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主攻〕被强行漂白的黑道老大》琅琊子 文案： 一个疯狂，随心所欲，权势滔天的黑道老大，他死了，但他又活了。他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一个壳子里是黑道老大的警察与一个名为黑道实为卧底的前手下狭路相逢。 黑道老大给了卧底一刀，卧底：他是为了掩护我。 黑道老大给了卧底一拳，卧底：他是为了打醒我。 黑道老大疯狂，嗜血，卧底微笑：你们不了解他，他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 黑道老大……这世界真是日了狗了。 黑道老大一把抓住卧底的衣领，将他拖近自己，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卧底：“干我。” 黑道老大眯起眼，“你自找的。” …… 避雷指南：1.本文主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厉清河（钟鬼），翟卓（林严华） ┃ 配角：江原，赖九， ┃ 其它：主攻1V1，黑道，强强，欢喜冤家 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师父，师父！”谢真对着师父一脸傻笑。他刚刚接到第一个审判犯人的任务，太过兴奋，噼里啪啦问了一串。结果人家根本不鸟他。他这正伤心受挫，突然想起好久没有招呼他的师父了，浑身一震，转头正打算认错，才发现他的师父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松了一口气，才语气委屈地想要叫醒他的师父。 　　正想倾诉自己的委屈，突然看见自家师父轻飘飘一个过来的眼神，立马将话吞进了肚子里。“那啥，师父，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立马狂奔了出去。边狂奔边想，“卧槽，卧槽，卧槽！刚刚我没看错吧，刚刚我一定没看错！师父眼里竟然有杀气，师父刚刚那一刻是真的想杀了我啊！”正想着看到路过的边局，谢真严肃了表情，“江局！” 　　江原点了点头。 　　等到江局走远了，谢真脑子继续疯转，“虽然师父平时对我爱答不理，虽然师父平时也不教我什么东西，虽然师父平时也是懒洋洋的，但是师父也不可能在刑讯室睡着啊！更不可能想要杀我！那师父是生病了心情不好？还是认为我给他丢脸了？还是二者兼而有之？哎哟。”谢真碰了碰额头，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谢真抬头看去，立刻正了正身体，“黎队！” 　　黎央笑了，“下次小心点。” 　　等黎央走了，谢真松下肩膀，嘀咕了一句“今天怎么遇上这么多大人物。”突然想起来，江局和黎队走的方向好像是……刑讯局？ 　　刑讯室里只剩下钟鬼和那个犯人。 　　赖九突然嗤笑了一声，他双手被拷着，双腿伸直，整个人瘫在椅子里，对着钟鬼理所应当的吩咐道，“喂，给我倒杯水来。” 　　钟鬼没动。 　　赖九懒洋洋地道，“怎么，你刚刚睡了一路，我可是被你的徒弟盘问了一路，连口水都不给喝？” 　　钟鬼双眉一皱，抬起头来看了赖九一眼。 　　那是想要杀人的眼神！赖九浑身一震，将腿收了回来，端端正正做好，“我说，咱也没啥深仇大恨吧，我呢，最多也只是偷了几个人的钱包，就算他们是老人，也罪不至死。你是警察，可要坚守原则，不能对我动私刑！” 　　钟鬼垂下眼，掩住眼里的杀气。没有说话。他需要一段时间来理清思绪。刚刚那个叫他“师父”的年轻人，还有眼前原本是他手下的赖九却恍若不认识他，口口声声叫着他“警察”。 　　钟鬼没有说话，赖九也不说话。 　　他实在是被刚刚钟鬼的眼神吓住了，那个眼神让他瞬间回到了在白帮面对他的老大钟鬼的时候，寒毛直立，手脚冰凉，那是动物在生命受到生命威胁时，所有血液全部缩回保护心脏的表现。 　　“清河。”钟鬼正在沉思，一个声音传来。钟鬼抬头，看见江原推开门走了进来。钟鬼没动，只是死死盯着江原，意味不明。 　　江原也没在意，毕竟原来厉清河的脾气就挺怪的，也不爱说话。整个警局就没有和他熟的人。 　　江原拍拍钟鬼的肩膀，“清河，我刚刚也见着谢真了，那孩子也真是莽撞，还麻烦你了。” 　　说着正看到黎央推门进来，便招呼道，“黎央，正好你也来了。这个赖九牵扯到一个大案子，就交给黎央吧。”后面那句话是对钟鬼说的。 　　钟鬼依然垂着眼，起身，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黎央看着钟鬼的背影皱眉。突然被拍了拍肩膀，回头看向江局。 　　江原对着他手下这个得力助手宽慰地笑笑，“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 　　黎央的眉皱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江局在维护厉清河。他的眼里带上思索，这个厉清河到底是何方神圣。 　　黎央的肩又被拍了一下，抬头看着江局眼里的笑意，黎央收了神，在赖九面前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你知不知道，钟鬼死了。” 　　钟鬼走出审讯室，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 　　谢真刚刚端着水回来，就看到自家师父在以蚂蚁爬的速度走着，谢真有点想笑，但又马上控制住了。果然师父是身体不舒服，谢真想着，急忙迎了上去。 　　“师父，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去你位置上休息一下。” 　　钟鬼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谢真发现师父没有拒绝他的献殷勤，在心里“耶”了一声，更殷勤了，把手里的水塞在钟鬼手里，对着钟鬼傻笑。 　　钟鬼在谢真的带领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师父，我先走了。你有事招呼我啊。”谢真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几眼，才走远了。 　　警局里的人都在忙碌，穿着警服的人来来去去。 　　钟鬼坐在椅子上，低下头，把脸埋在手里。低低的笑声从手指间泄出来，他现在确定了一件事情，他还活着。不管以什么方式，活着总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钟鬼坐在位置上，用手撑着头。警局的人都以为他不舒服，就没有给他分配任务，当然，也没有人上前关心他，除了那个叫着他“师父”的家伙。 　　就这样熬到下班。钟鬼在柜子里抄了几下，从里面翻出两把钥匙——一把车钥匙，一把房子的钥匙，一个手机。可惜他不知道车在哪儿，也不知道房子在哪儿，手机有锁屏密码。 　　不过有人知道。他把钥匙甩到桌上，“哐”地一声，惹得旁的人都看了他一眼。谢真识趣地迎上来，“师父，你今天不舒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钟鬼站起来，没有拒绝谢真的搀扶。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讽刺的话语传来。谁家的徒弟像他这样当牛当马，还不给好脸色看。他们看不来厉清河，也跟他对自己徒弟的态度有关。 　　当然这些钟鬼是不知道的，他被谢真送回家，又亲自送到楼上，送到屋里。然后谢真给他做好晚饭才关上门离开。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看着桌上的晚饭，钟鬼“嗤”了一声，开始在屋子里打转。 　　屋子不小，一厨一卫两室一厅。都被刷上来暖色的油漆，地板也是选的耐脏的颜色，米色的沙发套子，整个屋子给人温馨的感觉。 　　只是地上乱扔的衣物和满地的啤酒瓶将这种温馨的气氛破坏殆尽。唯一干净的地方是卧室的床上，被子叠成四方块儿，床单拉得直直的。床头的衣架上挂着一套警服。在床对面的墙上贴着大大小小的照片，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厉清河穿着一身军装站在女人的身后，笑得一脸灿烂。 　　一个被爱情毁了的男人。钟鬼抱着臂在门口看着，给他附身的男人下了一个定义。然后他大步走上前来，将墙上的照片全部扯下来，打开抽屉，全部扔了进去。 　　那套军装也被他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然后钟鬼开始“抄家”，衣服全部被他翻出来扔在床上，抽屉里的东西也被他倒在地上。等他“抄”完，卧室一片狼藉。钟鬼拿着他手里的户口本、房产证、□□和身份证笑了。 　　钟鬼悠悠然走出去，坐在桌前把晚饭吃完，然后走向另一间卧室，睡觉。 　　第二天清早，“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钟鬼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去洗手间捧了把冷水，看着镜子里陌生的面孔，清醒了。 　　谢真在门外“啪啪啪”地敲着门，敲了几分钟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不由得心里打鼓，联系昨天师父的反常行为，“不会是晕倒了吧” 　　默默在心里吐槽的谢真下一秒便看见那个他敲了十分钟的门开了，正主出现在他的面前。 　　谢真瞪眼，看着自家师父胡子没刮，头发没梳，警服也没穿，就这样穿着双拖鞋，□□着上身出现在他面前。 　　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谢真迅速冲进房间，“师父，你还没吃饭吧？我来做饭。师父你的警服呢？我去帮你拿出来——” 　　谢真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愣住“师父，你这是……”遭贼了？还有那警服上明显的脚印，这贼胆子还挺大？谢真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这些脚印不会是师父自己踩的吧？” 　　斜眼看到自家师父正在向这边走来，谢真马上端正脸色，关心地问，“师父，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说着自顾自的左右打量。总有一种莫名的奇怪啊？怎么感觉更空了一些？突然看到右边墙上空荡荡的一片，突然反应过来，这，这是不是原来挂师娘照片的地方？ 　　谢真不由得热泪盈眶，师父你终于要从阴影中走出来，从新振作了吗？从一分到厉清河手下，他就感觉自己师父很厉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不喜欢师父。这也是他这么任劳任怨的原因。而且昨天感觉师父更厉害了！原来是师父想通了，要振作了吗？（谢真同学，你也就这点小动物的敏锐看得过去了。） 　　脑子有病。钟鬼在旁边抱着双臂，看着谢真自说自话，得出这么个结论。 　　“去做饭。”眼看谢真有陷入自己思维无法自拔的趋势，钟鬼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幻想中拖出来。 　　一个鸡蛋一碗面，简单的早餐，毕竟大家都是男的，平时在家也就将就吃了，没有谁会把闲工夫花在做饭上，谢真在当初报考警校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未来会摊上一个把他当牛当马的师父。 　　给两人做好饭，谢真正打算坐下吃，就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去请个假。”吃完再请，谢真想着。“你快迟到了。” 　　谢真猛地抬头，时针已经指到9的位置，只差15分钟了！！！谢真刚刚也不是没有意识到，只是抱着有师父和他一起的想法压根没注意到，谁知道…… 　　“师父，我走了！我会跟队长说你身体不舒服，需要请假的，你好好休息！”谢真说着，恋恋不舍的看了他的面好几眼，然后像一股风一样冲下去，骑上他的电摩托，往警局飞奔而去。 　　钟鬼慢慢的吃完自己的那一碗面，然后站起来，将对面没动的那一碗面连着上面黄灿灿的煎蛋一起倒进了垃圾桶。 　　呵，警察。 　　第 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钟鬼从衣柜里随便找了身衣服套着下楼，看着别人和他打招呼也只是冷淡的点头。反正他已经从警局同事和谢真对“他”的态度判断原身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倒也省去他很多麻烦。 　　从银行、商场出来，手上的□□和手机就换了个密码。身份证可以解决一切事情，拿着身份证，工作人员问都没问，直接爽快的帮他重新设定了密码。态度可以算得上恭敬。钟鬼拿着□□一查，里面的钱可不是笔小数字。 　　转着□□，钟鬼对原身的身份有了一点小好奇。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能够积累起的身家。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钟鬼脑海中转了一圈，就又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在想另一个问题，他怎么跟以前的人联系上并且让他们相信自己，以一个警察的身份？至于要不要一直做警察？他想都没想过。 　　警察这种和他犯冲的职业，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好，要不他怕哪一天忍不住血流成河就不好了。血流成河了，那他肯定也跑不了。这样对人，对己都不好。 　　钟鬼双手揣在裤兜里，慢慢的在街上晃着。突然看见前面一群人围在一起，他本来想绕道走，结果转了个弯又绕了回去。 　　凶徒劫持人质威胁警察企图逃跑，这种老掉牙的套路钟鬼看都懒得看，如果不是因为双方都是他熟人的话。 　　那个警察好像就是昨天的那个看他不顺眼的“黎队”？至于那个凶徒，钟鬼看着翟卓放在人质脖子上的刀，在心底嘲笑了一声，混得真差。 　　“如果我是你，我就放下人质自己逃，趁着那个警察的帮手还没有来，警方现在还没有对你形成包围。” 　　突然传来的声音令双方都楞了一下，人群自动让开，空出说话的钟鬼。 　　黎央见到他楞了一下，马上严厉地对他呵斥，“你是什么人？干扰警察执法！” 　　翟卓脸色变了一下，将手上的小孩儿飞快的往黎央的方向扔去，然后向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脑子还不错！钟鬼想着，转身离开。 　　黎央扑过去接住小孩，再想去追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回过投来，看见钟鬼离开的背影，脸色复杂。 　　钟鬼走在回家的小巷子里，一个带着帽子的青年迎面走来，撞了他一下，把帽子撞掉了。钟鬼在原地顿了一下。青年迅速捡起帽子站起身来，说完“卓哥让我谢谢你”就飞快的走了。 　　小刚——钟鬼想着刚刚那个人露出的脸，都是他手下的熟人，也不知道他死后他那个手下继承了他的位置。 　　不过拿了他的东西嘛，就要承受得起他的报复。还有那个取了他性命的人——阿鹰。钟鬼倚在墙上，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黎队！”几辆警车匆匆赶过来，找到黎央。 　　黎央看了一下周围，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他们，“已经没事儿了，带这孩子去找他的家人。收队吧。” 　　“是！” 　　“谢真！你留一下。”被队长点到名的谢真在队友都送给他“你自求多福”的表情下，苦涩的转过身来。 　　“你师父呢？” 　　“呃”以为会被责罚的谢真一愣，“师父他请假了，在家休息。我早上的时候跟黎队你说过了。”谢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没事了。”黎央突然想起来自己早上的时候忙着出警，只听见“请假”“休息”什么的。只是生病了？生病了还在市中心闲逛？ 　　一边谢真迷糊的走了，在向周围的群众了解了情况后，再想起黎队问他的问题，难道，他们口中那个好心人是自家师父？可是师父在生病……，谢真突然反应过来，师父……不会是在装病吧？完了，完了…… 　　黎央回到警局之后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见到江原，“局长。” 　　江原示意他坐下，“事情我大体都知道了，你说说具体情况。” 　　“最近有一起大的行动，但我们的人被看得很紧，没有办法向我们传递消息。就这还是我们的人冒了生命危险传出来的，今天他差点就走不掉了。” 　　“怎么回事？”江原也走到黎央的对面坐下。 　　“我们接头的时候严华被一个人叫破了身份，严华被逼用人质胁迫我放他走，我两面为难，知道厉青河出现说了一句话，严华趁我呵斥厉清河的时候将人质扔给我，才得以脱身。” 　　“你是说，清河？”江原脸上露出疑问 　　“没错，厉清河。只是他出现得太巧了一点。”黎央有些疑惑。 　　“无巧不成书嘛。下一次接头派清河去，毕竟这一次青河算得上救了严华，再加上青河很少出警，他们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样就说得过去了。”江原一锤定音。 　　“厉清河的身份……”黎央皱眉。 　　“青河的身份能有什么问题？”江原笑眯眯的看着他。 　　黎央沉默。 　　江原拍拍他的肩，“行了，去准备吧。” 　　“我出去了，江局。” 　　听见门带上的声音，江原抬起头，微微皱眉。 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清晨。“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钟鬼翻了个身。“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一种会继续响起的趋势。 　　钟鬼从床上翻起来，沙着拖鞋，黑着脸把门打开。 　　“师——”谢真哭着脸，将剩下的“父”字吞下去，他神经再大条，也能看出来师父现在心情不好。 　　“师父你不会打算继续请假吧，江局让我对你说到警察局去一趟。别——”看着师父又要将门关上，谢真赶紧用一只手撑住，“江局说去了这一次以后你就不用去了！”谢真赶紧把江局跟他说的另一句话说出口，心里一直在想，“完了，完了。师父不会是要被辞退了吧？” 　　钟鬼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听到谢真这样说，钟鬼扬了扬眉，将门把手放开，向屋内走去。谢真心惊胆战的跟在他的后面进了屋。 　　钟鬼简单的套了件T恤，把手机钱包往裤兜里一揣，对着谢真招呼到，“走吧。” 　　谢真看了看自家师父的穿着，又看看被团成一团的警服，艰难的点了点头。“为什么觉得师父还很开心呢？错觉吧！” 　　谢真一身警服，钟鬼穿着体恤休闲裤，一路走在路上，也没人说话，谢真总有种别扭的感觉。终于到警局了！谢真松了口气，快步走进了警局。 　　正当谢真要离开的时候，钟鬼说了句：“局长办公室在哪儿？”谢真僵硬的回头，师父你也来了不久了吧？怎么可能不知道！！！回过头来看见自家师父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好吧，我错了，你的确可能不知道。 　　谢真一路领着钟鬼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口，看见钟鬼进去了，那扇门被关上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钟鬼走进局长办公室。江局一看到他就亲切的招呼他，“青河。”钟鬼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钟鬼抬起头，“这个任务很特别。”江局继续说着。 　　钟鬼起身，打算离开。 　　“做完这个任务，你可以休息一周。” 　　钟鬼停住，转过身来。 　　“来，坐下我们慢慢谈。”江局笑眯眯的招呼他。 　　钟鬼“嗤”了一声，走过去靠在办公桌上，看着江原。 　　江原也不在意，给自己和钟鬼倒了一杯茶，“是这样的，我们一个卧底被看得很紧，我们需要找一个不受怀疑的人去和他接头。” 　　“内奸？”钟鬼低着眼，低声问着。 　　“是暗线。”江局纠正他的称呼。 　　呵，钟鬼没有说话。 　　“明天中午十二点，小柳巷。”江原说着，看着钟鬼不以为然的态度，又加了一句，“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见个面，把话带回来就可以了。” 　　钟鬼直起身来，向外走去。出了门，无视等在门口的谢真，钟鬼直直地向门外走去。 　　“师父，你去哪儿？”谢真紧张地问。 　　“回家。”“师——”谢真看着走远的人影欲言又止。 　　“怎么了？”江局的声音！谢真转过头去，看着江局。“师父他……是不是以后都不来了？” 　　“说什么呢？”谢真低下头，“可是师父刚刚说他回家……” 　　“你当真了？”江原哭笑不得。 　　“那么说是假的了。太好了。那江局你先忙，我走了。”谢真一下就开心起来，还没等江原说一句话就跑掉了。 　　江原摇摇头，年轻真是好，还有时间让你单纯。 　　钟鬼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玩消消乐。“铃铃铃”，手机定的闹钟响了。 　　钟鬼一看表，十一点。从沙发上翻身起来，套上一件新的体恤，拿着钱包出了门。 　　小柳巷，刚好是中午十二点，阳光直直地照下来。钟鬼走到小柳巷的时候，一个人猛地从他身后窜出来，拐住他的脖子，将他向后拉。 　　钟鬼低头从他的手肘缩出来，一个踢腿，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那人被迫头上仰着，手指着一间房屋，微弱的声音吐出来，“卓哥，卓哥在里面……” 　　钟鬼一个松手，小刚按住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钟鬼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小刚心里升起深深的后怕，刚刚有一个瞬间，他觉得他是真的要死了。 　　这是一间很破败的民宅，当时政府拆迁，一大群钉子户钉在这里，后来好像出了什么事，工程被迫停止，这房子也就废在了这里。 　　钟鬼走进去的时候，翟卓正在院子里等他。翟卓的性子他了解，属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类型。这也是他一开始救翟卓的原因。他，一定回来找自己！ 　　但翟卓迎上来地第一句话就让钟鬼眯起了眼，他说的是，“江局还好吗？” 　　一瞬间，前天市区的事情，昨天江原找他的谈话，叛徒，暗线，这一切连成一条线。难怪江原要找他，难怪江原要放他假，还有……翟卓…… 　　钟鬼暗下眼，对着翟卓，“江局很好……”不好的，是…… 　　“那就好，这次他们有一次重大的行动，在……” 　　翟卓心里突然涌起极大的危机感，本能地往后一仰，浑身一僵，一把水果刀插进了他的后背。不好的，是你…… 　　从远处看，就像是翟卓自己送上去的一样。果然，习惯是不会变的。不管你扮演谁的时候。 　　钟鬼一只手从前面拦住翟卓，将刀从他的背后拔了出来。“噗”，翟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去，重重地跌在地上。 　　翟卓手撑在地上，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双腿瞪在地上，却又因为背部的伤一次次摔下去。 　　钟鬼笑了一声，将刀随手扔在地上。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翟卓，从他身边走过。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裤脚。钟鬼停了一下，抬起脚踩在翟卓的手上。 　　“啊……”翟卓发出压抑的痛苦的□□。手，不自觉的松开。 　　钟鬼抓起翟卓的衣领，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眼里的厌恶与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将翟卓扔死狗一样仍在一边，钟鬼直接从墙上翻过去，看着头顶刺眼的阳光，这一刀很出人意外吧，就和当初杀死他的那颗子弹一样出人意料。 　　“她怀了我的孩子。”真可笑，明明是一个条子，杀死她的时候毫不犹豫，却在得知她怀孕的时候后悔了，然后毫不犹豫地背叛了我。 　　多可笑，为了一个欺骗他感情的条子和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的孩子，好多年的兄弟就这样背叛了。那个条子，到死都没有忘记利用他一把。 　　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干着欺骗他人感情却自以为正义的垃圾！ 　　尤其是，你欺骗的对象――是我。 第5章 第五章 第5章 　　钟鬼心中烦闷，在市区晃了了一圈后才提着快餐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一上楼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钟鬼顿了一下，继续向上走。 　　“师——”谢真敲着门正打算叫自家师父，一个饭盒砸在了他的头上，一坨一坨的米饭从他的脸上掉下来。“谁这么缺德——”谢真八丈大的火气一转身看见楼梯口提着快餐看着他的钟鬼瞬间降了下来，“师父。” 　　钟鬼挤开他，走到门前，顺手将饭盒递给他，自己腾出手从裤兜里拿出钥匙把门打开，换上拖鞋走了进去。谢真跟在钟鬼背后又恢复了活力，“师父幸好你没事……” 　　钟鬼猛地转过身来，谢真一时步子没有停下来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时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近，谢真清晰地看到自己师父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以及高过他半个头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 　　谢真咽了咽口水，“今天中午江局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能不能联系到你。打你的电话没有人接，问你的街坊都说中午的时候出去了。但你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钟鬼扬了扬眉，笑了一声。电话在有重大事情的时候他通常是不带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万一安了个窃听器什么的，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了。 　　谢真能清晰的听到耳边传来的空气的爆破声已经耳膜的震动感，揉了揉耳朵，“不只是我，还有江局、黎队。你不知道，中午的时候，小柳巷发生了黑帮火拼。很严重，死了一个人，据说叫什么小刚。我们刚刚收拾完现场回来，江局就把我叫到办公室去了……”谢真说着，好奇地瞟了眼钟鬼。 　　钟鬼没有满足他好奇心的义务，在了解到他需要的信息后，他就开始使唤人了。“做饭。” 　　“啥？”谢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然后他反应过来，打开手里的饭盒，满是菜，再想到刚刚他满脸饭粒的画面，抖了抖，认命的下去做饭了。 　　在做饭之前，谢真还抽空打了个电话。“是，是，师父已经回来了。他没事，很好，对，好。”谢真电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钟鬼躺在沙发上，打火机在手上转着圈，思考着这件事的应对。小刚也死了，一共三个人参与进去，其中两个都死了，外面的人不清楚具体的经过，现场也被破坏…… 　　钟鬼将打火机扔在一旁，将这件事扔在了脑后。 　　谢真从厨房冒出个脑袋，“江局让你休息一段时间，还有让师父你这几天出门注意一点，小心安全。” 　　小心安全？在钟鬼的字典里没这几个字，在他16岁之前若是还有一些顾虑的话，在他16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人嘛，不过比的是谁狠。 　　但事实证明江原作为白水市的局长，十几年的斗争经验也不是白搭的。 　　钟鬼看着眼前围着他的一大群人，烦躁的转了下手腕，还没有等到领头的人说话，钟鬼就冲了上去，踢，挑，打，扔。当钟鬼把所有人都放倒的时候忍不住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几天的憋屈全都发泄出来了。 　　钟鬼将手放进兜里，正打算向外面走，就看到小巷两头两队人走过来…… 　　浑身一颤，钟鬼是被人用冷水泼醒的。闭了几次眼，睁开，看到的就是面色苍白、满脸病色的，眼底还闪着阴沉的光，和那天民房里温和的表情全然不同。真是好演技！钟鬼叹着，将目光往下移，翟卓是坐着的，他的脚下是一台轮椅。钟鬼轻笑了…… 　　右脸一疼，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在脸上浮起，“笑屁笑！”赖九啐了口唾沫在他的脸上。 　　钟鬼的面色陡然沉了下去，低垂的眼里满是狠厉。 　　赖九转身对大龙说，“没错，就是他！他就是个条子！那天我被抓起来的时候在警局见过他！卓哥你被这小子骗了。”最后一句话是对翟卓说的。 　　大龙没说话，转过身来，对着翟卓，一把匕首递给他，“交给你了。” 　　赖九急忙讨好地帮着翟卓把轮椅推到钟鬼面前，钟鬼抬起头看着他。 　　翟卓也抬起头看着他。翟卓的手开始动起来，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手上、脸上溅满了鲜血，胸前的衣服渐渐被血濡湿。他紧紧盯着钟鬼，眼底是压抑的愤怒和痛苦。 　　翟卓是在医院的病房内醒来的，一旁坐着的是白帮的老大大龙，他趴在床上。翟卓连忙起身，被大龙按下去了，“你好好休息，那个条子我们会帮你报仇的。” 　　“条子？”翟卓假装疑惑。 　　“就是你昨天在小柳巷见的那个家伙，我一眼就认出他是那天审我的那个条子，正想报复，就看到小刚冲出来和他打起来了，我正想去帮小刚，就看到小刚指了一个方向，然后那个条子就进去了。小刚还在守门，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从旁边翻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你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赖九一股脑的说着，大龙看着翟卓，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翟卓脸上露出一丝悲痛和失望，“小刚他……” 　　大龙站起身来，““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小刚就是那个叛徒，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件事有我，我知道你重感情，但这关系到整个白帮，你就不要操心了。先养好伤，那个条子的欠你的账我们慢慢算。” 　　翟卓点点头。 　　等到大龙出去，翟卓靠在床上，眼神空洞，想也知道，小刚的下场不会太好。而钟鬼……想起那天出人意料的一刀。他不敢想象，若是钟鬼没有刺这一刀，赖九进来看见他和钟鬼在谈论白帮的行动…… 　　翟卓摸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腰部，他当时是真的以为他会死。 　　还有小刚……所有的黑锅都有人背了，他也暂时安全了，赢得了大龙的信任，但他却并不开心。 　　翟卓麻木的维持着刺进刺出的动作。而现在，现在他还会失去一个同伴，还是他亲手杀死的…… 　　突然，他的手被一个人按住，“可以了。”是大龙。翟卓不但没有停下来，还顺势狠狠地刺了进去，大龙的双手也被溅满鲜血。 　　大龙猛地将手抽了出来，旁边的赖九连忙递上纸，大龙将手擦干净，看了翟卓一眼，带着手下离开了。 　　翟卓抽出手来，手里的刀子也被带出来，红色的手微微发抖。他看着被绑在椅子上全身鲜血的人，不知道他还活没活着。尽管他选得都是些不致命的地方，但流了这么多的血…… 　　接着他看见椅子上的人动了一下，他紧张的看着，又动了一下。他没动。接着他看见那人抬起头，他心里的石头微微放下。又吐了口血，他心里一紧。 　　钟鬼费力地抬起头，张口想说什么，结果先吐出了一口血。真他妈的……在心里骂了一句，他看着翟卓，微微扬唇，“刺够了吗？”那模样在别人看来怎么看怎么欠扁，恨不得给他再来几刀。 　　翟卓嘴唇微微颤动，“走”他走了个无声的口型。接着一把匕首扔在他的面前。然后翟卓毫不犹豫的走了。 　　钟鬼微微皱眉，他不是很明白翟卓的意思。或者说他明白了翟卓的意思，但他不是很清楚翟卓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这里除了他已经没有别人了。本就是找的一个偏僻的便于抛尸的地方，办完事，大龙就带着他的手下走了。他在这里被杀死没有人会知道，也找不到凶手。 　　但这也是一个逃出去的最好时机。他没有死，还有力气想办法拿到脚底的刀隔断绳子，逃出去，然后报警，等着别人发现他，救他。 　　这些，钟鬼都知道。但他现在看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腹部和离他半米远的刀子，还是觉得，翟卓可真是看得起他…… 　　第 第6章 第六章 第6章 　　钟鬼赤着胸膛，勉强维持着步伐稳定，上衣被他撕成长条把流血的地方狠狠勒住。其实这具身体素质很好，甚至比上一世的他还要好。但也还是人，流多了血，就会死。 　　他现在正在下山的路上，既然翟卓故意避开了他的致命处，那更不可能把他仍在偏僻的山上等死。警察应该快到了。只是自己也不能干坐着，自己的命，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 　　下山的路上并不顺利，小路布满各种植物，还有一些带着倒刺，在他□□的背上刮出一些血痕。 　　等到钟鬼快走到山下的时候，几辆车呼啸而来，停在山脚，第一辆车的门打开，一个身影冲上来扶住了钟鬼。 　　“师傅。”谢真看着钟鬼□□的胸膛和上面缠着的被血浸湿的布条，双眼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后面黎央也下车来，他看着钟鬼满身的狼藉，动了动嘴，说了句，“没事就好。” 　　钟鬼勾了勾唇，想说老子怎么会比你们这些条子先死，一阵晕眩感传来，“师傅！”有谁在叫他…… 　　钟鬼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钟鬼勾了勾唇，想撑着手起身，突然门被撞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又把他按了下去。 　　钟鬼皱起眉。谢真才看到自己师父的表情，讪讪地收回手，“那个，师父，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乱动……” 　　钟鬼起身下床，拔掉自己手上的针头，刚想拿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衣服被撕掉了。谢真刚说完，就看到自家师傅这一系列动作，快得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正当他想阻止的时候，只见自己师傅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他。 　　“怎么了？”谢真被钟鬼的眼神看得发慌。 　　“衣服。”钟鬼扬扬眉。 　　“师傅，那个衣服还没有买，我马上去买，你要不要先躺下休息一下？”谢真讨好的看着自己师傅。 　　“不了，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谢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钟鬼走出医院的时候，心情很好，他也没有把谢真脱光，只是拿了他的外套。虽然里面没穿的感觉让他有些空荡荡的，但回家就这么一段路也无所谓了。 　　而另一边也有人心情不好。 　　“你说什么？那个条子还没死？”大龙坐在太爷椅上，微微晃着，不在意的问。 　　“是的！那小子命真大。”赖九吐了口唾沫，恨恨地说。 　　翟卓捏紧拳，猛地冲了出来，看向大龙，“龙哥，让我去杀了他！” 　　“胡闹！”大龙突然变了脸色，对翟卓呵斥完过后又恢复平静躺了下去，“还不能明着和条子撕破脸，那个条子，先不去管他。你也不许去找他！听明白了吗？” 　　“是。”翟卓握紧拳低低地应了一声，垂下眉，掩住了眼里的一丝放松和欣喜。 　　翟卓走了之后，赖九凑了上来，在大龙耳边呵呵问道，“大哥真的相信这个小子？那个小子没有死一定是他搞的鬼，也没见那个的命大到捅了那么多刀都不死的地步。” 　　大龙睁开眼，“不管是真命大还是假命大，有过一次前科，我们现在都不能轻易动他。不过一个小小的条子，想要他命的方式多得是……” 　　赖九瞬间明白了老大的意思，嘿嘿的笑了。就不信弄不死你，大爷跟你杠上了！ 第7章 第七章 第七章 　　钟鬼舒舒服服地回了家，却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本不该出现的人。 　　黎央带着笑，向着钟鬼扬扬手机，“谢真都告诉我了。”想了一下故作正经的说，“我想，你应该是没有摩托走得快的。” 　　钟鬼手有点痒，想打人怎么办？他靠在墙上，“什么事儿？” 　　黎央扬扬眉，“怎么？都不请我进去坐会儿？”钟鬼不想理他。 　　黎央又看了一下周围，正好有人下来，给来人让了一下地方。等来人走了，黎央才开口“你确定我们要在这个地方谈话？” 　　钟鬼踢了一脚栏杆，怎么一天不见，有种全世界人都变成了谢真的错觉——脸皮太厚了。 　　钟鬼走上前，狠狠地踹门。踹了几脚被黎央拉住了，黎央看着他皱眉，“你在干嘛？” 　　钟鬼耸耸肩，“我也没有钥匙。这是最快的方法。” 　　黎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铁丝，弯腰在门锁处捣鼓，不一会儿，门开了。 　　黎央一回头，正对进钟鬼戏谑的眼神里，黎央知道他这是在嘲笑他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当警察什么都得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靠这东西救了命。走吧！”黎央抬起头来看着他。 　　钟鬼嗤笑了一声，抱着臂进去。一进去就霸占了一整张沙发，对着黎央扬扬下巴，“说吧。” 　　黎央突然笑了，“你这个样子还真像个小混混。”说着也在钟鬼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上次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黎央严肃起来的表情，钟鬼心里笑了，还是混混的头子呢！嘴上却不甚在意的说，“那要问你们的暗线了？被人跟踪了差点被人发现我们接头不说，还对我痛下杀手。” 　　“要是他真的痛下杀手，你就回不来了。我看了一下，那些伤口都避开了致命的地方。厉清河！我来不是听你插科打诨的，我是代表江局来向你调查事情经过的！请你严肃一点！” 　　厉清河是谁？我可不认识！钟鬼只当耳边风,躺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黎央看着钟鬼懒散的样子皱起了眉，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也不打算再问了。只是嘱咐道，“明天来警局报到。” 　　钟鬼皱起眉，起身正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得！”钟鬼又放任自己躺了下去，拿了一本书盖在了脸上。 　　第二天钟鬼去警局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警局的人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无视和看不起，相反还带了一丝丝的欣赏。 　　钟鬼还是一去就赖在了位置上，拿着手机开始玩起了贪吃蛇。当全警局接到一通电话开始行动的时候，也只是瞥了一眼，就又移回了手机上。 　　“快点，来不及了！”声音从他正上方传来，钟鬼抬起头，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站在他的身旁。这是在叫我？ 　　钟鬼有点想笑，这是上次那件事的额外好处？看着男人一直站在他身旁，大有钟鬼不走他也不走的趋势，钟鬼起身将手机揣在兜里，跟着那个男人向外面走去。 　　“以前的事对不住，没想到你还是条汉子！”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钟鬼抬头，看着男人，疑惑地问，“你是？” 　　男人愣了一愣，推了推眼镜，正经的回答，“我叫张诚鑫，是局内负责技术检测和痕迹追踪的。你呢？” 　　钟鬼笑了，随便说道，“我叫，那个，厉清河。” 　　张诚鑫认真的点了点头。 　　黎央看见钟鬼和张诚鑫走进，招呼道，“来，上车。”张诚鑫看了看周围，只有黎央一辆车，就知道是黎队故意在等他们，也不说话直接上了车。 　　张诚鑫后面跟着钟鬼，钟鬼一上车，看见张诚鑫还想要说些什么，就往后一趟，闭上了眼睛，摆出不想说话的样子。张诚鑫见此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黎央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些，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钟鬼压根不需要队友。 第8章 第八章 第八章 　　到了目的地，车一停下来，张诚鑫正打算叫醒钟鬼，钟鬼自己先睁开了眼睛。 　　目测警戒度八级，在心中评了一句，看来用不着为他担心了。张成鑫把手收回来，推推眼镜，“走吧。”自己先下车了。 　　钟鬼下车伸展了一下身体，朝警察聚集的方向走去。黎央正在安排任务，一瞅眼瞄到钟鬼，“厉清河，你就留下来戒备吧。” 　　钟鬼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黎央把枪掏出来，上膛，低声喝了句，“行动！”警察纷纷散开，朝着目标包抄而去。 　　钟鬼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行动，机会难得，要是以前的他早被当作同伙抓起来了。“傻楞在这儿干嘛呢，不要忘了你的任务。”张诚鑫过来推了钟鬼一把。 　　无趣！看着警察也走远了，钟鬼收回目光，转身向远处走去。张诚鑫推了推眼睛，目测经验度0级，与新兵等同。还是要多照看一下啊。看着钟鬼的背影，张诚鑫的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钟鬼避开警戒的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着，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慢慢地抽着。里面枪声、喊叫声传来，钟鬼只是抽着自己的烟，莫不关心。 　　只可惜有人偏偏要撞上门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钟鬼站起身，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里面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这是九爷我发现的秘密通道，寻常人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刚好能躲开所有明面上的警戒”。钟鬼只见他面前的草丛动了动，一队人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赖九一探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冷冷盯着他的钟鬼，瞬间不动了。“怎么了？九哥。”后面的人说着探出头来立马警戒起来。 　　赖九盯着钟鬼，叹了口气，“兄弟，今天你放我们兄弟一马，改天我必有回报如何？” 　　钟鬼笑了，“那如果我想往你的脸上吐一口唾沫呢？” 　　赖九脸抽动了一下，“都可以，只要您这次放我一马。” 　　钟鬼扬眉，“是吗？” 　　赖九连连点头，“当然……”话还没说完就被钟鬼打了一拳，半边脸肿了起来。“可我向来习惯有仇马上就报，以免——夜长梦多！” 　　赖九这边的人一拥而上，钟鬼和他们打在一起，这些人虽然没什么用，但毕竟人多。 　　有人犹豫了一下，到最后就只剩他站在外边。看着钟鬼快要把赖九打死，小弟哆哆嗦嗦的举起枪，朝着钟鬼开了一枪。 　　危险！钟鬼原地一滚，子弹在草地上打出一个洞。其他人连忙把赖九扶起来，赖九抹了抹嘴上的血，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飞快的点了点头。 　　钟鬼站起身，依然挂着笑，仿佛没有把持枪的匪徒放在眼里，“你以为你们走得掉吗？” 　　小弟连着又开了几枪，钟鬼几个打滚躲在了大树后面。 　　枪声平息，正想上前追，一个小弟冲上来抱住了他，钟鬼正想抬腿踢他，突然看见远处一个枪口正对着他，钟鬼将瞬间与小弟换了个位置，同时感觉手臂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被注了进来。 　　小弟的身体猛然曝出血花，脸上得意的笑容被不可置信取代与愤怒取代。小弟噗通一声倒地了，手无力的松开，手里紧捏的东西也滑出老远，那是一根针管。 　　一阵脚步声传来，大部分人朝着刚刚赖九离去的地方追去，黎央在他身后停住，“在听到枪声的时候已经安排人在他们离开的路上进行包围了，这次一定能抓住他们。”说着，黎央转过头来看着他，将手搭在钟鬼的肩膀上，笑着说“你小子还真行！” 　　钟鬼看了黎央一眼，转过身阴沉着脸离开。 　　黎央摇摇头，这小子。转身看到张诚鑫蹲在地上，“诚鑫，怎么了？”张诚鑫摇了摇头，“我们这次抓的是贩毒团伙对吧？” 　　黎央正想说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却在看见张诚鑫手里的东西时沉默起来，那是一个针管，有被用过的痕迹，里面是空的…… 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黎央和张诚鑫回来的时候，钟鬼正靠在车旁吸烟，见他们回来了，随手将烟头扔在脚下钻进了车里。 　　黎央和张诚鑫随后上了车，钟鬼倒是没有像来时一样睡觉，他只是将脸转向窗外，神色莫名。 　　张诚鑫看向黎央，该怎么做？黎央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去打扰钟鬼。车里一片沉默。黎央和张诚鑫心里都不好受，他们干这一行干了这么久，清楚地知道那个东西的危害，那不是个好东西。出了这种事，钟鬼心里肯定不好受，先让他冷静一下吧。 　　而事实上，钟鬼在最开始的盛怒后已经冷静下来，他只觉得好笑。似乎每次在他的生活将要变好的时候，它就会轻易跑出来毁掉一切。毒品。这不是短时间便能搭上的线。钟鬼看着窗外，思索着一个个可能在他生前就阳奉阴违的人。 　　回到警局后，只待了半小时，就被江局叫到了办公室。 　　江原拿着药物检测报告，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思索着怎样才能委婉的把所有情况告诉他。 　　“送我去戒毒所吧。”钟鬼看着江原犹豫不决的表情无所谓地说道。 　　对于曾经在那里待过3年的他，清楚的知道戒毒可不像某些人认为的那样只要意志坚定就可以了，那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考验。 　　“其实……”江原抬起头，在看到钟鬼表情的时候将口不由心的安慰咽了下去。“要不我找个人陪你去？” 　　钟鬼听到这句话都笑了，怎么陪？一起戒毒吗？找谁陪？抓回来的瘾君子？ 　　钟鬼朝身后摆了摆手，“走了，明天我会自己去的。”对于他来说，所有程序都是轻车熟路，在那种地方，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警察身份的为好。 　　看着钟鬼轻松的表情，江局将他理解为强颜欢笑，脸上的神情在钟鬼出去后更重了几分。但这无疑是钟鬼最狼狈的时候，他不愿让同事知道也是情有可原，作为一个局外人，江原只能尊重。 　　“呼，呼……”钟鬼剧烈地喘息着，斗大的汗从头上留下来。“好了吗？”钟鬼仰着头问。 　　“已经好了。”护士在钟鬼身后将束缚他的绳索解开。“厉先生，再坚持一个月，就可以彻底戒掉毒瘾了。”护士看着钟鬼，眼里流动着鼓励和敬佩。 　　钟鬼双手一用力已经解开的绳索就被他挣脱开来，落在地上。听了护士的话，钟鬼只是一笑，眼里是无比的自信，既然能戒掉第一次，也能戒掉第二次 。 　　“厉先生，有人探望。”钟鬼正在拿毛巾擦汗，另一个护士过来敲开了门。 　　钟鬼和这里其他人的待遇很不一样，他是自己主动要求戒毒的，并支付了一大笔的费用。再加上过去几个月他的表现，这里的护理人员都对他抱有几分敬佩。 　　因为戒毒所不允许出去，于是谢真只能进来看。出于钟鬼的特殊性，谢真直接被带到了钟鬼的房间。 　　谢真看到瘦得皮包骨的钟鬼的时候，眼泪差点流了出来，想张嘴说些什么，又怕戳到自家师父的痛处，嘴巴张了又张，只叫了句，“师父。” 　　钟鬼抬起头，看到谢真看自己一脸同情和惋惜的表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皮包骨的身体，知道谢真脑子里又脑补了什么，也不解释，只是顺口问道，“你怎么来了？江原说的？” 　　“不是！是我自己猜的。”谢真连忙辩解，“江局说师父出任务去了，但这个任务一出就是几个月，怎么看都不像没有危险的样子，但师父的配枪还在家……” 　　钟鬼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配枪在家里？” 　　这个，谢真低下眉，“我去了师父家。” 　　不用说钟鬼也知道这个去肯定不只是在门口晃了一圈，也不可能用正常的方式去。想想黎央那一手开锁的本领，钟鬼只觉得这里以后肯定不会平静了。 　　“师父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每次毒瘾发作的时候，钟鬼都在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那些“不听话的前部下”生不如死。 　　钟鬼说完便发现气氛陷入了沉默，抬头一看，只看见谢真正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走？”被谢真看得不耐烦的钟鬼烦躁地说。 　　一说出这个话，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谢真像意识到什么，突然站起来，“那师父我先走了，我还会来看你的。”师父肯定不愿意被别人问道他的伤心事的…… 　　“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谢真闻言一愣，那刚刚被压下去的酸楚又冒了出来，师父肯定不希望让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但没关系，师父，我们一直都在。之后，谢真经常匿名往戒毒所送各种东西，还帮着钟鬼隐瞒，同时在心里暗暗祈祷钟鬼赶快回来。 　　又是一次毒瘾发作之后，继谢真后又一个探望人前来。 　　钟鬼知道谢真来以后这里就会不太太平但没想到这么久才有第二个，谢真也不是一无是处嘛，钟鬼想着，以后倒是可以对他好点。 　　这次的毒瘾发作比较狠，属于后期反弹的几次，力度远胜于从前。钟鬼懒得动，只是闭着眼摊在椅子上，等着护士领着人前来。 　　尽管对来人是谁没有多大兴趣，但钟鬼还是对本不该出现的人表示了惊奇。 　　“是你啊……”钟鬼懒洋洋地打着招呼。 　　林华严看着摊在椅子上，浑身大汗，虚弱无力，只剩下一张皮的钟鬼，沉默了半天，问出了这一句话，“你还好吗？” 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 　　“我挺好的。”钟鬼眼也没抬，答道。 　　“对不起。”林严华郑重地说。 　　钟鬼这下抬起头来，认真地打量着林严华，哧的一声笑了，他现在发现了，这些警察脑子都有包。 　　“那我原谅你了。你可以走了。”钟鬼无所谓地说着，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有一个警察痛哭流涕地求他原谅。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如果是警察道歉就更没用了。 　　“这次没有其他人。”林严华皱了皱眉。 　　“哈哈哈哈哈哈哈”钟鬼笑了，笑得肚子都疼了。他该不会以为自己上次刺的那一刀是为了掩护他？这么单纯的卧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严华眉头皱得更紧了。 　　钟鬼突然止住了笑，擦了擦眼泪，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林严华眼色暗了下来，“赖九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自己小心。”说着拉开门走了。 　　钟鬼看着关上的门，敲了敲椅子，道歉是认真的，担心也是认真的，但基于这之上的事情是假的。真是……有趣……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钟鬼眼神一凛，从椅子上跳起来拿起放在门后的扫把躲在了门后。 　　脚步声从他门口匆匆路过，又走远了。走廊安静了下来。 　　钟鬼握紧扫把。“噔噔噔。”敲门的声音传来。“厉先生，我可以进来吗？”护士的声音传来。 　　钟鬼一只手绕到门口扭开了门把手…… 　　护士慢慢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人，“厉先生？” 　　“我在这儿。”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把护士吓了一跳。“厉，厉先生？”护士一转头看见钟鬼靠在门上看着她，脸慢慢红了。 　　“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 　　“啊，什么？”护士抬起头，刚刚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一个病人突然犯病了。” 　　钟鬼点了点头，支撑起身体，率先向床边走去。 　　突然，钟鬼身体往右一偏，一把刀从他原来站的地方伸出来，见一击未成，来人将刀口一横，向右扫去。 　　钟鬼钳住他的胳膊，一转身将他踢倒在地上，刀子落在远处。来人还想起来，钟鬼一拐手又将他打在了地上，不等他说些什么，一脚将他踢飞，撞到床脚，忍不住喷了一大口血。 　　看着钟鬼向他走过来，来人眼里浮现出惊恐，“别，是，是翟哥让我来的，都是翟哥让我做的。” 　　“是吗？”钟鬼饶有兴趣的问。 　　来人忙点头。 　　钟鬼一脚踹上他的脸，人在地上挣扎几下，晕了过去。不好意思，你说那个主谋刚刚从这里出去。 　　房间里三个人，一个浑身是血，不知道还剩了几口气，一个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而钟鬼坐在床上吸烟。黎央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看着浑身是血的人，黎央皱眉，“你是警察。”警察不能对犯人动私刑，不能…… 　　“我下手一向有分寸。”钟鬼连一个表情都懒得给他。 　　听着耳边响起的警笛的声音，大量的警察正在赶来，从床上跳下来，“我该走了。” 　　黎央点点头，“小心一点。” 　　钟鬼挥了挥手。 　　黎央几步走到躺在地上的人的身边，蹲下，打算看一看是谁，然后将他带回警局。 　　“等等！”黎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钟鬼转过身，看见黎央的手正从躺在地上的人的脖子上收回来，黎央看着钟鬼，“他没气了。”你说你下手有分寸。 　　“跟我有什么关系”钟鬼笑了。 　　黎央看向一旁的护士，“你过来看一下。” 　　护士鼓上勇气向前，检查了一下病人的五官，小声地说，“死因是因为吸毒过量和受人殴打。”说着又看了钟鬼一眼，“吸毒的时候，痛觉反应迟缓。”所以很不容易分辨力度。 　　钟鬼看着在刚刚悄悄挡住门的黎大队长，“看来我今天是走不了了？” 　　黎央沉默，“先跟我回警局，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这么简单的栽赃你看不出来？” 　　“没有证据。我会调查清楚的。” 　　钟鬼与黎央对视了半响，扬了杨眉，“好啊。”说着，在床上重新坐了下来，对旁边的护士说，“能帮我去打点热水吗？” 　　护士楞了一下，飞快地应了，拿着水壶从房里跑了出去。 　　护士冲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谢真，谢真被撞得一偏，正想说声抱歉就看到那女人飞快地跑了，“这是见到鬼了？”谢真嘀咕道，说着推开了房门，“师父——” 　　看到房间里自家师父和黎队两人间隐隐敌对的气氛，谢真一愣。还有地上趴着的人…… 　　“谢真，你在这里看着你师父，不允许他离开这房间一步。” 　　看着说完这句话就离开的黎队，谢真一脸懵逼。他转过头来看着钟鬼，“师父，这……” 　　“看见地上躺的那个人了吗？”钟鬼伸手一指，“他死了。” 　　“死之前正好被我打了一顿。”钟鬼紧盯着谢真的表情，还怕不够似的又加了一句。 　　哪怕是单细胞生物谢真都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这个人真的证明是被师父打死，哪怕师父自卫在先，依然免不了刑法的处罚。 　　“师父，你……”谢真一脸为难的表情。 　　一看到谢真的表情，钟鬼就觉得无趣，他挥了挥手，“你去帮我买点吃的东西吧。” 　　“黎队让我看着你……”谢真小声地说。 　　钟鬼看了他半响，突然笑了，“那你给我支烟吧。” 　　谢真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掏了支烟和打火机递过去。 　　钟鬼点着烟，整个人在烟雾里模糊不定。突然钟鬼打了个哆嗦，浑身轻轻颤抖起来，双腿开始不自觉地抽动，整个人由于剧烈的疼痛缩在一起。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护士！护士呢！”谢真按着钟鬼，手里疯狂地按着铃铛，但依旧没有人来。 　　“师父，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谢真看了一眼已经从床上掉到地上，浑身缩在一起，不停发抖和扭动的人，冲了出去。 　　待谢真走后，钟鬼慢慢恢复平静，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握着一节电线，线的那头连接着铃铛…… 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师父——”谢真推开门，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内表情僵了下来。 　　“怎么了？”黎央越过他，看清屋里的情况后，脸色一变，冲到窗前，看到马路上那个等待红灯的人后，转身追了出去。 　　“黎姿，控制全城监控；李海，带几个人堵在戒毒所附近的路口，还有几个人去厉清河的家里，看到厉清河，把他给我带回来！” 　　“是。”各警局人虽然疑惑，但还是执行任务。 　　“说吧，怎么回事？”江原将茶杯碰在桌上，看着全局的人。警局的人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事实上，有些事情，他们也不是很明白。 　　江原将目光转向黎央，“黎央，你来说。” 　　“是。” 　　“今天下午戒毒所有人报案，说有人想对在里面的戒毒人员出手，我赶到的时候——”黎央顿了顿，“出手的人已经躺在了地上，浑身是血，停止了呼吸。” 　　“那怎么和厉清河扯上关系的？” 　　黎央看向江原，他之所以不说具体人的名字，就是不想让人知道那是厉清河，这件事江局不可能不知道，那现在…… 　　“出手人的目标是厉清河。” 　　“厉清河在戒毒？他什么时候吸毒了？他不是出任务去了吗？”黎央话刚一出口，底下就议论纷纷。 　　“安静！黎央，你继续说。”江原看着黎央。 　　黎央抿了抿唇，“我让他和我一起回警局，让谢真看住他，他趁谢真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了。” 　　“完了？” 　　黎央点了点头。 　　“找！翻天覆地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江原语气严厉。 　　“江局——”黎央正想说什么，江原一挥手，止住黎央的话。 　　“先把人找到。” 　　黎央无言，“是。” 　　晚上，一家小宾馆，前台小妹正在看着电视，“咚咚”，来客了！小妹立刻站起身来，挂上微笑，“您好，请问您需要住宿吗？” 　　钟鬼靠在吧台上，“一间标间。” 　　“好的，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钟鬼露出很困扰和后悔的表情，“没有身份证不可以吗？我钱包刚刚被偷了，身份证还没来得及办，幸好还随身揣了几百块钱”看着小妹为难的神态，“那就算了吧。”转身想要离开。 　　一直到钟鬼彻底走出这家宾馆，也没能听见小妹叫他回去的声音。 　　钟鬼踢了踢一旁落在地上的易拉罐，双手揣在兜里，懒洋洋的在马路上走着。 　　“喂，前面那个小子！” 　　半夜，街上很安静，偶尔一些解决私人事情的声音传来，钟鬼也不予理会。他身上还穿着匆忙套上的衣服，拖着拖鞋。 　　“喂，前面那个小子，说你那！” 　　钟鬼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一群人朝他走过来，“我？” 　　一群头发五颜六色的人围了过来，为首的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转过身对其他人说，“看他也不像有钱的样子，兄弟们，我们走。” 　　钟鬼：…… 　　看着一群人就要走远，“等等。”钟鬼出声。 　　为首的那个人又转了回来，带着计谋得逞的笑容，“看你现在日子过得很不好的样子，放心，以后老大护着你！” 　　现在黑社会都这么脑残吗？脑残少年，你的老大是谁？ 　　钟鬼扬了扬眉，“你们很有钱？” 　　为首的那个骄傲地一抹头，“那是！我可是上头有人的人。” 　　钟鬼按了按额头，深深觉得自己和这群人有沟通障碍，转身就走。 　　脑残少年在后面招手，“哥们，真的不考虑考虑？” 　　在河边的桥下，钟鬼靠着桥墩，看着夜里的河水。他的手边，摆着从超市买来的零食和啤酒，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有人从上面下来，有一群人从上面下来。钟鬼都不想管，也管不着。 　　直到他感觉有人站在了他的身边。“厉清河。”来人喊他。 　　钟鬼一开始以为是找寻容身之地的乞丐，后来又以为是解决仇恨的黑帮，在他们向他走进的时候，他以为是昔日的“同僚”，直到这个人开口。 　　钟鬼转身看向林严华，带上了一点笑容，“怎么是你？” 　　“嘿，我们又见面了。”一个声音从旁边冒出来，是刚刚那个脑残。钟鬼一言难尽地看着林严华，“这是你的手下？” 　　林严华摇了摇头，随即反应过来在黑暗中自己的动作无法被看清，出声，“不是。阿里，你先走吧。” 　　一群人来，只留下了一个人。 　　林严华坐在钟鬼身旁，随手拿过一罐啤酒，看着远处城市的繁华，“夜景很美吧。” 　　林严华打开啤酒喝了一口，“黑夜能掩盖许多东西，犯罪、欲望。”又喝了一口，“但一座城市不可能永远黑暗，黎明总会到来，光明也会到来。” 　　钟鬼笑了，“然后把刚刚杀了人的我暴露在光明下？” 　　林严华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我相信你。”夜晚，林严华的眼睛亮的吓人。 　　“可事实是人的确死了，而我并不想为此去坐牢。”钟鬼喝了一口啤酒，突然说道，“翟卓，我加入你们怎么样？”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林严华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钟鬼满不在意，“我说，你替我向龙哥求个情，让他不要再跟我过不去，我加入他们怎么样？警察当久了，想换个活儿干干，比如混混黑道啥的。”将喝完的啤酒罐捏扁，扔在一旁，转头看着林严华，“我说这么明白，你听清楚了吗？” 　　一阵冲力将钟鬼压倒在地上，林严华揪着钟鬼的领子，将他压在地上，眼光灼灼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钟鬼一把推开他，将他推倒在一旁，理了理领子，再次拿起一罐啤酒，“我说的你都明白，何必装傻？” 　　正打算喝，一个拳头向他袭了过来，钟鬼躲了过去，但手上的啤酒没有躲过去，撒了一地。 　　“你他妈的。”钟鬼真的有点生气了。一拳冲着林严华的脸撞了过去，林严华没有躲，被打在地上，嘴角青了一大块。“你还是个小孩子吗？世界里只有黑与白？”钟鬼恶劣地嘲笑着。 　　林严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正当钟鬼以为他会给自己一拳的时候，林严华重新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拿起啤酒往嘴里灌。 　　钟鬼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喝酒。 　　黎明，太阳从江面升起，照亮了黑暗。 　　钟鬼伸个懒腰，弯腰捡了一个罐子，向河边走去，在河里装了一罐水，逆光走回来，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林严华，笑了笑，一灌水浇了下来。 　　林严华猛然惊醒，坐起来，就看见钟鬼拿着一个啤酒瓶对他笑得戏谑。 　　钟鬼看他醒来了，侧过身，让他能看清远处正在升起的太阳，朝着江面上指了指，“那，你的黎明。” 　　林严华猛然站起，在河边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看着远处的朝阳，狠狠吐出。待到一根烟吸完，将烟头扔在水中，转身就离开。 　　钟鬼一把挡在他的身前，林严华没有抬头，沙哑地声音从嗓子里传出，“让开。” 　　“带我去见大龙。”钟鬼语气里的认真不容忽视。林严华抬头，看着钟鬼露出凶狠的目光。 　　钟鬼笑了，让开，林严华抬脚就走，“江局让我来协助你完成任务。”钟鬼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原在他去戒毒所之前来找过他，给他留了一张“若是有情况，随机应变，将计就计，协助林严华完成任务”的纸条。当时他嗤之以鼻，现在恰好拿来当个借口。他倒是也能一个人去入帮，但哪有这样做来得轻松。 　　林严华停下，转过身来，见钟鬼笑着看着他，他也笑了，缓缓走进钟鬼，出其不意给了钟鬼一拳，“很好玩儿？” 　　钟鬼笑容不改，“是挺好玩儿的。”说完他们互相看着彼此，笑了起来，这次林严华的笑容带上了一丝轻松。 　　“若是昨夜我答应带你去见大龙，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说出今天早上的这番话？”林严华轻声问。 　　“也许。” 　　“也许？” 　　“你不是没答应吗？事实证明你不会做出因私废公的事情来。若是我不说，你是不是还要把我亲手抓回警局？” 　　林严华笑了，耸了耸肩，“也许会让阿里把你这个无家可归可怜兮兮的家伙捡回去？”随即走在前面，“走吧，我带你去见大龙。” 　　林严华走在前面看不见钟鬼的表情，因此也错过了他暗藏在笑容下，眼里的危险。 　　“林严华是你的真名？” 　　“是。” 　　“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竟然还是从江原留给我的纸条里。真是——” 　　“那厉清河是你真名？” 　　“……是。我一个小警察还有什么复杂的背景？” 　　“总感觉你隐藏着什么东西。” 　　“是吗？” 　　…… 第13章 第十三章 　　钟鬼靠着墙立着，赖九站在他对面，斜前方是林严华。 　　钟鬼坐在椅子上，看着钟鬼，对着林严华饶有兴致地说，“他还活着？”他以为钟鬼落在林严华手上只有死路一条。 　　林严华看也不看钟鬼，“他想加入我们。” 　　大龙笑了，他走到钟鬼面前，“你想加入我们？” 　　钟鬼点点头，“我不想去坐牢。”顿了一会儿，“也不想死在你们手上。” 　　大龙嗤笑了一声，“是吗？”说着，大龙突然出拳向钟鬼袭取，被钟鬼挡住了，大龙顺势收回了手，双目盯着钟鬼，“这就是你的诚意？” 　　“我加入你们可不是为了受气的，就是为了不受气才加入你们。”钟鬼面色淡淡。 　　大龙听到这句话反而笑了，“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言语中隐隐有同意的意思。 　　赖九急了，“大哥……” 　　“赖九！”大龙大喝一声，震得赖九发不出声来。 　　“你也不反对？”大龙将目光转向林严华。 　　林严华面色一一片隐忍，双手握拳，“龙哥做主就好。” 　　重新坐回椅子上，大龙看着钟鬼，笑意连连，“你有什么用？”这小子眼里野心不小，也要有本事来拿才好。 　　钟鬼面色淡淡，“你希望我有什么本事？”言下之意就是你希望我有怎样的本事，我就有怎样的本事。 　　“大胆，说正经的呢！”一见这小子说大话，赖九毫不犹豫地呵斥道，呵斥完才觉得不对，偷偷斜眼，看到自家老大深沉的眼，顿时诺诺不说话了。 　　“噗”钟鬼笑了，某个警察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笑够了站起身，钟鬼收敛表情，漫不经心地问，“听说我们的地盘前段时间被山水帮夺了过去？” 　　大龙斜眼看他，“你能夺回来？” 　　“当然。我若夺回来……” 　　“那片就归你管了！” 　　“说话算数？” 　　听到别人质疑他，大龙猛地直起身，一拍扶手，“当然！”说完就看到钟鬼眼中明显的笑意，大龙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故意激他呢！ 　　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虽然不知道这小子是哪儿打探来的消息知道他不容别人质疑，但能做到这点，是个人才。若是真能夺回来，那就给他。而且夺的过程中不出人命是不可能的，手上沾了鲜血，跨过了那条线，不管是“真投诚”也好，“假投诚”也罢，想洗干净也是不可能的了。 　　更何况，就算没有人命，也会有人命的。大龙眯起眼想着。 　　“人手……” 　　“阿卓会配合你的。”大龙挥了挥手。 　　钟鬼看向林严华。 　　林严华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阿卓，你先带清河熟悉熟悉下环境，可不要被吓到了！”大龙加重了“吓到了”这几个字，他相信阿卓能明白他的意思。 　　林严华点点头，然后看也没看钟鬼转身就走。 　　钟鬼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你去监督他们。”看着两人走远，大龙吩咐了赖九一句，“暗中的。” 　　赖九凑上去笑笑，“老大放心，我懂得。” 　　大龙点了点头，点燃了一支烟…… 　　林严华在前面走着，钟鬼在后面跟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车。 　　上了车，钟鬼将自己的身体摆在后排座位上，斜靠着车门，“他不信任你。”说着又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选你来做这件事情，如果我是老大，我也不会相信你。” 　　林严华启动车子，声音在车子轰隆隆发动中传来，“为什么？” 　　为什么？钟鬼咀嚼这这几个字笑了，“你手上还没有沾过血吧？” 　　林严华沉默。 　　“像他们这种亡命之徒怎么会相信一个随时可以全身而退的人呢？所以我更奇怪的是你是怎么混到今天还没被发现的呢？”钟鬼好奇地看着林严华。 　　林严华继续保持沉默，钟鬼也不在意，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他们连你都不信，更不可能信任我。除非……” 　　车子猛然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林严华转过头来严厉地盯着他。 　　“就是你想的那样。”无非是染上几条敌对势力的人命罢了。正好借此机会脱身，回到他该在的地方。对于现在已经背负上一条人命的他来说，再多都是一样的。 　　“不可以！”林严华严厉地出声。 　　钟鬼扬眉，“怎么不可以？你办不到的不意味着我做不到。”我可不是个好人。 　　“我……”林严华沉默了一会儿，“你没必要这样牺牲……” 　　钟鬼：我说了什么？ 　　下一秒，像终于下定决心一样，林严华抬起头来看着他，“我和你一起承担，等事情结束后一起去向江局请罪。” 　　钟鬼：谁还要回去？ 　　看着林严华，钟鬼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放平身子，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作者早上6点半走，晚上八点才回来，来不及更，所以在这儿表达作者万分的歉意。 　　小剧场 　　林严华（满眼深情）：你竟然肯为了我担负无数罪恶，我…… 　　钟鬼：我不是为了你。 　　林严华：我明白。（你是用自己的方法惩治那些罪大恶极又不受法律制裁的人） 　　钟鬼：那些人本来就罪大恶极。（杀了就杀了） 　　林严华：我果然没猜错。 　　钟鬼（白了一眼）：脑袋有包。 第14章 第十四章 　　“到了。” 　　林严华转过头，看见钟鬼熟睡的面庞，解安全带的手慢了慢，放轻了动作。将车窗降下，点燃一支烟，林严华慢慢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思考未来任务的完成。 　　大龙还是没有彻底信任他，关于贩毒的事他连一点边都没有沾上，连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出来，但上一个暗线在最后传回来的消息便是“贩毒”。只可惜这条线最后断了。 　　他一直在添加筹码，同时不动声色的破坏着赖九他们的行动。为的就是等到大龙手下无可用之人，不得不用他。 　　可是最近几次，私自面见警察、放下仇恨和警察一起同事，哪怕他的身份没有暴露也引起了不小的怀疑，而这些怀疑可能让他之前做的都白费。 　　“怎么不叫我？”后面钟鬼的声音响起，林严华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难道真的要像钟鬼说的那样？眼神一暗，无论是谁，无论是否无辜，都只能交给法律！林严华松开手，转过头对着钟鬼打趣道，“是谁睡得跟死猪一样？” 　　钟鬼捏捏眉，毒品带来的后遗症就是老是会犯困，尽管已经没有瘾，但是毒品带给身体的虚弱感和疲惫感还是被身体记住，每次一到时间就会发作。至于林严华的打趣，钟鬼张都不想张他。 　　林严华径直下了车，向前走去。钟鬼离着一长段距离远远坠在后面，如果不是被跟的毫不介意，跟着的理直气壮，到像是跟踪与被跟踪的戏剧。 　　钟鬼跟着林严华左转右转进入了一个小巷子，狭窄的街道，居民楼两边挂满衣服，顺着沾满灰的楼梯走上去，楼梯口和过道堆满了各种杂物。 　　林严华在一个铁门前停住，掏出钥匙，转开门，转过身来看着钟鬼，朝屋里抬了抬手。 　　钟鬼站在那儿看了半天，看见林严华的动作，跨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架，里面有厕所和厨房，只是都很小。 　　钟鬼摸了摸桌子，把手抬到眼前，竟然没有灰？ 　　看见他的动作，林严华拿过一张椅子自己坐下，“坐吧，虽然小了点，破了点，但还是干净的。” 　　钟鬼轻笑了一声，依旧站着。 　　林严华怀念地打量着周围，听到钟鬼的笑声将视线停在他的脸上，“你以为凭你和我的“关系”，你还能住哪儿？” 　　钟鬼扬眉，“那是你的事。” 　　林严华看了半响，将钥匙甩在桌上，“反正你是爱住不住，对了，我饿了，你饿了吗？我找找，这里还有面。”林严华说着走进厨房翻箱倒柜起来，到是让他在最底下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把面和几包咸菜。没听见回答的声音他也没在乎，利落地丢了四两面，找了两个碗，放上盐、油和辣椒油，倒上一勺汤，将熟了的面捞起来，放入碗里，端了出去。 　　钟鬼靠在书架上，看着林严华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上忙下。 　　林严华端起碗打算开吃的时候，看见钟鬼还在那儿立着看着他，便招呼道，“还不吃？” 　　等到林严华吃了好几口，还没有听见回应，桌子上另一碗面还是端端正正放在那儿。林严华放下筷子和碗，抬起头看着钟鬼，叹了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我问你想干什么？”钟鬼探究地看着林严华，他看不懂这个人。若是对他全无防备，又让他住在这个地方，他绝不相信他说的那个借口，可以表现他两敌我关系的多了去了，何必找这么一个恶心他的地方，若是对他有了防备，又对他这样好，可以说是居心叵测。 　　林严华一看就知道钟鬼又想多了，林严华正了正身体，脸色也变得严肃，他认真地看着钟鬼，“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但你也发泄过了，那一刀我可是差点醒不过来。”他看了一眼钟鬼，“但你要知道，你是江局派过来协助我完成任务的，我们是同事！” 　　林严华也不傻，钟鬼那一刀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下手的位置、力度都不像是留了情的。如果有其他选择，他也不希望勉强谁，但既然钟鬼被江局派来了，那他们就必须是同伴！ 　　钟鬼活了这二十几年，有过同学、有过兄弟，到还真没有过同事这个东西。他将自己的碗端了起来，看着里面被旱干了的面，将他端起来，倒在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林严华，“你的同事现在要下去买吃的了，放心，会给你带一份的。”然后转身下楼。 　　林严华看着垃圾桶里那一坨面，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还想得起来在前面钟鬼倒过的谢真的那碗面吗？恩，那次背后倒，这次当面倒，感觉钟鬼老大越来越傲娇了。 　　小剧场 　　林严华端着一碗面放在钟鬼面前：“吃吧” 　　钟鬼：“你想干嘛？” 　　林严华：“改善同事关系。” 　　钟鬼笑了一声，“谁跟你是同事？”又往碗里看了一眼，都干了，站起身来。 　　林严华：“你干嘛？” 　　钟鬼：“下去买吃的。” 　　林严华：这家伙，想对他好怎么这么难呢？ 第15章 第十五章 　　钟鬼提拉着一个袋子走了上来，在二楼楼层徘徊了一下，“砰”，门开了，林严华看着站在门口的钟鬼。 　　“你休息一下，我晚上的时候来接你。”说着和钟鬼擦肩而过。 　　钟鬼转过身看着林严华下楼的身影笑了笑，转身进屋，“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晚上七点，林严华站在门口，“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敲了三下，依然没有人来开门，林严华皱眉，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转了一圈，门应声而开。屋内静悄悄地，窗帘全被拉上，窗户紧闭，最关键的是——屋内空无一人。 　　林严华又将门拉上，锁好，向外走去，只是脚步声略显急促。“该死！”低低地咒骂声飘散在空中。 　　凯旋大酒店。 　　钟鬼面不直视地从正门走进去，径直走到电梯口，一大群人堆在电梯口。 　　“老王，这次可要好好玩。”“那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在一群西装革领地人当中，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人自然就格外显眼。而钟鬼就是那一个显眼的人，旁人瞟了几眼，钟鬼视若不见。 　　电梯来了，钟鬼混着一批人走了进去。那些人按下8楼的按钮，钟鬼瞟了一眼，就低下头玩手机。 　　电梯中，大家都安安静静地，谁也没有说话。 　　电梯在8楼停下，钟鬼等人走完了之后才坠在后面走了出去。里面是一个狭窄的过道，左边是厕所，右边是一个大厅，大厅门紧闭着。大厅对面是一个向上的楼梯口。 　　钟鬼靠在楼梯口上，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手指一划，将他们全部删除，接着将手机放在耳边，语气十分不耐烦，“你怎么还没到？我在楼梯口等你，快一点。”说着将手机拿下来放进了兜里。 　　就这样靠着，钟鬼望着对面发神，两个保镖站在门口，看见钟鬼微微皱了皱眉，一个保镖凑近另一个保镖，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另一个微微点头。 　　钟鬼侧开头，看着楼梯口，拿出手机，玩了起来。一群人走了过来，两个保镖替他们拉开了门，透过一边打开的门，钟鬼能看见里面各式各样下注的人。等到门重新关上，钟鬼微微笑了一下，手指按在分享上，将刚刚录下来的视频发出去。 　　手机屏幕上未知来电几个字浮现，钟鬼将电话接通，“喂，你真是太慢了，什么？你还得等会儿，那我先走了。”说着转身进了电梯。 　　林严华听见电话里钟鬼说的话，皱起眉，没有出声，直到钟鬼说，“林严华？”“你在哪儿？”林严华出声。 　　轻笑地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明天你就知道了。”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钟鬼走到凯旋酒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中，打了一个电话，“喂，警察么……” 　　“黎队。”一个警员走进来。 　　“说。”黎央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手轻轻捏着眉头。 　　“凯旋酒店起火了。” 　　“现在消防队的事也归我们管了吗？”黎央烦躁地说。 　　“他们在六楼发现了赌场的痕迹。” 　　黎央猛地睁开眼，拿起配枪，朝着外面走去。边走边问，“人员呢？” 　　“都控制在现场了。” 　　“扩大范围，将附近几条街全部封锁。” 　　“是。” 　　黎央加快了脚步。 　　凯旋酒店，在所有人都向外跑的时候，一群人躲在一楼的后院里，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赫然是刚刚钟鬼在电梯口碰到的那一群人。 　　“老大，再不走火势就变大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子说。 　　“不能出去，8楼的赌场这次肯定暴露了，出去大家都会被请去警局喝茶，虽然要不了命，但只怕明天就传遍了。到时候名声就臭了。”被叫做老大的男子说。他年纪已大，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锐气，在混下如此大的家业的现在格外有几分爱惜自己的名声。 　　“还有后门吗？”老大问道。 　　“我想起来了，这个酒店当时建的时候有个酒窖，酒窖后面有个小门，通到后面的一个巷子。” 　　“走。” 　　一群人向酒窖走去。 　　酒窖在地下，一群人小心翼翼的踩着下去。西装走就被脱下，领带被扯得松松垮垮，一群人彻底露出了他们的本性。 　　“啪。”灯被打开了，“往这边。”引路的人指着方向向前走，留下一个人负责殿后和打扫痕迹。 　　他们来到一扇门前，“就是这儿了，出去就安全了。”说着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老大跟在他的后面，外面果然是一条小巷子，小巷子很黑。 　　“小黑？”“人呢？”一阵慌乱。 　　在慌乱中，老大感到有一个冰凉尖尖的东西抵上了他的腰，“还是这样爱面子啊。”嗤笑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老大！”“老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作者卡文了，抱歉。今天两更补上。 第16章 第十六章 　　周围的人听见这个声音，纷纷警戒起来，然后叫自己老大。但没有听到回复。 　　接着几声响，他们只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跌了下去。紧接着自己颈上一阵疼痛传来，也失去了意识。 　　只将昏过去的老大又拖回了酒窖，留在酒窖的人听见动静，“安全了吗？”说着向钟鬼走去。 　　钟鬼悄悄摸上旁边的酒坛，在来人过来的时候，举起酒坛砸了下去。“噗通。”一个人倒了下去。 　　钟鬼将老大扔在一边，打开灯，看见还在晕迷的人，笑了笑。慢慢走到他的身前，拿起另一个酒坛，举起来—— 　　老大猛地睁开眼睛，向钟鬼扑过来！钟鬼早就有所准备，躲过老大的攻击，一脚踢过去，将老大踢出一米。 　　“咳咳！”老大吐出血来。 　　钟鬼在原地站着，“还以为你是原来的飞鹰？”看着老大挣扎的脸色接着说，“你已经老了。你的仇人巴不得你死去，而你的手下时刻想着取你而代之。” 　　老大原本还在挣扎的神情突然灰败了下去。他不是没想过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巧，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内部出了叛徒，但当时情况紧急，他来不及想那么多。 　　老大抬起眼，恨恨地看着钟鬼，“你不是我的仇人。”若是仇人，他也认了，若是手下，他也认了，但眼前这个人他分明从来没有见过。 　　“你认识你所有的仇人？”钟鬼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就算是你手下的仇人，但别忘了，他们可都是你的狗，可是打着主人名号的你的狗！”看着老大说不出的表情，钟鬼又摇了摇头，“不过我的确不是你的仇人。” 　　老大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恢复了他原来的表情，他坐起身子，看着钟鬼。“你想要什么？”这个人对他表现出来的熟悉以及耐心，绝不是一个无所求只想复仇的人应该表现出来的样子。 　　“我想要的，只怕你给不起。”钟鬼摇了摇头。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老大笑着，充满了自信，他已经恢复了他作为飞鹰的时候的胆气和胸襟。 　　“我想要的……”钟鬼慢慢靠近，凑在他耳边悄悄说，“是你的命！”一把刀子插进了他的小腹。 　　老大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钟鬼轻轻在他耳边吐出一个词，老大的眼睛顿时充满了惊恐，“你——还——没死！”钟鬼的刀轻轻地转了一下，老大抽搐了一下，低下了头。 　　“再见。”钟鬼轻声说，在酒窖门口将点燃的打火机仍了进去。 　　钟鬼转身，看见之前被他打晕的人都聚在一起，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怎么样？”钟鬼双手插在兜里，一脸笑容地问。 　　“什么老大，我们老大刚刚被你杀死了！”一个年轻的小伙一脸愤怒的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小伙转过头去，一脸不敢相信的叫到，“大哥。” 　　一个戴眼镜的人看了钟鬼一眼，转身向前走去，钟鬼跟在他背后，一群人也随之围了上去，防止他逃跑。 　　一个灯火辉煌的KTV，钟鬼随着他们走上了包间。 　　一个青年坐在里面。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上着发蜡。 　　钟鬼看见青年人的一瞬间就笑了。 　　将钟鬼带进来的人都脸色不好地看着他。只有青年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自顾自地倒了两杯红酒，端起来，一杯递给钟鬼，钟鬼没动。青年也不在意，将红酒随手放在了桌上。端起自己那杯红酒抿了一口。 　　“我知道你觉得我很好笑，一个混黑社会的何必装腔作势，附庸风雅。”青年又抿了一口，“可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是黑社会了。” 　　青年看了钟鬼一眼，“我知道你。那个‘被吸毒’‘被杀人’的倒霉蛋。”又看了钟鬼一眼，“哦，现在是真的杀人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心里的野兽被释放出来的畅快感？你肯定想这么做很久了吧？刀子，插进去，再拿出来。”青年闭上了眼睛，抿了一口红酒，沉醉的表情，仿佛是在品尝他所说的快感。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洗白。”钟鬼坐下来，看着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的青年。 　　“你不懂。”青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起来。 　　钟鬼扬眉。反正他也不需要知道。 　　“这一条街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消受得了。” 　　“不牢费心。” 　　青年微微一笑，将红酒一口饮尽，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钟鬼看着桌上并列的两杯酒，一杯还是满的没有动过，一杯只依稀可以看到红色的痕迹。 　　“飞鹰”义子，傅青山，看来还是低估了他，这次打交道怕是一步错子。钟鬼这样想着，随后又将他抛在脑后。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想要脱离出去，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在第二天，山河帮帮主死，山河帮“飞鹰”义子手下的赌场和KTV全部被白帮接手。 　　钟鬼在这里面做了什么呢？他只不过是和傅青山做了一个交易罢了。 　　傅青山想要山河帮洗白，但遭到了一群人的反对，而这群人仗着和“飞鹰”的交情在挡他的路。而挡路的不只这帮人，还有他的义父。刚好既然傅青山想要洗白就要完全抛弃手下的灰色产业，而钟鬼想要得到这些产业，仅此而已。 　　所以，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钟鬼走在楼梯上，将烟踩在地上，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就看到了他的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林严华。 　　林严华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见钟鬼。动了一下已经站得僵硬的腿，林严华朝着钟鬼走过来。他握着拳头，脸色阴沉。 　　钟鬼没动，他累了一晚上和一下午，现在实在不想再费任何力气。 　　林严华走进，他看着干脆懒懒靠在栏杆上的钟鬼，举起拳头，向着钟鬼打去。 　　钟鬼依旧没动。 　　这个拳头在到钟鬼身上的时候力度几乎没有。林严华轻轻锤了一下钟鬼的肩膀，笑了，“干得漂亮。” 　　钟鬼也笑了。在这个时候，能听到这样的话让他心情莫名地愉快了起来。 　　他直起身来，对着林严华招呼道，“走吧。 第17章 第十七章 　　钟鬼走进屋子，边在柜子里找着，边问林严华，“你想吃什么？” 　　“能吃什么？” 　　钟鬼的手顿了一下，从塑料袋里拿出泡面，朝林严华挥了挥，“泡面？”这还是今天中午的时候钟鬼去买饭的时候顺便买的。 　　林严华看着钟鬼不说话。钟鬼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钟鬼突然笑了，林严华也笑了。 　　在沙发上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舒服地叹了一声，“就我俩这关系，你还想吃什么？”钟鬼笑了，将早上林严华说的话换了个字还回去。 　　林严华没搭话，他径直走到厨房，从最上面的柜子里拿出一袋米，又从最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些调料。钟鬼靠在厨房边上，看着林严华忙活，才两天的时间，林严华就给他做了两顿饭，这频率，啧！说道做饭，钟鬼又想起在警局叨叨唠唠的那个小鬼，若真的是他的徒弟就好了，是他钟鬼的，而不是这个身体厉清河的。 　　“看你对这个房子的熟练程度恐怕半夜被撬了门我也不知道。”钟鬼随意的感叹着。 　　“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林严华认真地看着他，面色严肃。 　　“是吗？怪不得。”钟鬼转了一圈打算回沙发上继续躺着。 　　“是我在卧底以前住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有时间的话，我就会回来住上几天。”林严华切着菜回答到。他埋着头，钟鬼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以前住这种地方？”钟鬼再次打量了周围。被熏得蜡黄的墙、废旧的家具和简陋的环境。又看了看林严华，一身气质绝不是这种清贫的环境能够养得出来的。“不像啊。” 　　林严华抬头看了看钟鬼，又低下头，“我爸妈不在本地，他们把生活费打给我，我自己分配。钱要用在其他地方，就只能节省一点。” 　　“什么地方需要用到这么多的钱？”钟鬼这下是真的有些好奇，别看林严华这么轻描淡写，但是钟鬼知道，那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毒品。”林严华吐出两个字。 　　钟鬼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没了，他低下头，声音依旧请和“你吸毒？还是贩毒？” 　　林严华低着头，没有看见钟鬼的表情，“不是我，一个朋友，他欠了钱。” 　　钟鬼笑了，笑得很奇怪，“看不出来，你还挺圣母。” 　　林严华皱起眉，他不喜欢“圣母”这个词，更不喜欢钟鬼这样说。更何况，他总觉得钟鬼的语气有点奇怪。 　　将菜刀放在面板上，林严华看着钟鬼，“你还想打我吗？”钟鬼忍不住抱着手笑了起来，菜刀放在林严华只手可触的地方，林严华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他，好像随时可以给他一刀，然后他说了什么？“你还想打我吗”“你还想打我吗？”哈哈哈哈…… 　　钟鬼笑得肚子都痛了，林严华的眉头越皱越紧。好不容易钟鬼停了，他看着林严华严肃的表情，知道林严华是认真地。哎哟，不行了，又想笑。 　　为了防止自己肚子笑痛，钟鬼摇了摇头。 　　“那我们来商量合作的事情吧。”林严华继续说。 　　“合作？行，你说。”钟鬼抱着手看着他。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让我一起。” 　　“一起？你去干嘛？杀人吗？”意识到这才是林严华的最终目的，钟鬼讽刺地说道。警察纵然是作为暗线，但杀人也是不被允许的，即使是为了任务。所以大龙和赖九才敢那样嫁祸给他，不怕他不认账。 　　“杀人。”林严华认真地点头。“你不是说只有杀过人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吗？这个任务拖得太久了，大龙已经有了向国外转移生意的意向，再不赶紧行动就来不及了。 　　钟鬼这才真正严肃了起来，看了一眼林严华，“我不是已经交了投名状了吗？有我一个人就好了，没必要把你也折进去。”心中却在想着林严华会如何回答，是假装正义的推辞两句然后答应呢，还是干净利落地衡量利益关系呢？ 　　“这不公平。”林严华出声。 　　钟鬼详细的看了林严华一眼，像是在看傻子，“公平？屁！” 　　“是我把你牵扯进来，你不应该为这件事情负责。”所以钟鬼有怨气是应该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是他的过错。 　　“所以说，你认为你可以去杀人，我不行？” 　　林严华点了点头，“但现在你已经因为我的关系将赖九得罪死了，杀人的事也载在了你的头上，你为了完成任务交上了投名状。我虽然不能让你脱身出来，但至少不应让你一个人。”将同伴一个人放在泥泞里，而自己安心完成任务取得荣耀，这样的事，林严华做不到。 　　如果钟鬼真的是他的同伴，或许会感动得五体投地，但钟鬼不是。所以这个时候，钟鬼只是在思考利弊，让林严华交上投名状，然后呢？林严华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因为环境改变自己的人。不管是在哪个黑帮，都是一颗□□。现在是大龙，那等他以后掌权了呢？而林严华完成任务和他要除掉大龙、断掉毒品线的目标并不矛盾，就算林严华不出手自己也会这样做。一个有着些许情分还亏欠他良多的警察和一个炸弹谁更有利，不用想，钟鬼就知道了。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钟鬼就找到了未来要走的路的方向。看着林严华，钟鬼笑了，“好啊，下次叫上你。” 第18章 第十八章 　　吃过饭，钟鬼叹了一声，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林严华看了他一眼，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钟鬼不厚道地笑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更加放松了一些。既然暂时确定了敌友关系，就不用再摆出之前那副样子了。 　　林严华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钟鬼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摊在沙发上。“砰”，一个纸团朝着钟鬼飞了过去。 　　钟鬼一个抬手接住，朝林严华扬了扬眉。“把你嘴上的油擦掉。”林严华嫌弃地看了钟鬼一眼。 　　钟鬼笑了，“没老婆的男人不都这样，你这样的才是怪胎。” 　　林严华，“我明天可能不过来了。” 　　钟鬼正想说随便，抬眼就对上林严华眼里明显的笑意，想说的话在心里转了个弯，“别呀，离了你我可怎么活——”拖长了声音，将话语里那生离死别的拖音发挥得淋漓尽致。 　　林严华，“我先走了。” 　　钟鬼看了一下他，自己先笑了，“行吧。”说着招招手示意再见。 　　林严华关上门，摸了摸自己嘴角，是上扬的弧度。 　　钟鬼在沙发上瘫了一下午，晚上接到一个电话，是赌坊的电话。 　　“晚上七点凯旋酒吧，请厉爷一定要赏光。” 　　“我知道了。” 　　“厉爷您一定要来，兄弟们可都仰慕您好久了。” 　　“啪。”钟鬼挂了电话。电话里的人语气谄媚，强说着一些自己不擅长的话，那股子低声下气透过电话线都能听出来。 　　钟鬼看了眼手机，只是不知道是接风宴还是鸿门宴？想起来自己今早答应林严华的话。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让我一起。” 　　“好啊，下次叫上你。” 　　手指在手机上动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林严华的电话，“啧”了一声，将手机扔在一边，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铃铃铃”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一只沾着水汽的手拿起了它。 　　钟鬼将它放在耳边，“喂？” 　　“你在干嘛？” 　　“刚洗完澡。”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钟鬼突然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实在是电话里的林严华听起来格外的严厉与凶狠，完全不像他今早从他屋子里出去的时候的样子。倒是对于林严华的问题，钟鬼没有多想，就随口答了一下。 　　然后就是两边的沉默。 　　终于，林严华开口，“你没有什么事想要对我说吗？”语气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钟鬼终于意识到林严华想说什么，“一个宴会而已，也值得你亲自出马？”语气还略微带着调戏。 　　一个宴会？林严华在街上紧紧握住了拳，深深吸了口气，“卓哥，你怎么了？”一旁有人来问，林严华挥了挥手，旁边的人看了看林严华的脸色，不敢再问。看见林严华用目光看着他们，识趣地退下去了。 　　林严华这才开口，“我希望你下次有什么事能先告诉我。” 　　钟鬼原本笑着的面容慢慢淡了下去，“然后呢？听你指挥？哈！”林严华清楚的听见了后面这一声嗤笑。 　　电话里的声音接着传来，“你放心，不会碍着你事的。嘟——”一声忙音传来，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林严华站在原地，揉了揉眉。 　　钟鬼立在窗前，夕阳从身前照进来，照得钟鬼正面透亮，而背后却由于背光的原因一片阴暗，甚至其他的阳光也悄悄避开了这个地方。从正面看，他仿佛迎光而立快要化光离开，从背面看，他却如同黑洞将所有的光都吸收进去。 　　发了会儿呆，将刚刚扔掉的手机捡回来，看了下时间，走过去差不多。看了一下没有什么落下的，准备离开。至于林严华？谁管他呢？ 　　一开门，一个人站在门前，钟鬼都气笑了，靠在墙边，看着林严华，“有意思没？” 　　林严华也笑，“有意思。” 　　“我自己能应付。再说我们在他们眼中一向不应付，你这去替我站班，几个意思？” 　　“我是来监督你的，看你出了什么错好落井下石。” 　　林严华一本正经地说着，钟鬼……钟鬼能信了他就是鬼了。 　　将手机揣进兜里，换了只脚靠着门，钟鬼也不急了，他们等就让他们等着吧。“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林严华点头。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了对吧？” 　　林严华点头。 　　“那你应该相信我。”钟鬼看着林严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能将它处理好。” 　　林严华低下头，明显在思考。 　　“你要怎样你才相信？”钟鬼整个人都变得烦躁起来。他向来是不喜欢多说话，能够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何必废话。可是面前这个人，是他的暂时队友，今天早上刚刚给他做了饭。 　　“让我一起去。”林严华抬起头来。 　　钟鬼更烦躁了，他不耐烦地一甩头，目光刚好落进林严华眼里，那双眼里盛满了笑意。 　　钟鬼突然就平淡了下来，把钥匙甩给林严华，“看好家。” 　　林严华忍笑接过钥匙。看着钟鬼下楼梯的背影，脸色突然变得郑重起来，“小心。”身后郑重地声音传来。我相信你，但你得好好回来。 　　钟鬼朝后挥挥手，眉目间全是飞扬的自信，当然！ 第19章 第十九章 　　当钟鬼到达凯旋酒店的时候，已经8点了。事实上，钟鬼在酒店周围晃了一圈，摸清地形之后才慢慢地晃到了酒店门口。 　　一到门口，就立刻有人迎了上来，“是厉哥吗？”钟鬼侧过头去打量，是一个半大的小伙子，眼里却已经有了一丝狠厉，是沾过血的，想必也是哪个大哥的心腹，只是毕竟还年轻。 　　而那群人自己不出来，派这么一个小伙子出来，却让他有点生气。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刚好趁这个机会立威。点了点头回答他的话，但却没有挪步。 　　弋阳一看就明白了钟鬼的意思，他靠近钟鬼，低声说道，“华哥他们不是不想出来迎您，只是他们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医院。” 　　“在哪家医院？怎么说我这个后辈也得去探望一下，不然不是不懂礼数。”钟鬼还是没有挪步。 　　“他们哪配厉哥您去看，你看里面酒席都准备好了——”弋阳笑道。 　　钟鬼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主人的招待，客人怎么敢安心进食呢？既然几位身体不舒服，不如我改日再来？”说是这样说，但钟鬼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杵在门口。 　　弋阳只得赔笑。然后把钟鬼恭恭敬敬请上了车，送到了医院。看到真的被拉到了医院，这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要知道他们一般是不会去医院的，除非实在挨不过了。 　　钟鬼摇了摇头，走了进去。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三个人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三个人，三个猪头。这干的人也实在太缺德了些。 　　“这是——”钟鬼回头去看弋阳。 　　弋阳低下头，不再说话。 　　“厉哥的本事，我们也见识到了。还请厉哥以后多多关照。”钟鬼转过头去，看见其中一个猪头正向着他走过来，刚刚说话的也正是他。 　　他将一把□□塞到钟鬼手里，笑眯眯地说，“这是厉哥旗下所有产业的贵宾卡，免费刷。” 　　钟鬼笑了，“是吗？” 　　看了一眼钟鬼的脸色，没有丝毫变样，暗骂了一声吸血鬼，猪头立刻补充到，“当然，还不止这些，所有产业的收益都会按月将账单给您送过去。这些贵宾卡，是让您送给朋友的，朋友的。”说着又掏出了一张卡，递给了钟鬼，“厉哥只要拿出这张卡，他们就知道您是老板，您想要什么尽管吩咐。还有这是各个地方管账的人的名单……”猪头说完就站在一旁，等钟鬼使唤。 　　这么老实？钟鬼挑眉，看了一眼猪头。“你的名字？” 　　“朱越。他们是杨刚和马毅。”猪头赶紧低下头，不是他怂，实在是任谁知道有人能越过重重警备直接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的时候都会紧张的，活着才会有想要的一切。 　　这名字……“那你们好好休息。”说着就往外走。朱越不好拦他，就向弋阳打眼色，弋阳连忙追了上去。 　　到了门口，钟鬼回头对弋阳说，“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弋阳还想说什么，钟鬼理也没理，直接离开了。 　　回到屋，门开着，没有锁。钟鬼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林严华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听见钟鬼进来，抬头招呼了一声又重新低下头去。 　　钟鬼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烟雾从手上袅袅升起，钟鬼吸了一口，然后轻轻吐了出来。在一片烟雾中，钟鬼开口，“有意思吗？” 　　林严华头也不回，“没意思。” 　　“那你这是几个意思？”钟鬼依旧平静地问着。 　　“就你想的那个意思。”林严华依旧没有抬头，他的游戏只差最后一关就能通关了，正是最紧要的关头。 　　突然，他被一下子掀了过去，钟鬼揪着他的衣领双脚制着他的双脚，将他压在沙发上，“我不是你那些警局的幼崽，我不需要你来多此一举。”钟鬼加重了“多次一举”几个字。 　　“那你想怎么样？”林严华没有挣扎，只是收敛了笑容，看着上方钟鬼的脸，“任着你乱来，然后看你死在我面前？”他微微放软了语气，“你不知道有多凶险，他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你就知道了？”钟鬼不屑。 　　“我是所有人里面做得最久的一个。”林严华眸里猛然将钟鬼掀开，看着游戏里的人物因为没有人操纵已经死掉，屏幕出现一大片溅开的血色，视线微微放空，像是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们都死掉了。” 　　钟鬼笑了，“我说，你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什么误解？我——” 　　林严华轻笑了一声，打断了钟鬼的话，听不出来是嘲笑还是什么，“是吗？”说完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先走了。” 　　转眼间，房子里就只剩下钟鬼一个人。“哈”钟鬼笑了一声，关上了等。 　　作者有话要说： 　　记起高中语文书上，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意思意思。” 　　“你可真够意思。” 　　“没什么，都是小意思。” 　　哈哈哈哈，感觉高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第20章 第二十章 　　清晨，钟鬼起了个大早，看看时间，才6点，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钟鬼干脆起床，冲了把脸，伴着晨光走了出去。 　　沿着河边慢慢走，微寒的风吹着，带着湿润的水汽。由于是早上的原因，河边的人很少，只有几个钓鱼的人古波不惊地坐在石头上，一动也不动。 　　钟鬼沿着河边走了一圈，偶尔也有晨跑的人从他身边跑过，钟鬼只是慢走，力气要留到关键的时候用，钟鬼是这样向他的好友宁则解释的，当时宁则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当太阳从江面跳出来的时候，钟鬼停了下来，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习惯性地摸裤兜，却空空如也。愣了一下才把手抽出来，垂在身旁，静静地看着前方。 　　看着朝阳慢慢将黯淡无光的天空染红，看着红色慢慢在江面蔓延，看着城市的灯光慢慢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钟鬼站起，正打算回去。突然一阵呼救声和扑水的声音传来，“救——唔——救命——” 　　钟鬼凝神望去，只见远处水面一处水浪不断，还有一个圆的东西在中心沉浮。钟鬼皱眉，环视了一下周围，人烟稀少。 　　钟鬼将外套一翻扔在地上，双脚一奔把裤子踢到一边，跳下水朝着那处游去。游到中间，当看清那个人的脸的时候，饶是钟鬼，也不由升起一丝庆幸。那个人正是宁则！宁则已经失去了意识，当钟鬼抓住他的时候，手只是习惯性地挣扎了一下。 　　将人带上岸，被淹的人肚子已经鼓起来了，钟鬼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蹲下身，朝他的肚子狠狠地按了下去，“噗——咳咳——”那人一口水喷了出来，还在不停地咳着，意识慢慢地清醒过来。 　　宁则一睁开眼，透过模糊的水雾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一个男人正蹲在一旁看着他，颗颗的水珠顺着皮肤划下来，划过高挺的鼻、饱满的唇和坚硬的下巴，划过小麦色的皮肤。 　　那双专注地看着他的眼在看到他清醒的时候，里面的关心一扫而空，重新被事不关己的淡漠覆盖。 　　“那个——”宁则正想表示感谢。 　　“手机。” 　　啥？ 　　“你需要去医院。”钟鬼看着他的腿，上面有一道狭长的伤口，大概是刚刚上岸的时候被岸边的尖石划到的，正在向外面浸着鲜血。 　　宁则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咦？怎么伤到了？摇了摇头，“没事，不用去医院。” 　　钟鬼点了点头，然后套上衣服离开了。宁则的事情他自己能处理好，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 　　宁则正想说话，就看到钟鬼离开的背影，这人——宁则笑了，算了，人家能救他就已经很好了。将身上湿掉的衣服撕下来一段绑在伤口处，撑起身体，慢慢地往桥下移去。 　　刚刚走到上沿河公路的地方，就看到一群穿着白袍的人走了下来，“快快快，有人落水了……”护士说完刚好看到下面的宁则，迟疑地问，“这是？” 　　“如果没有其他人落水的话，我想你们说的这个人应该是我。”伤口有些隐隐作疼，宁则干脆就用另一只腿撑住身体，靠在扶手上，笑着说道。 　　护士愣了一瞬，随即扫到他的伤口，迅速指挥到，“快，扶住他”又回头冲上面喊，“担架呢？准备！” 　　宁则被几个人扶着，虽然对她们把自己当成重度患者无奈，但还是顺从地卸去一半的力气。 　　当躺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宁则转过头，看向礼貌地微笑，“我能问一下，刚刚是谁打的电话吗？” 　　护士看向宁则，放下为宁则检查腿的手，“不知道具体是谁，是一个男的的声音。” 　　宁则心里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还真是个不求回报的好人呢！“这次谢谢你了。” 　　护士扫了一眼宁则俊逸的脸，转过眼，点点头，“没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宁则看了一眼她的胸牌，“宁静，真巧，我们一个姓呢。” 　　旁边有人悄悄捅了宁静一下，宁静在看不到的地方瞪了自家同事一眼，“你叫？” 　　宁则将一切收在眼底，眼中有了微笑，“我叫宁则。” 　　看见宁则还想说话，宁静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打断他，“宁先生，您现在需要休息。”宁则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心里什么也不想，这一次他的确是体力消耗有点大，不止是落水……很快，他就睡了过去。 　　看着宁则睡了过去，护士们更加肆无忌惮，纷纷朝着宁静打眼色，宁静看了好笑，转过头，将视线放向了窗外。 　　钟鬼慢慢走回去的时候，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想起昨天晚上的宴会，钟鬼脚步一转，朝着现在自己的地盘走去。 　　在街道口就看见一群人堵在路口，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还吸着烟，旁人看了纷纷绕行，经过的时候还忍不住瞅上一眼，既害怕惹上麻烦，又感到好奇。只是同时眼里还流露出看到怪物和脏东西的厌恶，哪种眼神实在是令人不爽。 　　钟鬼正朝着那群人走去，路人看到一个正常的小青年向着一群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人走去，纷纷不解。直到看到那群人里面的一个人朝着他迎上来，看他的眼神纷纷又转为厌恶和带着一丝看错了人的嫌弃。 　　钟鬼对这群人压根不予理会，他看向迎上来的弋阳，下巴指了指周围的人，“怎么回事？” 　　弋阳一脸的急躁，“厉哥您看到小贺了吗？” 　　钟鬼摇头。 　　弋阳更急躁了，“小贺不是去您家通知您了吗？” 　　钟鬼看着弋阳，提高声音，“到底怎么了？！” 　　弋阳，“您先回去躲躲吧。” 　　“有人来砸场子？来抢生意？还是来下战书？” 　　钟鬼依次将可能的情况说出来，说到最后一个的时候，看到弋阳一脸沉痛的表情，他知道是自己说对了。 　　“厉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刚刚损失惨重，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弋阳一脸的担心和屈辱。黑道上的人活的是一口气，谁不服就打谁，打到服为止。现在让他们忍这口气，怎么忍得下！但他们必须忍，因为命比气更重要！但他怕他身边这个年轻的老大忍不下这口气，到时候拼命的还不是他们！ 　　钟鬼看着弋阳的表情，这是把自己当成刚刚加入黑道的新人？气嘛，只要有命，迟早能讨回来，他很早就知道了。但今天这口气，还真的不能忍！ 　　“走吧，我去会会他们。”钟鬼说着，面带笑容。 　　弋阳忍了又忍，还是忍下来，只是黑着一张脸在前面带路。遇上一个任性的老大，是他们的命！但心里已经在思考这个老大死在这场混战中的可能性了。 　　钟鬼在后面悠闲的走着，还没等他找，立威的机会就送到跟前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宁则：还真是个好人啊！ 　　钟鬼：我可不是个好人…… 　　作者戳了戳钟鬼：老大，你被发好人卡了。 　　钟鬼躺在沙发上：哦。 　　哦？哦！哦？！哦是什么意思？钟鬼你给我说清楚—— 　　“嗯？”钟鬼看着作者。 　　嘿嘿，嘿嘿，您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走到KTV门前，门前没有出现被一大群人包围的情况，反而是他们自己的人凑在门前，将门口堵了个严实。 　　看到弋阳，立刻散开一条通道让他过去，对钟鬼看也没有看一眼，钟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前面自顾自走着像是毫不知情的弋阳。 　　到了里面的时候，里面只有5个人，穿着西装，一个人坐着，四个人护卫在身旁。看见有人来了，坐着的人转过头，就看见弋阳往一边让开，把钟鬼露了出来。 　　坐着的人看见钟鬼来了，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就只是一直看着他。钟鬼在对面人的视线中从容坐下，坐下之前还嘲笑地瞅了一眼弋阳，这几个人就把你们吓住了？弋阳对上钟鬼的眼，低下头，满脸通红。 　　钟鬼自在地靠在沙发上，双腿翘起，放在茶几上，从包里掏出一只烟，在指尖夹着。弋阳在一旁看了连忙为他点上火，然后退到一边。钟鬼慢慢抽着，弋阳和其他人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坐着的人一直笑着看着钟鬼，在他指尖的烟快要熄灭的时候，坐着的人伸出手开口，“厉老大，久闻大名。我是盐帮的苟简。” 　　钟鬼嗤笑了一声，久闻大名？勾践？够贱？钟鬼别有意味地看着他，“苟简？这名字很有特色。” 　　“厉老大过奖了。”苟简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去。看着钟鬼重新开口，“厉老大，明人不说暗话，你开个价。” 　　钟鬼笑了，他转过头看着弋阳，“这家伙在说什么？” 　　弋阳看了一眼苟简脸上还是微笑的表情，还是对钟鬼说道，“盐帮想和您交换这次您获得的地盘。” 　　“哦——”钟鬼转过头来，带着漫不经心地笑容对着苟简说，“您怎么不早说呢，这简单啊。” 　　苟简眼睛动了一下，弋阳听闻暗自松了口气，不管怎样，没有发生冲突就行。毕竟刚刚死了老大，接替的人是谁没有多少人在乎，只看能不能让弟兄们服气罢了。 　　“那你们盐帮的三个码头来换。”钟鬼轻松地说着，就像是说“送你了”一样轻松。 　　苟简深深地看着钟鬼，“你想好了？” 　　钟鬼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转过头对着弋阳挑眉，“他刚刚没听清楚，你给他重复一遍。” 　　弋阳复杂地看了眼钟鬼，还是对着苟简重复到，“厉哥让你拿盐帮的三个码头来换。” 　　钟鬼听到这句话自己先笑了。苟简眼色变得更加深邃，面上依旧带着微笑，客气道，“我想您应该听说过等价交换，您认为您的新地盘值这个价吗？” 　　钟鬼耸了耸肩，“三个码头对你们很重要，但这个地盘是我有的全部。我觉得很公平。” 　　苟简站起来，对着钟鬼客气地告辞，“那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那我就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见。”说完，就带着一群人往门外走去。 　　“我说过你可以走了？”钟鬼的话从后面传来，弋阳负责地将他们拦住。 　　“厉老大这是什么意思？”苟简皱眉。“我相信厉老大的人品。” 　　人品？钟鬼摇了摇头，我自己都不相信。他看着苟简的背影，“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你赢了，地盘我拱手让给你；输了，你在我这玩几天如何？”说完就闭上了眼，不再理会。他知道苟简会答应的，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赌徒，连自己的命都能拿上去赌的那种。 　　“怎么赌？”苟简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钟鬼睁开眼，站起来，将自己的枪掏出来放在桌上，然后看向苟简。苟简看着钟鬼，慢慢摸出自己的枪，伸出手。钟鬼一把夺了过来，仍在了桌上。 　　对着一边的弋阳吩咐道，“去拿两只枪来，要大的那种的。”弋阳听了，面有难色。“怎么，难道我还吩咐不动你了？”钟鬼看着弋阳，似笑非笑。等弋阳走了才转过头来对苟简笑道，“真是，让苟兄弟见笑了。”着重加重了“苟”字，令人听起来就像另一个字——“狗”。 　　“没事。厉老大说笑了。”苟简似乎没听出来似的，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装傻？钟鬼眯起眼。这会儿弋阳已经提了两把□□回来，钟鬼拿起其中一把，对着对面一阵疯扫，扫完突然将枪口对准了苟简。 　　苟简身边的人吓了一跳，立马举起枪，将苟简护在中间。弋阳的人也举起枪对准苟简一行。 　　“放下！”苟简拨开枪，对着周围呵斥道。他周围的人把手放下去，眼睛仍然戒备地看着四周，身体绷紧，似乎随时能弹身而起。 　　钟鬼瞥了他们一眼，将弋阳手里的另一把枪夺过来，扔了过去。苟简一把接住。看着钟鬼，苟简的声音沉着冷静，“怎么比？” 　　“那！”钟鬼朝苟简点了点头，“现在你也有枪了，我们站在对面互扫，谁能活下来谁就赢怎么样？”钟鬼笑着说着，似乎不是在说一件会要了人命的事情，而是在说“一起吃个饭”一样轻松。 　　弋阳则不然，他恭敬地站在一旁，不透露丝毫神色，但他颤抖的双手说明他内心的不平静。还未见识到钟鬼能力之前，弋阳先见识到了他的疯狂。 　　“好。”苟简大笑了起来，仿佛他答应的是与好友的聚会。这是他自钟鬼进来之后第一次换神色，不同于之前居高临下的客套，这次他的笑容里透露出几丝赞赏，几丝自傲，几丝疯狂。 　　他赞赏钟鬼的疯狂，也相信自己能活下来，同时他也做好了自己可能活不下来的准备，不过从他答应的那刻起，他就将生死置之事外了，当你将别人放在猎物的未知的时候，就要做好自己也成为猎手的准备。反正他死后，也总是会有人帮他报仇的。 　　钟鬼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会让他如愿吗？钟鬼没有说话，只是吩咐道，“那开始吧。” 　　弋阳和那一群西装识趣地退后，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戏份。 　　里面一阵枪声想起，外面的人沉默着，面对着可能出现的结局都暗自做好了准备。等到里面枪声一停息的时候，两伙人就一起冲了进去。 　　大厅内一片狼藉，两个人双手持枪，互相对立。两伙人立马冲了过去，各自扶住自己老大。但他们发现，他们都没有受伤。 　　钟鬼笑了，靠在墙上看着苟简。苟简把枪扔在地上，“是我输了，这几天要麻烦厉老大照顾了。”他把什么情况都想到了，还做好了死得打算，唯独没想到钟鬼不仅有能力自己不受伤，还能保证不让他受伤。这次真是输得彻底！ 　　苟简想得更多，他已经想到了未来黑道势力的清洗和翻牌，刚刚的比试让他看到了钟鬼的疯狂，也让他见识到了钟鬼的能力，而看钟鬼的样子，这怕还只是冰山一角。但最让苟简奇怪的是，这样一个人是怎样冒出来的？以前不可能默默无闻，他在图谋些什么？已经有人来请苟简下去了，苟简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微笑，一开始是客套，这次则是戒备。 　　看着安安静静站在旁边不出声的弋阳，钟鬼笑道，“怎样？这次不想换老大了吧？” 　　弋阳吓了一跳，连忙要跪下，钟鬼拦住了他。“那几个老不死的只拿钱不干活，站着茅坑不拉屎，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退位让贤。他们的位置从今天起就由你接替了，可以用的人交个名单给我，剩下的事情你去处理。至于收入——”钟鬼看了弋阳一眼，“你看着办吧。我只有一个要求——” 　　弋阳一震，等待吩咐。 　　“我的地盘里面绝对不允许出现毒品！”钟鬼双眼眯起，一字一句地说。 　　弋阳抬起头，黄赌毒一向是黑道不分家的东西，弋阳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抬起头，就对上钟鬼一脸狠厉的表情，那双黑色的眸子看着他，里面仿佛有黑色的漩涡，一旦他开口，就将他卷进去，万劫不复。“是。”弋阳沙哑着开口。 　　钟鬼点点头，朝着外面走去。门口的人认出他，纷纷给他让路。今日之前，他们不知道自己有个老大；今日之后，他们对他忌之如虎。 　　钟鬼不在乎，他有的是手段让他们臣服！心甘情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昨天晚上只码了一千多字，想着不能短小君，昨天就没有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更文啦！嗯，七点的太阳真的很好看！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钟鬼走出KTV，在一家小吃店吃了早饭，要了外卖电话才慢腾腾地走回去。在自己楼下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影在楼梯口抽着烟，满地都是掉落的烟头。“你回来了。”他开口，沙哑地声音传来，看着他眼底难掩的疲惫之色，钟鬼难得的没有说什么，只是开开门，让他进去。 　　林严华一进门就直接躺在了沙发上，微微闭起眼，脸上一副倦容。钟鬼笑了一声，林严华仿佛才意识到这个家还有主人。他睁开眼，看着上方的钟鬼神色难辨的表情，才想到什么，打算起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身后的声音让他成功停止了动作。 　　林严华疲倦地转过身，看着钟鬼，“这是我之前休息的地方，我只是——习惯了。”林严华说出后面几个字之前停顿了一下。不只是习惯了，事实上也是因为他在潜意识里认为这是个安全的地方，相信他的同事不会对他动手。但他却忽略了他不受他这个同事喜欢。 　　钟鬼走了过去，将林严华拉到床边按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却平静无波，“睡吧。”虽是平静无波，但或许是声音的原因，却带上了一丝安抚和温柔。 　　几天没睡，林严华已经快撑不住了，他没有在意钟鬼的反常，只是点了点头，很快陷入了睡眠。 　　钟鬼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拉上了窗帘。窗帘拉上，整个屋子陷入沉重的黑暗。 　　钟鬼给自己拿了一瓶啤酒，倒在沙发上，拿过手机玩起来。在他身后，林严华睁开眼，看着被拉上的窗帘，很快又重新闭上了眼，这次是真的睡了过去。 　　林严华醒来的时候，就是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钟鬼泛着青色的脸，那是被手机屏幕的光反射的，本来应该是很恐怖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林严华却莫名地想笑。 　　听见他的笑声，钟鬼头也不回，“既然醒了，就起来做饭，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刚好游戏里的人物死翘翘了，钟鬼就扔下手机，干脆把等全部打开。 　　一瞬间的光刺着林严华的眼睛，林严华将手挡在眼前，等到眼睛慢慢适应了，才挪开。然后就看到钟鬼坐在桌前，以及桌上一桌子的菜，眼巴巴地看着他，怎么这么……林严华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是在感到好笑的同时，还感到一丝愉悦。 　　认命地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过桌上的菜，走进了厨房。“你想吃什么？”边折腾着锅碗瓢盆，边问钟鬼。 　　钟鬼在桌旁，只听得厨房里各种盆碰在一起的声音，又听见这话，这是认为他还没有吃饭在等他？钟鬼捂住眼，笑意从眼底泄了出来，真是很久没有遇到过如此单纯的人了。 　　林严华很快等到了回答，“干煸四季豆、糖醋排骨、爆炒虾仁，其他的你随便。”林严华看了一下他提进来的菜，都有。“好。”他答了一声，就开始做饭。 　　厨房油烟升起，钟鬼在桌旁待着，忍不住点起了一根烟。他重生之前山珍海味到处觅食，如今倒是更怀恋家常菜的味道。 　　半个小时后，林严华端着几盘菜出来，香气勾引着钟鬼的鼻子，待到菜被放到桌上，立马忍不住夹了一块排骨，烫得嘴通红，钟鬼还是享受地闭起了眼。“很不错。”钟鬼夸赞着，眼里充满着对菜的喜悦。 　　林严华笑了，作为一个做菜人能得到这样的评价他很开心。 　　“今晚要走吗？”钟鬼很自然地唠着嗑。 　　林严华点了点头，不管多晚，他都得走。毕竟他们俩现在还处于仇敌的关系，被人看到对他们俩都不好。 　　“哼！”钟鬼哼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下筷越来越快，林严华也饿的狠了，最后两个人几乎是抢着下筷。 　　饭后，桌上一片狼藉。 　　林严华嘲笑道，“哪来的饿死鬼？” 　　钟鬼也不甘示弱，“哪儿来的护食狗？” 　　两个人看着对方，忍不住都笑了。钟鬼脸上还沾着菜末，林严华也没好到哪儿去，嘴边全是油污。 　　笑完林严华就起身，“我走了。” 　　钟鬼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挥挥手，“不送。” 　　林严华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关上了门。一到门外就收起了笑容，趁着夜色的掩护迅速离开了。 　　钟鬼吃饱了就犯困，他走向床，将自己扔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声。扯着被子陷入了睡眠。 　　半夜，钟鬼突然从床上惊醒，浑身上下流着冷汗。在他的梦里，周围都是一群人在惨叫着，挣扎着，他被一种气味包围。那是剧烈挣扎过后的留下的汗味，里面有绝望地味道。 　　钟鬼看着身下的被子和床单，将他们全都扯下来扔在床下，起身打开灯，接了杯水，一饮而尽。再躺在沙发上，拿过手机将弋阳昨天给他的名单拿出来，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群发了一条短信——“八点，金峰顶见。——厉清河。”做完这一切，才重新闭上了眼。 　　手机在熄灭的最后一刻，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03：00”至于有多少人会来，有多少人能来。钟鬼丝毫不关心，他只是想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他，以及有多少人有投靠他的意向罢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铃铃铃”早上定的六点半的闹钟响了。 　　钟鬼睁开眼。利落地翻身起床，看了眼时间。洗漱半个小时，留一个小时的时间赶路，够了！ 　　清晨的金峰山，并没有因为天气而受到冷落。不少的人攀行在山梯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不时有人停下来，也不时有人超赶钟鬼。两旁的田地还挂着露珠，晶莹的衬着绿的更加绿。 　　钟鬼在快到山腰的时候，换了一条僻静地路，一路走来，少有行人。只是路程稍远，还好他走得早，出门的时间也比预定的早了一点，应该也不会迟到。 　　当钟鬼达到山顶的时候，距离8点还有十分钟，而山顶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看到钟鬼过来，弋阳连忙迎上去，向钟鬼一一介绍。令钟鬼惊讶的是，名单上的人居然全部到了！ 　　看了弋阳一眼，钟鬼眼含笑意，这小子！ 　　弋阳凑上来了回了个笑容，“老大，接下来——” 　　“接下来你们回去吧。” 　　“老大——”弋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努力看向钟鬼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求饶。 　　钟鬼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去吧，就说是我说的。”弋阳更僵硬了。 　　另一边大清早被叫起来的人看到他们在说悄悄话，纷纷打趣道，“哟，弋阳你这么快就抱上了大腿！”“来来，快把大腿让给我们抱一下！” 　　弋阳回去揣了一脚刚刚说话的那两个人，被早有准备的人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还不怕死的调笑到，“小弋，你的身手退后了啊！”“该回去好好练一下了！” 　　弋阳被他们逗笑了，笑骂到，“去你的。”随后看了钟鬼一眼，平静地对他们说，“你们回去吧。” 　　“没事？” 　　“没事。” 　　刚刚说笑的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问弋阳，“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 　　身后的那一群人默默听着，一些人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满，还有一些人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他们的想法。 　　刚刚出声那两人其中一个笑了，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弋阳，走到钟鬼身边，对着躺在石头上的钟鬼居高临下的说，“我们打一架，你赢，我就听你的。”他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要听你的可以，要拿他当猴耍也可以，拿出你的本事来，证明你的实力，证明你有这样做的资本。 　　钟鬼躺在石头上，手挡在眼前，看着光线从指缝透过来，真是……把手拿开，看着上方的人，“世界这样美好，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么暴力的事情。” 　　上方的人无端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蔑视，再听清话里的内容，不由无语，某个人不要忘了自己的地盘是怎么来的。 　　弋阳在一旁，和另一个人也站在一旁，不止是他们，被钟鬼一个短信叫过来的人都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着事情的发展。 　　“你的名字？”钟鬼终于坐了起来。 　　弋阳：感情我刚刚都白介绍了。弋阳心里想着，但没有动。 　　“韩刚。”韩刚听到钟鬼这样问也不生气，不管是真的忘记，还是故意的，他都可以容忍，只要你有这个资本。 　　“这样吧，打架太暴力了，不如我们换个方式。”钟鬼转过头，指着山下，“你看这个山坡，不算陡，也有很多借力的地方，我们比谁先从这儿下去怎么样？”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下去，的确不高，也不陡，只有三四层楼高的距离，一旦摔下去，最惨的也就是摔断个腿手什么的，但正是这样，在这行里，才是最惨的。你的仇家，你的下属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疯子！钟鬼已经是第二次被弋阳安上这个称号了。 　　疯子！后面一群人第一次当面见识到这个新老大的疯狂。 　　疯子！韩刚走到山崖边，看着下面。但，韩刚笑了，但还不错。他回头看向钟鬼，“好。那现在开始了！”说着就往下面跃去。 　　钟鬼看着韩刚消失在山崖，一个跨步也消失子在山崖上。 　　这……一群人看着弋阳。 　　弋阳跳了下去。 　　随后，来的人一个个都跳了下去。 　　这个山坡的确不算高， 　　依他们的能力虽然有点危险，但也绝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只不过没人会拿命来玩儿，但他们现在遇到了一个把命当玩具的老大，也只能赌上命陪他玩儿了。 　　最后山崖上只剩下了刚刚站在弋阳身后的那个男人，也就是最开始出声调戏弋阳的另外一个人，这个人面色惨白，一幅病恹恹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是怎么爬上来的。还有一个刚刚一直沉默站在一边的男人，两人一前一后站着。 　　“小贺，看来我们只能走下去了。”男人回头说道。说着朝着山下走去。他上山慢，下山虽然能快点，但也比不上他们。还是早些走的好。 　　小贺沉默的走在他的后面。从刚刚开始就没见他说过话，现在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隐隐戒备着周围，将男人的后背护得滴水不漏。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当男人到山下的时候，下面只有一个人等在山下。 　　钟鬼看着男人从山上下来，小贺跟在他的后面。“林轩。”他出声唤道。 　　林轩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才似笑非笑地说道，“难得厉哥还记得我名字。” 　　钟鬼摸了摸下巴，笑着说，“大概是因为你长得最特别？”在一群大汉里，一个面色惨白的病秧子是挺特别的。 　　“是吗？”林轩笑了一声，接着问道，“你是怎么赢了韩刚的？”他没有问是谁赢了，如果不是钟鬼赢了的话，钟鬼也就没有这个机会在这儿和他说话了，可能在某个山区的角落当花肥了。只是他好奇的是，明明韩刚比他先走，按他对韩刚实力的了解，他不可能赢，但他偏偏又赢了。 　　“你可以回去问韩刚。”钟鬼耸了耸肩，“我没有为你解答的义务。”说着，钟鬼转身就走，走到一半还招了招手，“明天还是这个地方不见不散啊！” 　　林轩看着钟鬼的背影叹了口气，招呼了小贺一声，“走吧。”明天大概又睡不好觉了。 　　后来林轩回去的时候的确问了这个问题，他和韩刚的感情很好，好到可以不用顾忌韩刚的感受直言不讳的问他这个问题。若是以往韩刚会仔细的告诉他，但这次他只得到了两个字，“疯子。”韩刚眼中有深深的忌惮之意。 　　钟鬼离开之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咖啡店，那是他以前还是“钟鬼”的时候常去的地方。宁则是这家店的老板。他和宁则是在这个地方认识的。 　　作为一家不缺钱的咖啡店的老板，宁则的咖啡店的营业时间可谓相当的任性。有时下午才开，有时晚上开，若是他失眠或是高兴，半夜开也不是不可能。 　　钟鬼到的时候，远远看见那家咖啡店的门关着，真是……钟鬼没有走，反而走到了那家咖啡店的下方，仰头望着，“盛世”——是宁则为他的咖啡馆取得名字。咖啡店外面只有一个招牌和一扇小小的门，门两边绿色的藤蔓攀爬，藤蔓上开着紫红色艳丽的花朵。只是钟鬼知道里面是多大的空间，调酒、磨咖啡豆、制陶、刺绣、拓印……所有你能想到的东西在里面都有，每一个处落座都是一个工艺，都是一处传承。所以宁则将他取名为“盛世”的时候，钟鬼虽然嘲笑了几句，但还是认可的。 　　钟鬼抽完了一只烟，正打算离开，突然与宁则碰上了面。宁则穿着白T恤，宽松牛仔裤，裤腿被卷起，露出白皙的脚腕。他看见钟鬼愣了一下，“是上次救我的那位先生？”说着又看了一下“盛世”，“先生也是来‘盛世’的，真巧。” 　　钟鬼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来的时候他不在，他要走了等的人却来了，的确够巧的。 　　宁则笑了一下，拿钥匙打开门，回头。钟鬼径直走了进去。走到他熟悉的地方坐下，“一杯黑森林。” 　　宁则楞了一下，熟练地到吧台调了一杯“黑森林”，边调边随意聊天，“先生喜欢刺绣？” 　　钟鬼摇了摇头，“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 　　宁则笑了，“曾经我也有一个朋友喜欢。”只是他从来不告诉他是为什么。 　　“是吗？”钟鬼笑道，他无意试探宁则，也没有故友相认的兴致。“钟鬼”已经死了，这是事实。他需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在报过仇以后。 　　他摸着眼前展开的纯白的绣布，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幅幅图画，他可以花费一个下午的时间将他绣出来，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办？在他不是钟鬼以后？ 　　他起身走到了一架架子鼓面前，“钟鬼”是不会的，但“厉清河”会。他看着架子鼓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当他拿起鼓棒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他敲了一下底鼓、军鼓、然后是嗵嗵鼓、吊镲、牛铃、沙锤、吊钟……钟鬼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各种声音交错在一起，如同狂风肆掠、沙暴席卷、雷声震地、冰雹临世，散发出狂烈的毁灭气息。声音却突然退去，狂风沙暴骤停，然而刚刚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仍然停留在心中，久久才能平息。 　　“先生，你——”没事吧？这是一首好曲子，但里面包含的压抑和波涛起伏的汹涌却传递出不好地信息。但当宁则看到钟鬼睁开眼的时候，将没说完的话吞了下去，那双眼太过平静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钟鬼拿起刚刚宁则端到他手边的“黑森林”抿了一口，随即皱眉，“太甜了。” 　　“啊——”宁则弯了弯眉，“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习惯性的就按照他的口味调了。” 　　钟鬼撇了一眼，“是吗？那看来我们并不像。”钟鬼知道宁则已经起了疑心，这个人啊，拥有女人一般敏锐的直觉。他原来的确是喜欢喝得甜一点，那是戒毒带来的后遗症——嗜甜。可能因为这个身体吸毒的次数不多，他的确是感到太甜了。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我给你重新调一杯吧？”宁则笑着。 　　“不了。”钟鬼摇摇头，“我先走了。”说着钟鬼突然抬起头，“那这次我就不付钱了，就当是上次救你的报酬吧。”还不等宁则答应就离开了。 　　这人……宁则笑了，不管做什么都这样我行我素。又想起自己刚刚的猜测，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今天应该还有一章。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弋阳是在KTV里找到钟鬼的，当钟鬼出现在自家势力范围内的时候，弋阳就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都注意一点。 　　后来又让人把苟简请了过来，弋阳的心更吊到了嗓子眼。当手下来报告KTV里发生了冲突后，弋阳立马就往下面赶去，生怕迟了就要出大事。和钟鬼相处了一段时间，弋阳深深认识到这位老大疯狂地本质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德性。 　　但当他到了现场，弋阳扶额，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很好！两边的人都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很好！钟鬼悠闲地喝着酒，很好！那冲突呢？冲突在哪里？！ 　　弋阳回头看了手下一眼，深吸了口气，走到钟鬼身边，“老大。” 　　钟鬼抬起头，将手里的酒塞到他手里，“来得正好，剩下的事就你和这位先生谈，我先走了。” 　　“老——”弋阳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转过头来，看着坐在另一边的人笑容亲切的招呼他，“小兄弟，来……” 　　钟鬼出了门，随手抓了一个人，“你知道翟卓在哪里吗？”翟卓有些时间没来找过他了，怕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钟鬼可没忘记，翟卓调查的是毒品。 　　“卓哥？卓哥不是出任务去了吗？”被抓住的人一头雾水。 　　“哼”钟鬼笑了一声，看见这人一眼迷惑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知道些什么，手一松，那人就跑得无影了。 　　林严华，你可要好好活着。我可就指望你抓出内部的毒瘤呢！ 　　钟鬼往家里走去，被人拦住了。钟鬼认真一看，哟，赖九！赖九只看得钟鬼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就是一个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打得身子一歪。“赖哥！”“赖哥！”周围的人连忙把他扶起来。 　　赖九恶狠狠地看着钟鬼，“你干什么！” 　　钟鬼在一群人的包围中无奈地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记仇。”钟鬼是笑着说的，但他眼里的杀意让赖九毫不犹豫地相信，如果有可能，钟鬼真的会杀了他！ 　　赖九又想起了龙哥的话，“那小子天生就是个混黑道的料，倒是个好苗子。”话中隐隐有欣赏的味道，但不管是不是好苗子，赖九只知道，他和钟鬼只能活一个！但，现在还不能动手，不能。 　　“龙哥要见你。”赖九说道。 　　“带路吧！”有人在前面带路，钟鬼悠悠闲跟在后面，赖九在后面看着钟鬼的背影握住了拳。 　　“龙哥。”赖九招呼了一句，然后就站在大龙的后面不说话了。 　　钟鬼站在下面，朝着大龙点了点头。大龙看了他一眼，“盐帮的事，你处理得很好。”钟鬼点了点头。 　　大龙看着他，“说起来，你还没有叫过我一次龙哥。” 　　钟鬼看着大龙，“称呼重要吗？”称呼重要吗？当然重要！钟鬼已经加入他的势力，却连一声“老大”都没有喊，这就是对他不服，不服的人迟早会生出反心。但大龙在乎吗？他当然在乎，但相比起来，他对自己的实力更加自信，他更想收服钟鬼，让他成为自己的一把刀。要想打造一把好刀，首先得把他原来的样子给融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打压，再打压！让钟鬼失去他所依赖的东西。 　　但他在与盐帮的交涉中处理得太好了，大龙心思一转，“你知道翟卓最近在干什么吗？” 　　钟鬼语气轻佻，“听说他办事去了？” 　　大龙点点头，“我派赖九和翟卓去做一宗买卖，但他们失败了，赖九逃了回来，翟卓被困在了那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把买卖完成，或者把我们的货带回来。” 　　“那批货很重要？”钟鬼扬眉。 　　“很重要。” 　　“我能问一下是怎么失败的？”钟鬼沉思了一下说道。 　　大龙看了一眼赖九，赖九识趣地上前解答，“有人把我们的行踪暴露给了条子，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 　　“你一个人回来的？”钟鬼不经意的问道。 　　“是。”赖九咬牙，在大龙面前承认了这一事实。 　　“你怎么脱身的？”钟鬼穷追不舍。 　　“我——”赖九说不出口，难道要在老大面前承认自己贪生怕死，临阵脱逃？ 　　“清河这莫非是在为翟卓打抱不平？”大龙笑眯眯的看着钟鬼。 　　钟鬼笑了，“哪能？只是知道具体情况才更好办事，再不行，也向别人学个经验，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不是！” 　　这话说得，是个人都知道钟鬼在说谁。大龙却没接他的话茬，“船已经准备好了，人手也已经配齐，现在就上路吧，一路小心。”大龙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把翟卓救回来。” 　　钟鬼眯起眼。 　　大龙掷地有声，“不管谁是内奸，自家的兄弟谁也不能在没有定罪的时候被放弃！”钟鬼打量着大龙，还真是有个老大的样子，如果不是涉毒的话，他是很愿意在那夺位成功后放他一马的，但是…… 　　大龙又看向钟鬼，眼里含了几分愧疚，“知道你和翟卓有仇，要不让——”赖九和你同去。 　　“不用了。”话还没说完就被钟鬼拒绝了。让赖九和他同去？他和赖九才是仇人好吧？ 　　赖九刚打算顺口答应，就被钟鬼拒绝了。默默收回了迈出的步子，闭上嘴，站在一旁。 　　“时间不等人，你现在就出发吧，一路小心。”大龙哈哈笑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嘱咐道。 　　钟鬼点了点头。 　　码头，有人跟他打招呼，“厉哥！” 　　钟鬼笑了一下，登上船，船渐渐远离码头，驶入江中。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这是一个小岛，荒芜人烟的小岛。不，也不能说荒芜人烟。在低矮的灌木中，一座房屋突兀地立在中间。 　　钟鬼回头，“他们就在这儿交易？” 　　弋阳点了点头，“据说这是对方定下的地方。”这次出来他只带了弋阳一个信得过的人，弄清楚情况是当小弟的本分。 　　钟鬼笑了，靠在船头，海风吹着他的头发，在空中飞扬。 　　弋阳摸不清钟鬼的意思，只得出口问道，“厉哥？” 　　“找个附近有人的小岛靠岸，去打听一下情况。”钟鬼吩咐道，说完又想了一下，“和他们联系一下。” 　　“是。”弋阳安静地退了下去。弋阳这人，不该问的不会问，该问的一定要问清楚，不自作主张，不揣摩心思，挺好的，作为一个下属，作为一个兄弟，只是也就这样了。 　　船停靠在离小岛不远的一座岛上，这座岛大上了许多，林木丛生，除了生活在入林不远处的居民外还有大部分属于未知的地带。从海岸望去，能够一眼看到那座小岛，拿个望远镜就能对上面的动静了如指掌，但这却不是小岛附近唯一的这样的岛。一旦有埋伏就会全军覆没。到底是有多大的诱惑才能让林严华冒这样大的危险……钟鬼眯起眼，总觉得那座岛十分的不详。 　　“厉哥！” 　　钟鬼转过头来，弋阳恭敬地站在他的身旁，“他们想要见您。” 　　“在那儿？”钟鬼眼神落到不远处的小岛，语气略带讽刺。 　　弋阳沉默。 　　钟鬼眯起眼，“看来他们还是没有学乖，还是他们压根就和警察串通一气？告诉他们，想要见面，就到这来找我。” 　　“是。” 　　听到弋阳的回答，钟鬼转过身，看着弋阳，弋阳一脸恭敬，面对这样明显狂妄的做法没有反对，也没有进行劝告，该说你是真的信任我呢，还是…… 　　“下去吧。”钟鬼转过身。 　　“是。” 　　真是…… 　　天空上飘着白云，几只飞鸟飞过。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货被警方扣了？”钟鬼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敲着桌子，沉思着。 　　“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你们内部出了问题，和我们没有关系。我这次前来是不想我们之间的合作出现问题。”何杰抱着膀子，一脸横肉，皮笑肉不笑。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交易结束了？出了这样的事你们什么都不做还想像以前一样继续合作？你可真大脸！”钟鬼慢慢地说着，语气里瞧不出来有多大的愤怒，却句句在打对方的脸。可钟鬼觉得这样还不够，说完报纸直接扔到了何杰的脸上。 　　何杰马上阴沉了脸，“你——” 　　他的手下马上举起了武器，钟鬼的人也举起武器将钟鬼护在中间。 　　在这样两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中，钟鬼竟然笑了，他向着何杰慢慢走过去，将何杰的武器拨了下来。 　　“不要心急。既然你们肯来见我，想来也是不愿破坏我们这段关系，不如我们把话都说清楚，你们能做出什么样的补偿？” 　　何杰把枪放在了桌上，坐了下来。他的手下也坐了下来。“我也不拐弯子了，你们的货最多只能赔偿三分之一，再多的都没有了。” 　　“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 　　“这不妥吧，毕竟奸细是出在你们那边。” 　　“这话说得，怎么不可能是你们那边？” 　　“这件事也好查，能够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这次交易的人想必身份都不低，到时候谁不见了可是明明白白的事情。何况据我所知，你的兄弟可是一早就准备好了退路，用我的兄弟来引你的蛇这样不好吧？” 　　何杰沉默，“二分之一。” 　　“成交！弋阳，跟何老大去把货取回来。” 　　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钟鬼将刚刚扔在地上的报纸捡了起来，抚平，翻到报道，仔细的看了一遍，里面的确没有出现任何人被捕的信息。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已经死了，还有一个是逃出来了。林严华，你到底是哪一种呢？钟鬼敲着桌子…… 　　突然想起什么，钟鬼出门，找到一个手下。“出海。” 　　手下有点为难，“厉哥，阳哥还没回来……” 　　“出海。”钟鬼看着手下，手下终于拜下阵来，去吩咐人开船。 　　钟鬼看着手下不情不愿的面孔，皱起了眉，果然还是弋阳好用，要是他在这儿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着手下还在慢吞吞的开船，钟鬼坐上一架游艇，直接冲了出去！ 　　钟鬼重新回到了最开始被他鄙夷的那座小岛，慢慢地走着，留心其中的尸体。第一遍，没有找到林严华的尸体，很好，还活着。 　　钟鬼站在岸边抽了一支烟，等烟快燃到手的时候随手丢在地上。第二遍，一无所获。第三遍，一无所获。第四遍……直达钟鬼将这座岛翻了五遍之后，他终于在墙角发现了一个隐秘的符号，那是一个坐标轴，上面有一个箭头，箭头的指向是西南方向。西南方……钟鬼站起来，掏出指南针，指南针指着的——正是他刚刚来的那座岛！ 　　找到你了，林严华！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钟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之前阻止他的手下正急得团团转。一看到他回来了，立马迎了上来，“老大。” 　　钟鬼没等他把话说完，“把我们的人手都叫出来，搜岛！” 　　“搜，搜岛？”手下目瞪口呆。看钟鬼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才急匆匆的出口，“这岛也不小，我们的人手不够，厉哥还没回来，这……” 　　钟鬼没理他，径直往岛的西南方走去，这，老大都进去了，他一个小弟总不能在外面看着吧？手下跺了跺脚，最终还是召集兄弟跟了上去。 　　钟鬼一路沿着西南方向走，同时他也让手下往其他几个方向去找。这个岛上林丛茂密，若是迷失了方向，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老大，这有血迹！” 　　钟鬼上前，看着这条隐约被踩出来的路和上面的血迹，拿起武器，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 　　看见钟鬼这么小心，跟在他旁边的人也纷纷警惕了起来。 　　一步一步地踏上去，丛林危险，保不齐里面就隐藏着什么剧毒的虫物或者不知什么时候猎人设下的陷阱。 　　血迹到这儿突然就断了，然而钟鬼环视一周，却是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钟鬼在附近打着圈，突然就脚下一空，陷了下去。 　　这是个三丈深的大洞，“老大，老大！”手下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上面依旧是被杂草掩盖着。 　　“留下一个人看着，其他的人去找帮手。”钟鬼出声，指明方向的同时，将命令下了下去。 　　不用再找了，因为他在这个洞里看到了血的痕迹。 　　钟鬼往里面探去，果然不出所料，里面还有一条通道，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这个洞是谁挖的，为什么挖的已经不重要了。钟鬼更想知道的是里面那个人到底死了没有？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钟鬼继续走着。 　　通道不远就是拐弯，也或许那是尽头，钟鬼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突然一阵强力袭来，伴随的是浓郁的血腥味。 　　钟鬼任由他将自己抵在洞壁上，冰冷的刀在脖子上架着，钟鬼还有心思笑，“你还没死啊？” 　　突然一个反手将林严华摔在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真狼狈啊。” 　　林严华本来就是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他中弹时间太久，又因条件的原因子弹留在伤口里面已经开始发炎。 　　如今受了钟鬼这一击更是眼前发晕，他看着钟鬼，第一次咬牙切齿，“你这家伙……” 　　钟鬼笑了起来，他向着林严华伸出手，林严华艰难的伸出手，钟鬼却在他快要搭上的时候突然收了回去，林严华的手无力的打在地上。 　　钟鬼的笑容猛地收了回去，他在林严华的身旁蹲下，凝视着林严华。他看了很长的时间，长得林严华都不认为他会救自己的时候，他突然将林严华扶了起来，拉过他的手搭在肩上，带着他向外走去。 　　“林严华，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林严华意识迷迷糊糊听到钟鬼在他耳旁叹道，林严华苦笑，你讨厌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被你捅了一刀，那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 　　“老大！我把绳子扔下来了！” 　　一根绳子从上面扔了下来，钟鬼侧过头，见林严华已经失去了意识。叹了口气，将他背在自己的肩上，用扔下来的绳子将自己和他套在一起。紧了紧绳子，示意自己已经好了。拉着绳子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了出去。 　　弋阳刚刚拿货回来，就听到钟鬼被困在了山洞中。连忙带着绳子赶了过来，这时发现钟鬼平安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发现钟鬼背上还有人的时候，弋阳愣了一下就连忙招呼手下将人接了过去。 　　看了一眼林严华，“回去吧。” 　　“是。”弋阳招呼人将林严华被在背上，看清面容的时候又是一愣，“卓哥？”却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顿好林严华，向着钟鬼追去。 　　按理说，他们应该马上起航，但他们此时却不得不留在这个岛上，因为林严华发烧了。子弹已经在他的身体里停留太久，再不取出，可能会直接危及到他的生命。 　　“这个岛上有医生吗？” 　　“只有一个行脚大夫。” 　　“那就叫他过来！” 　　“可是他不会开刀。” 　　“那村子里平时都怎么治病的？” 　　“大多是小伤就敷点草药，大的就包起来……”听天由命。 　　妈的！钟鬼一脚踢翻了凳子。“也去把他叫过来，让他带点止血的草药过来。还有，把你身上的刀子给我！” 　　弋阳大概知道了钟鬼要做什么，他只是将刀子给钟鬼，然后就干净利落地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妈的！看着被关上的门，钟鬼又骂了一句。 　　这是村里专门用来招待外客的屋子，里面的东西倒也是一应俱全。钟鬼将水壶中的水倒在盆里，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坛酒，倒在另一个盆中。将刀子放在酒里浸泡着。随手在窗台捡了一根装饰用的木棍，在热水里洗干净了放在手边。将林严华的衣服用剪子剪开。与伤口黏住的部分用湿毛巾反复轻柔地沾湿后揭开，尽管如此伤口已经与布料紧密连在了一起，一动带来了剧烈的痛苦。“啊！”林严华忍不住张开嘴，钟鬼趁机将木头塞到了他的嘴里。 　　待到将林严华的衣服全部褪去，钟鬼也出了一身的汗。将刀子从烈酒中取出，钟鬼看着含着木头的林严华，“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为了救你的命，是成是败都是命。”林严华含糊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钟鬼看着林严华的背，就是那里有一颗子弹，在背脊上，一个不小心林严华就会命丧当场。也正是因为在背脊上，林严华没能及时处理，才让他在身体里一直待到现在。 　　深吸了一口气，刀尖碰到了林严华的背…… 　　“老大。”弋阳看着紧闭的房门没有贸然闯进去，只是在外面叫了一声。 　　下一刻，钟鬼冲出来，眼睛扫了一圈，将弋阳身边的老头，一把抓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不久，那老头一头汗水地出来了，袖子上还沾了一些血迹，但他没在意，只是一个心思地往外走，弋阳没有拦他。 　　弋阳推开门，看见钟鬼正坐在窗边的桌子上吸烟，床边的桌子上是两个血红血红的盆子，床边四处是散落的带血的衣物碎片。刚刚开过刀的人早已被移到了另一张床上。 　　弋阳进来了之后钟鬼看了他一眼就又转过头去。弋阳却是开始打扫起屋里来。将碎片扫到一堆，将染血的床单换掉，将盆子里的血水倒掉，叫刀子擦干净重新别在腰上。 　　钟鬼刚刚把一根烟抽完，看着弋阳还想将地板拖一下，钟鬼看了他一眼，“下去吧。” 　　弋阳安静地退了下去。 　　“嗤”也不知道这么听话是为了什么。钟鬼坐到林严华的床边，“这次算你命好。”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相信自己会救一个警察。 　　真是，他的确是不讨厌林严华，但他讨厌警察。他生命中最美好的那几年都葬送在他们的手里，他的希望，他的未来。 　　每次看着他们一本正经的为了人民，为了国家，钟鬼就更讨厌了，因为每次这会让他重新想起那几年，想起他曾经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却又绝望地样子，真是，该死的讨厌。 　　在他死后，他讨厌的便多了一项，就是奸细。说得再好听，还不是骗取信任罢了，能被骗到的，都是信任你的人。 　　而林严华刚好把这三样做到了极致，真是由不得钟鬼不讨厌他。但是这个人就是害不死，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钟鬼看着他就纳了闷了，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小强？ 　　现在钟鬼倒是有点欣赏这个小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没能赶上今天的最后一分钟。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厉哥。” 　　“出去说。” 　　门被关上的声音。 　　林严华不适地转了转头，刚刚是厉清河的声音？鼻尖传来消毒水的气味，是在医院。意识到这个林严华彻底放松下来。 　　脑海里划过昏迷前看到和听到的，耳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熟悉声音，口是心非，林严华嘴角动了一下。 　　钟鬼关上门，回过身来，就看到林严华嘴角带着的笑。“你还笑得出来，还真是佩服你游了那么远，其他的人呢？” 　　“不会水淹死了。”林严华嘴角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就是关于你不会游泳你就丧失了全部的生命价值真实版？”那么多人被选出来跟他一起去做这宗买卖，就算被打死了不少，可剩下的也不可能全部不会水，至于那些人到哪儿去了，想也知道。 　　“那是什么？” 　　“你会画画吗？”钟鬼反问道。 　　“不会。” 　　“那你就丧失了3分之一的生命价值。你会法语吗？”钟鬼继续问。 　　“不会。”林严华这时也知道钟鬼在讲故事，放松看着天花版，语气轻松还带着笑意。 　　“那你就丧失了4分之一的生命价值。” 　　然后呢？林严华等了半天没有后续，疑惑的抬头，发现钟鬼在看着他。怎么了？林严华眼带疑问。 　　钟鬼看了一会儿才转头，“这时候你应该问，‘你会游泳吗’” 　　“你会游泳吗？”耳旁的声音响起。 　　“不会。”钟鬼略带怅然的回答。 　　“那昨天你就死得干干净净了。” 　　我倒是想我死得干干净净，钟鬼嘴翘了翘，只可惜我怕是要下地狱的。 　　“你会杀人吗？”钟鬼问了一句。 　　“你不会？”林严华笑着回道。 　　钟鬼沉默。我会。曾经也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在他还是个未成年的时候，然后就有一个人永远的离开了那个世界。当然那个人不是他，也正因为那个人不是他，他才会到现在都忘不了那时的场面。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钟鬼是不想说，林严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能扶我起来吗？”林严华开口。 　　钟鬼起身，将林严华扶了起来，在他的身后垫了两个枕头。林严华在向后靠的时候皱了皱眉。 　　其实按理说他的伤在背部应该仰躺的，但他的腹部也中过弹，只是被林严华处理了所以一开始没有引起钟鬼的注意，倒是情况比背部更严重一些。 　　等到坐好，林严华迫不及待地开口，“这批货你知道了吧。” 　　钟鬼看着被他抓住的手，“岂止是知道，这批货还是我帮他们要回来的。” 　　林严华皱眉，“你是说，这批货没有完全被查收？”不可能，他明明亲眼看见那批货被查收了。 　　“查收了，不过我去又强行要了一半回来。”钟鬼翘起二郎腿，语气嘚瑟。 　　“他们肯？” 　　“诈了一诈，对方实在不肯也没办法不是？”话是这样说，但以当时的情况，若是与对方翻脸，他们怕也是林严华的下场。 　　“这是个机会。”林严华眯起眼。 　　“？” 　　“你说的投名状我想我已经拿到了。”林严华认真的看着他，他手上是染了血，但是对方的血。所以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你就为了这个把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 　　林严华眼神放空，“我都以为自己活不了了。”低头笑了笑，“还留了遗书，你要不要听听？” 　　“留着给你的亲人听吧，我没兴趣。”钟鬼直接拒绝了，转身就想出去。 　　“不悔，勿念。”林严华在他身后一字一字的说道，钟鬼停下了脚步，转过头，“你的命可是我费力把你从死路上拽回来的，别糟蹋了。” 　　林严华靠在床头，不悔，勿念。只有知道的人才能明白里面包含了多少的辛酸和多么坚定的信念。 　　不悔，勿念。 　　自己当老师的母亲应该是能明白这种心情的吧。林严华闭上眼，将疲惫压回心头。 　　钟鬼出了门，弋阳就迎了上来，“厉哥，龙哥刚刚派赖九来找您。” 　　赖九？钟鬼点了点头，“知道是什么事吗？” 　　弋阳点了点头，“听说是为了这次的事情。” 　　“他人呢？” 　　“已经走了。他说您知道地方，到时候自己过去。”钟鬼一下子笑了出来，倒是忘了这是个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家伙。“我知道了。今晚你就在这儿守着他吧。”钟鬼往房里看了一眼。 　　弋阳点点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有事说！”钟鬼最看不来拖拖拉拉那一套。 　　“您还是离卓哥远一点。”听到这话钟鬼倒是有点意外，“怎么了？” 　　弋阳摇了摇头，“改天您看到您就知道了。” 　　钟鬼瞥了他一眼，没多问，他知道这小子不想说的话，没人能从他嘴里撬出来。倒是在心里琢磨，林严华到底干过啥丧尽天良、丧心病狂的事情让这些人害怕成这样？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钟鬼别了弋阳后一个人朝大厅走去，在半道的时候被人截了下来。 　　“龙哥让我来请您。”黑衣男子低头恭敬地说。 　　钟鬼瞟了他一眼，一.大龙是让赖九来叫的他，没理由在中途换人；二.眼前的这个人他没印象，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不去。”钟鬼绕过他继续走。然后他发现一把冰冷的圆形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腰间。 　　“请不要让我为难。”声音依旧恭敬。 　　跟他玩儿先礼后兵这一套？钟鬼“就这样跟你走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的。”腰间的东西向前顶了一下，同时出声，语带威胁。 　　钟鬼笑了一声，顺从地向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个狭窄的巷道，来到一间屋子前面。推开门，出乎意料的是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然而男人并不以为怪，他走进屋，推开书柜，一个通道就露了出来。做这一切的时候，男人没有再拿武器指着钟鬼，他甚至没有将钟鬼打晕、绑起来或者蒙上眼罩，就这样任由钟鬼在一旁看着，丝毫不担心钟鬼会暴起反抗或是将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 　　男人推开柜子之后就转过身来，“进去。”言短意赅。 　　钟鬼也不以为意，他向着柜子后的通道走去，只是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男人感到一个冰凉的圆形的东西顶着他，出于对武器的熟悉，他一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冷汗流了下来。等到钟鬼走后，男人看着腰间被人无声的顺走又以那样一种方式还回来的枪，耳边还残留着钟鬼轻笑地声音，想起他刚刚说的那句话，那笑声变得说不出的讽刺。 　　钟鬼顺着地道走下去，两路灯亮着，一直延伸到远方，消失在拐弯处，像是请人入瓮，而钟鬼感到自己正是那只鳖。 　　而事实上，一个弯拐过去，是一个大的大厅，大龙站在大厅中，他身边是一堆一堆的箱子。那箱子——钟鬼确定，是他替对方要回来的那批货。 　　“这是？”钟鬼意有所指。 　　大龙看着他，“看不出来？这是你上次要回的那批货。那次任务，你完成的很好。” 　　“废了这么大力气，就为了夸我？”钟鬼毫不犹豫直指中心。一摸口袋，烟已经被抽完了，还没来得及去买，只掏出一个空盒子。 　　将空盒子扔在一边，钟鬼有点焦躁。他又想起刚刚的先礼后兵，大龙总是喜欢搞这些有的没有的，说个话要绕十个八个圈，连带他手底下的人也这个样子，他不想和他绕，也懒得和他绕。 　　“别急。”大龙貌似温和地说了一声，像是长辈在劝诫幼辈，“我打算把这一批货交给你。你要找机会把他们全部交易掉！”话到后面已经带上一种命令的口吻，全然撕破了刚刚温和的表象。 　　钟鬼看着他，“我才进帮，我手下的KTV只能收一小部分。”实际上这是借口，钟鬼对这些东西是发自内心的讨厌，如果有可能，他甚至会把这批东西全部烧掉而不是带回来。 　　大龙收了笑容，郑重地看着他，“我相信你。” 　　谁要你相信了？钟鬼心里嘲笑着，却是没有再拒绝，因为他在大龙的眼里看到了戒备与考量，这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试探。 　　这是避开了所有人，独独针对他的考验。如果钟鬼是真心加入，现在他必然会更加小心地保护这批东西，这批东西钟鬼不会让他出问题，一旦出了问题，就必然是他的责任，也证实了他奸细的身份。 　　钟鬼眯起眼，不得不说，大龙能在他之后当上老大不是没有原因的，缜密的心思和精心的算计，这些足以将一个帮派带上顶峰。 　　但现在钟鬼想将他从顶峰拉下来，这股心思从未有如此的强烈，因为他即将忍受他最讨厌的东西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熬夜将要给学姐的PPT做完。作者每天码一点，争取日更。不够的亲可以先养肥了再来看。 　　统计一下，小天使们是愿意每天更一点，还是一周两到三更？ 第30章 第三十章 　　钟鬼歪在沙发上，扯了扯衣领，这几天要和其他地盘的老大周旋，为此他不得不穿上西装，只是西装的领带老是勒住他的脖子，所以没人的时候钟鬼都是一幅衣冠不整的样子。 　　歇了一会儿，没有人来敲门，也没有电话打进来。钟鬼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任何的未接电话或未接信息，按住关机键，看着手机屏幕亮起来又完全黑下去才将手机扔在一边起身。 　　卷起袖子，从角落里找来围裙围上，洗了好几遍手，将菜板和菜刀洗干净，摆好。准备工作做完了，接下来打开冰箱—— 　　钟鬼看着满冰箱焉掉的菜，想想自己刚刚的行为，觉得，怎么说呢？有点傻？果断关上冰箱，将围裙卷下随手一扔，“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在餐馆坐下的时候，看着桌上的菜单，本打算在这吃的钟鬼鬼使神差的点了两份，又加了一句，“打包”。 　　看着打包好的两份饭和一份汤，钟鬼笑了一声，提着它们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钟鬼到的时候，林严华正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白色的病服让本就失血过多的人看起来更加虚弱。 　　看到钟鬼来了，林严华转过头，“你来了。”这好像他每天都来的语气…… 　　“弋阳每天都会代你来给我送饭，我还在想，你这个大忙人什么时候才会空下来。”林严华打趣道。 　　“吃吧。”钟鬼把其中一份饭塞到林严华手上，自己打开另一份饭，拿起筷子打算开吃。 　　“你还没吃？”林严华惊讶道，接着笑开，“这下我相信你是真的很忙了。这么忙还来看我，不愧是‘好兄弟’。” 　　钟鬼哼了一声，“难不成你以为我在骗你？” 　　林严华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某人压根就把我忘了。” 　　“我这不是每天都在让人给你送饭？放心，饿不死你的。”钟鬼刨了两口饭，嘴里说着饿不死别人，自己倒像个饿死鬼一样。 　　看着林严华还没有动过筷子，钟鬼也没有理会，只是自己迅速吃完了放在一边。然后摊在椅子上，手脚放松。 　　“没什么事吧？” 　　钟鬼眼都没抬，“没有。” 　　“你这几天忙成这个样子，我以为——” 　　“没事。” 　　林严华突然笑了，“你对着镜子照照你的样子，好意思说这话吗？骗鬼呢？” 　　钟鬼抬眼，“骗的可不是就是你这个差点进了鬼门出不来的鬼嘛？”正了正身体，“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你只负责把你的伤养好就行了。”不要多管闲事，不要拖后腿，不要破坏我的计划。 　　“好。”从钟鬼将他救回来之后，林严华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相信一下对方。你想做的就去做，我相信你。这句话林严华没有说出来，但他的神态和动作都是这样表示的。 　　钟鬼低头，笑了。 　　还没等林严华将饭吃完，钟鬼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喂”钟鬼走到窗边，“知道了，我马上就来。”钟鬼将手机收起来，看向林严华，“我先走了。” 　　林严华点头，“小心。” 　　钟鬼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将桌上的饭盒收拾掉扔在垃圾桶里，走了出去。 　　林严华一直看着钟鬼消失在门后，然后才重新靠在枕头上，神色疲惫。 　　这次和他一起去的人都死掉了，其中还包括“翟卓”的左膀右臂之一，“翟卓”在白帮里他最信任也最信任他的手下——王耀。想着最后见到王耀时候，王耀望着他信任的表情，林严华的心里微微难受。王耀在为他挡了一枪之后，将逃命的机会给了他。林严华清楚地知道王耀的下场，正是因为如此，他内心为王耀感到些许的不值和愧疚。王耀的信任是给“翟卓”的，他是林严华。 　　但他不能把这些表现出来，即使在立场相同的钟鬼面前，因为这是动摇。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动摇意味着背叛的可能性。 　　闭上眼，收拾好心绪，林严华叹了一口气，也许回去应该找江局休一段假了。 　　钟鬼走到弋阳说的地方，看到弋阳在门口等他，“怎么了？” 　　“有人来闹事。”弋阳低声说。 　　“叉出去就行了。”这么简单也来找他？ 　　“闹事的人喝了酒。”弋阳继续说。 　　“这不是问题吧？”钟鬼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还有更大的事在后面。 　　“然后吸了粉。”这也不麻烦。 　　“然后把警察引来了。”还未等钟鬼开口，弋阳就把下一句话也说了出来，然后他看着钟鬼，“据说是您认识的人”。 　　钟鬼笑了，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他的身份在白帮中不是秘密，他也没想过刻意去隐瞒，这是他没想到会被人三番五次拿出来试探，这让他有点不爽。 　　“这次是直接领着缉毒队的人来的，上面没有起到作用，我们也没有办法。”看出了钟鬼的不快，弋阳在旁边补充道。 　　钟鬼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话，往里面走去。 　　弋阳站在原地，耳边响着钟鬼留下的那句话，“再有下次我就打断你的腿。”一时冷汗直冒。这比“杀了你”的威胁来得更加实际，他看到钟鬼眼神，那眼里明明白白的狠厉告诉他钟鬼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他也能做到。 　　不过总要这样才能让人放心拼命，不然认了个老大结果是个条子，他妈都没处说理去，得多憋屈呀。抹了抹头上的汗，弋阳看着KTV露出笑容，倒是那群家伙居然把他一个人推出来，是不是有点不道义？ 　　作者有话要说： 　　熟人出场！大家猜猜“熟人”是谁？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钟鬼径直走进KTV，里面没有警察，弋阳的手下控制了进出口。钟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这是碰上毛头小子了。瞧这架势，来的警察不多，很可能是便衣。若是经验老道的警察不会闹成这样，他们只会转个弯将这几人控制起来，悄悄待到警局去，等到掌握了证据，隔天就带着逮捕令上门了。也只有毛头小子，刚入警局，一腔热血没有地方抛洒，碰见不法的事就跟牛一样，是拉不回来的。 　　钟鬼刚刚走进来，谢真就抬起头来，看到钟鬼的一刹间眼里闪过惊喜，“师——”然后就看到钟鬼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后面那个字就再也叫不出口了。 　　钟鬼随意地坐下，就像真的看见了好久不见的朋友，朝他摆摆手，“坐吧。上次的事还要多谢你了。” 　　厉清河一向是对谢真没好脸色，说好听点那叫□□，说得不好听了那就是使唤。但谢真还偏偏任劳任怨。现在钟鬼的态度可以说好上太多了，但他心里难受。尤其是钟鬼感谢他的那件事，更像刀子一样戳进他的胸口。愧疚和自责翻天覆地袭来，几乎将他淹没。 　　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钟鬼先开口了，“你看这事弄得。”钟鬼看着他，“你应该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今天不点个头，你是出不去的。” 　　“师父，我不信。”谢真突然出声，“我不信。” 　　钟鬼轻笑了一声，“你不信什么呢？不信我真的投了黑帮，还是不信你前脚出了门后脚他们就让你死得不能再死了？” 　　谢真看向脚底的几人身上“他们在吸毒。” 　　钟鬼点了点头。 　　“你在贩毒。” 　　钟鬼笑了，“证据呢？没有证据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他们就是证据，等他们醒过来——” 　　“他们万一醒不过来呢？吸毒过量死亡，这是很正常的事吧？” 　　“这是几条人命！”声音中透出几丝不可置信。 　　“人命？”钟鬼笑了一声。不用说什么，笑容中透出的轻视和嘲讽谢真能明明确确感觉到。 　　“你以为他们不敢动你？只是留着你来当试金石罢了。”一个棋子。 　　“那我能试出来什么？”谢真抬起头，第一次直视钟鬼，脸上没有常挂着的笑容，不改的是那股坚定，“我能试出来什么？” 　　“是不是卧底啊？”钟鬼就这样轻佻的将谢真心里的答案说了出来。谢真心跳慢了一拍，他紧盯着钟鬼，“那你是吗？” 　　“不是。”钟鬼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所有的期望。“若是动了你，虽然没有证据，但难免会引起注意，这样有些事情就不好办了。”又在伤口上洒了把盐。 　　“或者这样说，”钟鬼往前探了探身子，“看在我们之前的交情上，你能不能闭上眼？” 　　能吗？不能吗？谢真握紧了拳。 　　“这群人本来就是社会的败类，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在你脚边的那个，把自己母亲治病的钱偷出来买粉，他母亲没钱治病最后死在了家里，刚刚因为拿了东西不给钱赖皮才闹事的。这样的人你能把他抓警察局里去吗？用什么名义，偷钱？”钟鬼循循善诱。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谢真死死握紧拳头。突然，谢真抬起手，向钟鬼冲去。就算这样，也不是理由。 　　谢真突然脖子一疼，倒在了地上，露出后面的人，“厉哥”。 　　钟鬼点了点头，“将他打一顿，扔到大街上，记住不要弄出血了，弄得狼狈点。扔到最繁华的地段。” 　　小贺点点头，瞬间就领会了自家老大的意思，干他们这行，多的是兵不见血折辱人的方法。 　　“注意一下，不要缺胳膊断腿。”钟鬼又嘱咐了一句。 　　小贺诧异地看了钟鬼一眼，这句话的含义就是不要留下大的毛病，可他知道这人的身份，这可是个条子啊！ 　　钟鬼笑了一声，“这是我以前的徒弟。上次是他帮我逃出来的。” 　　小贺立马就不说话了，对于他们而言，“义”字当先，这是规矩。 　　钟鬼本是没必要解释这么多的，但他还记得这个面孔，是那天早上到山顶的人之一。 　　很快就有人来收拾摊子，“给我一杯酒。”钟鬼吩咐下去，下面的人很快将闹事的人搬走，给钟鬼送来了一杯酒，然后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没有电话，警局的人至少要明天早上的时候才能发现谢真，一晚上，够他明白很多东西了。 　　至于谢真会不会说出去，钟鬼是真不在意。不说出去最好，若是说出去，想必江局那个老狐狸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吧。毕竟他废了这么半天可不是真为了教道理的，他还没那闲心思。 　　钟鬼将酒喝完，就起身离开，喝酒会麻痹神经，他还不想在阴沟翻船。 　　钟鬼在半途被人拦下了。 　　“老大，还继续卖吗？” 　　“继续。” 　　钟鬼瞥了一眼弋阳，“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谁相信啊，您刚刚放过一个警察，说不定人转手就将您卖了。弋阳狐疑着答应了。战战兢兢继续做着“小本生意”，一周过去了，附近没有出现可疑的人，TKV里也没有混进不像是客人的人。对此，弋阳只能理解为那个警察被钟鬼握住了什么把柄，却是不再怀疑钟鬼了。 　　他也就放开了胆子开始做他的“小本生意”，毕竟一大批货还屯在库房里，那都是钱票子。名声，也就这样传出去了。 　　名声，是个好东西，他会带来更多的人气，也会带来更多的财富，当然有的时候，也会带来一些麻烦，比如现在。 　　“听说你们这什么都有？”一个带着耳钉穿着破洞牛仔的青年仰着头看他，看着像不良少年，他身边还有几个少年围着。 　　只是弋阳认识这个人啊，市长家的公子，得罪不得，只能好生打发他走。 　　青年却不乐意，“你这是看不起我，到底有没有，有的话就拿出来，没有的话——”青年环视了一圈，“那你这个店也不像说的那么好嘛。” 　　若是回答没有，传出去，名声就坏掉了。若是说有，谁又能赌得起市长的心情呢。 　　“给他们。”钟鬼从外面走进来，将风衣脱下来递给手下，解开领口的几颗扣子，朝着青年走了过来，“给他们！” 　　弋阳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一个盘子就端了上来。上面摆着几袋像面粉一样的东西和几根针管。 　　青年拿起来看了一眼，突然将整个盘子掀在地上，“这么写腌臜玩意儿也敢拿出来！” 　　钟鬼笑了一笑，示意下面的人将东西收出去。市长的公子，再混也不是拎不清事儿的，怎么会碰这些东西？ 　　青年看着钟鬼的神情，突然叫停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一根针管，“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碰这些东西？” 　　“没有的事。你碰不碰这些东西都是你的自由。”青年没有表明他的身份，他也没有必要对他毕恭毕敬。 　　“你是这儿的老板？”青年似乎来了兴趣，继续问道。 　　“是。” 　　“那这些玩意儿你一定碰过咯？”青年将身边的人推开，向前探了探身子。 　　“没有。” 　　青年扬了扬眉。 　　“如果我碰了也开不起这么大的店。”钟鬼玩笑似的回答。 　　“这倒也是。”青年说了一句，“你一定以为我不敢碰这些东西。”青年又说了一句。 　　钟鬼没搭话。 　　青年手里的针管一转，针头就向着自己胳膊刺去，一推到底，针管空了。青年将针管扔在一边，微仰头，露出迷醉的表情，“还不错？你们怎么不试试？”他看了一下他周围的人。 　　他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发抖，他们不知道青年的身份，只是因为青年每次出手大方才有意带他见见世面，现在看了他的行为，都在内心骂这个疯子。 　　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没什么响应，青年转过头来看着钟鬼，“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钟鬼扬了扬眉，“好”。说到底他一没强迫他，二没拐带他，有什么不敢做的，至于市长的怒火，这不是有一批现成的人么？ 　　很快青年周围的人身边都多了一个人，专门为他们“服务”。这些人或兴奋，或挣扎，最后都露出熏熏然的表情。 　　他们就在KTV的大厅里，一群人看着，看着他们露出各种丑态，没有人阻止，来的人都是道上的人，这些丑态对他们来说是司空见惯，毕竟他们常年与这些东西为伍，有时还要靠着这些东西求个活路，他们不知道青年的身份，只是对钟鬼的态度感到有一丝好奇而已。 　　钟鬼吩咐让人照看着，自己到吧台点了一杯酒。隆重的黑色，红色在表面绽放，飘动交错着。“老大，我觉得这杯酒特别适合你。” 　　钟鬼笑了，他端起酒，转身靠在沙发上，正面对着青年那边。青年像是看到了他，举起酒杯，钟鬼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残留的红色酒渍沾在唇边，钟鬼伸舌舔尽，引来一阵阵欢呼。 　　已经快半夜，刚刚在大厅闹过的人要继续玩儿都各自开了包厢，大厅剩下的人不多。有一个人一个晚上一直坐在角落里，已经许久没有动弹过了。酒保担心他醉倒了，正想上前，忽然看见他动了一下，然后利落地起身离开。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酒保闻见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钟鬼在酒吧待到半夜，才慢悠悠从酒吧往家里走。晚上的凉风吹着，一路走回去，酒也醒了一大半。 　　“吱呀”，脚下的老旧的地板不堪重负的发出沙哑地响声，钟鬼上了楼，看见恍若柱子一样杵在他门口的男人。 　　林严华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点点烟火从他的指尖滑落，地上一地的烟头。 　　“出院了？你伤还没好，瞎折腾什么？” 　　钟鬼也给自己点燃了一只烟，倚靠在栏杆上，身子有大半悬空。身后的栏杆在钟鬼靠上去的时候产生了一声“吱呀”声，让林严华有种他会掉下去的错觉。 　　林严华手指动了动，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动作。 　　一根烟在指尖燃尽，钟鬼将烟头往楼下一扔，点点亮光在黑夜中划过。“说吧，什么事儿？” 　　“你在贩毒？”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我可以帮你。” 　　“帮我贩毒吗？我仓库里还有一大批，要不你拿去处理？”黑暗中看不清人的表情，钟鬼轻轻松松地看着前方，“哦，还要记得带现金回来。” 　　林严华猛然压过来，身后的栏杆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后，在安静地黑夜里更加剧烈地抖动、□□着。 　　“那是毒。”林严华盯着钟鬼。 　　“我知道。”钟鬼就算被拎着领子，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也毫不在意。 　　“你会回不了头。”杀人、贩毒、黑帮，怎么还能回得了头？ 　　“回头？”钟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别说他没有想过，就算他想过……“警局还容得下我这么一个人？” 　　“每一个奉献的英雄都应该得到他们应有的待遇，哪怕他所做的不为人知。” 　　英雄？钟鬼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要是得不到呢？” 　　是啊，要是得不到呢，要是不仅得不到反而还会赔上性命呢？林严华没有回答。 　　漫漫黑夜，掩埋了许多东西。 　　“你再不起来，我们就要一起殉情了。”身后的栏杆不再响动，但钟鬼听到了某处断裂的声音。 　　林严华拎着钟鬼的领子猛然将他带起来，扔到靠墙。栏杆在他们起身那刻轰然倒塌，落到地上，一阵剧烈的碰撞声。 　　林严华看向钟鬼，只借着月色隐约看到钟鬼嘴角的弧度。“你疯了？！” 　　“是你疯了。”钟鬼镇静地说。大半夜跑出医院，在酒吧带了半夜，又跑到他的门前抽烟，现在还发疯。不是疯了是什么？ 　　林严华没动。看来今天这个疯子是不会轻易离开。 　　“我不知道你在在意些什么？当你决定答应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必然是会牺牲掉一些东西。”钟鬼靠在墙上，神情冷淡，“我是个目的主义者，不管过程发生了什么，我只在乎结果。” 　　“那是毒品！你卖的那些量足够使上百个家庭支离破碎。”林严华知道这是大龙的考验，但他却不能容忍踩着无数破碎的家庭去通过这个考验。 　　“但我们会拯救上千上万个家庭不是吗？”钟鬼笑着，只留给林严华一个侧脸。但是…… 　　“那些已经碎掉的家庭呢？”林严华将身体转向院子，他站的地方栏杆脱落，脚下就是五层高的楼房。 　　“谁管呢？”轻飘飘的话语从对方口里说出来，尽管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握拳。 　　“我说你不会就是那些破碎的家庭里面的一个吧？” 　　“不是。”林严华转过身来。 　　“嗯？” 　　“但我看到过那些被毒品祸害得家破人亡的人，还有那些因毒品造成的悲剧。” 　　“真是正义啊！”钟鬼叹了一句，轻飘飘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讽刺。 　　林严华皱起眉，“有的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警察，你这个性子……” 　　“不该当警察？”钟鬼笑了，“比起来，我倒认为你的性子更不适合。”更多的话却是不能多说。人，什么时候没个身不由己？ 　　“是我自己选择的。”似乎知道了钟鬼的想法，林严华说了这一句话。 　　听了这一句，钟鬼再也没有聊下去的欲望，走到门前拿出钥匙正要开门，被人从左边握住了手腕，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钟鬼不耐烦地想甩开他的手，却转眼对上了他的双眼，那双眼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他，“这件事，交给我。” 　　钟鬼粗暴地甩开他的手，“行啊，交给你。”“砰”，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钟鬼开了灯，躺在沙发上，他都记不起这是第几次和林严华不欢而散。看来他们两人的确是八字不合，但他居然也能静下心来听林严华说了这么久的话，真是…… 　　大概是忍不住吧，林严华忍不住让他想起了他的小时候，毕竟，他是一个很怀旧的人。 　　屋子的灯很快就熄灭了，林严华又抽了一支烟，等到指尖的火光完全熄灭了才整理衣服缓缓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诈更啦！我知道我很久没更文了，请原谅一个实习生的作息，每天早上6点半起，晚上10点回已经消耗了所有的精力了，所以对不起小天使们啦。求不弃，不弃的小天使们9月有惊喜哟~~~~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凌晨，天微微亮。街道上偶尔有喝醉的酒汉乱骂的声音。 　　房间里，漆黑一片。 　　突然，手机亮了起来，伴随着一阵狂烈的震动和刺耳的铃声响起。 　　钟鬼把手机抓到眼前，正要按拒接，突然想到什么，手指一滑，按向了左边的接听键。 　　“喂――” 　　“厉哥，东西出事了！”弋阳颤抖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冷静。说！出什么事了？”钟鬼坐起身，靠在床头，神色冷峻。 　　那边许久听不见声音，只有喘息声响起。钟鬼握着电话静静地等着。 　　“库房被烧了。”弋阳声音嘶哑，平静地说。 　　“烧到什么程度，抢救出了多少东西？”钟鬼按部就班地问。 　　“没有。一件都没有。” 　　钟鬼样了扬眉，就听见里面接着传来声音，“是在昨天半夜发生的，兄弟们都睡了。开始火势比较小，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止不住了，现在――” 　　“好了！你在哪里？”钟鬼喝住他。 　　弋阳猛然顿珠，才发觉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了。咽了咽口水，“恒河路3号。” 　　然后传来的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弋阳转过身，看着依旧火势滔天的仓库，“行了，让兄弟们都撤回了吧。” 　　“可是――”手下担忧地看着着火的库房。 　　“去吧！” 　　“是！”手下迅速跑向库房，语气激动而亢奋，“大家快撤回来！还有没有在里面的人？” 　　弋阳找了个山坡站着，静静看着那把火把库房燃烧殆尽，或许不只是库房…… 　　“知道是谁干的吗？” 　　耳边猛然传来声音。弋阳一惊，立直身体，低着头，“还没有，放火的人干得很隐秘。大概火燃了半小时才被发现。”而这点时间足够毁尸灭迹。 　　“你让人先撤回来的行为――” 　　“是我自作主张！”弋阳打断钟鬼的话，主动请罚。 　　“做得很好。” 　　弋阳抬头，只看到钟鬼侧对他的面庞，那个人说，做得很好？ 　　“只有命才是最重要的。”钟鬼看着那黑黝黝的一片，那是他们最大的库房，不巧的是，所有的毒品都在里面。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 　　弋阳视线投到钟鬼的脸上，挣扎片刻，眼神坚定，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嘴唇微动，正想说什么。 　　“走吧。” 　　钟鬼抬腿向那片废墟走去。 　　弋阳在他身后看着他 ，总感觉钟鬼像知道了什么，故意给他留个面子，不让他说出来。这样想着，原来眼中的挣扎与犹豫彻底不见了，眼里的火焰燃得愈发旺盛。 　　钟鬼绕着废墟转了一圈。不是他能比其他人多一些眼力，而是他心里有所猜测，自然也就会注意一些不容易被注意到的东西。比如―― 　　他脚下踩着的，因为被泥土和砖掩盖，没有完全烧尽的看不出其本来颜色的纱布。 　　钟鬼蹲下身去，将那截已经变成黑色地布捻在手里。揉了揉，是纱布的质感。 　　钟鬼站起身，将纱布不留痕迹地揣入兜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掉了个什么东西，他蹲下捡起来再放回兜里一样自然。 　　“老大，龙哥那里――”弋阳凑上来。 　　听着弋阳变了的称呼，钟鬼斜了他一眼。“这个不用你管。” 　　“那我们现在？” 　　“静观其变。” 　　“是！” 　　钟鬼望着微微亮的天，手在裤兜里捻着那截纱布，神色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 　　在公交车上码完的一章……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林严华闭目靠在椅子上，手摊在扶手上。点点血从手上留下来。 　　林严华没有在乎伤口裂开的手臂，他闭目皱眉，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噔噔噔”，敲门的声音传来。 　　林严华睁眼，将手收回来，拿过一件衣服披上，遮住渗血的手臂。 　　“进来。” 　　“卓哥，你找我。” 　　林严华抬头，“阿九，你跟了我多久了？” 　　阿九毫不思索，“从你刚进来开始就跟着你。” 　　“是啊，记得还是钟鬼把你派给我的。” 　　“卓哥，你……想说什么？”阿九觉得有点不对。他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对话，面色微变。 　　“那么告诉我，你昨晚去哪儿了！”林严华还是一样的声音，只是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阿九犹豫，林严华只是静静看着他。 　　阿九看了一眼林严华，一咬牙，跪在了他的面前，“卓哥，我去哪儿了不能说！但我敢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是吗？”林严华点点头，“那你下去吧。” 　　阿九偷瞄了一眼，没有看出林严华的喜怒，忐忑地下去了。 　　林严华将外套拿开，血迹已经渗透了衬衫，外套的里料也沾染了一点血迹。 　　林严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驾轻就熟地给自己包扎了起来。 　　又在脑子里回想了自己的计划，应该是没问题，只要那边不要轻举妄动。 　　眼前又浮现钟鬼靠在栏杆上的样子，应该没问题。 　　这天，直到晚上都没什么动静。林严华松了口气。 　　吃过饭，有人来找。 　　“龙哥请你走一躺。” 　　林严华点了点头。在走近大厅的时候，将视线停留在钟鬼身上一眼，又很快移开。 　　“小卓，你也来了。清河，你来说一下事情。”大龙坐在上方，喜怒不明。 　　“我们新进的一批货被烧了。能够知道位置的，应该是熟人。” 　　钟鬼肆无忌惮地扫了一圈，连林严华也没有放过。 　　大龙将目光放在钟鬼身上，饶有兴趣地问，“你想怎么样？”他倒是没有怀疑是钟鬼做的，毕竟这样的话，也太蠢了一点。 　　“我需要查一查有哪些兄弟昨天不在。我需要各位配合。” 　　“哧”有人笑出了声，面露讽刺，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见一个清朗地声音。 　　“可以！”是林严华。 　　据说钟鬼救了翟卓的命，看来不是假的。大家都不出声了。 　　大龙笑了，“那就从小卓这儿查起吧！” 　　一片沉默。 　　清晨，天微微亮，正该是黑暗休息的时候。也是大家伙该休息的时候。 　　却有人把大家从被子里掀了出来。“快出来，有话问你们！” 　　各个地方同样的声音响起。翟卓站在一边，看着这副场景，神情淡淡地。 　　他手下的兄弟们看见老大在这儿，也就老老实实任凭呼来喝去。 　　阿九的房间在最里面，因此他最后被叫醒。得知老大有话要问他们，心里一紧。 　　回想起前夜和翟卓的对话，手心里渗出了汗。装作不在意地抱怨，“卓哥这是要干什么？这大早上的！” 　　来人和阿九平常就很熟，完全没戒心，也知道阿九是老大的心腹，顺口就答道，“不知道，据说是询问前天晚上的事――” 　　来人睁大眼睛，艰难地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腹部的小刀，“你――” 　　阿九将刀顺时针转了几圈，一收手，来人就倒了下去。 　　将刀子，正打算走，就迎面碰到一个兄弟。两人相对愣了一下，然后那个人张口就喊，“来人――” 　　突然就没声音了，阿九将刀抽出来，走！他知道他已经没活路了。不管他干了什么，沾染上兄弟的性命不会有人原谅他的。 　　阿九逃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钟鬼和林严华的耳里。 　　钟鬼看向林严华。 　　林严华摇摇头，“没事。” 　　果然不出一会儿，就看见有人压了阿九过来。 　　“阿九，你知道王耀已经死了。”林严华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没看他。 　　王耀阿九是翟卓的左膀右臂，而现在他的左膀右臂快死完了。 　　阿九砰地跪下，“是我对不起您，都是我做的。卓哥，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 　　林严华没看他。 　　钟鬼让人把阿九压着。“去见大龙吧？” 　　林严华点了点头。 　　大龙略带严肃地看着阿九，“真的是你干的？” 　　“没错。”阿九一脸死志。 　　“你前天晚上去了哪里？” 　　“我……”阿九低下头不回答。不能说！就是死，也不能说！ 　　大龙已经明白了八分，这是默认了？ 　　“你知道这么干的后果吗？”大龙还是不死心，他最后再问了一句。 　　“我知道。但我必须这样做。”阿九抬头看着大龙神色坚定。混黑道的很少有这样坚定的目光，那是想要守护一些东西的坚定。 　　条子？大龙顿时火冒三丈，拔出武器，“现在仓库被你烧了，毒品被你毁了，你救了许多人性命，也该满足了！” 　　烧仓库？毒品？救人性命？等等！阿九抬起头看向大龙想要说什么，迎接她的是一颗无情的子弹。 　　阿九在倒下的时候，看向林严华，目光中是无尽的疑惑。 　　“砰”，血在地面溅开。 　　林严华一直没说话，事实上，今天早上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是对阿九说的那句，却把他送上了黄泉。 　　别人都以为林严华是在悲痛，只有钟鬼清楚，这是一个局，一个在开场之前就已经设好的一个局。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在公交车上码完的一章……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大龙看都没看躺在地上的阿九，径直朝着林严华走过来，“阿卓，这次对不住你了。那边的事，你和清河一起负责吧。” 　　“是。”林严华很清楚，这是对他的补偿，作为丧失了一名得力兄弟，同时这件事是因厉清河而起，他肯定不会对厉清河有好脸色，把他掉过去和厉清河搭档，不过是互相监督罢了。 　　这个思路没有错，只是建立在错误基础上的正确推论也会变成错误的。 　　他应该高兴的，林严华弯了弯嘴角，却发现他还是笑不出来。 　　大龙走后，林严华很快走了出去，没有人拦着他。 　　围观者看了一场好戏，也到了该曲尽人终的时候。大家各自捧着自己的谈资，如鸟入山林一般散去。 　　钟鬼是在自家酒馆里找到林严华的，事实上，林严华的身影一出现就有手下来告诉他了。 　　钟鬼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酒鬼，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了。“他要什么都给他。” 　　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杯酒，拿了把椅子坐在落地窗前，慢慢地喝着，他听到楼下的打架声，喝斥声，看着窗外沉静的月色，微微放松。 　　下午的事情在他的脑海一闪而过，钟鬼不得不承认，林严华这个人狠，对自己狠，对敌人也狠，但出乎意料的对自己认定的人却是好得出奇。 　　以他之前做的事，若不是他壳子的身份，他应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老大，卓哥和人闹起来了。”弋阳站到他的身边，同样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只觉得沉闷和压抑。 　　“让他闹，闹舒服了就没事了。”钟鬼抿了一口酒，神色放松。 　　“老大，卓哥，卓哥走了！”有兄弟咚咚咚跑上楼梯，气喘吁吁地说。 　　钟鬼起身，将酒放在桌上，走了出去。眼角扫过一个消失的背影，将眼神转回来，就看到躺了一地的人，还在哎哟哎哟地叫。 　　钟鬼嘴角微微扬起，“下面还有我们的兄弟？” 　　“开始兄弟们是想拦着他，结果……”弋阳止住了话，将贬低自己兄弟的话放进肚子里。 　　钟鬼撇了他一眼，“和你说了不用管。” 　　弋阳低头，将自己先斩后奏这件事闷在肚子里。 　　钟鬼收回目光，“给受伤的兄弟找个好点的大夫，放几天假。” 　　弋阳目露欣喜，“是。” 　　“还有，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弋阳抬起头，钟鬼已经走远了。 　　钟鬼沿着大街走着，短短的几分钟，林严华已经不见人影了。 　　钟鬼也不担心，之前扫的那一眼，林严华步子踩得很稳，应该问题不大。 　　在走到一半的时候，钟鬼听到左侧传来打斗的声音，空气中还有隐隐的酒味。钟鬼转头，看向左侧的巷子，巷子漆黑，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去，没有人。看来应该在巷子转角处。 　　钟鬼靠在巷口，等着林严华出来。 　　声音渐渐嘈杂起来，且向着钟鬼靠近。钟鬼皱起眉。 　　一群人渐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那是一群学生，都穿着校服，互相嬉戏打闹，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如果不是确切听到了里面的打斗声的话，可能压根不会怀疑到他们的身上去。 　　钟鬼走到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路。 　　“喂，你是谁啊？”有人喝道。 　　钟鬼没有理他们，“里面的人呢？” 　　答话的青年扬了扬眉，突然痞痞地笑了起来，“怎么？单挑不过就找帮手？” 　　“单挑？”钟鬼品味着这两个字。 　　“谁知道那家伙发什么疯，非要和我们单挑。”说着斜了钟鬼一眼，“打不过还找帮手。”话语里满满地鄙视。 　　钟鬼扬眉，朝着那群人走去。 　　答话的青年镇静地看着他走过来，眼神却满满认真起来。 　　在走到青年面前的时候，钟鬼突然出手，青年反应也不慢，迅速接招，但接住并不代表接下，青年被重力狠狠带到了地上。 　　青年身边的人正要上前，青年咬牙喝住了，“别过来，这是我和他单挑！”说着迅速站起来，朝着钟鬼冲了过去。 　　青年再一次被狠狠摔在地上，周围地人都狠狠地看着他，但他们还记得青年说的话。 　　钟鬼伸出手指，朝那群人弯了弯。 　　年轻气盛的学生哪受得了这般挑衅，纷纷冲了上去，又一一被钟鬼撂倒在地。等到钟鬼停手，地上一地的“躺尸”。 　　青年躺在地上，看着身边的人，对着钟鬼呲牙，“不是说单挑吗？” 　　钟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可没说。” 　　想起都是自己自导自演，青年狠狠地咬了一口，却不小心咬到了伤口，疼得咧牙。 　　钟鬼笑了一声，迈过一地地躺尸，悠然地进了巷子。 　　青年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转过头来，狠狠骂道，“今晚倒大霉了，尽遇到些疯子！” 　　说着一翻身爬起来，一点也没有受重伤的样子。用脚尖踢了踢“躺尸”，“起来了！” 　　地上的人马上翻身起来，像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周围的人都纷纷爬起，整理衣服，整理头发，不一会儿，又是阳光青年。 　　看身边的人还在往巷子里看，青年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头往下面按，“走吧！人家手下留情了！那样的人，我们惹不起。” 　　说着，转过头来，看见一群人已经走远了，“喂，等等我！你们不仗义啊！”拉着身边的人小跑着追了上去。 　　一群青年打闹着消失在夜晚中。 　　“他们还是学生。”林严华坐在地上，上半身靠在墙上。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从外表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伤痕。 　　只是钟鬼一扫，便知道他的脚踝和手腕都受伤了。 　　“所以他们还能活蹦乱跳。”钟鬼不在意地说。说完也靠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来对他们的教训还是轻了一点。” 　　“你——”林严华张嘴。 　　“林严华——”钟鬼正面看着他，“我知道你今晚是来找罪受的，但我觉得还不够。”说着一拳就打了上去，林严华措不及防，被一拳打到右脸，狠狠摔在地上，左边脸肿了起来，嘴角出血。 　　钟鬼站在他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清醒了吗？” 　　林严华咳了几声，翻过身，仰面朝上，“还没有，要不要再来几拳？” 　　钟鬼嗤了一声，转过身靠在墙上，“做都做了，有意思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虚伪？”林严华吐出几口血，用袖口擦了擦，本来就脏的衣服更脏了。 　　“不是虚伪。是圣母。”钟鬼望着天淡淡地说，“这辈子没见过比你更圣母的人了。”上辈子也没见过。 　　“这叫善良。”林严华说。 　　听见钟鬼笑了一声，没看到脸，林严华也知道钟鬼是什么表情。 　　林严华躺在地上，看着圆圆的月亮。 　　“他有一个女朋友，是前帮主的妹妹。在前帮主死后，他的大多数兄弟，被杀的杀了，投降的投降了，只有一个妹妹在阿九的帮助下逃了出去，每个月的那天晚上，他会为她带去吃的东西。” 　　“他一直不敢告诉我，更不敢告诉大龙，因为在帮派里，这等同于背叛，不仅他逃不了，他喜欢的人的下场也不会好。” 　　“他跟了我几年，从我还不是大人物的时候到现在，我救了他很多次，他也救了我很多次。这么深的情谊，所以他被我发现的时候，他没有反抗。” 　　“你在放火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件事情吧？”钟鬼突然打断。 　　“什么？”林严华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天晚上正是阿九去看他女朋友的时间！” 　　林严华愣住。 　　钟鬼又给了他一拳，这次打在左边，刚好和右边的对称。他猛地将林严华扯起来，对着他的眼睛，“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只要清楚他是敌人，就够了。懂了吗！”然后手一丢，林严华重重地摔在地上。 　　在他心目中的林严华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脆弱的表情只适合脆弱的人，他不是。也不应该是。 　　钟鬼抬腿欲走，被林严华叫住了，“喂！” 　　钟鬼停住。 　　“你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了，不负责吗？” 　　钟鬼转过身来，“我只打了你的脸……” 　　“可我现在无法回去，若是遇上寻仇的……”林严华坦然地看着钟鬼，一幅我人生都指望你的样子。 　　“与我何干？”钟鬼扬扬眉。 　　“你刚刚说我像圣母，你知道你像什么吗？”林严华笑了，一字一句地说“傲！娇！若是真的没有关系，你又何必跟过来。” 　　钟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扔了一块布盖住了他的脸，“别笑了，丑！” 　　说着蹲下身，将林严华扔了上去。 　　林严华放松自己，“你说一个人长得帅、成绩好、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人的人为什么会受到他人的排挤呢？” 　　“因为你长得太凶了。”钟鬼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有一次碰上几个高中生打劫，他们没打过我。”林严华笑了笑，自己说自己的，“第二天的时候，就被他们缠上了，要我当他们的老大。” 　　钟鬼埋头走路，类似这种的事他见多了，无非是那群痞子混混想找个能帮他们出头的人罢了。 　　“我拒绝了，然后那群人就开始各种献殷勤，对外面说我是他们的老大。”林严华闭上眼，“然后就开始有混混头子来找我打架，他们都打不过我，然后我就成了校园一霸。全校都知道的那种。” 　　钟鬼太清楚那些混混的手段了，有的是手段让你就范，你不承认？不相干？没关系，等到全校都知道的时候，你想不想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会在我的约束下收敛了一些行为，只是他们有时会向我告状，说谁谁欺负了他们，或在我的地盘抢劫。”林严华笑了，“后面的，我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到了。” 　　“所以刚刚那群高中生勾起了你的回忆？怕又被他们缠上？缠上又怎么样？那群人对你的身份可是巴想不得。”钟鬼反讽道，他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自然清楚这个年纪的混混对黑帮的向往。 　　“我只是在想，如果能有选择的话，何必摊这趟浑水呢？” 　　“圣母。” 　　“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被感动？”林严华笑道。 　　“那都是你的事情。”钟鬼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 　　本来是极不留情的话，但林严华却听出了里面的安慰,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好，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笑了笑，眼前开始模糊，是真的醉了，林严华心想，然后放任自己醉了过去。 　　钟鬼看着后面的人没了声响，侧过头一看，发现林严华已经睡了过去。看来是真的醉了。 　　谁没有个悲惨的童年呢？但这并不是心软的理由。若是不改，以后成为敌人的时候，你会输得很惨，林严华。事情完后，大家，最好各不相干。 　　钟鬼背着林严华，慢慢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从今天开始恢复日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林严华动了动手，从床上撑起身来下了床。 　　手脚已经没事了。看着周围熟悉的家具，林严华仿佛可以想象昨天钟鬼发现他睡着之后的样子，一定是带着无奈的表情任劳任怨地背着他。想着林严华突然笑了出来。 　　“大清早的，想什么呢？这么开心。”钟鬼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 　　“想你。”林严华眉毛微微上扬，整个人带散发着向上的气息。 　　“吃饭吧你！”钟鬼拂去一身鸡皮疙瘩，自顾自地坐下端起碗开始吃了起来。 　　林严华笑着，在钟鬼对面坐下。 　　钟鬼几口拔完饭，向后靠在椅子上，看着林严华吃饭。林严华嚼饭的时候，嘴巴闭得紧紧的，一点也没让声音漏出来，一看就是有良好家教的人。 　　“大龙让我们去和那边的人交涉。”钟鬼看着林严华说。 　　林严华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看着钟鬼，示意钟鬼继续说下去。 　　钟鬼偏头看向窗外，“上次不是出问题了吗？不知道是哪边的内鬼，反正两边都没得好。现在想要继续合作下去，一切都得重新开始谈。” 　　钟鬼扔了团纸到远处的垃圾桶里，“估计这次能见到的都是能说上话的人，运气好一点，直接在大本营见面的话，说不定还可以一锅端了。” 　　钟鬼说得轻松，但林严华知道，这其中的危险程度有多大，在人家的大本营，如何能把具体的位置传递出去，又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将人团团围住，这是几个很大的问题。其中还有他们的安全问题。 　　但这的确是个极好的机会，可能错过这个再不会有下次了。几乎瞬间林严华就下了决定。 　　“怎么做？”钟鬼一看林严华表情就知道了。所以他只问怎么做，而不问做不做。 　　“一切我来安排，你——” 　　“我就这样把自己的生命压在你身上？”钟鬼笑了，“别天真了，好吗？把你想到的东西说出来，大家一起想。” 　　林严华看了一会儿钟鬼，最终妥协了。说到底，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他想失败了的话好歹还能保住一个人。现在这样也好。 　　“首先，我们来解决第一个问题，怎么把准确位置发出去？”钟鬼仰着头，让自己的脖子靠在椅子上，头悬在空中，淡淡地说道。 　　“我会佩戴定位设置和自动发送设置。”林严华给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 　　“他们进去的时候，会没收你所有的电子设备，连衣服都要换上他们为你准备好的，你戴什么定位装置？” 　　“眼镜。”林严华吃了一口饭，简单的回答。等嚼完口中的饭，他又补充道，“我每次干正事之前，都会带上眼镜。大家都知道。” 　　钟鬼沉默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七年前。” 　　钟鬼将头从空中收回来，再次为林严华的思维缜密而感到心惊。同时又感到略微的憋屈，这么个苗子，咋就生了一副菩萨心肠呢？ 　　“好，那下一个问题，你的人，不对，我们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呢？” 　　“他们会在附近随时待命，到时候会跟着定位包围，会有专门的当地人带他们。”林严华放下碗，他已经差不多吃饱了。 　　“贸然出现这么多人——” 　　“他们都是当地的渔民，结伴打鱼什么的，很正常。” 　　钟鬼听出了林严华的言外之意。他们已经潜伏在附近很久了，已经成功的变成了“当地人”。 　　“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钟鬼问道。 　　“不然你以为黑帮这么多人，为什么我每次就能死里逃生？”林严华笑着，只是笑容里带着些许哀伤，这些年因为他死得人太多了。“等到他们把警戒的人干掉之后，大部队在后面会跟上来，包围，一网打尽！” 　　钟鬼看了他一眼，收回之前说的话，看来不是他心思缜密，而是那位局长，眼前又浮现起那个局长的样子，真没看出来这是个步步为营的主。 　　“需要多久？从‘当地的人’动手到‘大部队’来需要多久？”钟鬼看着林严华说。 　　“需要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面，我们必须靠自己。”林严华很清楚钟鬼问这句话的含义，但事实就是如此，别无他法。 　　“知道了。”钟鬼站起身，“就这样吧，计划赶不上变化，到时候随机应变。” 　　林严华点了点头。 　　现在，一切俱备，只欠东风。 　　撒了多年的网终于要捞鱼了，那么多的人命也是时候到了偿还的时候。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请把身上的武器交出来。”端着武器的人说。 　　钟鬼和林严华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将身上的武器都交给对方。 　　“只能请管事的人进去。”林严华皱眉，钟鬼对他摇了摇头。接着钟鬼转向对方，“这可不行，在你们的地盘卸了我们的武器，现在还连人手都弄没了，让我这在刀尖上混性命的人心里没有安全感。” 　　对方嗤了一声，“这是我们的地盘，就算有枪又能保证你安全了？看的就是你们的诚意，要是这点都没有，就不用谈了。” 　　林严华开口，“这位兄弟可是说得上话的？”这意思就是是不是管事的。这名头只有几位大哥才能当得起，他一个小啰啰哪敢轻易答应，于是摇了摇头。 　　“那你何不去问问你们的大哥，看他能不能为他远来的朋友优待一下。你也看到了，我们就这点儿人，还被你们卸了武器，在你们的地盘上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端着武器的人想了一会儿，将武器交给旁边的人，朝右边的屋子走了过去，钟鬼动了动手指，看来那是他们的前哨，里面有能联络到这群毒枭大本营的东西。 　　林严华向旁边的人示了下意，就有人不动声色的按了下手表。那是一块隐形的定位装置。 　　这群人在昨晚休息的小镇里已经尽数换成了他们的人。而原来跟着林严华的那群人全部被伏。出于某种原因，跟着钟鬼的那伙人钟鬼在来之前吩咐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并未让他们跟来。 　　不一会儿人走了出来，对钟鬼他们说，“老大同意了，但你们必须得分开。” 　　“好。”林严华点点头。 　　小青年将钟鬼和林严华领上一条船，剩下的兄弟分别分散在各个船上，都有专门的人看守。 　　然后拿着一块黑布，将他们的眼睛尽数蒙了起来。林严华今天戴了眼镜，要蒙上眼的时候，他就将眼镜拿下来，放在手中，这一路，都在不停地把玩着。 　　钟鬼在蒙上眼之前撇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在给警局的人传递消息。钟鬼闭上眼，任黑布蒙住自己的眼睛。 　　但这对于他来说并无任何差别，早在将林严华救回去的时候，他就将周围摸了个遍，根据汽艇的动向他就能知道这条船到底开向何方。 　　说到底，是刀枪弹雨训练出来的警惕，怎么可能真正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其他人的手上。 　　黑帮那么多人，林严华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可能和保护他的人密切相关，可钟鬼不同，他当初可没人护着他。 　　“到了。” 　　眼前的黑布被解下来，钟鬼眯了眯眼，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将眼睛睁开。虽然这汽艇带着他们绕了无数个弯，但这座岛应该是在离他当初将林严华救起的那个岛西北方向5公里的样子。 　　钟鬼看向林严华，林严华已经重新将眼镜戴上。钟鬼凑到他耳边，保持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大小，“西北5公里”。 　　林严华笑了笑，朝他点了点头。钟鬼知道他已经将消息发出去了，该说不愧是经过训练的人吗？钟鬼随着小青年迈上岛，却发现他们的人还没有被解开黑布，汽艇已经被开向更远方。 　　汽艇上的人也毫不在意，因为在路程中也多次出现这种情况，再看一眼汽艇的个数，钟鬼十分清楚他们的人这是被分散到各个小岛了。钟鬼用狠厉地眼神看着小青年，“这是……”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钟鬼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是何杰。 　　“还有，请两位换身衣服吧。”何杰的眼神在钟鬼和林严华身上转了一圈，在林严华的眼镜上停留了一下，才收回去这样说道。 　　何杰将两人带到了一间小屋内，东西不多，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茶壶。床上摆着两套衣服。 　　何杰就站在旁边看着，钟鬼眯了眯眼，将心里的不快强压下去，迅速地换完了衣服，这套衣服里面甚至连内裤都没有放过。 　　林严华和钟鬼从头都没有说话，只是迅速地换完衣服，然后站在一旁。 　　何杰皱着眉头对两人看了半响，突然展开笑容，“非常感谢两位的配合，但卓哥的眼镜也是要摘下的。” 　　林严华扶了扶眼镜，“我每次做大事的时候才会戴上这副眼镜，这是我对你们老大的尊重。” 　　“既然之前没带都没事，那现在带不带也没有关系，对我们老大的尊重，可不是戴上一个眼镜就能看出来的，要看你们能带来多大的利益。”何杰说着一把摘下林严华的眼镜，将它扔在地上，踩碎！脸上挂着令人恶心的笑容。 　　林严华对上何杰的眼突然变得幽深，里面如同有火焰在燃烧，笑容也消失不见，“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何杰无所谓地耸耸肩，朝前面走去。 　　林严华在后面暗地对钟鬼使了个眼色，信息已经传递出去了。 　　但钟鬼还是觉得不对，这不是一个合作的态度。虽然钟鬼没有和这类的毒枭接触过，但凭着他和大多数黑帮接触的经验，无论是什么东西，防备到这种程度也太过了！ 　　黑帮的人都是些一言不和就动手的人，而今天这样的行为，若是换了个人，早就和何杰打起来了。 　　就算是他，若不是为了更大的目的，绝对也会将何杰的脸放在地上狠狠踩两脚。前方路途未知，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在何杰将他们领到一个隐秘的河滩，河滩上泊着一条小船的时候，钟鬼和林严华对视一眼，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基本都是十一点更新哈！有睡得早的小天使可以早上睡醒了起来看哦！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钟鬼和林严华揭开眼罩的时候，站在他们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何杰，而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脖子上带着一条大金链子。坐在他们身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钟鬼转了转手腕，抬眼督见林严华正毕恭毕敬地站着。不对劲，这不对劲。钟鬼心想，低下头，静观其变。 　　“你们是白帮派来谈生意的？”中年人开口。 　　“是的，您是？”林严华一开口钟鬼就皱了皱眉，在谈生意的时候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是一个大忌，更何况这样贸然地问出来。林严华在白帮混了七年，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们，翟卓和厉清河，一个混了七年的大哥，一个刚刚投靠的前警察，真是有意思……” 　　钟鬼皱了皱眉。 　　林严华恭敬地弯了弯腰。 　　中年人眯起了眼，笑容在脸上绽放，举着眼悠闲地送到嘴里吸了一口，“要说不愧是在道上混了七年的人，这眼力见儿就是不一样。”说着斜了钟鬼一眼。 　　“你小子早就看出来我不是萧河了吧。”中年人对着林严华慢吞吞地开口，一口烟吐在林严华的脸上。 　　“久闻林老大名，只是没想到这么件小事情，还麻烦您老人家。”林老当然不老，这个称谓只是道上对他的尊称。 　　钟鬼上一世也听说过，林老黑白两道的交易均有涉猎，只是最近更多的是在白道活动，有想要洗白的嫌疑。现在出现在这儿…… 　　“能麻烦我的，怎么会是小事呢？有人想要截断我的财路，这可是性命关天的大事啊！”林老站起来，踱步到窗口，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林严华问道，“小卓，你说是吗？” 　　林严华依旧镇定，“林老，您何出此言？” 　　林老又转过身来，朝林严华一步步逼近。林严华手自然垂在两边，手掌微松，看起来一幅轻松地样子，只有林严华自己知道，他的心跳、脉搏都在剧烈的跳动着，大脑的弦崩得紧紧的。只要表面的平静一被打破，大脑立马会指挥身体暴起反击。 　　林老走进林严华，朝他伸出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那只手像是感受到他的紧张，还轻轻地拍了拍。 　　林老笑眯眯地说，“别紧张，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 　　林老收回手，看向钟鬼，眼里闪着冷厉的光，“铁血，好久不见！” 　　林严华手指动了一下，钟鬼面不改色。 　　林老走到钟鬼身前，“能麻烦大名鼎鼎的特种部队的铁血来潜伏，可真是不胜荣幸。” 　　他脖子上带着大金项链，说的确是这种斯文的话，总让人有种怪异的感觉。 　　钟鬼终于抬起头，他看着林老扬扬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老笑了笑，将额头的头发撩了起来“你不记得了，那这样呢？”当林老的脸完全暴露在钟鬼眼中的时候，钟鬼有一瞬的恍惚，许多画面快速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那是“他”的又不是他的记忆。 　　“你还记得吗？你的妻子，可是亲手死在了你的面前。”林老在钟鬼的耳边轻声说，“听说你得了间歇性神经衰弱症和部分失忆症，啧啧，真可怜啊。”更多更有冲击力的画面喷涌出来，只是快速闪过，钟鬼也能感受到里面的绝望。 　　“那又怎样？”钟鬼强迫将那些画面压下去，抬起头看着林老，林老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那条伤疤横亘了整个额头，所以之前林老才用头发将它挡住。“那是我弄的？” 　　林老楞了一下，大方的点点头，“没错，那是你弄的，还真是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但现在你落到了我手里，现在你的命捏在我的手里！”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钟鬼干脆换了个轻松点的姿势，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你我现在都是黑帮的人，我们内讧，只会让警局的那帮人看笑话罢了。你杀了我的妻子，我也差点害了你的性命，但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说是吗？” 　　钟鬼靠在椅子上望着林老，丝毫不介意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他可不是“铁血”，对他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报仇都得往后靠。 　　“你是在等你的人吧，放心，你的人会在地狱等你的。”林老丝毫不上他的当，他当初留给林老的印象太过深刻，可不是现在一翻话能够扭转的。“带下去！” 　　“等等！”钟鬼大喊了一声。 　　林老摆了摆手，周围的人顺势退了下去，他倒是要看看钟鬼还有什么要说的。 　　钟鬼从裤兜里掏出烟和火柴盒，不要问他从哪里来的，小偷小摸是黑道的基本素养。 　　点燃，深吸了一口气。 　　钟鬼开口，“那天，我抱着娜娜回家，迎接我的，不是我聪明可爱的小女儿，而是一场爆炸，一片废墟。我发狂，我去找警察，警察告诉我当时情况紧急，绑匪在两个地方埋下了□□，一个是市中心，一个是我家。他们打算先前往市中心拆除□□然后再去我家，他们算好了时间。但在拆除市中心□□的时候，我家爆炸了，我还只有5岁的女儿就这样活生生被炸死在家里。到最后，市中心的□□压根就没有响。”钟鬼看向林老，“从那以后，我就不信任警察了。这次经过你们的栽赃，警察也不再信任我了。除了黑道，我还能去哪儿。”钟鬼吐一口气，烟圈袅袅升起，勾勒出一个失意的男人的轮廓。 　　林老沉吟了一会儿，“先把他带下去，这一次生意之后再说。”林老对身边的人吩咐道，然后他对着钟鬼的眼睛，“这一次之后，萧河他们就会转移到国外去，再不会有这样一网打尽的机会了。” 　　听到这句话，林严华的手指动了动。 　　钟鬼无所谓地笑了笑，“就算这次出了事情，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呢？有些人，看起来可不像他真正的样子。”钟鬼撇了林严华一眼。 　　“知道你们有仇，但我可不是你手里的刀。”林老看了钟鬼一眼，对周围的人吩咐道，“带下去，一有什么动静就下手。” 　　周围的人将钟鬼的眼睛蒙上，推着他向门外走去，钟鬼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回了下头，虽然他被蒙着眼睛，但他却准确的面向了林严华的方向，笑了一下，扭头走了。 　　林严华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知道钟鬼走了，林严华朝着林老微微弯腰，问道，“林老，这笔生意……” 　　林老扬了扬手，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带他过去吧，年轻一代的事，老头子就不参合了！” 　　林严华朝着林老弯了弯腰，离开了。 　　林老微微指了指林严华的背影，身边的人识趣地跟了上去，钟鬼的话，终究是在他心里有影响的。 　　戏台已经搭好，就看哪些人忍不住蹦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会不会觉得钟鬼有点渣？其实他真的不渣的，都是错觉啊！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进去！”钟鬼被推进一个房间，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合上。 　　钟鬼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圈，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闭眼养起神来。 　　这让在门外观察他的两人不由得扫了兴。其中一个“呸”地一声，吐了口水在地上。 　　另一个人拉着他，好像说了些什么，然后拉着他走远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钟鬼睁开眼，笑了一声。傻逼！ 　　随即又闭上眼，在脑海里勾勒出整件事情的轮廓。他，不对，应该是“他”和林老有仇，林老原来贩毒，肯定被“他”袭击过，林老为了报复，绑架了“他”的妻子要挟“他”，在这次争斗中，“他”打死了林老，但他的妻子也死了。 　　心灰意冷之下，“他”退出部队来到警队混吃等死。这就可以解释厉清河在警队的表现和钟鬼感受到的身体强度不符的原因了。 　　但林老没死，并且一直在幕后继续贩毒的生意，在上一次的接触中偶然发现了“他”，于是决定报当年的仇。 　　而现在的问题是“他”成了他。厉清河所有的债都由钟鬼来还，当然他所背负的仇也由钟鬼来报。 　　若真如钟鬼对林老说的那样做倒也不是不行。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的时候钟鬼是认真的，因为他真的是这样觉得，但前提是你不是他的仇人，否则一切免谈。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也是钟鬼的人生信条。林老贩毒，还联合他手下的人，就是他的仇人。而钟鬼占了这具身体，严格来说，厉清河是他的恩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很明显了。 　　但这就麻烦了啊。钟鬼在床沿敲击的手猛然停了下来。 　　钟鬼原来打算的是借着林严华的手将大龙和贩毒背后的人一网打尽，而将叛徒的名头安在林严华的头上，自己正好脱身收拾人手，重新来过。 　　前提是，他不能出手，或者说，不能让人看到他在这个事中的作用。他必须是受害者，而不是始作俑者。 　　但现在将原本置身事外的林老卷了进来，这完全打乱了钟鬼的计划。 　　敌对的人手变成了两拨。林严华那边一动的话，林老这边肯定能察觉立即脱身，钟鬼身上的嫌疑洗清，也好重新掌管白帮。 　　但林老必须死！既然他来了，就不要回去了。这是钟鬼的报仇，也是钟鬼的报恩。 　　那么要怎么做呢？怎么才能在自己不出手的情况下，让林老死去。或者说，怎么把杀死林老的帽子栽在林严华头上。 　　钟鬼睁开眼，指尖敲击床沿的动作稍慢。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 　　现在他和林严华完全分开，他做什么事，林严华不会知道；但林严华做的事，他却是能大概猜到的。 　　林严华不会因为他在对方手上就推迟计划，那个男人的本性钟鬼看得很清楚，“大局”在他心中占据无与伦比的地位，那地位大概连他妈都翘不动。 　　钟鬼笑了笑，从计划开始被发觉到林严华发现他需要的时间一定不会短。那……在这途中，他受了伤甚至死去都是很正常的事吧…… 　　钟鬼眯眼，看来他思考的问题又多了一个，厉清河要怎么样的死法呢？ 　　林严华见到了真正的萧河。笑嘻嘻的，一上来就对他热情得不得了。 　　“兄弟受惊了吧，没事，林老就那个性，谁都不让告诉，要不我好歹也会吱会兄弟一声，我这也是没办法，毕竟，林老……” 　　说着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责任倒是推个一干二净。 　　林严华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您说的哪里的话，兄弟都清楚。” 　　萧河笑了，一拍桌子！“这就好，这就好。这么半天，累了吧，快到吃午饭的点儿了。阿雷！去端点好吃的！” 　　说着回头看向林严华，“我们的事，边吃边谈。手下的人不懂事，想要吃上还得等一会儿，要不兄弟先休息一下？” 　　林严华正要拒绝，他今天不是为了吃饭来的，他的人，还在等着他，这不是该拖的时候。但萧河这样说了，林严华却是没办法拒绝。 　　林严华站起来，对着萧河笑了一句，“只希望我们之间的交易能一帆风顺。” 　　萧河回道，“那自然！” 　　林严华下去了。 　　萧河望着林严华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整个人也沉稳起来，这才有个老大的样子。 　　身边的人看着老大的样子，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房间里连呼吸声都微弱到不可闻。 　　林严华在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就转过身来，小心地从窗户缝看了一眼，四周都是守卫的人。 　　关上窗，林严华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次的事情会复杂到这种程度。 　　不仅是林老，现在看来萧河也有不对的地方。还有厉清河…… 　　屋子里有早已备好的清水和毛巾。林严华站在镜子前面，张开嘴，伸出舌头，舌头上有一颗不起眼的黑痣。 　　林严华伸手一拔，那颗痣竟然被他拔下来了。仔细看，那是一颗舌钉，黑色的舌钉。 　　鲜血顺着舌头流了下来，看得出来，这是才打上去的，本应该再戴一周。 　　林严华用毛巾擦了擦嘴，然后扔在了水里，鲜艳地红色水中染开。 　　林严华将舌钉放在手里，轻轻一按，黑色的舌钉上红色的光开始闪烁。 　　这是他们最后一道保障，也是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林严华将舌钉定在床下面，然后起身，看着窗外。他们的人需要一定的时间破译这的位置，剩下这段时间，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想想被抓走的钟鬼，厉清河，我不会死的，你最好也给我好好活着。 　　“噔噔噔”门被敲响了，“卓哥，你好了吗？老大让我请你过去吃饭！” 　　“等我一下。” 　　林严华端起水杯，漱了下口，站在镜子前，张开嘴。嘴里已经不再流血，毕竟是小伤口。 　　然后整理下衣服，打开门，“走吧！” 　　只留下一盆血水。 　　“他受了伤？看着没什么事儿啊！要不要告诉老大？” 　　“不用了，正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尽力了…… 　　我算算欠多少章吧，后面补上。小天使也可以一起算算，顺便监督蠢作者！ 第40章 第四十章 　　“砰！” 　　一声大的动静将钟鬼从睡梦中吵醒，钟鬼皱眉，深闭了一会儿眼，睁开的时候眼里只剩下了清明。 　　若有人现在看到他的眼睛，绝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刚刚睡醒的人的眼睛。 　　钟鬼起身，看向外面，所有的人都在慌忙逃窜，看守的人不见了踪影，逃跑的人却伴随着枪声，一个个倒在血泊里。 　　钟鬼靠在栅栏上，等一个人经过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来勒住了他的脖子，被勒住的人猛然一惊，“饶命啊饶命啊！” 　　“发生什么事了？”钟鬼沉声问道。 　　“不知道，只是一声枪响，一个人突然袭击了看守的人，从牢里冲了出来……”钟鬼还没等他说完，突然手上使力将他扔在了地上。 　　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射中了他背后的一个人，那个人在他刚刚的位置倒下。那人震惊地看着钟鬼，接着急忙爬起来向外跑去。 　　“砰”地一声，钟鬼看着子弹射穿他的胸膛。蠢货！钟鬼骂了一声，直接走向房间角落，靠墙坐下，等待这场混乱结束。 　　这个关头碰上越狱，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钟鬼看着外面忙于逃命却又罔送了性命的人，对他们来说，一定是一件坏事。 　　真以为是一线生机？放他们离开的那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心。 　　果然，钟鬼没等多久，声音就已经停息了。向外看去，只有少数和他一样冷静的人还活着，他们隔着一个过道和一道铁门互相审视着。 　　“咚，咚咚咚咚。”铁链划过铁门的声音传来，一个人打开铁门往外冲了出去，“砰！”血花四溅而开。那人的身体停留在奔跑的动作上，却已经倒下。 　　蠢货！剩下的人里不知有多少在暗骂，却也有几分兔死狐悲。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但自己却只能苦守着绝望，因为清楚，只要踏出一步，就是死亡的深渊。 　　但钟鬼不属于他们。他留下来，只是因为他还有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 　　“蹬蹬，蹬蹬。”一群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在钟鬼的门前停下。“老大请您过去一趟。” 　　来人的声音很是恭敬。钟鬼起身，在一群人的注视下离去。 　　“老大！” 　　林老转过来，笑眯眯地朝着钟鬼招手，“清河，对不住啊！之前误会你了。” 　　钟鬼走到他身边，笑道“林老，怎么这样说？” 　　林老看着钟鬼，意味深长地说，“不出你的所料，翟卓动手了。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说不定就栽了。” 　　说着林老拍了拍他的肩，“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很正确。” 　　钟鬼笑了，“想不到林老心胸这么开阔，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和他一起的呢？” 　　林老笑了，“你是吗？”笑容里透露出一股早已料定的意味。 　　果然不出他所料，钟鬼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林老哈哈大笑，“还没吃饭吧，来，就当我为你接风洗尘了！” 　　钟鬼看着这一桌菜，在林老旁边找了个离他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林老坐在上方，朝着钟鬼举杯，“来，敬我们化敌为友！” 　　钟鬼将酒端到嘴边，闻到这是上好的五粮液，手微微顿了一下，余光看见林老暗暗关注着他的目光，将酒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又放在桌上，对林老笑着说道，“果然好酒！” 　　林老笑道，正欲说什么，突然被钟鬼打断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林老皱眉。 　　钟鬼看了周围的人，凑到林老耳边，“林老……”周围的人看着微微动了一下又马上立了回去。 　　钟鬼说完，慢慢地坐回到座位上，林老面向他，身体僵硬，血顺着他的捂在腹部的手一滴一滴流下来…… 　　林老一动不动了太长的时间，手下的人凑上来，正想说话，一低头看到地上的那摊鲜红的血迹，顺着血迹向上看，一把刀子插在林老的腹部，血从伤口中流出来。 　　手下张大嘴，正准备叫人，同时手朝下摸去，打算摸出武器，突然被钟鬼拉下去，一刀刺中了他的腹部。手下挣扎着倒了下去，搭在腰间的手也无意识地滑落。 　　周围的人听见动静纷纷围上来，钟鬼将手下扔到一旁，举起武器，“砰”“砰”“砰”……世界安静了。 　　但钟鬼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很快他就会陷入对方的包围，然后如果没有人来救他的话，他可能会死在这里。 　　钟鬼用衣袖擦着枪，死在这里？他？可能吗？ 　　他早已为自己安排好后路，那群人也该到了吧，接下来只需要演一场好戏。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两章哦！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砰！砰砰！”林严华躲在一个石头后面，他身后是滔滔的大海，他知道他会暴露，但没想到会暴露得这么快。 　　这群人压根没打算合作，不，准确地说，萧河压根没打算和白帮继续合作下去，这次见面打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本来这也为他争取了时间，以白帮的身份发现不对然后出手也是正常，但在他还没动手的时候，其他人动手了，这就将他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他不出手，萧河迟早会发现那些是警察的人；他出手，在这萧河布满岗哨的岛上，他压根逃不掉。 　　但他还是出手了，因为出手，还有一线生机。这本是一子好棋，但消息的不对等让他变成了一子危棋。 　　但幸好半小时已过，既然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那么该来的人也应该来了。他现在只需要确保自己的性命能撑到那个时候。 　　但……林严华看了一眼身后的海和面前的人，这恐怕十分困难。林严华想着又打死两个人。 　　萧河隔着十米朝他喊话，“翟卓，束手就擒吧！你手下的人都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中，你不过是早晚的事。” 　　说着停了一会儿，声音又继续响起，“我敬你是条汉子，如果你愿意投靠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看看，大龙带你也没有多好，明知道这次事情不对还让你带队，还有那个小子……” 　　在他说话的时候，林严华靠着石头剧烈地喘息着，他的伤本来就还没有好完，被萧河照着伤口来了一下，伤上加伤，给他带来严重的负担。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口。 　　听着萧河的话，林严华扬了扬唇，如果在还没有动手之前，说这话他相信，他也可以顺势投降，继续潜伏。但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容不得林严华退缩。更何况，做了这么多年的卧底，他有一些累了。是时候结束了。 　　林严华明白，萧河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对他下死手，是因为还不知道他是警察的人，这也给了他们更多的时间，不论是他还是警队那边。不知道意味着无防备，就算出了这么多意外，但能够实现最终目的已经够了。 　　至于厉清河……想起钟鬼被带走的时候说的话，林严华并不认为自己需要担心他，如果说他们两人能活下来的机会谁更大一点，那绝对是钟鬼，林严华毫无理由的相信着。更何况，还有自己为他提供的机会。 　　林严华清了一下弹夹，子弹已经不多了。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要和萧河说话。” 　　对面也站起来一堆人，被围在中间的是萧河。林严华突然笑了出来。 　　萧河旁边的人怒了，朝他吼道，“笑什么笑！” 　　林严华单腿支撑着身体，靠在石头上，“只是没想到萧老大这么胆小。” 　　萧河也笑了，“要不是胆小，活到今天当上老大站在这里的就不是我了。”说着，萧河却是朝着林严华走过去，“但我今天却也不用怕你，毕竟你对我来说，”萧河轻蔑地看着林严华，轻轻吐出几个字，“毫无威胁。” 　　林严华朝远处望了一眼，有一束光直对着他的眼睛射来，闪烁得让他睁不开眼。抬起手遮了一下。林严华看向萧河，“是吗？” 　　一颗子弹从几十米距离远的地方冲过来，从萧河的额前穿过去，萧河倒地。“老大！”“老大！”身后的人红了眼纷纷朝林严华下手，一颗颗子弹从林严华的身边穿过。 　　林严华在子弹射中萧河的一瞬间开始拔腿狂奔，一颗颗子弹打在他的身边，最近的一颗从他的耳边擦过。这种与死亡赛跑的感觉…… 　　“噗！”林严华跳入海中。身后的人追到海边，在海边停下来，看向他们的二把手。 　　为首的人摇了摇头，“把周围都封锁，通知附近岛屿的兄弟，注意陌生人。” 　　很快，开着汽艇的人将附近的海域都封锁掉。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浮上来，也没有看到有人前来的身影。 　　“留下几个人，其他的人撤了吧。”为首的人吩咐了一声，最后看了海面一眼，然后走了。剩下的事还很多，萧河死了，他要忙着去收拾他的摊子。 　　几十米外，林严华从海面上冒上头来，一艘小船孤零零地飘在海上，一个男人正在看着他。 　　“黎央，怎么是你？” 　　黎央怂了怂肩，将手上的远距离武器收起来，将船桨扔给他，“怎么不能是我？” 　　林严华爬上船，抹了把脸，看了眼手里的船桨，哭笑不得地说，“怎么找了这样一艘船。” 　　黎央给了他一个眼神，那意思是能找到就不错了，还挑。 　　林严华忍不住笑了笑，“江局也来了？” 　　黎央沉默了一会儿，“严华，江局在后面等你。”这次是江局领队。剩下的话黎央没说，但他认为林严华应该明白。 　　林严华被黎央的称呼叫得一愣，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了。接着又因为他的话陷入沉默。 　　他已经不是最开始那个单纯的少年了，很多以前想不懂的事情，在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可笑，他也明白江原是在利用他，之前不退出是因为退无可退。而现在一切功德圆满，再去见江原，他心里有点复杂。 　　“对了，厉清河，我没有见到他。”黎央看着林严华陷入沉默，突然开口。 　　林严华猛然抬头，什么！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钟鬼浑身是血地坐在地上，周围的火烧得正旺。那群兔崽子，被杀破了胆，只敢放火烧房。 　　隔着火海看外面猖狂的人影，钟鬼朝上扔了个东西，将原本要落在他这个位置的木梁打偏了，燃烧着的木梁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落下。 　　烟熏得钟鬼微眯起眼，身上的血一部分是他的，一部分是敌人的。他闻到空气中肉烧焦的味道，那是他身边的尸体被烧成灰的过程。 　　火还不够大。钟鬼转过头，隔着窗对上对方关注的眼神。要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葬身火海，这样才有逃出去的可能。这个屋子有个酒窖，这是他刚进来的时候发现的，要不他拼死也会向外逃。 　　而他之所以任由自己被困在这方寸之间，他要咋成一种自己已死的假象，不仅是为了骗过林老的人，也是为了骗过林严华。 　　事实上，他为自己准备了三条路：跳海失踪，生死不知；被林老的人打中逃遁，生死不知；以及和林老的人两败俱伤，不知所踪。 　　这三条路虽然只是生死未知，但结合真实情况，实际和死了并没有多大区别。但这三条路，海面被对方的人封死了；林老的手下都是死忠，假死只会变成真死；他想要潜入的武器库早就被对方搬走了。 　　若不是恰好发现这个酒窖，钟鬼恐怕自己真的死在这里了。这也算天不绝人之路？钟鬼想着笑了一声，屁！应该是祸害遗千年。不过也正好。 　　火越烧越大，钟鬼已经看不见外面人的身影了，他艰难地爬起来，中途还被绊了一下，一根房梁从头顶砸下来，砸到他的背上，一下将钟鬼砸到了地上。 　　钟鬼咳了几声，费力地将房梁挪开，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熄灭了火焰。身上传来的痛感让他的神智清醒了几分。 　　钟鬼小心地躲避着，饶是尽量加快速度，到达地窖也用了10分钟。看着地上铺满的燃烧的木头，望了一下四周，趁手的东西都已经被烧得滚烫。 　　钟鬼将衣服下摆撕开，包在双手上，右手迅速将地窖入口周围清空，一瞬，火焰顺着衣服燃了上来，尽管钟鬼迅速将手脱了出来，还是被烧掉了一层皮。 　　手上的痛感传来，不是很严重，钟鬼在心里第一时间下了判断。左手正要去掀地窖的入口，突然一个身影扑过来将他扑向了一边。 　　背部骤然接触到滚烫的地板，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钟鬼很清楚那是自己皮肉受到炙烤的味道。 　　钟鬼正打算还手，一抬头突然一愣，一块巨大的房梁落在他原来的位置，如果他不动的话，这时候已经葬身火海了。 　　这一愣，让他的动作慢了一瞬，也让他看清了来人的脸，是林严华。 　　钟鬼不知道林严华是如何脱险，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自己，但他清楚对方原本是没必要冲进来的，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外面成了什么样的状况。这么大的火，换了个人恐怕认为已经无能为力了，林严华到底是凭什么认为他还活着？ 　　更何况，对方身上还有浓烈的血腥味，恐怕伤势不清。钟鬼心情有点复杂。但他来不及思考，过多吸入的烟雾让他渐渐失去意识，刚刚已经是极限了。 　　林严华冲进火场的时候，就看到钟鬼缩在一个狭小的地方，他的周围布满火焰，眼睛半睁，微微地喘息着。而他的头上一根柱子正摇摇欲坠。来不及思考，林严华瞬间扑了过去。救人，仿佛对他来说，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落地的一刹那，林严华身上的伤口被狠狠撕裂，鲜血喷涌而出，林严华眉头狠狠一皱，勉强撑起身，轻轻唤道，“厉清河？”没人答应。林严华偏头一看，身下的人已经失去意识了。 　　林严华撑起身，将钟鬼背在背上，爬起来。在爬起来的过程中跌倒了几次，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向前走一步，脚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 　　咬了咬牙，林严华站起身，一股脑冲了出去，在冲出房屋的一刹那，林严华狠狠摔了出去，连同钟鬼一起。房屋在他们身后轰然倒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有两章。（微笑）蠢作者在很努力的补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钟鬼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雪白的墙壁和消□□水的味道。他一动，就惊醒了旁边的人，“师父，你醒了。” 　　钟鬼转过头，看见守在他旁边的谢真。钟鬼想说话，一张口却觉得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来。 　　谢真看了连忙扶他起来，拿个枕头垫在他腰后面，再把水递给他。钟鬼抬起手，手上白色的绑带，绑得像粽子一样。 　　“师父，我来吧。”谢真将水小心地送到钟鬼嘴边，杯身微微倾斜，细小的水流顺着嘴唇流入了干涩的喉管，让钟鬼感觉好多了。 　　在钟鬼喝水的时候，谢真只是沉默地坐在一边，等着钟鬼的吩咐。 　　钟鬼瞟了一眼他身上的警服，“当小队长了？”嘶哑的声音传出，钟鬼自己都皱了一下眉。 　　谢真笑了一下，“还多亏了师父。”是真不一样了，少了天真，多了沉稳。少了冲劲，多了谨慎。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钟鬼嗤了一声，“不怪我？” 　　谢真沉默了一下，眼睛亮起某种熟悉的光，“我从来不相信师父会做哪些事情。毕竟师父从来没有真正对我下过下过手不是吗？” 　　又是这种表情，钟鬼不明白这种毫无理由的信任到底从哪里来。“林严华呢？”换了个话题，钟鬼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林队，在重症室。”谢真说着又沉默了。 　　钟鬼翻身打算下床，背上的伤有一瞬间撕裂的声音，钟鬼楞了一下，恍若无事地继续下床。 　　“师父！”谢真连忙扶着他。 　　“带我去看看。”钟鬼喉结滚动，嘶哑的声音传出。 　　谢真没说话，只是扶着钟鬼，将他的身体大部分支撑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们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江局。 　　“谢真，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江局提着一篮水果，问的是谢真，眼睛却笑眯眯地盯着钟鬼。 　　“江局，师父想去看看林队。”谢真回答。 　　“哦！是吗？一起过去吧。你们还不知道吧，严华转到普通病房了。”江局恍然大悟，继而发出同行的邀请。 　　钟鬼转头看向谢真，谢真被他看得一愣，“我这几天都在照顾师父你，真不知道——” 　　“今天才转的，就在刚刚。”江局笑着插话。 　　钟鬼转过头来，嘶哑的声音传出，“走吧。”说着抬步向前走去，完全将江局当成了透明人。 　　谢真连忙向江局道歉，然后追了上去，小声唤道，“师父！” 　　江原在后面看着，笑着摇了摇头，还是这臭脾气！ 　　黎央看着靠在床上的林严华忍不住扬起笑容，“也算是你小子命大，不然这么多枪下来，又拖了那么长时间不好好处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大问题。” 　　林严华笑道，“这就叫祸害遗千年。” 　　黎央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真正的祸害还在病床上躺着呢，比你伤得还轻，楞是今天还没醒过来。要说你当初救那小子干啥！不听指挥，胡乱行动，放在我手下有得他受的！” 　　林严华笑着看着他身后，唤了句，“清河。” 　　黎央一转身，就看到议论的正主正站在他身后，同行的还有谢真，和他的上级江原。 　　黎央笑了起来，“江局长你也来看严华？” 　　江原笑眯眯地说，“不是我，我们都是被清河拖来的。” 　　黎央看向钟鬼，正打算说点什么，就看见钟鬼绕过他，径直走向了林严华。“还没死吧？” 　　林严华笑了，“没死成。” 　　钟鬼点了点头，又绕过黎央朝外走去，谢真连忙追了上去。留下一脸茫然的黎央和笑眯眯的江原。 　　黎央看着钟鬼的背影，“这就完了？”就问了这一句话？又看向林严华，“你们这是？” 　　林严华没答他的话，直接看向江原，“江局，能不能把他调到我的手下？” 　　江原笑了，“你的手下，你自己决定。”说着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安慰，“其实他能问这一句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严华沉默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他的妻子……” 　　江原眯了眯眼，“你都知道了？” 　　林严华摇头，“一部分，我们遇到了林老。” 　　江原点头，若有所思，“怪不得。”说着，扬了扬手，“那小子就交给你了，正好你们也比较熟。”说着走了出去。 　　黎央看林严华陷入了思考，显然也是没空搭理他的，打了声招呼“那我先走了！”等林严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听着黎央最后一句嘟囔，“神神秘秘”，林严华也很无奈。 　　只是那是属于别人的隐私。钟鬼不自己说出来，他也不会去告诉别人。 　　林严华躺在床上，他还得好好想想未来的事情。包括江局交到他手上即将组建的特别小队，包括他的资历问题，还包括……钟鬼。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菜市场吵吵闹闹，讲价的大妈和卖菜的大叔说话的声音混成一团，使整个菜市场被嗡嗡地声音笼罩着。 　　钟鬼提着个袋子在菜市场自由地逛着，他不讨厌这种氛围，相反这种嘈杂的环境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在这样的环境里，谁想对付他，他都可以利用拥挤的人群瞬间脱身。 　　当然，在这样的环境里，跟踪他的人也更容易隐匿身形，但要是这个人压根没想过隐藏呢？ 　　钟鬼看向右边的身影，“林大队长，来买菜啊？” 　　钟鬼望了下天，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好像还没到下班的时候？林队今天休假？这样带头翘班是不是不太好？” 　　“你又没去上班。”林严华只是平静地叙述事实。 　　“这不是突然想念自己做的饭菜了吗？”钟鬼笑道，看林严华堵住了他的路，“林队既然都来了，那要不一起逛一逛然后去我家蹭一顿饭怎么样？” 　　林严华看了他一会，突然放松身体，“好，我也想看看让你想念得工作都不想要的美食的味道。” 　　于是，两个男人一起逛起了菜市场，钟鬼买了鱼，鸡，土豆，皮蛋…… 　　看着钟鬼还想买，林严华忍不住出声，“买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 　　钟鬼一边挑一边回答，“我没问题，你有问题吗？”说完看着林严华扬眉。 　　林严华无奈，“没有。” 　　钟鬼将挑好的鸡爪递给老板，“老板，给钱。” 　　在看到钟鬼还想买下去的时候，林严华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他，将他拖出了菜市场。 　　林严华任他拖着，一路到了巷子里。钟鬼饶有兴致地看着前方的林严华，懒懒地开口，“我说――你还想拉多久？” 　　林严华转过身来，另一只手将满手的袋子递给钟鬼，那只手还没有松开，大有你不接过去我就不松手的感觉。 　　钟鬼笑了，骂了一声“幼稚”，接过林严华手中的袋子，林严华拉着钟鬼的手同时松开来。 　　而事实上，林严华只让钟鬼接了一半的东西过去，另一半仍然留在他的手上。 　　钟鬼揉了揉手腕，“行吧，回吧。”说着率先走在前面。那些东西在他的手上恍若轻如无物。 　　林严华在他身后，看着他笑了。也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虽然没有什么交流，却都带着惬意的笑容。 　　到家了，钟鬼打开门，对着林严华扬扬头，“进去吧，不用脱鞋。”说着自己就穿鞋走了进去。 　　林严华跟在他的身后，关上了门。林严华走进去的时候钟鬼已经在厨房处理食材。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钟鬼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也淡下来，“如果你想和我接着讨论这个问题的话，哪怕你已经进了我的家门，我也不得不逐客了。” 　　林严华坚持，“去上班。” 　　“砰！”钟鬼猛然将刀扔在菜板上，认真地看着他，“我不喜欢这份工作。” 　　林严华顿了一下，“至少去上班。” 　　钟鬼听到这句话笑了，“去干什么？又被你拉去东跑西跑？” 　　“这是出任务，不是――” 　　“怎么都行！”钟鬼打断他，“那是你的事。”不要把我扯进去！ 　　“你妻子对你的影响当真这么大么？”林严华突然转换话题。 　　钟鬼看向他。 　　“我没有在房子里看到她的照片。” 　　当然没有，都被他扔了。当然，除了这个，厉清河整个家都被他换了一遍。 　　他的家里，怎么能有其他人的痕迹？哪怕那个人是曾经的“他”。 　　这大概就是野兽的领土意识。当然他是人，所以他只在条件允许的时候这样干。像之前在白帮的时候，他就没有。 　　当然，如果这个事实能让林严华放弃纠缠他的话，默认了也无妨。 　　“很大。”钟鬼说道，谎话张嘴就来，“她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人。” 　　“死的已经死了，但生的还要生活。”林严华安慰道，但还是想要鼓励他。 　　“我这不是还活着吗？”钟鬼笑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林严华看着他，没有说话。 　　钟鬼没再理他，接着处理食物，“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 ，有这时间不如多操心一下你手下的队员。还有，如果你的选择是继续说下去的话，出门左拐，不送。” 　　林严华沉默了半响，转身离开。 　　钟鬼将所有菜炒好，依个端出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林严华。 　　钟鬼笑了，“我以为你走了？” 　　林严华摇摇头，“这一趟的最终目的还没实现。” 　　“劝我回去？” 　　林严华笑了，“你答应的饭。” 　　钟鬼将盘子放在桌上，像个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那好歹端个盘去。” 　　“美的你。”这样说着，林严华还是起身，去了厨房。 　　一顿饭吃下来，宾友尽欢。 　　吃完林严华收拾了下东西，“我先走了。” 　　钟鬼点点头，扬扬手，“不送~” 　　关门的声音传来，钟鬼抬头看了一下又重新恢复平静。 　　第二天，钟鬼依旧没去上班。然后在下班的时候，他在他家门口看到了林严华。 　　这家伙认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的不是很顺，删了两次才码出来，所以有点晚了，小天使们不要介意哈！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钟鬼看着杵在他门口的林严华，也不忙开门进去，“这是被房东赶出来了？” 　　林严华把手抬起来，他的手上提着的是新鲜的菜和几尾小鱼，“吃不吃？”林严华问道。 　　“吃！送上门来的怎么不吃。”说着终于开了门，把这位不请自来的“衣食父母”放了进去。 　　林严华把菜放在厨房的台面上，撸起袖子，露出一节手臂。然后熟练地择起菜来，边择边向钟鬼问道，“有围裙吗？” 　　钟鬼看着如此有居家风格的林严华，调侃道，“要是让警队的那群人看到林队这个样子，你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破灭了。” 　　林严华头都没抬，“应该是更丰满，上能出队执行任务，下能进厨房烹饪美食。” 　　钟鬼“啧”了一声，“尾巴快翘上天了。”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晚餐才缓缓来迟。钟鬼看着桌上的一盘红烧鱼，三个小炒，两盘小吃，一碗菜汤，将到嘴边的抱怨又吞了回去。 　　林严华从厨房出来，将碗筷递给他，在他对面坐下。 　　看着林严华一点不客气开始吃起来，钟鬼动了动碗筷，夹了一筷子鱼在碗里，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我说，你最近不是很忙？” 　　“还好，就是一些小事。大事也没有这么快能看到效果。”林严华边吃边答，“你呢？整天在家里干什么？” 　　钟鬼依次夹了几筷子菜，发现林严华的厨艺是真的很不错，“早上睡到自然醒，出去逛一圈买几个包子，下午宅在家里，偶尔出去逛逛。” 　　林严华抬头，“恭喜你，你已经提前进入了老年生活。”不等钟鬼开口，又摇摇头，“你这样迟早会坐吃山空。” 　　“没事”钟鬼满不在乎，“我有江局养着呢。”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但不管他每个月迟到多少天，请假多少天，他的工资每个月还是按时到账，一分不少。 　　所以在警队被林严华呼来喝去之后，他干脆就不去了。这样想着，钟鬼突然反应过来，眯起眼，“你在套我话？” 　　一时气氛有点尴尬。 　　“铃铃铃”门铃声音响起，林严华看着钟鬼不动，只得起身去开门。 　　“师——”谢真的招呼卡在一半。他看着为他开门的林严华，马上转变了称呼，“林队，你也在这儿啊。我师父呢？” 　　林严华朝谢真点点头，让他进来。谢真看到桌上的饭菜眼睛都亮了，他凑到钟鬼面前，“师父，这么多好吃的，你们一定吃不完吧！” 　　钟鬼别了他一眼，没说话。林严华已经从厨房拿出了一副碗筷，递给谢真，“谢谢林队！” 　　迫不及待地盛了饭，夹了几口菜，谢真突然抬头对林严华说，“林队，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碰见小言了，他好像正在找您。” 　　林严华楞了一下，打开手机，没有任何人的未接电话或者是未读信息。谢真看着他的动作，又补充了一句，“可能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好像是您接手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小言可能是想今晚核实了明早在告诉您。” 　　既然提到案子，那林严华必须走一趟，在这个关键的点，任何的信息都不容忽略，也不容等待。 　　“那我先走了。”招呼了一声，林严华就离开了。 　　“这些天很忙？”钟鬼问正在狼吞虎咽的谢真。 　　谢真刨了一口饭，才抬起头，“最近发生了一起大事件，涉及到几起人命，一直没有线索。” 　　“是他们接手？” 　　谢真点点头，“最近林队他们小队每天晚上加班，按时下班的只有林队一个，据说有重要的任务，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见了他。” 　　重要的任务？钟鬼思索，“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谢真想了一下，“大概在一个月以前。” 　　“一个月以前？”钟鬼反问道。 　　“是啊！”突然谢真反应过来，“说起来，倒是和师父你休假的时间差不多。师父你什么时候看到林队的？” 　　“昨天。” 　　谢真皱了皱眉，嘟囔到，“这时间，对不上啊！” 　　“吃饭吧你。”钟鬼扔了颗花生砸在他的头上。谢真的话让钟鬼松了口气，无论林严华在干什么，只要不是为了他就好。 　　否则，这么重的心意，他害怕他还不起，也受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有两章，嘻嘻。欢迎新入坑的小天使~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喂？”手机响了，钟鬼看都没看，拿过电话放在耳边。 　　“我在你门口。”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钟鬼无奈地起身，打开门，果然，林严华站在外面，手里提着菜。 　　看着林严华熟门熟路的换鞋，进厨房，钟鬼走到阳台，给谢真打了个电话。 　　“师父，有事吗？”谢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些许烦躁和疲惫。 　　钟鬼看了厨房一眼，“你们还在忙？” 　　“大家都在忙，对了，只有林队按时下班了。”谢真想起昨天在自家师父家看到的林队，“师父，林队不会又在你家吧？” 　　钟鬼笑了，“你觉得呢？”说完就挂断了。 　　“喂——”谢真看着手机，揉了揉额头，总感觉师父这次回来性子越来越恶劣了。谢真想了一下，对着周围招呼道，“你们先忙，我有点事先走了。” 　　钟鬼挂掉电话，看着手机，叹了口气。走到厨房，看到里面忙碌的人影，调侃道，“你都快成为我家的专职保姆了。” 　　林严华扔了根黄瓜过去，“那你这小子就快点去上班，省得我每天除了操心警队的事，还得担心你是不是会饿死在家里。” 　　“啪”钟鬼将黄瓜掰成两半，“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这个案子和你妻子的死有关呢？”林严华恍若说着不是什么大事的事。 　　钟鬼皱眉，“你在说什么？” 　　林严华放下手中的东西，擦了下手，向外走去，“你跟我来。”林严华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给钟鬼，“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钟鬼接过照片，上面确实是他不认识的人，但林严华刚刚提到“他”的妻子，让钟鬼多想了一下，“我不记得了。” 　　林严华点头，在沙发上坐下，“这是绑架你妻子的人之一。” 　　“那又怎样？” 　　“我们抓到了他，他供认说，当时林老并没有下命令杀你妻子，是另一个人趁乱杀死的，而这个人很可能受到别人的指使，想要借刀杀人。” 　　钟鬼点点头，“只是一面之词。” 　　林严华笑了，“所以我去查了一下他说的那个人，从那个人的口中得到了部分事实。然后我又去周围验证了一下，他没有说谎。” 　　钟鬼抬起头来，看着林严华，想起谢真说的，林严华在警队全体都忙的时候按时下班，这样的情况是从一月之前开始的。“你花了多长时间？” 　　“一个月。”林严华平淡地回答着，“只是用平时的时间，所以时间久了一点。” 　　钟鬼抬起手揉揉额头，“这件案子和我妻子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严华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们在这件案子里抓住了提供线索的人。”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供认出来的幕后人和我们这件案子的幕后黑手有很大的关系。” 　　“呵~”钟鬼忍不住笑了，这谎话还是留着去骗鬼吧。“那个人是谁？” 　　“具体是谁还没有查到，只有大概的范围，是毒龙那边的人。” 　　钟鬼笑容更大了，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你可以走了，以后也不要来了。” 　　林严华很平淡的点头，“这件事我还会继续查下去的，有了消息会通知你的。” 　　林严华越是这样，钟鬼心里越烦躁，“不用查了。”钟鬼喝住林严华要离开的身影。 　　林严华回过头来看着他。 　　“杀了林老已经算是为她报了仇了，其他的，不要再去管了。”钟鬼坐在沙发上，扬起头，看着楼梯口的林严华。两人一坐一站，一仰头一低头，仿佛形成对立的两角。 　　林严华脸上的表情终于淡了下来，他看着钟鬼，“你是这样想的？” 　　钟鬼无所谓的点头，“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说完一个文件向他砸了过来，钟鬼头一偏，文件夹从他的额头擦了过去，额头肿了一块。 　　林严华从未先对他动过手，这是第一次。林严华生气的不仅是他对自己这一个月辛苦的否定，还有那种对事实无关紧要的态度。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妻子。 　　摸着额头，钟鬼也站起来，“不是你说的，死了的已经死了，但活着的还要活下来，那活着的人为什么要去找死呢？” 　　林严华被钟鬼无赖的模样气到了，抓起手边的凳子就朝着钟鬼砸了过去。钟鬼没有动，凳子在他前面落下，被砸得稀烂，可以看出动手的人的心情。 　　一而再，钟鬼再好的耐心都没了，直接出言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严华稍稍平静了下，“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钟鬼笑了，“我现在不振作吗？我每天按时睡觉，三餐都吃，没有寻死腻活，这还不够？” 　　“但你没有任何斗志，就这样得过且过，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钟鬼被气笑了，“我当然对得起我自己，好了，现在，出去！”他有许多次可以离开的机会都被林严华破坏了，但看在林严华好歹也算救了他的命的份上，也没有过多的迁怒。但现在让他帮着林严华去对付原本的“自己人”，多大的脸！ 　　林严华皱了皱眉，坚持到，“我还会继续查下去的，有了结果会通知你一声。” 　　钟鬼气得头都快暴了，这个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情，非得被人安在了他身上不说，还有人想为他去冒险，那他到时候死了算谁头上？ 　　钟鬼抬起头，慌不择言地骂道，“你对老子这么伤心干嘛？老子又不是你的马子！” 　　林严华楞了一下，从他身边走过，将扔出去的文件夹捡了回来，“我走了。”关门，离开。 　　钟鬼在他关上门后猛地扔了把椅子过去，椅子砸在门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强行平静了下心情，走到门口将椅子捡了回来，坐在客厅正中，回想了一下林严华离开时的表情，钟鬼都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还有他最后走得，好像，匆忙了一点？ 　　回想起自己说的话，钟鬼深深地皱起眉头，不会，是被他刚好说中了吧？ 　　揉了揉眉心，想起几次林严华的救命之恩，虽然他的确完全破坏了他的计划，但无论如何，他救了他的命，这是真的。 　　真是，麻烦啊…… 　　“铃铃铃”门铃响了起来。 　　钟鬼起身，开门，是谢真。 　　“师父，林队——”谢真刚想问林队是不是在里面，就看到屋内一片狼藉，要说出口的话顿了顿，才改成，“你们吵架了？” 　　钟鬼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把谢真放了进去，“去收拾。”简单地吩咐一句，就没再说话了。 　　谢真一进去，就看到客厅被摔碎的凳子，和厨房料理了一半的食物。没说什么，麻利地将客厅收拾好，又进厨房去做饭去了。 　　只留下钟鬼一个人对着窗外点燃了一根烟……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挑明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喂？” 　　“清河。” 　　“江局啊，有事儿？”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我不是请了假的吗？” 　　“再不回来上班，就等着被开除吧！” 　　“嘟——” 　　钟鬼看着手里的手机，笑了一声，开除就开除呗，谁怕谁。早就想被开除了。 　　“铃铃铃”电话又响了。钟鬼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 　　“厉哥——”对面的人一出声钟鬼就听出来了，会叫他这个称呼的，只有一类人。 　　“你先别说话，告诉我你在的地点，时间。”钟鬼打断他想要说的话，对面顿了一会儿，声音才继续响起，“小巷子，12点。” 　　他一说完，钟鬼就挂掉了电话。转着电话，钟鬼面色玩味，拜林严华所赐，现在他的身份应该在黑道都传遍了，那是什么让弋阳冒着可能被他出卖的风险来联系他？ 　　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受到了威胁，而且是迫在眉睫的、危及生命的威胁。 　　“师傅，来一碗三两杂酱面。” 　　“好勒，杂酱面三两！” 　　中午十一点半，钟鬼在小巷子巷口的面馆点了一碗杂酱面。不一会儿，一碗杂酱面上上来了，还配送了一碗合汤。 　　钟鬼就着合汤，下着面，慢吞吞地吃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人和物。这是一条很老的巷子了，巷子里只有些补锅匠、配钥匙的和缝衣服的小摊零零散散分布在小巷里。 　　其他就是巷口这家最热闹的面店。除此之外都是些民房，有搭几把椅子在巷口乘凉的，门口挂着的画眉还在叫着。 　　钟鬼将视线转回来，就看到一个人从巷口走了过来，也点了一碗杂酱面。在和那个人视线对上的一刹，钟鬼清楚的看见那个人朝自己微点了一下头。 　　钟鬼将视线收回来，看着自己碗里的面，慢悠悠地吃着。余光看到那个人要走了，钟鬼抽一张纸巾擦了下嘴，“老板，结账！” 　　那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朝小巷子里走了进去。钟鬼把钱给了老板，也悠悠地朝着小巷子里走去。 　　小巷子有点深，弯弯拐拐，钟鬼在过了几个弯之后失去了那个人的身影，但钟鬼也不着急，就一直沿着巷子往里走。 　　在再次经过了一个拐弯之后，钟鬼看见了弋阳。弋阳靠在墙壁上，一看到他，直起身来，朝钟鬼走了过来。 　　走到他的身前，然后……跪了下来。 　　钟鬼扬扬眉，“你这是在干什么？” 　　弋阳低下头，“有人要我们死。” 　　“那你就让他们去死就好了，每一道有每一道的规矩，弱肉强食，这应该是很早以前你们就应该懂得道理才对。” 　　弋阳抬起头来，看着淡淡说出这翻话的钟鬼，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但能够活，谁想死！“但我们活着才对厉哥更有用，不是吗？” 　　“哦~”钟鬼抱起手，打算洗耳恭听。 　　弋阳这时也平静下来，“厉哥之所以当初没让我们一起去交易不就是这样打算的吗？说让我们在外接应，虽然不知道最后厉哥出了什么事，但厉哥和警方一开始就不是一条心。” 　　钟鬼看着他，“是吗？这样看来，你是吃定我了？” 　　弋阳低下头，“请厉哥指示。” 　　钟鬼看着弋阳的后脑勺，一拳捶了上去，“都保留了力量还混成这副模样，你真行啊！”说着看着倒在地上不敢起来的人，“得了，起来吧。” 　　弋阳依言站了起来，站到钟鬼的身旁。钟鬼往旁边看了一眼，“弋阳，你要是放开一点，你的成就会比现在高一百倍。” 　　“是。”弋阳只是在一旁附和着，他的谨慎和自知之明让他躲过了无数次危机，放开一点？那一次冒险不是需要那命去博？他不敢，他也舍不得。 　　让弋阳先走，钟鬼在巷子里点了一根烟，才慢慢朝外走去。在小巷子巷口的面馆，钟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林严华正坐在他坐过的位置，面前摆着一碗杂酱面，一碗合汤，就这样看着他。 　　钟鬼没有避开，就这样大大咧咧走到林严华面前，在他的对面坐下，轻松地招呼道，“真巧。一碟花生。”后面这句话是对老板说的。 　　“我都看见了。”林严华清朗地声音传来，他说得很轻，但钟鬼还是听见了，他本来就是说给钟鬼听的。 　　钟鬼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你还和那些人有联系？”林严华再次出声。 　　这次钟鬼终于停下抓花生的动作，他看向林严华，神态轻佻地做了几个口型——“与你何干” 　　林严华一拳就打了过去，被钟鬼接住了，然后猛地往旁边一带，林严华往旁边一偏，险些摔了个跟头。 　　钟鬼站起身来，“够了啊你！我都没有计较你跟踪我，你在这儿发哪门子的疯？” 　　林严华看了一眼因为他们的动作被打翻在地的桌子，深深看了钟鬼一眼，“算我看错人了” 　　钟鬼看着林严华的背影笑了一下，这就接受不了了吗？真实的我，而不是你脑子发抽幻想出来的那个形象。回头对着老板道歉，“对不住了，需要赔多少钱？” 　　老板站在旁边，“桌子没有坏，面前刚刚的那位已经付过了，您只需要付您点的花生的钱就可以了。” 　　钟鬼看了老板一眼，从钱包里拿出了钱付了账，走出去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今天很有意思，不管是遇到的人，还是事。 　　晚上的时候，钟鬼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林严华的手机号。钟鬼看了半响，才接通，“喂——” 　　对面传来的却不是林严华的声音，钟鬼眉头狠狠皱起，“你是谁——”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我是酒馆的老板，你的朋友喝醉了，你能把他带回去吗？”钟鬼的心猛然放下来，“我和他不熟，你找他其他朋友吧。”说着挂断了电话。 　　挂断之后，钟鬼看着手机，笑了一声，将手机放下去洗漱了。卫生间里响起“哗哗”的声音。客厅的手机又开始震动，“铃铃铃~铃铃铃~”，只是在水声的掩盖下微不足道。 　　卫生间的水停了，手机铃声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铃声穿过客厅，绕过主卧，到达钟鬼的耳朵里。 　　钟鬼擦头发的手楞了一下，将毛巾随意地搭在肩上，头发上的水顺着耳朵滴落到肩上、胸膛上，最终滑入腰间，消失在短裤中。 　　钟鬼走到客厅拿起手机，还是刚刚的那个号码，接通依旧是店主的声音，“这个，您的朋友手机上没有其他人的电话。” 　　沉默了一下，“地点”。 　　钟鬼下出租车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了，他竟然感到有点睡意。这一世都是小风小浪地抖着，竟让他养出规律作息的毛病了。 　　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招牌叹了口气，出于某种猜测，他是不愿意来的。但想起老板说的那些话，又想起林严华和自己说的故事，还是心软了。看来这一世养出了不少毛病。 　　钟鬼走进店里，一眼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的人和他手边、脚边堆积的啤酒瓶。看着钟鬼走了进来，老板马上迎了上来，“客人，您终于来了。正要给您再打一次电话呢！”说着，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他。 　　手机上的拨号还在持续，没有挂断，老板似乎想要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清白。因此，钟鬼可以清楚看到手机上备注的他的名字，和白色的风信子头像。 　　顿了一下，钟鬼点了点头，一边把人往肩上扶，一边问老板，“多少钱？”“一共五百。”喝得真不少。钟鬼从钱包里抽出五张一百的递给老板，“给你添麻烦了。” 　　老板摇摇头，“欢迎下次再来。” 　　钟鬼正想说什么，一转头，就对上一张凑近的大脸。 　　钟鬼一手搂着林严华的腰，一手将林严华的一只手绕过头搭在自己的肩膀紧紧抓住。林严华似乎被这个姿势弄得不是很舒服，微微睁开眼，凑进，仔细看了看，“厉清河？” 　　说话间一股酒气从他的嘴里传出来，钟鬼皱眉，稍稍离远了一点，“嗯。” 　　像是实现了什么心愿一样，林严华翘起唇，闭上眼，任钟鬼将自己带着走。一边走一边一声声叫着钟鬼的名字，“厉清河？厉清河？厉清河……” 　　钟鬼一开始以为他有什么事，后来发现纯粹叫着好玩儿的，就再也没搭理过他。 　　林严华被带走这一路都很乖，但上车的时候却发生了麻烦。也不闹，只是脚像扎了根一样，就是不挪窝。 　　钟鬼和林严华的实力相当，在眼前这个醉鬼完全没有意识的时候，钟鬼也拿他没有办法。 　　折腾了一会儿，见实在没有办法将林严华弄上车，钟鬼和出租车师傅道了个歉，让车先走了。 　　钟鬼转过身来，看林严华坐在台阶上低着头一动不动。走到他面前蹲下，“你到底想怎样？” 　　林严华没回答他，只是嘴里仍是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厉清河，厉清河，厉清河……” 　　“嗯。”钟鬼无奈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他就发现林严华又变乖了，让走哪儿走哪儿，钟鬼笑了，早知道还费那功夫干嘛 　　这次林严华终于乖乖地跟着钟鬼上了车，钟鬼把地址报给司机，回过头来看林严华。只见得林严华头微扬，靠着座椅，睡着了。钟鬼松了口气，揉揉脸，将视线转向窗外。 　　车停了下来，钟鬼回过神，将林严华从车上弄了下来。林严华被这翻动静弄醒，微睁开了眼。钟鬼看到他眼中的清明，以为他清醒了，将手松开。 　　结果人直直地朝着地上摔去，钟鬼手快的扶住快要和地面亲密接触的人，发现人的眼睛又闭上了。钟鬼苦笑不得。 　　睡着的林严华完全将自己的重量放在钟鬼身上，钟鬼除非把他拖着走，要不压根没法弄动了。 　　叹了口气，钟鬼抓住他的手转了个面，将林严华背在了背上。细弱的呼吸打在钟鬼的脸上，钟鬼又叹了口气。 　　“啪！”打开灯，将林严华放在沙发上，扯了扯衣领，看来今天的澡又白洗了。不耐烦地往前走，突然被人手朝后往后拉了一下。 　　动了一下，钟鬼转过身，看到林严华睁开眼看着他，“你醒了，那——” 　　“厉清河……”得，钟鬼一听就知道他还没醒。但本着少生事的打算，钟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嗯”。 　　林严华站起身，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他，“厉清河？” 　　“嗯。”钟鬼眼朝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若是换在以前他也觉得没什么，但想起自己的猜测…… 　　突然，唇上传来干燥湿热的触感，一触即分。钟鬼猛地抬起头，看见林严华已经拉开距离，朝他笑道，“厉清河？” 　　这次钟鬼没有回应他，林严华也不在意，自己又窝回了沙发，闭上了眼。嘴角还带着轻微的笑意，像是沉入了一个美好的梦境。 　　钟鬼看了林严华一会儿，然后走进卧室，门发出“砰”地一声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林严华：厉清河，厉清河，厉清河，厉清河…… 　　今天是有两章，今天是补更的最后一天哦！开心~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早晨，温柔的阳光透过未关上的窗帘直直地射进屋里来，因了漫长的黑夜，这阳光显得有些刺眼。 　　在沙发上的林严华皱了皱眉头，慢慢地睁开了眼。首先感觉到的是全身的酸痛，头像什么东西涨住了一样，鼻子有点发痒，像是感冒的症状。 　　慢慢坐起身来，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昨晚他喝醉了，之后的事只有模糊的记忆，但他好像看到了厉清河。想起什么，林严华环顾周围，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这是—— 　　“你醒了？” 　　林严华僵硬地转过头，钟鬼在卧室门口对他打着招呼，钟鬼只穿着贴身的背心和短裤，露出大片的小麦色地胸膛。 　　移开眼，看向窗外的阳光，林严华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昨天真是麻烦你了，昨天我——” 　　“昨天你什么都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 　　林严华刚刚平静的表情又裂开了，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不同于刚刚的平静，这种平静是尽了所有努力然后等待宣判的那种平静，“你都知道了。” 　　钟鬼点了点头，“白色的风信子头像和你昨晚……” 　　钟鬼话没说完，林严华也明白他的意思。林严华苦笑，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本来以为很少有人知道的。还有昨晚，林严华印象里还依稀记得那个轻吻，让他做了一夜的好梦。 　　钟鬼点燃了一根烟，火光在手上忽生忽灭。在林严华醒来之前他已经在卧室里抽了一根，火点燃的不仅是烟，还有他的思绪。 　　他经历过的也不少，见过的腌臜事也不少。但当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林严华之前为他所作的一切有那么一瞬都化为了有目的的阴谋，而这个目的让他感到恶心，感到倒胃。但他脑子随即闪过那张风信子的照片和以往并不出格行为，很显然，林严华没打算让他知道。 　　钟鬼冷静了下来，脑海里不断闪现和林严华相处的画面，细细思索着林严华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但，无解。最后反而让他想起了和林严华的并肩作战、针锋相对、同生共死，心里的怒火不知不觉熄了大半。 　　上一世混了半辈子，对他们来说，真心是最难求的东西。钟鬼甚至生起了就这样、假装不知道的逃避心理，更甚至钟鬼一念之间已经想到如何用这件事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砰砰”听到客厅传来的声音，钟鬼按下心思，走到门边，打了个招呼，“你醒了？”看着林严华脸上闪过的懊恼、掩饰最终又归于平静。 　　“昨天真是麻烦你了，昨天我——”昨天我没给你添麻烦吧？钟鬼已经补出了他的后半句话，这个人还在粉饰太平。明明已经记起来了…… 　　“昨天你什么都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钟鬼毫不犹豫地下了决定，也毫不犹豫地打破了他的希望。 　　“你都知道了。”钟鬼看着林严华脸上最终出现的认命似的平静，决定给一个明确的结果。 　　“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上你。”没有模糊不清，没有委婉转折，单刀直入，直插心脏。该来的迟早要来的，何必纠缠不清。 　　“我知道了。”林严华低下头。 　　钟鬼没有半分怜悯，林严华不需要，他也不能这样做。“你走吧。” 　　钟鬼下了逐客令，林严华没有动。两人都知道，这一走，他们的关系再回不到从前。无论是朋友，还是伙伴。 　　过了一会儿，林严华还是动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在走过钟鬼身边的时候，“谢谢。”林严华一顿，很快又恢复动作。 　　等到门关上的时候，林严华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钟鬼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坐了下来，将烟在烟灰缸里摁灭，又重新点燃了一支。谢谢你为我做的那么多事情，也谢谢你……喜欢我。 　　毕竟，真心难求。 　　作者有话要说： 　　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无法说出的爱。 第50章 第五十章 　　“江局，这个任务最好的人选是厉清河。”林严华坐在局长办公室，在他身旁还有黎央。 　　江原转过头来，“厉清河？他已经好久没来上过班了吧？”江原朝着黎央问道。黎央点点头，“已经一个月了。” 　　江原望向林严华，微微叹了口气，“小林啊，清河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他的心不在这上面。心不在了，能力再强也没用。” 　　“首先，厉清河有过卧底的经验，这是很大的优势，他擅长处理这类的事情，不容易出错。其次，他年初才调过来，平时又不怎么出任务，上次就算出了次风头，大多数人也属于耳闻的阶段，见过的人不多。最后，他的能力很强，他以前的身份，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林严华条理清晰地讲着，“其他人，我们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林严华这样说，就差没说你们都不如他，去了就会死了。 　　江局皱眉，这样说来，厉清河的确是最佳的人选，但…… 　　“你也可以去。”黎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严华看向他，坦然地承认道，“我不如他。”我去了可能也会死。 　　“他不会答应的。”黎央沉默了一下出声。 　　“他会答应的！”林严华决然。 　　黎央：…… 　　江原看着争执的两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下了决定，“那就这样了，小严，说服清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如果他不同意——” 　　“他一定会同意的。” 　　江原看了看林严华，若有所思，没有再说话。转向大家，“那就这样定了，下去制定方案吧，我要在下午之前看到它。” 　　“是！”林严华敬了个军礼，和大家一起出去了。在出去之前他看了一眼屏幕上被江局展现出来的交货人的照片，那个人是——弋阳。 　　钟鬼拿着照片沉思着，这些照片是被装在一个文件夹里从他的门缝塞进来的。等钟鬼发现的时候，门外已经没有人了。 　　一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钟鬼就知道是谁送的了。用这样的方式，是怕两人见面尴尬，但弄到这个地步，钟鬼心里……。 　　放下手里的照片，钟鬼眸色深沉，拿起手机去了个电话。“小巷子，12点给我滚出来！” 　　钟鬼握着手机沉吟了半响，还是又拨了个电话，“喂——” 　　“联系人头像换了么？”钟鬼冷不丁问出这样一句话。 　　对面顿时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恍若许久不见的老友，“换了，早就换了。你今天难得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什么事你都知道不是吗？你到底想干什么？”知道对方是在不懂装懂，钟鬼冷漠地打破了友好的假象。 　　对面叹了口气，“你该回队里来的。这件事下午你回警局，我们面谈吧。”说着林严华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钟鬼思索的余地，不管是拒绝，还是答应。像是料定了己方已经胜券在握。 　　不过他也没猜错，既然他这样说了，自己一定会去的。钟鬼放下手机，面色冷漠。 　　警局，队长办公室。林严华放下手机，发了会儿呆，才点出钟鬼的头像，将白色风信子的照片换成了本人。那是他偷拍的。 　　“林队——” 　　林严华抬起眼。 　　谢真突然愣住，林队和他对上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满眼的痛苦。 　　林严华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郑重看着谢真，“怎么了？”他的反应很快，快到谢真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没什么，就是师父的事——” 　　“他下午会来队里，我会和他说明，不用担心。”林严华笑了，看着谢真，“这么迫不及待来找我，对你师父很忠心嘛！” 　　谢真已经不是刚进来的毛头小子了，尽管时间有点短，但他的确已经飞快地成长起来。现在也能插科打诨和领导逗几句，“那啥这不是这打探情报来了吗？嘿嘿。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啊。您看，能不能让师父捎上我？” 　　林严华沉默了一瞬，“不怕这次有危险？” 　　“林队和师父的关系这么好，既然您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谢真依旧笑嘻嘻的。 　　“没有人能保证绝对的安全，事实上，正是因为这次充满风险，才会让你师父去。”林严华看着谢真，“事实上，这次人越少越好，不仅是你，其他人也最好不要跟着去。” 　　“您是说——就我师父一个人？”谢真夸张地问道。 　　林严华点了点头。 　　“那这万一……”谢真犹豫地问道。 　　“生死有命。” 　　“师父那么厉害一定没事的！”谢真笑着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林严华。看着林队没有说话，谢真打了个招呼，“那，林队我先走了。” 　　林严华点了点头。 　　谢真出门的时候，眉头都皱到一堆去了，刚刚那是在林队面前不敢表现出来。他总感觉林队说的这番话十分的奇怪，毫无缘由，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说吧。”钟鬼抱着手靠在胡同上。 　　“这是那边的计划，那边有一场大的行动，需要有人吸引警察的注意力。这边不管失败与否都无关紧要。”弋阳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钟鬼上去就是一脚，“你他妈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吗？” 　　弋阳沉默。弋阳知道这个比另一边的风险小，但毕竟是风险，所以他还是来找了钟鬼。他要为兄弟们留一条后路。 　　钟鬼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知情的。上去又踹了一脚，“那是毒品！毒品你知道吗？老子这辈子最讨厌毒品！老子说没说过让你不要碰毒品！” 　　“在您是老大的时候您的确说过，兄弟们也听您的话，现在……”现在您已经不是我们的老大了。 　　听着这话，钟鬼原来生气的脸松了下来，带着笑容看着弋阳，“这是在给我设套啊，啊？” 　　“老大，兄弟们要活下去。”弋阳抬起头，固执地看着钟鬼。 　　钟鬼和他对视了半响，还是上前去踹了一脚，“按你的原计划行事，别的不用你操心。” 　　钟鬼放下脚就往外走去，“对了，最近不要联系我。” 　　弋阳站起来，钟鬼刚刚踹得并不重，之所以在地上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钟鬼出气。 　　拍拍腿上的尘土，弋阳面带笑容地走了出去，一点看不出来刚刚低眉顺眼的样子，“老板，来一碗三两杂酱。”弋阳大声吆喝到。 　　“一碗三两杂酱！”…… 　　“啪。”张诚鑫抱着的一摞文件夹最上面的一本掉在了地上，他正打算去捡，一只手先他把文件捡了起来，放到了原处。 　　张诚鑫看清来人，惊讶地睁大眼，“清河——” 　　钟鬼朝他点点头，绕过他径直走进了队长办公室。张诚鑫皱起眉，想到最近抓捕计划，为了这次计划把厉清河召回来了吗…… 　　钟鬼直接打开门，林严华正坐在办工桌后面低头处理事情，听见声音，头都没抬，招呼道，“关门”。 　　笑了一声，钟鬼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林严华起身，将一份文件递给他，端着杯子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慢慢喝着。他知道钟鬼看完需要时间，正好自己也休息一下。 　　那是一份完整的收网计划，计划十分的缜密，得到的信息也十分的详细，出了弋阳这一行，还有弋阳说的另一边的行动也在上面。而整个计划还不止于这次行动，在最后，还有一页纸，上面写着在这次行动中，会有人借机潜入进去，捕捉更大的鱼。如何潜入，潜入的暗号，需要注意的事情写得一清二楚。 　　钟鬼放下文件夹，思索着，这是一盘下得极大的棋。而这棋手的风格……想起在白帮林严华的手段。 　　“你主要是和他们接触。”林严华将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钟鬼扫了一眼，是弋阳。钟鬼皱眉，他不确定林严华那天看到了多少，弋阳和他的见面是不是被林严华看到了。 　　“你给我寄文件夹就是为了让我来执行任务？”钟鬼抬头问道。 　　“不然呢？”林严华无奈地笑道，“我这儿的事忙都忙不过来，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 　　真的不是为了威胁他吗？“你怎么确定我会来？” 　　林严华指了指对面局长办公室，“这是局长下的命令，你要是不来，到时候就有人拿着警证上门去抓人了。” 　　钟鬼皱眉看着林严华，林严华看着他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如果你还介意之前的那件事的话，我向你道歉。但也请你清楚，我们现在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我现在是以你的顶头上司的名义来通知你的。” 　　钟鬼看着林严华，林严华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钟鬼率先转过视线，“抱歉。” 　　林严华摇摇头，“不能怪你，任何人碰上这样的事情都是这样的，你已经很好了。”顿了一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次任务很危险，你必须得在警察的包围下脱身，这次派去的人都是不认识你的，他们只会把你当毒贩看待，抓捕、击毙都是有可能的。” 　　钟鬼抬头看着林严华，“也就是说，这次我可能，会死。” 　　林严华点点头，“这次潜伏任务除了江局、我和黎队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也没办法为你提供更多的帮助。千万小心。” 　　钟鬼扬起眉，这也算是和他不谋而和，他刚想脱身，现成的机会就送上了门，还可以帮弋阳一把，这一箭双雕的事情真是再好不过了。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把文件带回去，看完之后烧掉，上面时间、地点、怎么做都有。”林严华说着，手中的水已经见了底，休息完也该继续工作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 　　钟鬼出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林严华已经做到办公桌后重新开始工作了。将门关上，突然一个脑袋从身边窜了出来，钟鬼撇了谢真一眼，“干啥呢你！” 　　谢真看了一眼钟鬼手里的文件夹，“是不是……”谢真看着周围没人做出了“任务”两个字的口型。 　　钟鬼皱眉，将他拉到一边，“你知道什么？” 　　谢真嘻嘻笑了，“这不局长他们谈话的时候顺便听到了嘛。我还想让师父捎上我的，林队不让。”说着谢真脸色突然正经了起来，“师父，你千万要小心。”说着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什么，“林队，我觉得他有点不对。” 　　钟鬼心里一跳，想起林严华对自己的感情，“怎么不对？” 　　“就是说了一些这次任务很危险，生死有命之类的话，感觉怪怪的。”谢真说着冷不丁被敲了一脑袋。 　　“没事瞎想什么，他只是担心我。”看着谢真担心的眼神，连谢真都看出端倪了吗？钟鬼笑了，“还有，不要让这件事泄露出去。” 　　谢真点了点头。 　　钟鬼走了出去，三天，三天之后，就再也不用披着这身皮了。无论是意外死亡，还是改头换面，钟鬼的人生从此就和“厉清河”这几个字无关了。迎着头顶的太阳，钟鬼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现在才发现当初的大纲没有写完…… 　　蠢作者的大纲即将码完…… 　　蠢作者即将过上裸奔的日子…… 　　辣么悲伤（哭！）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三天后，港口，微雨，无月。 　　钟鬼靠在一旁，看他们忙活。林严华被人围在中间，正在讲解行动。一举一动，每一个布置都清楚有用。自从林严华回归警队之后，钟鬼就开始混日子，后来是请假，以至于他竟从未见过林严华这副样子。 　　冷静、睿智、有领导能力，想到这样的人竟然说喜欢他，钟鬼抽了一口烟，弥漫的烟雾了遮住嘴角的笑容。 　　林严华布置完毕，“去吧。”一转头，看见钟鬼正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古波无惊，却似乎微微含着笑意。 　　林严华朝他走了过去。 　　钟鬼看着林严华慢慢走近，但却未停留，只留下一句，“跟我来。”然后和他擦肩而过。 　　扬扬眉，扫了一眼身后忙于工作的人，钟鬼懒洋洋地跟在林严华的身后。 　　这是一个视线的死角，从外面看过来，只能看见有人，但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这里太黑了，没有灯，今晚连月也没有。 　　钟鬼对这样的环境如鱼得水，他靠在墙壁上，看林严华想要说什么，微雨通过狭窄的入口飘在两人的身上，脸上，带来丝丝入骨的寒意。 　　沉默了很久，林严华终于有所动作。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然后递给了钟鬼。钟鬼看着他伸出来的手，笑了一声，接过来就吸了一口。“可以说了吧？” 　　林严华看向外面，正在忙着布置的队员，“你这一去，就不要回来了。”抬起头望着天，“我已经做了你的死亡证明……”像是再也说不下去，林严华沉默了下来，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钟鬼没有说话，慢悠悠地吸了几口烟，突然将烟扔在了地上，雨水熄灭了烟头的火光，烟还有很长一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他，一阵沉默。 　　钟鬼仍是自说自话，“布了这么个局，我他妈还以为你要做什么……”说着，钟鬼也说不下去了。 　　很明显，林严华的这个局从布局开始就只为了一个人，只不过他隐藏得太深，这个行为也太离奇，竟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送一个和黑帮一直有联系的警察回去黑帮？这在所有警察看来都不可接受。更何况，和林严华在白帮待的那一段时间，让钟鬼明白这个人的信仰和坚定。 　　如今…… 　　这让他无法再说下去，对警察的恶意再也表达不出来。钟鬼仰起头，任雨丝飘落在自己的脸上，却仍降不下心理的那股躁动。 　　钟鬼看向对面，对面的人影一动不动，从刚开始说出那句话开始，他就没有再出过声，没有再动一下。 　　钟鬼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和冲动，这种冲动迫使他一把拉过林严华，转身将他抵在墙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刚刚还没有动静，如死了一般的人开始疯狂地回应。两人的动作像是两只野兽，在争夺自己的地盘，互不相让。 　　雨丝缠绕在两人的身上，难解难分。 　　不知是谁的嘴出了血，两人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但这味道并未使两人的动作停下，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 　　直到血迹开始顺着唇留下，林严华把钟鬼狠狠推开，擦了擦嘴角。两人在两边大口喘着气，没有说话。 　　“厉清河！”外面传来黎央的声音，钟鬼转过头应了一声，再回头，林严华已经走远了。 　　钟鬼抹了抹嘴边的血迹，想起刚刚的野兽般的自己，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走进，钟鬼声音从手臂下方传出来，“你都看见了。” 　　黎央也像他一样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关系，怪不得他当时明明已经脱困了，还要回去救你，腿上受了两枪，手臂受了三枪，还能把你安全无恙的带回来，我其实挺佩服他的。” 　　钟鬼把手拿下来，看着他。 　　黎央朝他扬了扬眉，“什么时候开始的？” 　　钟鬼动了动嘴没有说话，要说他俩没有关系，亲眼看见他俩亲吻的黎央会信吗？ 　　黎央用手臂杵了杵钟鬼，“你们刚认识不到半年吧。这动作，够迅速地啊！” 　　钟鬼看了他一眼，起身朝外走去，“你不干活？” 　　黎央连忙跟上，“哪能啊，江局这次特意让我来保护你，够意思吧。不亲眼看到你安全的撤出去，我是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钟鬼脚步顿了一下，继续朝外走去，“那你可得看好了，我的生命安全都在你手上了。” 　　“那是！”黎央笑了一下，只是在他的眼睛里笑容淡了下去，似乎能看到无尽的寒光。钟鬼走到前面，没有注意到…… 　　刚刚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听见了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三天的文，一直在想如何自然地开虐。 　　老规矩，缺文两天，以后六天每天更文两章。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钟鬼和黎央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正在监控的队员面前。 　　“人呢？”黎央问道。 　　“还没来。”小贺拿起对讲机，“各小组汇报情况。” 　　“一号哨无情况。” 　　“二号哨无情况。” 　　“三号哨无情况。” 　　“暂时无情况。”小贺总结道，看向黎央。 　　黎央点了点头，转身对钟鬼说道，“你走吧。” 　　钟鬼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朝着港口走去。 　　“一号，出现目标。” 　　“二号，目标朝三号移动。” 　　“三号，目标人物已进入布控中心。” 　　小贺抬起头看着黎央，刚刚他亲眼看见目标是从黎队旁边走出去的。 　　黎央一把拿过小贺手中的对讲机，“喂，我是黎央。” 　　“黎队！” 　　“黎队！” 　　“黎队！” 　　“不要轻举妄动，继续布控。” 　　“是。” 　　“是。” 　　“是。” 　　黎央把对讲机放下，看了一眼小贺，“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心里有数。” 　　小贺猛地反应过来，“是！” 　　满意地看了一眼，黎央走开。 　　在黎央走后，林严华走了过来，“林队，黎队他——” 　　林严华挥了挥手，“照他说的办。” 　　两个队长都说没问题应该就没问题了，反正有问题也不是他来扛，小贺心中就彻底把这件事放下了。 　　黎央走到3号哨，貌似随意地拿过武器，“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这——” 　　“我负责你不放心？”黎央一瞪眼。 　　“是。” 　　黎央拿起望远镜，钟鬼的身影就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往周围转了一圈，这个港口的所有出口都在3号哨的范围之内。 　　黎央满意地放下望远镜，擦起来手中的武器。话说很久没有动过这种大家伙了，再不抓紧时间熟悉熟悉手感都没了。 　　有人走到林严华耳边说了句什么，林严华朝着黎央处看了一眼，黎央熟稔地朝他打了个招呼。林严华收回视线，默默地看着位于布控中心的钟鬼。 　　钟鬼站在港口码头，看微雨飘在空中，落在河中，荡起些许涟漪。雨丝飘在他的脸上，不冷，只是带着秋天的凉意。 　　想起林严华和自己的事，钟鬼点燃了一支烟。那个家伙能做到这个地步，钟鬼才必须相信他是认真的。他的人，他的爱都是认真的。 　　但两个男人之间能干什么呢，又不能生孩子，终究不是正途。钟鬼吸了口咽，吐了口气，在寒冷地秋晚冻成一朵大白云朵。 　　“喂，你是——” 　　钟鬼转过身来，来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跑！”钟鬼还没说话，领头的人大喊了一声，和他一起来的人开始朝着各个方向跑去。 　　这反应，他应该是没见过自己才对，而且他和弋阳打过招呼，派一个不认识他的人来交易。不，不对，这似乎不是弋阳他们的标志。 　　他们一跑，枪声就开始四处响起来，这次为了他，林严华调来的是其他支队的警力，他们不认识钟鬼，林严华也没有打过招呼，他们理所当然地把钟鬼一起列入了犯罪人员的范围。一时间，子弹四处飞射。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但这是个好机会，钟鬼既然碰上了，就不会放过。钟鬼一边退一边阻击，慢慢地他身边也汇集起了一堆人。 　　黎央的三号哨成了主力，一直在阻击着钟鬼他们的退路。一号哨阻断他们返回的路，二号哨追击四散的犯罪人员。 　　林严华带着人追捕逃掉的人，两边声音不断。突然，身后响起了枪声，林严华翻身躲过一颗子弹，命令“躲避！” 　　不知哪里又出来一堆人加入了战争，他们还有支援！林严华他们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状态。 　　往里面看了一眼，林严华起身正想说话，一颗子弹直射进了他的大腿，“嗯——” 　　林严华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黎央听见声音，看了正在撤退的钟鬼一眼，想了一下，端起武器来到了林严华身边，“没事儿吧。” 　　林严华摇摇头，“没事，这里的指挥权就交给你了。” 　　黎央皱了皱眉，往钟鬼那儿看了一眼，有点不放心。林严华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有事儿的。” 　　黎央点了点头，看着身边的队员，“跟我来。” 　　一队人冲了出去。林严华坐在地上，将武器架在墙上，对准了钟鬼。 　　“砰，砰砰！”子弹不停打在钟鬼耳边。他身后的人拉住他，“华哥，你先走吧，这次连累你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这边的问题？” 　　“这还用说，谁对着自己人下狠手啊，又不是演苦肉计……”徐野说着说着表情就变了，“华哥，你？” 　　钟鬼看了他一眼，“开个玩笑也不行？” 　　徐野松了口气，“就是，看您这气度也不是那边的人。” 　　钟鬼别了一眼徐野，不禁有些好笑，所谓的气度就是痞子气？那人家那边还真没有。 　　“你们先走，一批一批地走，我最后。” 　　“华哥，华哥！”几个声音争先恐后地响起。 　　“去吧去吧。”钟鬼随意地挥了挥手，“下次见面的时候不要忘记我的大恩大德啊。”他这样一说大家都笑了，生死间见情谊，这句话不是说着好玩儿的。 　　身边的人一批批离开，对面的枪声也越来越迫近，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他们的武器不是一个档次的。突然“砰”地一声响，对面的声音猛然停了下来。 　　许久没有动静，钟鬼皱眉，慢慢小心地站起身来。对面的人正在对他笑，是最开始走的徐野，徐野将手上的人随手扔在地上，“华哥，大家都走掉了，我是来接你的。现在是个好时机。” 　　被扔在地上的人，是林严华。 　　现在的确是个好时机，但钟鬼没动。 　　“华哥，还不走？”徐野说着就来拉钟鬼。 　　“你就这样杀了警队的队长，不怕人来找你麻烦？”钟鬼问道。 　　“嗐，还没死，不过要是血流半个小时就说不定了。都看他运气吧，华哥快走吧，一会儿条子来了就走不掉了。”刘野急切地说着。 　　钟鬼动了动手指，“要不你先走吧，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没办。” 　　“华哥，我叫你哥了行不，都什么时候了，下次再办好不好？” 　　钟鬼摇摇头，徐野看着气不过一把拉过他打算强行带走，钟鬼没动。 　　“你在不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钟鬼看着他。 　　“你还能对我怎么——”不客气。 　　“砰！”刘野倒下。 　　钟鬼看着躺在地上的林严华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停电了…… 　　今天因为一直在写大纲所以只有一章，从明天开始就是两章啦~哈哈，开心，又有大纲了。从此日更三千不是梦，哈哈哈哈——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钟鬼在医院走廊坐着，旁边有一个人坐在了他的旁边。钟鬼偏头，是黎央。“这次任务失败了。” 　　钟鬼笑了一声，“不然呢？要我看着他去死？” 　　黎央被他噎了一下，也没有反驳他，只是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子弹从心脏旁边擦过，但幸好避开了关键部位，送来的也及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钟鬼看了急救室一眼，半响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呢？”黎央碰了他一下。 　　钟鬼回过神来，盯着他，“我在想这个人的枪法很准啊。” 　　黎央笑了一句，“也多亏了严华运气好。” 　　钟鬼把视线移开，笑了一声，“是吗？” 　　“是——唉——”黎央还想说什么，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钟鬼起身向医生迎去。 　　医生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大问题了，等患者醒来多养几天就好了。” 　　身后，林严华被推进了普通病房，钟鬼松了口气，没有急着跟过去，而是走到外面吸了根烟。 　　林严华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是疼，全身都在疼，他微微动了下手指，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醒了？”林严华转过头去，钟鬼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林严华笑了，“又连累你了。” 　　钟鬼盯着他，似乎想判断出他是不是真心的，但他的眼神告诉钟鬼他真的是这样想的，“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子弹打中的不是致命部位吧？不然我不会这么快被转到普通病房。你就算不回来等到黎央他们我也是没事的。” 　　“就怕某人没命活到那个时候。”钟鬼别了他一眼，嘲笑道。 　　林严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说反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过来？”笑着笑着，扯动了伤口，疼痛让林严华微微皱起了眉。 　　“活该！”钟鬼嘲笑了一句，看着林严华虚弱地躺在床上，冷不丁冒了一句，“是谁打伤的你？” 　　钟鬼紧盯着林严华，“警局的检测报告出来了，打伤你的子弹是警队的配枪。子弹是从后方射入的，距离大概为5米。” 　　林严华一直听他说完，“你想表达什么？”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被这一番隐晦地质问，说话中也难免带出点情绪来，“你也说了子弹是从后方射入，我后面一没长眼睛，二没长手，我怎么知道。你难道不比我看得更清楚吗？”林严华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在怀疑什么？” 　　“我在当时看到了一个人。他从你身后出来，但你们绝对没有5米远。”钟鬼平静地回答到。 　　“人呢？”林严华皱眉。 　　“被我杀死了。”钟鬼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那个时候你已经昏迷，我也中了数枪，他毫发无损，还拿着枪，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没有办法。” 　　“没有人阻止？”林严华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没有。”钟鬼摇了摇头。这才是他感到最奇怪的地方，来人打伤了林严华，按理说应该是和警察站在对立面上的，但对方却没有阻止他杀徐野。钟鬼看到了徐野的枪，他手上拿的不是警队的枪。这一枪，就像是故意让他做出一个选择一样。 　　“你了解黎央吗？”钟鬼问道。 　　林严华看着钟鬼，“你是在怀疑——”说着马上否定了，“警队有你一个疯子就够了，再多就翻天了，江局还没有到老糊涂的时候。” 　　钟鬼想着之前试探黎央，黎央毫无异样的表情，将心里的违和和怀疑压了下去。 　　“不管如何，你近期是走不了了。”被这句话说醒的钟鬼，平缓下来的眉毛又重新皱了起来。 　　林严华仰望着钟鬼，略带胡茬的下巴并未让男人显得憔悴，两条皱起的眉毛下方陷入思索的眼睛显得格外有神。 　　钟鬼认真起来的时候有一种格外的魅力，但这个男人通常都是不认真的，因为他的心早已死去了。 　　“你考虑过换个职业吗？”林严华笑着说，虽然现在的事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但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他渴望的。不是对立，不再远离，将这个男人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不做警察，但也不涉黑，换个职业，什么都行。” 　　钟鬼回头望着他，发现他竟然真是那样想的，不禁笑了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行业，就跟毒品一样，沾上就脱不了身。”除非你已经站在顶层。而上辈子，他一直都在为着这个目标而努力。 　　“毒品你已经戒掉了。” 　　“这不一样，”钟鬼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你知道，这不是同一件事情。” 　　林严华沉默，是，他的确知道，他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么？ 　　“那你要走也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的这段时间，你没有什么想干的事情吗？” 　　“我随时可以走。” 　　“江局不会同意的。” 　　钟鬼皱紧了眉头，的确，江原那只老狐狸，之所以愿意养着他，不就是因为在发生了哪些事情之后，“厉清河”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那种，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怎么行？若是他敢明目张胆的加入黑道，江原就敢借着抓他的名义将白水市翻个底朝天。 　　“厉清河”除了给了他第二生命之外，其他留下的都是麻烦。 　　“你可以先尝试一下。”林严华看到钟鬼态度松动，又加了一句。 　　钟鬼看着林严华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行啊，我现在最遗憾地就是没能上个大学。”说着看着林严华，眼神充满了不怀好意。你让我说想要干的是，我说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要让林严华知道，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回头再来的。 　　林严华思索了一下，原来厉清河还是个高中学历？心里暗笑，却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交给我吧。” 　　钟鬼一口气憋住了，这是不是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说服江原的事也交给你了！”说着“砰”地一下摔门而出。 　　林严华看着那扇被暴力对待的门，眼里溢出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两章哦！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接到钟鬼电话的时候，弋阳的心猛地提起来，因为钟鬼虽然没有发怒，但那股低气压隔着一个城市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钟鬼说话的音调很平静，似乎完全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但是这让弋阳更加感到恐慌，因为那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越是平静风浪越大，弋阳完全不知道他会受到怎样的待遇。但钟鬼约了他，他就必须去。不去的话，他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钟鬼了。 　　弋阳走进小巷子的时候，钟鬼已经等在那儿了。这是钟鬼唯一一次比弋阳先到。钟鬼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看见是弋阳，笑眯眯地招呼道，“你来了？” 　　弋阳点点头，但心却提得更高，太多的反常让他的心跳达到极限。以至于在钟鬼招呼他的时候他猛地跪了下去。 　　看到林严华跪了下去，钟鬼脸上的笑意变淡了，“怎么的？还没开始说话就先跪上了？” 　　弋阳低着头不说话。 　　“今天叫你来，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要好好想好了再回答我。”头顶上的声音传来，“那天最后的那枪是谁开的？” 　　弋阳在那天临时换人的时候就有不好地预感，这些天一直在密切关注黑白两边的消息，因此，听到钟鬼这无头无脑的问话，立马就反应过来是在说最后差点让林严华送命的那枪。但…… 　　“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更加逼人的气势迫来，弋阳毫不怀疑再说错一句，钟鬼会拿他下菜，这个人做得出来。 　　“那天临时接到行动取消的消息，也没来得及通知您。本想找个机会告诉您，结果——” 　　“结果没想到行动照常进行，只是人换了对吧？” 　　弋阳的头埋得更下去了。过了许久，弋阳都以为钟鬼快忍不住动手了，钟鬼才说了句，“这段时间不要联系我。”然后就离开了。 　　弋阳听到脚步声没了才抬起头来，入秋的天气，额头上竟有大颗大颗的汗顺着额头滴下来，弋阳感到自己全身都湿了。 　　半个月过去了，林严华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期间，钟鬼来看过他几次，但是不多，待的时间也不长。出院的时候，没有再接人的队伍里看到钟鬼的身影。 　　林严华收回眼神，黎央站在他旁边，“厉清河这半个月也没来，以前有你在，还能管管这小子，在你住院的这些天，那小子可连脚印都没有去警队踩过。” 　　说着拦了一辆出租车，“走吧，江局等你好久了，我们警队可是缺你不可。” 　　林严华被黎央逗笑了，打趣了一句“是缺你不可吧。”也顺从地上了车。 　　“你告诉我，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厉清河的想法？”局长办公室，江原看着自己这个刚刚才出医院的警局大队长，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出来的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长歪了。 　　“这是我们的想法。”林严华看着江局，“您这么让他无限期的休假也不是个事。他不愿意进警队，我觉得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江原盯着林严华看了半响，“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放他走吗？” 　　林严华摇摇头，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具体的原因他也不是很懂。 　　江原给自己和林严华倒了杯茶，招呼林严华，“坐。” 　　林严华坐在沙发上。 　　“厉清河的身份你知道了吧？” 　　林严华点点头。 　　“他原来是特种部队的，执行秘密任务。立过很多功，虽然那些都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但都在他的档案库里记着呢。但这么多的功都没能让他留在部队，反而跑到我这个小区来混个小警察，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着林严华，江原继续说道，“因为他干了一件事。他端着枪一个人闯入黑帮，毁了他们的基地。里面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死了。几百个人，都死了。” 　　看着林严华惊讶的表情，江原笑了，“是不是很不可思议？要真说起来，‘杀人狂魔’这几个字都可以安在他的头上。所以那么大那么多的功劳也只能保证他不死而已。” 　　“这还不是结束。”江原的表情严肃起来，“在他妻子的事件里，政府也有一部分的责任，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若是决定报复，绝大多数的警察都对付不了他。把他放到我这里，一是想让我帮一帮他，二也是存了看住他的心思。” 　　林严华皱起眉，“他妻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是我们的错”，江原顿了一下，“当初他执行任务去了，有犯罪分子不知从哪里得到的他妻子消息，来进行报复。他们在市中心的购物商场和他妻子的身上安了□□，当时警方临时抽调专家对两个地方都进行了观察，那是国外的高科技□□，以我们的技术整个市的专家加起来也只能在规定爆炸时间内攻克一个□□。” 　　“那——” 　　江原挥了挥手，示意让他把话讲完。 　　“但有一个好消息是，两边的□□不是同时爆炸的，清河他妻子身上的□□比市中心的□□晚爆炸一个小时。两边一合计，觉得时间虽然有点紧，但还是来得及的。决定先去解决市中心的那个□□。” 　　林严华抿了抿嘴，“事情肯定不像这么简单。” 　　江原点了点头，“我当时就应该明白，这是个陷阱。”江原苦涩地笑了，“我当时刚刚升任局长，还比较年轻。” 　　林严华都能想得到江局当初的样子，年纪轻轻，又有能力，身居高职，难免会自傲疏忽。 　　“在专家终于将市中心的□□拆除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间刚好过去一小时，还剩下一小时可以去拆除他妻子那边的□□，并且有了经验，那个□□拆起来只会更快，更安全。正当我们想往回走的时候……”江原忍不住停顿了一下，“他妻子那边爆炸了。” 　　林严华手捏得紧紧地，“这是个阴谋。” 　　江原缓过神来，眉间多了几丝皱纹，“谁说不是呢？但这是个阳谋，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人，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真是好算计啊！更何况，我们当时只以为他妻子是一位普通的公民。” 　　林严华吃惊，“当时不知道他妻子的身份？” 　　江原点点头，“为了保护这些秘密人员，除了特殊情况，他们的家庭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林严华沉默了，一位普通的公民和许多的公民，谁轻谁重，一目了然。若是他不认识钟鬼，不是对钟鬼抱着某种感情，他也会认为这样做没错。但对于当事人而言，可能是无法接受的。 　　江原将那些情绪都压下去，转头严肃地看着林严华，“你能保证他离开警局之后不会去做什么吗？你能做这个保证吗？” 　　林严华沉默许久，“我不能。” 　　江原叹了口气，正要安慰他—— 　　“但我们已经剥夺了他妻子的生命，剥夺了他的功劳，剥夺了他的职业，现在还要剥夺他的自由吗？”林严华抬起头看着江原。 　　这次轮到江原沉默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林严华一开门，正看见黎央倚在门口，黎央对他说，“聊聊？” 　　两人步行在街上，快要入秋的天，风刮在脸上，已经有些刺骨的味道。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天气竟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眼看整条街都已经走到了尽头，林严华停下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黎央看了他一眼，“厉清河，要离开？” 　　林严华点了点头。 　　“江局同意了？” 　　林严华没理他。 　　黎央一看这就明白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你们之间的事，我没什么看法。厉清河这个人，你比我了解得多。这些天，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厉清河。这家伙，真能藏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黎央望了下天，“行，我就直说。” 　　林严华看着他。 　　黎央锤了他一拳，“你小子——”说着正式起来，“厉清河这事，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些。他既然能接受你，说明在慢慢走出来，你得多给他点时间。还有，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尽量帮，啊！” 　　林严华皱起眉，“你在说什么？” 　　黎央看了他一眼，“嗤”了一声，“别装了，那天……”黎央转过身，“我都看见了。” 　　“哪天，你看到什么了？” 　　“你们在巷子里——”黎央猛地靠近他，凑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亲吻。”说完就直起身来。 　　林严华看了他一眼，“你看错了。” 　　黎央看着林严华半响，发现人那是真一个劲叫不动声色。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的绝了！回头往警队走去，朝后摆摆手，“行，你就装吧，厉清河都承认了。” 　　林严华楞了一下，猛然堵住他的路，“你说什么？” 　　黎央看着他，像真不知情的样子，双手插兜里，“那天你离开后，我和厉清河聊过，也提到你们的事，他承认了。” 　　林严华握拳，“他说了什么？” 　　黎央笑道，“他什么都没说，但也没否认。”在黎央看来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林严华却知道这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林严华在心里说着，松了松拳。看了依旧站在旁边等他反应的黎央一眼，“你还不回去？” 　　黎央摆摆手，“也是到吃饭的时候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一起？” 　　林严华摇摇头，“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你先走吧。” 　　黎央看了看他，“行，我就先走了。”走着走着有突然停住，转过身来看着林严华，“说真的，有什么困难就说，只要不违法犯罪，我一定帮。”不等林严华回答又朝后挥了挥手，“走了。” 　　逼得林严华那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话死在在心底。皱起眉，黎央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还是说他知道了些什么？不过林严华很快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因为他还要去面对一件他更加头疼的事。 　　看着“海港大学”这几个恢弘的大字，林严华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去。还没进门就被门卫拦住了，“哪儿的？” 　　林严华看过去，正打算开口，就被一声清脆的喊声吸引了注意，“学长！”一个长发的女生向他走过来，白色衬衣墨蓝色的长裙，笑容总是挂在嘴边，她还是那个他记忆中的样子。 　　女生看着他的困境，笑弯了眼，对门卫说，“这是我们以前的学长，这次回来肯定是来看我们的。”说着在门卫默许的眼神中将林严华拉走了。 　　等进了门，林严华就挣开了被女生拉着的手。 　　女生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学长，好久不见啦！” 　　林严华视线转了一圈，熟悉的山、熟悉的树、以及眼前熟悉的人，也笑了，“陈灵，你还是这么漂亮。” 　　“呀！我们林会长都会夸人了。”陈灵故作惊讶，却是丝毫没有做作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俏皮得让人想要去刮她的鼻子。看林严华没有说话，陈灵收敛了笑容，“学长是来找林教授的吧。” 　　林严华看向她。 　　陈灵眼珠子四转，“想要知道他在哪儿的话——再夸我一句！” 　　林严华越过她就走，“他除了办公室和教室还能去哪儿，我在办公室等他，他总会回来的。” 　　“猜错了，林教授今天去外地开会了，不会回来了！”听见后面的声音，林严华笑着转过身。陈灵见了才知自己上了当，却也不恼，看着眼前这位帅哥，“要不要我陪你重温一下校园？” 　　看着陈灵亮晶晶的眼，林严华还是拒绝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陈灵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果然是用完就丢”。 　　林严华朝校门外走去，身后的声音不但没有让他感到恼怒，还让他的嘴角扬起了笑容，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身后的陈灵已经收起了笑容，看着林严华的背影，神情寂寥又怅然。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如此多天，终于又恢复正常了。今天两章奉上。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林队，你的电话响了。”谢真不经意望了一眼，看见林队的手机不停在震动，不由说了一句。 　　林严华抬头看了一眼，“专心做你的事。” 　　谢真耸了耸肩，做自己的事去了。 　　林严华拿过手机，看了半响，才走到走廊上，接起电话，“喂？” 　　“听说你来找过我？”磁性的中年男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耳边，林严华一听就知道是陈灵传了消息。 　　“是。我有个事想找您帮忙。”林严华平静地说着。 　　“找我帮忙？”对面的声音带上了讽刺的笑意，“您林大队长多大的能耐，七年没有消息，一有消息就当上了警队的大队长，还有您解释不了的事，需要来找我帮忙？” 　　“求您帮忙。”将男人后面那句话抛在耳边，将之前的那句话换了个字继续说道。 　　那边猛然平静了一会儿，“说吧，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想上海港大学。” 　　“这事也值得你来求我？” 　　“25岁，退役军人。” 　　“25？是朋友还是男朋友？”这句话本身就是一句玩笑的话，但经男人的口说出来不知为什么十分令人难堪。 　　“朋友。”林严华依旧冷静。 　　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说道，“让他直接来找我。”“啪”，电话挂断了。 　　林严华握着电话站在角落里。 　　“林队，你没什么事吧？”谢真正巧出来接水，看到林队正想跟他打个招呼，就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和失神的眼睛。 　　“没事。”林严华摇摇头，看了下手机，“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早点回去吧。” 　　谢真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最后还是说了一句，“那您多注意身体。”然后离开了。 　　林严华笑了笑，将手机揣进兜里，迈着步子踏进了寒冷地街道。 　　顺着街道，不经意就走到了一栋居民楼下，林严华抬头，是钟鬼住的地方。他就这样站着，在路灯的照耀下静静地看着钟鬼住的地方。 　　电话突然响了，林严华掏出来放在耳边，清朗地声音从耳边传来，“上来吧，冻成冰棍了我可不负责。” 　　他关注的那一层楼的那一间房子，突然户主拉开了窗帘，钟鬼站在上面挥着手机对他笑。他也笑了，动了动僵硬的腿，走进了小区。 　　钟鬼靠在门边，听见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地方你也不是没来过，怎么？近乡情怯？”说完才发现不对，“先进来吧。”钟鬼拉开门，让林严华进去。 　　钟鬼关上门后直接进到厨房拿出两个杯子，“喝点什么？” 　　“热水就好。”林严华坐在沙发上，冷淡的点了点头。 　　钟鬼“嗤”地笑出了声，将装了热水的杯子递给他，“怎么感觉几天没见你，就像换了个人，正常点。” 　　林严华接过来，滚烫的温度通过他的手心传往身体各处，让僵硬的身体慢慢暖和了起来。等到身体已经完全去除了寒气，林严华才抬头，“你明天去海港大学报道吧。” 　　钟鬼喝水的动作楞了一瞬，他觉得自己的脚很痛。“什么？” 　　“我已经将你的事办妥了，你可以去海港大学上学。”林严华低垂着眉，耐心地解释着。 　　“那谁养我？读书的生活费学费都不要钱吗？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受不起这样的重负。”钟鬼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这话不要脸的意思，或者在他看来越不要脸越好。 　　“我来出。”没想到这招林严华稳稳地接下来了。钟鬼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问一次，“你说什么？” 　　“我说，你读书期间需要花的钱我来出。”林严华斜靠在沙发上，“不就是每个月一千五，我还是出得起的。” 　　钟鬼瞬间有种自己被包养了的错觉。看着林严华的表情，他似乎已经料到了钟鬼的退缩，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接招准备。 　　“我这么大的岁数，不适合和小孩子待在一起，不习惯。”钟鬼笑了，他不去，还能绑着他去不成。 　　林严华摩擦着杯子，眼睛微眯，像一只吃饱了的狮子，“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才25岁？”说着撇了一下钟鬼胡子拉碴的脸，“你这张脸收拾一下，再穿得嫩一点，还是有装嫩的可能性的。” 　　这，林严华什么时候学会了开玩笑？钟鬼靠在墙上，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我不去。” 　　“你应该知道江局是不可能放你离开他的视线的，有人盯着你，相信你也发现了。这次我做担保，让你去学校，远离监视，你想做什么，我不管。” 　　钟鬼直起身来。林严华没有看他，“你找个机会走了，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钟鬼感觉手上的热水热得烫手，让他忍不住撒手又忍不住握紧。 　　“同样的问题你在那天晚上也问过了，我在做什么我一直很清楚，倒是你，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林严华摇了摇杯子，里面的水已经被喝光了，余温也渐渐散去，重新恢复冰凉。 　　钟鬼没有说话。 　　林严华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明早我来接你，至少得像个学生的样子。”然后起身要走。 　　“一年。”钟鬼看着林严华，“一年后我会离开。” 　　也就是说这一年之内不用担心找不着人这样的情况咯~林严华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年，还早……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林教授的身份大家应该很清楚了吧？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还没睡醒钟鬼就被不停响起的门铃吵醒了。钟鬼暴躁地揉了揉脸，掀开被子，光脚走到门口开了门。 　　林严华在门口提着大包小包看着他，俨然一个行走的置物架。钟鬼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被吵醒的烦躁倒是因此散下去了一大半。 　　单手撑在门上，“行了，把东西给我你就可以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对外卖小哥说话。 　　林严华挑了挑眉，“你确定要这样与我对峙？”说着若有意味的在钟鬼的胸口流连不去。对了，忘了说，钟鬼目前只算了个短裤。 　　钟鬼正想说那又怎样，突然想起那天雨夜那个混合着粗暴和□□的吻，顿时愣了一下，被林严华钻了空子，将他的手推开一步跨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了。 　　钟鬼在一旁看着，如果说刚开始他是没来得及，后来就是完全不理会。他大清早地给他送东西来，他也不会狼心狗肺到真的不许他进门，刚刚那样只是发泄一番被他吵醒的怨气罢了。 　　重新躺在沙发上，昨晚看电视晚了，他是在沙发上睡着的。沙发上凌乱地堆着他的衣物，茶几上烟灰到处都是。 　　打开电视，刚打算开口一件衣服就朝他飞了过来，钟鬼一把抓住扔在一边，“干嘛你？” 　　林严华看着他，“你把衣服穿上。” 　　钟鬼还想说些什么，正对上林严华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他也是男人，他很清楚那双眼里压抑的□□，“靠！”骂了一句，钟鬼还是穿上了衣服。然后两只手向后搭，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这样行了吧。” 　　因为他的动作，薄薄的T恤将肌肉凸显得条理清晰，林严华想到了这具躯体下蕴含的力量。钟鬼发现林严华眼中的火焰没有熄灭，反而愈演愈烈了。 　　“斯文败类！”钟鬼在心里骂了一句，把旁边的外套抓过来，将整个人裹了进去。林严华终于将视线移开，然后他将手里的袋子递给钟鬼，“试试吧。” 　　钟鬼…… 　　合着刚穿了就为了脱？还没捂热和呢。不过看着林严华一直伸着的手，钟鬼还是接了过去。将袋子打开，是几件灰色和白色的毛衣，几条牛仔裤和两件适合这个季节的薄风衣——一件黑色，一件卡其色。 　　将这些衣服扔在一边，“你这是打劫商场了？这得花掉你几个月的工资？” 　　林严华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你去试试看，合不合适，我就是看着随便买的。” 　　随便买的？钟鬼看着那堆衣服，这买得还真的挺随便的，就是一拍脑子的事几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我好歹了花了这么多钱，你不配合一下？” 　　还真不想配合，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钟鬼起身，还是随便挑了一套进了卧室，并且关上了门。他到是不介意，但赖不住人家一再提醒，那种神色还是越少出现越好。 　　过了一会儿，那扇闭上的就有动静了。林严华眼神一亮，就看见门打开，钟鬼走了出来，一米七六的身高，上身低领米色毛衣，下身深色牛仔裤，配上黑色的外套，这套衣服很好的中和了他身上略带冷漠的气质，这才是“斯文败类”。如果能很好地忽略他那头乱糟糟许久没打理的头发和脚上撒着的拖鞋的话。 　　“还行。”林严华点点头，眼里流露出笑意。 　　钟鬼在林严华对面坐下来，两脚岔开，深深地坐进沙发里面，“现在学生都这样穿？” 　　林严华点点头。 　　钟鬼嗤笑一声转过头去，骗鬼呢嘛，这么贵的衣服，学生党的话怕是一件都穿不起，或者舍不得买。不过，摸着身上的衣服，衣服贴着肌肤，刚刚好的距离让他感到很舒服。袖子没有长也没有短而是刚刚合适。连裤子也是这样。这怕是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随便买的吗…… 　　正想着事，突然被一双手摸上了脸，钟鬼一惊，耳边“别动”的声音传来，钟鬼能感到其中的安抚成分。 　　“别动，你这胡子多久没刮了。” 　　钟鬼皱眉。 　　“别动，这刀可在你脸上，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这太过了，钟鬼感到林严华正在一步一步逼近，或者说试探更合适，自己的底线。但他最终还是没动。 　　只是这种任由锋利的刀片在自己脸上行走的感觉让钟鬼深深地皱起了眉，这种由安全感缺失带来的不适更甚于林严华在他耳边轻吐热气带来的不适。 　　等到快完了的时候，钟鬼还是忍不住动了一下，锋利的刀片在他脸上刮了一道小口，饶是林严华及时收手也没能来得及。 　　在钟鬼洗过脸后，林严华拿了个创可贴给他贴上，看着钟鬼嘴边贴着个创可贴的样子，林严华忍不住笑出了声。 　　钟鬼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在钟鬼想要赶人之前，林严华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工具。钟鬼感觉自己的额角在抽抽地跳。林严华忍不住笑出声，“既然衣服都换了，那把头发也理一下吧。” 　　“我为什么不能出去找个理发店非得让你给我理？” 　　“我都来了。”林严华摊开手，将钟鬼推着转过去，按在沙发上，“因为你想让我对你睁只眼闭只眼，那你也得对我睁只眼闭只眼吧。” 　　前面没有声音，林严华心跳慢了一下，急忙转到钟鬼身前，看见钟鬼闭着眼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没有明显的生气，心里松了一口气。 　　回到后面，拿起剪刀，开始剪那头凌乱地头发，剪短、剪碎，一缕缕长发从钟鬼眼前飘落，飘向四周。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感觉到快剪完的时候，钟鬼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可以因为林严华的承诺也给予他相同的承诺，也可以因为林严华对他的好，感恩之下对某些事情某些情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些都是有限度的。他不会容忍自己成为林严华手中煮熟的鸭子。 　　钟鬼感觉到身后剪头发的动作一直没停下来，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但话，钟鬼只说一遍。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怎么样，我的手艺还可以吧？”林严华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笑着问。 　　钟鬼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略浅的短发细细地打碎，额前头发长出少许改在额头上，加上这张本就25出头的脸，让整个人都显得稚嫩了几分。 　　“我更好奇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钟鬼好奇地看着林严华。 　　“虽然我很想说除了生孩子外我没什么不会的，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社会上还是有许多东西我不会。”林严华抬起头笑着说。 　　钟鬼不置可否，却眼尖的看到林严华手背上多出了一道伤口，虽然很小，但钟鬼确定这是林严华来的时候还没有的。不，准确的说，是直到剪发以前都没有。看来那句话是听到了。钟鬼将眼神转开，林严华也装作没有看见他眼神的样子，两人像是约定好了谁都不提起这道微不足道的伤口。 　　看了眼钟，快到11点了，林严华收拾好东西放在一边，“怎么？替你忙活了半天，不留我吃个饭？” 　　“可以啊，你做。” 　　“好。” 　　看着干脆答应后，就套着围裙去了厨房的人，钟鬼玩味地笑了笑。 　　不一会儿，林严华就着围围裙的样子出来了。“菜呢？” 　　看着钟鬼看着他不说话，林严华就知道是不可能从这屋子里找出菜来了，将围裙解下来放在一边，“我去外面买。” 　　“不用了。”钟鬼的声音传来，林严华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钟鬼。 　　林严华的外套被钟鬼扔了过来，林严华伸手接住，看着钟鬼两手插在裤兜里面，穿着他今天为钟鬼买的衣服朝他走了过来，“我们出去吃。” 　　钟鬼看着林严华愣在原地，肩膀撞了他一下，“怎么？不去？” 　　林严华回过神来，跟了上去。在心里默默地回答，去，哪里都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哈哈。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去吃羊肉火锅怎么样？”和林严华并肩走在街上，钟鬼随意问道。 　　“我对羊肉过敏。”林严华答道。 　　“那你说吃什么？”钟鬼停下来，等着林严华回话。“这儿往南往北都是两条著名的小吃街。南街老牌饭馆比较多，味道都不错。北街小吃多一些，但里面一些小馆子也挺不错的。”钟鬼随口介绍着，懒得做饭的他是这两条街的常客。 　　说着钟鬼突然想起来问道，“你还有什么不吃的一起说了吧。” 　　“不吃荤。”林严华说出了一个近乎苛刻的条件，对于无肉不欢的钟鬼来说。“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医生让少吃辛辣肉类的食品。” 　　“医生说的话算个屁！”看着林严华默然的神情，钟鬼无奈，“行，你自己选吧。要是——”不行，就随便吃碗面，你吃素我吃荤。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严华先走了，“跟我来。” 　　钟鬼跟着林严华拐了几个巷子进了一家院子，这家院子上挂着“素食斋”几个字，看牌匾应该也是个老牌的饭馆。但钟鬼从没发现过，应该是只针对常客。 　　坐在藤椅上，钟鬼忍不住问道，“这地方你怎么发现的？” 　　林严华从茶杯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家附近我比你熟。”林严华这样一说，钟鬼又想起当初自己不管怎么躲都能被堵住的事了。 　　“那是，毕竟是混惯了的。”钟鬼随口奉承道。 　　“不是。”什么？ 　　“我只对你家附近熟。” 　　这话，这话让钟鬼没法接。他怎么接，难道还要问一句，“其他地方都不熟吗？”林严华特意强调，这答案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那问“你为什么对我家附近这么熟？”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多谢你对我这么关心”这不对，“下次别管我”，他们才达成约定。 　　这没法答，答不出来就不答了，所以他只是将头转向窗户，看着暗沉的夜色，等着上菜。 　　“明天星期日，你正好去报道，等军训结束，刚好和新生一起上课了。” 　　钟鬼转过头来，看着呈上来的饼，直接伸手就拿了一个，“直接去？” 　　“你去找‘林乐明’教授，他会告诉你怎么做。”林严华也拿了一个饼子，掰碎了，往嘴里送。 　　“怎么，有关系？”钟鬼笑了一句，看着手里缺了一口的饼，“这饼还挺好吃的”。说着又咬了一块，看着对面没有动静，“怎么，还真有关系？” 　　林严华将嘴里的饼咽下去，“他是我爸。” 　　钟鬼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很快菜就来了，全是豆腐，豆腐花、豆腐脑、豆干、豆皮……整个一豆腐宴，“这是——你点的？” 　　林严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拿起筷子招呼道，“吃吧。” 　　钟鬼夹了一筷子，出乎意料地，味道十分的好。到后来，钟鬼的筷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很快一桌菜就被两个男人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钟鬼从没想过素菜也能这么好吃，林严华向钟鬼扬扬头，“怎么样，没亏待你吧？” 　　钟鬼愉悦地笑了出来，觉得林严华难得得意的样子很好玩。靠在椅子上，微眯上眼，没有出声。 　　心情好了，钟鬼也乐得多问一句，“那我这次去见你爸，是不是得带什么礼物？” 　　林严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礼物就不要带了，扔了可惜。” 　　“哟”钟鬼笑了，“你爸和你的脾气还不一样。”钟鬼摆了摆手，“那我就不带礼物了，正好还省了一笔钱。” 　　林严华淡淡地笑了一下。 　　“送你？”钟鬼看着林严华。 　　“求之不得。”林严华笑了起来，笑意顺着嘴角直到眼睛里。 　　钟鬼看了他一眼，转身招呼道，“买单”。 　　一个服务员过来，“先生，您好。已经记在这位先生的账上了。” 　　钟鬼愣了一下，转头去看林严华，林严华还是那种能让人一眼看出他笑意的笑容，“这儿的常客在这儿都有自己的账户，一月一付。” 　　对服务员点点头，让他先下去。林严华继续对钟鬼说，“走吧，这一顿算我请你，毕竟得负起资助人的责任不是？” 　　钟鬼想起了那天林严华逼他去学校的时候说的话，倒也没有不好意思，“会还你的。”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这种事，说多了没用，得做。 　　林严华点点头。 　　天气还不是很寒冷，夜色也不晚，外面的人还很多，街道也还很热闹，钟鬼和林严华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感到一阵安宁。 　　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钟鬼是吃饱了不想说话，而林严华是这种氛围让他下意识地想要保留更久。 　　到林严华楼下，钟鬼停住了。 　　林严华点点头向里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身，“明天他如果说什么话的话，不要在意。” 　　钟鬼想了半天，才明白这个“他”指的是林严华他爸。随意地点了点头。 　　林严华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才说了一句，“路上小心”。引来钟鬼一声嘲笑，大老爷们儿怕什么，挥挥手，这次他自顾自地先走了。走到路口的时候，钟鬼转头看了一眼，见身后没人，笑了一声，在想什么呢？摇摇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继续往前走。 　　林严华站在窗口，屋内漆黑一片。他就看着钟鬼走远，然后拉上窗帘。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一种钟鬼要去见家长的错觉？哈哈。 第60章 第六十章 　　“小伙子，到了！” 　　钟鬼猛地回过神来，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哈欠，从钱包里掏出钱来付了车费。 　　下车后，看着在阳光下发光的几个大字，应该没走错。 　　“干啥的？”钟鬼还没走进去就被看门的大爷拦住了。 　　钟鬼望了望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拿着卡在机器上一刷门才会打开，除了刷卡剩下的就只有大爷看守的这扇小门了。“哦，我是这儿的学生。” 　　“卡呢？” 　　“大爷，我是新生，卡还没办下来呢。”钟鬼做出很苦恼的表情。 　　大爷认真看了钟鬼几眼，挥挥手，“走吧走吧，下次记得啊！” 　　“谢谢啊！” 　　大爷挥了挥手，又窝进了保安室。 　　钟鬼转过来，笑容重新挂在脸上，随手拦了一位同学，“同学，您好，您知道林乐明教授的办公室怎么走吗？” 　　被拦住的是位女生，她看着钟鬼脸上微扬的笑容，脸上忍不住发烫，“顺着这条路直走，就能看见一栋楼，二楼就是了。” 　　顺着她的手看去，钟鬼隐约发现了尽头处的一栋小楼，点点头，“谢谢啊。” 　　钟鬼走后，女生的表情猛然兴奋起来，“帅哥啊，是这届的新生吗？” 　　沿着女生指的路，钟鬼也不急，慢悠悠地走着，海港大学的风景十分的不错，花草、树木随处可见，却又不显得凌乱，似乎遵从了某种特殊的规律分布在这座校园里面，一路走下来给人带来的是安静舒适的感觉。 　　这条路不长，钟鬼很快就走到了尽头，一栋3层洋式小楼孤零零地耸立在树林中，一股远离尘世的感觉扑面而来。 　　看来这林教授不是真正的隐士，就是附庸风雅，居高自傲的俗人。是哪种呢？钟鬼边走边想着。 　　钟鬼沿途看下来，这一栋楼只有一个房间是开着的，其他房间的门都闭得死死的，钟鬼走到开着的那道门前，看见里面的人在埋头工作，抬起手敲了敲门，“咚咚”。 　　林乐明被敲门声音惊醒，看着门口站着的穿着风衣的男子，“进来。” 　　钟鬼走进去，站在办公桌前，“我是钟鬼，是您儿子——” 　　“我知道了！”林乐明的声音猛然抬高，将钟鬼的声音压了下去，后面半截话也自然断在口中。 　　钟鬼眯了眯眼，倒也不恼，只是站着，等林乐明接下来的动作。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林乐明等了一会儿才说道。 　　什么关系？钟鬼站在原地平静地回答，“朋友。” 　　“是吗？那你这个朋友可真够好的，半年不打电话，一打电话就是为了你的事。” 　　钟鬼皱眉，这话说得，里面嘲讽的意思隔了几条街都能听见，他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阻止，如果能靠一个电话解决的问题，受些骂也无所谓，这么久都过来了。所以他只是很平静地等待林乐明的怒火发泄完，然后告诉他该怎么做。 　　看着钟鬼没有反应，林乐明心里的火气更大了，“朋友，上床的朋友吧？” 　　纵然是再反对这件事，但作为一个父亲，林乐明这句话问得还是过了。这是他，要是换了别人，真的只是朋友，这句话一问出去，让林严华如何在他们的关系中自处？让其他人如何看林严华？ 　　“林教授，请您注意您的身份。我和您儿子真的只是朋友关系，不管您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们的家事我不想掺和。” 　　林乐明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嘴唇微微颤动着，看得出来他极想骂人甚至说出更难听的话，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过了一会儿，林乐明起身，写了一张单子递给钟鬼，“你拿着他去找辅导员，他会给你安排的。上面有他的名字和联系电话。” 　　钟鬼点点头，将单子揣在兜里就走了。目的达成，那就没必要在这受气了。不过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战斗力……钟鬼笑了，“上床”那句话应该是能说出的最难听的话了。 　　看到钟鬼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打，林乐明又被气到了，他将手里的笔狠狠一扔，“找来找去，找了这么个东西。” 　　钟鬼走出小洋楼就开始打电话，“喂，肖老师，您好，林教授让我来找您，您看？到办公室来找您？好的，好。” 　　挂掉电话，钟鬼随手拦下一位同学，“同学您好，五教怎么走？” 　　“穿过这栋教学楼就到了。”钟鬼看着她指着的那栋教学楼，点点头，“谢谢啊！”说的时候目光掠过女生发烫的脸，然后离开。他认出了这是第一次他问路的女生，但也没有打招呼的必要，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事。 　　身后的女生，看着钟鬼离开，第二次遇到这个帅哥了，缘分啊！女生微微握着拳，突然被铃声惊醒，想起是午饭时间，转身朝着食堂走去，脑子被今中午吃什么这个问题占据。 　　跟着辅导员助理一路交学费，住宿费，领被子，领书，分配教室，讲解学校，一路走下来，一个下午都过去了。 　　看着前面赏心悦目的女孩子，“学姐，你为我的事忙活一个下午了，我请你吃的饭吧。” 　　吴乔看着帅气的男生，露出一个笑容，“我还有事呢，下次吧。” 　　钟鬼点了点头，“那学姐可记住了，还有一顿饭在我这儿呢，什么时候饿了，保证随叫随到！”搞怪似的敬了个军礼，将吴乔逗得笑了起来。 　　正看着吴乔远去的背影，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喂？” 　　“我在你学校门口，一起吃个饭？” 　　“好啊，那就劳烦你破费了。先说好，这次我可不吃素。” 　　“好。”话筒的声音传来，是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钟鬼将手机放在兜里，看了眼阴晴不定的天，朝着校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章，啦啦啦~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刚走出门外，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清河”。 　　钟鬼转过身，看见林严华正站在校门前花坛旁边，一身黑色的毛衣，米色的外套，和钟鬼身上的除了颜色外有九分相像。 　　钟鬼转头笑了一声，没说其他的什么，将两手抽出来，“这附近你熟，去哪儿？” 　　“走吧，包你满意。”林严华笑着在前面带路。 　　“要是我不满意呢？”钟鬼笑着反问了一句，说完之间才反应过来，男人之间说这种话是很常见的事情，但他和林严华不一样，他总是忘记这一点。正想说点什么—— 　　“任你处置如何？”林严华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钟鬼一时间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也不会怕了。“说到做到！” 　　林严华在前面停下，抬头望着招牌，“到了。”然后转头对钟鬼说，“说到做到。” 　　“您好，要点什么？”店主迎上来问道。 　　“每样菜各五串，两个干碟，四瓶煮啤酒。” 　　“好勒，一会儿就来，你们先找位置坐。” 　　钟鬼和林严华在店里坐下来，看着这四周坐着的人，三教九流，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之所以知道他们都是学生，是因为他们还穿着校服。 　　“这地方？”钟鬼示意周围。 　　“这是他们的老巢，有这样一伙人在平常的学生不会来。不过，他们家的串串是真的好吃。”林严华动手将干碟递给钟鬼。 　　“应该是你们的老巢吧？”钟鬼看了看周围这些稚嫩的学生面孔，林严华曾经就是被这群人欺负，感觉，怎么说呢，挺不可思议的。 　　林严华不置可否，拿起锅里烫好的一串牛肉放在钟鬼的盘子里，钟鬼扬眉，“医生不是吩咐不能吃辣吗？” 　　林严华把手收回来耸耸肩，“所以我看着你吃。” 　　钟鬼对上林严华认真的视线，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林严华的笑声打破了僵局，从锅里拿了一串火腿放在自己的碟里，看着没有动的钟鬼，“说笑的，你还当真啊？”说着，将火腿塞进了嘴里。 　　钟鬼看了他一会儿，也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最后数签子的时候，钟鬼发现林严华那边的签子只是这边的四分之一，很明显这不是林严华的饭量，至于为什么，钟鬼不想去深究。 　　给了钱，两人走出馆子，瞬间被冷空气包围的感觉让钟鬼忍不住将脖子缩了一下，然后一阵温暖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钟鬼抬头，林严华脖子上的围巾已经不翼而飞了，现在正安静地待在他的脖子上。钟鬼皱起眉，“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如果你不想要也可以再把他还回来。”林严华双手插在兜里，很明显没有要来拿的意思，钟鬼若是不想直接扔掉，就必须将围巾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给林严华围上。 　　钟鬼看了他一会儿，迈开步，“走吧。” 　　林严华在后面低头笑了。将手放在嘴边微微止住笑容，“你今天还好吧？” 　　“还好。”钟鬼哼了一声，“你和你爸摊牌过？” 　　“啊。”林严华哈了一口气，“大概高中的时候吧，摊牌之后他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其实他本来就不管我，也也没什么区别。” 　　“那这次？” 　　“好歹还是父子血缘在那儿，他不会不管我的。”林严华笑着说，他已经不是高中的时候了，很多事情都看得明白，只是没有办法。 　　“你求他了？” 　　看着林严华看过来的惊讶的目光，钟鬼哼了一声，“你父亲一看就是个倔脾气，你不先和他服软他是不会松口的。” 　　林严华释怀地笑了，“他今天为难你了？” 　　钟鬼挥挥手，脸上也带出笑意，“你爸的战斗力，太弱了。说得最难听的一句，就是问我们上床了吗？这都不算骂人！” 　　林严华在钟鬼说道“上床”的时候还是顿了一下，但听到后面又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我应该为我爸担心一下。” 　　钟鬼一幅理所当然地样子，“要不要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林严华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钟鬼也就是随意一提，看到林严华不乐意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你爸妈呢？”林严华冷不丁问了一句。 　　钟鬼停了下来，沉默着。林严华看着他，觉得自己似乎又踏入了一个禁区。 　　“死了。” 　　“都死了。” 　　林严华沉默，“对不起，我——” 　　钟鬼耸耸肩，“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太久不想起来，猛地被提起，还要想好久。”钟鬼轻笑着，继续向前走。 　　“他们，是怎么死的？”林严华知道不该问，但他忍不住。今晚的气氛太好，好到他以为他可以更进一步。 　　“车祸。”钟鬼简短地吐出两个字，然后干脆站在路边点燃了一支烟。然后看了一眼林严华，“车祸的时候我不在，所以幸免于难。你还想知道什么？” 　　林严华想知道的还有很多，但他不能说出来，已经够了，已经过了。然后也拿出一支烟点上，“你知道吗？其实我爸小的时候特别疼我，为了我的读书问题，我们搬了好几次家。”吐出一口烟，“后来，我们在这儿定下来了，我爸开始每天忙他的工作，更多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待在家里。” 　　“你妈呢？”钟鬼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妈，是一个艺术家，在她的心中，艺术高于一切，为了这个，有次她差点和我爸离婚。”林严华笑着。 　　“那你可真够悲惨的。”钟鬼笑着。 　　“是啊。”林严华笑着，后来有一段时间不想受他们管，也许是叛逆期到了，和他们的关系闹得很僵。到最后他们压根不管他了，只是每个月固定时间给他打生活费。所以他才说摊牌之前和之后的生活也差不多，只是所有的钱都要自己挣而已。 　　那又是男孩子虚荣心最强的时候，他年轻时受的苦大多都是在那个时候，后来有了阅历，许多事也不觉得苦了。 　　钟鬼林严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到后来他们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各自站着，想着自己的年少轻狂，抽完了这一支烟。 　　“你要回去吗？这次换我送你怎么样？”林严华将烟头扔在垃圾箱里。 　　“好。” 　　林严华将钟鬼送到楼下，“你先上去吧。” 　　钟鬼点点头，朝里面走去，一路上，他能感到林严华注视的视线，但他始终没有回过头。林严华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路走远。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钟鬼一觉睡到大中午，起来的时候，一打开窗帘，阳光就争先恐后地扑了进来。然后看到了楼下熟悉的身影。 　　林严华在树下抬着头向他望过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模糊了脸，只见后脑勺发着光，活像佛教那些秃子。被自己想法愉悦到的钟鬼摇了摇头，将帘子又拉上了。 　　转到室内，从衣柜里随便拖出几件衣服，随意套上就打算下楼。关上衣柜的时候看见那条围巾的时候一顿，想了想还是带上了。 　　林严华站在树下，正午的太阳是一天中最大的时候，但秋天又不一样，秋天的太阳和凉风综合了一下，稍微减弱了强度。 　　看着钟鬼离开窗前，林严华也不担心。他听见锁门的声音，下楼的声音，那个声音离他越来越近，然后他看见钟鬼出现在他的楼梯口，朝着他走来。 　　“你最近很闲？”钟鬼边说边问，随意的语气，随意的穿着，让林严华对着钟鬼恍神了一瞬。 　　没有听到回答，钟鬼抬起头看到的就是林严华看着他愣神的样子，钟鬼回看了一下周身，很随意地说道，“这是你买的。” 　　钟鬼身上穿的是林严华为买的，从剪了头发之后，再穿以前的衣服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一个清纯少女偏要浓妆艳抹装成一个性感美女一样别扭。 　　所以钟鬼之后就一直几套衣服轮着穿，现在还没有入冬，几套衣服，晚上洗完，晾上几天就干了，很方便。所以钟鬼也懒得自己再去买。 　　林严华回过神来将视线移开，摇摇头，“没有很闲。”抬头扔给他一包东西，“填填肚子。我去取车。” 　　钟鬼看着手中的饼干，笑了一下，撕开包装，毫不犹豫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往外走，在小区门口停下等他。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大众开了出来，在他面前停下。钟鬼打开后座上了车，“什么时候换车了？” 　　林严华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调到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钟鬼的角度，边开边说，“这是工作需要，趁着新生还在军训，怎样？要不要出去玩一玩？” 　　钟鬼将吃完的包装袋扔在一边，向后躺在座椅上，“玩什么？” 　　“你想玩什么？”林严华反问道。 　　“蹦极，滑翔，潜水，漂流，赛车你选一个。” 　　“野炊，露营，登山，游泳，划船你选一个。” 　　钟鬼笑了，懒懒地说，“你这都不是选好了吗？你这里面的危险程度都比我想玩的低一级，不过瘾。” 　　“那就按照我的计划来？”林严华笑了。 　　“我都上了你的车，还能下去不？”钟鬼哼了一声。 　　“下不去了，你要下得去我下辈子当牛做马给你洗衣服。”林严华轻轻地笑着，钟鬼脚微靠在前排的座位上都能感觉到震动。 　　“你够了啊，当牛做马就当牛做马，还得等到下辈子。”钟鬼踹了一脚林严华的座椅背，整个人干脆在后面横躺了下来。随手拿过林严华车里的书盖在脸上，“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好。” 　　前面的声音传来，钟鬼没有再说话，安静的氛围，暖和的阳光，微晃的座椅，一切的一切让钟鬼沉浸在一种几乎完全放松的感觉中。 　　等钟鬼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十分的暗，环顾了一下周围，棵棵大树拔地而起，直插天空，地上到处是枯败腐朽的落叶，偶尔听见一两声鸟的叫声，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 　　这是，开到深山老林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码了一点点。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旁边响起几声枯枝断裂的声音，钟鬼转过头，是林严华朝着他走了过来，不过他手上拿着的？ 　　“野鸡。”林严华看着钟鬼，眼里含着笑意，“怎么，害怕到连车都不敢下了？” 　　钟鬼打开车门，脚踩上树叶的一瞬间皱了皱眉。看向毫无感觉的林严华，钟鬼这才从活蹦乱跳的野鸡身上离开，发现他左手上的东西，脸上露出了笑容，“哪儿来的？” 　　“当猎户的朋友借的。”说着将手中的家伙扔了过去。 　　钟鬼一把接住。朋友？钟鬼笑了笑，没去理会。倒腾了一番手里的家伙，钟鬼抬头，“随便玩儿？” 　　“这里的森林覆盖面积几万平米，距离市中心几百公里。”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足够远，也足够大，足够偏僻。 　　“现在什么时候了？”光线影响了钟鬼对于时间的判断，钟鬼刚刚掏出手机，才发现昨天晚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今早竟然没发现。 　　“六点。” 　　六点？“这么暗不是光线的问题？”钟鬼皱眉。 　　听见这话林严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以为你只睡了一个小时？”看着钟鬼盯着他的眼，林严华满眼笑意，“你睡了整整6个小时，从12点到6点。我好像记得你今天是11点半才醒的吧？” 　　钟鬼抹了把脸，他是真的没想到他会睡这么久，毫无征兆，并且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而且，他好像还没吃饭？ 　　钟鬼一瞬间就感到巨大的饥饿感朝他袭来，突然从身体深处涌起一股虚弱，并且很快地蔓延到四肢，不一会儿，他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虚弱得手都抬不起来。腿一软，差点坐下去。 　　林严华看情况不对劲，连忙接住他，“怎么了？”一接住他，发现钟鬼几乎全身的力量都瘫在了他的身上，这情况有点严重，“怎么了？”林严华又问了一次，带着急切和焦急。 　　钟鬼摇摇头，吐出两个字，“饿了。” 　　林严华…… 　　林严华哭笑不得，“这儿有野鸡。”可以烧来吃。 　　钟鬼“嗯”了一声，然后，没有然后了。无力的感觉开始蔓延到颈部，他感觉他的脖子快支撑不住他的头了，他的头顺着扶着他的人的力度垂下，放在了林严华的肩膀上。 　　“你到底饿了几天？”林严华僵了一下，略带无力的问道，没有人回答。低下头，钟鬼脸色已经卡白。这情况，很难让人相信只是因为饥饿。 　　林严华急忙将钟鬼重新放回车里，然后拿起野鸡迅速的动作起来，很快火烧起来了，临时的“烧烤架”架起来了，鸡处理好了，但烤熟还得等一段时间。担忧地看向车里，钟鬼靠在车坐上，手脚无力地垂着，头靠在后座上，困倦的看着这边。 　　林严华再次确定了一下树枝的稳定性，不会让鸡突然掉到火里去，才向钟鬼走去。一低腰钻进车里，在钟鬼旁边坐下。“你没事吧？” 　　钟鬼摇摇头，无力和疲倦占据了他的身体和大脑，他不想说话。 　　“这是什么毛病？”林严华继续问道。 　　“一直没有发现过？” 　　“没有去看过医生？” 　　“可以治好吗？” 　　“是那时候——留下的？” 　　林严华问了一堆问题，没有回答，他也不在意回答，只是想说说话。人生病的时候，最不想说话，也最怕安静。这是他总结出来的，他自己的经验，现在用在了别人的身上。 　　林严华问道口干舌燥，仍然没有一句回音，终于沉默了一下，问了一句，“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闭嘴。”钟鬼两个字蹦出来，将林严华噎得无话可说。 　　“熟了。”还是两个字，林严华这才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芳香，下车将穿着鸡的木棒取下来，轻扯了一片，放在嘴里一尝，果然熟了。 　　林严华回头望去，钟鬼黑黝黝的眼睛淡淡的看着他，果然是饿狠了吗？摇摇头，心里刚刚升起来的气也消了大半。 　　走过去将整只鸡放在钟鬼手里，等他快消灭完了，又重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钟鬼将整只鸡吃完，只感觉充沛的能量又从身体里涌出，席卷了四肢，将刚刚的无力全部驱赶出去。听见林严华问话，钟鬼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他这一世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连他中弹受重伤的时候都没有这种虚弱感。 　　“是以前留下来的吗？”林严华问道。 　　“不是。”钟鬼在他说出口的一瞬就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他再也不想为“厉清河”背锅了。但这倒是提醒了他，也许是“厉清河”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钟鬼心里有点烦躁，这是一个关系到生命的问题，如果没吃饱就会这样，那万一有一天顾不上吃饭的时候呢？他是不是就会因为这个任人宰割？但现在远在几百里外，想这些也没用。钟鬼将那些烦躁暂时按了下去。 　　林严华将□□收拾了一下，放在后备箱里，转身上了驾驶座，将两边的车门关上。 　　“你干嘛？”钟鬼皱眉，他刚刚的那种虚弱的感觉还没有散尽，又强行将烦躁压了下去，现在就像一个□□桶，遇火就燃。 　　“回去。” 　　“开了6个小时的车就为了吃一只野鸡，然后再开6个小时回去？”钟鬼被气笑了。 　　林严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钟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没事。” 　　林严华没有看他，他踩了油门，为自己系上安全带，不可置否地说，“你现在在我的车上。” 　　真是一招走遍天下啊！钟鬼眯了眯眼，汽车已经跑出一截了，林严华看上去不容易说服，他心里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的心情也确实更为迫切，便也没说什么。 　　车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其实，今天找你出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我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严华：现在你在我车上，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钟鬼：那你想做什么？ 　　林严华：我现在想回去。 　　钟鬼：那你本来是想干什么？ 　　林严华：我本来——不能说！ 　　钟鬼：哦。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其实，今天找你出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我要走了——” 　　“去哪儿？”钟鬼随意地问着。 　　“保密。” 　　“什么时候去？” 　　“保密。” 　　“你去干什么？” 　　“保密。” 　　“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保密。” 　　钟鬼被气笑了，弯了弯嘴角，“那你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意义何在？” 　　“怕你找不到我会担心。”林严华说着，语气轻柔，眼神温柔。 　　“那是你想多了。”钟鬼一挑眉看回去，眼里是满满地戏谑和毫不在意。 　　林严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笑了，“那样最好。”林严华眼里有太多的东西，让钟鬼忍不住转开眼。他第一次怀疑自己决定的正确性，在发现对方对自己心意之后，还和对方达成约定，放任对方接近自己，这种行为，是不是错误的？但自己都明确拒绝了，这家伙——还有他提出的条件——让他如何拒绝？ 　　“直接送你去医院？”林严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烦恼的对象就在旁边，这让他更加烦躁。随意的点了点头，正好他也想尽快弄清情况。但在林严华将他送到医院门口，表示要送他进去的时候，钟鬼拒绝了。 　　“你不是还有个任务在身吗？到时候要是被突然叫走，暴露了出发时间我可就罪大恶极。”钟鬼站在医院门口，扯着随口编来的谎言，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 　　“好。那你自己小心。”林严华点点头，上车走了。 　　明明一切都很寻常，但钟鬼莫名感到有些不对，但又不是危险。想了半天没有思绪，钟鬼不自觉地握了握拳，肌肉的虚弱感将他从莫名的感觉中拉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巨大的红十字，还是先弄清身体的状况吧，钟鬼想着，走了进去。 　　经过化验、心电图、胸透、B超、耳鼻喉口腔眼科、内科、外科和一些不知名的项目检查之后，钟鬼拿着一大堆检查结果，看着医生告诉他—— 　　“你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似乎，没有感觉到钟鬼的低气压和快要爆发的怒火，医生接着说，“至于你说的全身无力的情况——”医生推了推眼睛，指着其中的一张化验单，“你看这儿！” 　　钟鬼只看到一堆莫名其妙的数字，至于那些数字的意思，他想没几个人能看得懂吧。沉默了一下，钟鬼开口，“医生我到底——” 　　“年轻人就是着急，平时不好好注意身体，出问题了就知道着急了。”医生撇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语气里充满来自长辈的责怪。 　　如果不是看在这个医生这么大的年纪，以及他身上穿的那一身权威人士的白皮，钟鬼可能真的会一拳过去，再不济也能拍桌就走，而不是站在这听他说一大堆和他要问的问题无关的话，还不能反驳，不能打断。 　　似乎很满意钟鬼“听话”的样子，医生点了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你就是——” 　　“贫血！”医生一锤定音。 　　“什么？”钟鬼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通俗地来讲，就是营养不良。”医生耐心地解释着，“年轻人不要节食，多吃点肉和高蛋白的东西——”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关门的声音，医生低下头扶了下眼镜，眼前的人就不见了。医生将单子放在一边，摇了摇头，“下一个。” 　　钟鬼出门就将手里一大堆单子扔到了垃圾箱里，医生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信。厉清河这身体当兵的回来的，还是特种部队，就算后面颓废了几年，身体素质也是在那儿摆着的，营养不良？说笑的吧。 　　但他只要知道一件事——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就够了。至于其他的，管他的呢！钟鬼伸手摸摸肚子，虽然刚刚吃完一整只野鸡，但完全不够看啊。 　　寻思着哪里有物美价廉的吃的，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打开，钟鬼笑了一句，“哟，黎大队长好久不见啊！” 　　黎央看了一眼钟鬼身后的医院，“身体不舒服？” 　　钟鬼耸了耸肩，打趣着说道，“没事，就是定期来做一次全身检查，万一发现了癌症也好早点治疗！” 　　“发现癌症了？”黎央也打趣回去。 　　“没。”钟鬼笑道，“只是折腾这一半天，有点饿了。” 　　“得！这是讹上我了”黎央抬头看了眼已经黑透的天，月亮都在上面挂着了，“上车吧，我请你吃宵夜。” 　　钟鬼自觉地跑到后排上去坐着，一上去，就换了个方向，横躺在了上面。调整了几下姿势，舒舒服服地像是在自己家沙发上一样。 　　“起来！”黎央从后视镜里看到钟鬼的动作，一时间额角的经都在砰砰地跳。 　　“饿了。”钟鬼两个字蹦出来，完全不在意黎央的呵斥，说出口的也不完全是假话，尽管吃了野鸡后身体力气恢复了，但这么一会儿，竟像又消耗完了一样，钟鬼又开始感受到那种从身体深处泛出的疲惫和无力感。 　　要是再不吃东西，恐怕又会像刚刚那样，甚至更严重也说不定。既然黎央和他搭话耽搁了他吃饭的时间，那黎央就应该负起这个责任，将他送到饭馆让他好好吃一顿。钟鬼指挥起黎央来毫无压力和愧疚感。 　　“喂——”黎央招呼了几声，看见钟鬼下垂的手和耷拉着的脚后，连忙将车子启动，找了个最近的地方开过去。那是一种人体在无力的情况下自然下垂的状态，钟鬼刚刚说的不像是假的，要真出个好歹，自己付不了责任。 　　不过，这真的只是饿的？想起钟鬼刚刚是从医院里出来，黎央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在这个时候告诉钟鬼应该不太好，毕竟，他这样的状态告诉他也无济于事。 　　钟鬼吃了三碗面，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开始只要了一碗二两的面，但吃完完全不够，后来又要了一碗二两，还是不够，只能又要了一碗。总的来说，今晚钟鬼下腹了半斤多面。 　　一抬头，就看到黎央欲言又止的表情，“有话就说。” 　　钟鬼扯了张纸擦了擦嘴，“不想说就别摆出这副样子，也别让我看到，既然我都看到了，说吧！”钟鬼将椅子往后一推，双手向外一搭，双腿向前一伸，整个人都舒坦了。 　　“你知道林严华的事吗？”黎央还是说了出来，毕竟这事和钟鬼也有关系，他认为钟鬼应该知道，林严华一个人默默地付出，这并不公平。黎央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才猜到林严华和厉清河的关系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或许，林严华只是一厢情愿。 　　钟鬼想起林严华和他说的关于任务的事，点点头，“知道啊，我们刚刚分开几个小时。”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黎央睁大了眼，看着钟鬼吃饱喝足一脸满足的表情，有点无法想象，这个人到底是以何种的心情让林严华离开，林严华又是怀着何种的心情离开的。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黎央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烦躁，他冷冷地对钟鬼说，“账已经结了，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说完没等钟鬼回话就只留下一个背影。 　　钟鬼看着那个背影嗤笑了一声，莫名其妙，然后站起身来也打算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将没电的手机掏出来。 　　“老板，能不能借一下充电器？”拿过老板递来的充电器，钟鬼长按开机键开了机，翻出林严华的号码打了过去。 　　林严华走的时候他感觉到的不对劲，还有黎央关于林严华的奇怪反应，林严华的那个高度保密的任务……钟鬼考虑了一下还是打算给林严华去个电话，要是—— 　　“喂？”电话接通了。 　　“你没事吧？”钟鬼问道。 　　“没事。我已经回家了，准备睡觉。你还没回去？” 　　“没有，我刚刚和黎央吃完宵夜。黎央问我知不知道你的事，我说知道。” 　　“然后呢？” 　　“然后他就很生气地走了。” 　　话筒对面低低的笑声传来，“他估计是误会了什么，不用理他。” 　　“好。”钟鬼说完不知道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那个任务安全吗？” 　　“保密。即使你再问3遍也会是一样的回答。”对面林严华的声音和冷硬的内容不同，他好像很开心，他好像在笑。 　　“那等你回来将今天没有干完的事继续干完。”因着林严华的情绪钟鬼放下心来，索性开起了玩笑。 　　“好啊。”对面轻松的答着，“我打算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晚安。” 　　尽管觉得自己在街上说晚安有点奇怪，钟鬼依然回了句，“晚安。”然后对面挂断了电话。将充电线拔了下来，很少有人找他，因此钟鬼不在意地看着手机屏幕全部黑掉，再次关机。钟鬼将手机揣进口袋，往家里走去。 　　在另一边，林严华挂断电话，看着眼前将他包围的一群人，脸上的表情慢慢淡了下来。这个电话来得太不是时候，早一刻，林严华预料到危险可以将事情全盘托出，晚一刻，林严华的求救信息就会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发出，然而就是有这么凑巧，在林严华什么都来不及做的情况下，电话响了。 　　在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林严华就决定将钟鬼从这次行动里面完全摘出去，在钟鬼打来电话的那一刻他已经在这些人的眼里由暗变成了明，再告诉他什么，也只是多一个人陷入罗网而已。 　　“把手机给我吧。”为首的人伸出手。 　　林严华看着他，慢慢地将手递了出去。 　　钟鬼回家躺床上就睡着了，这天晚上前半段他睡得十分的好，还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似乎变成了一颗大树，沐浴着阳光，在阳光里向天空伸着懒腰…… 　　然后他就被疼醒了，他的四肢剧烈的疼痛袭来，钟鬼皱眉，想起身，却发现一动，疼得更厉害了，所以他只有保持不动，然后后半夜都是这样疼过去的，只有在临近清晨的时候，他又重新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说不出的舒服，随手拿了套衣服套在身上，他发现，他似乎，长高了？原来完全包围着修长的双腿的牛仔裤已经可以微微露出脚踝。 　　钟鬼拿出卷尺量了一下，1米八。他原来貌似没有这么高。面无表情地将卷尺放回原处，然后来到阳台点了一支烟，他想，医生或许不是骗他的。 　　钟鬼又去了躺医院，说了昨天看病的时间和科室，成功找到了昨天给他看病的医生。医生看见钟鬼的时候眼睛一亮，打量了一番，慈祥地笑了，“小伙子，长高了。” 　　“您还记得？”钟鬼笑道。 　　“看你说的。”医生眼睛一瞪，“你昨天才来，我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把你忘了。” 　　“那是，您的记忆力挺好。”钟鬼奉承了一句。 　　“那是，我的每一个病人我都记得，从来没有记错过。”医生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那，25还在继续往上冒个子的情况，您觉得正常吗？”钟鬼皱眉问道，很显然，这打破了他的常识，让他有些担心。 　　“正常，怎么不正常！”医生微微一笑，“25岁怎么了，25岁也是年轻人嘛，长身体很正常的事，我告诉你，长身体要多吃肉——” 　　“砰”地一声，医生抬头一看，门又关上了。人呢？屋子里哪还有人。“说不定还会继续长。继续长下去就不正常了。”医生淡定地将剩下的话说完，看了门一眼，哼，你小子，还有要来找我的时候！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钟鬼就懒得听医生在那儿啰嗦。想了想去哪儿打发时间，钟鬼溜了一圈，在海港大学的门口停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门卫正坐在门口晒太阳，看见钟鬼，还记得他，看他还是从小门走，就开口问道，“同学你卡还没有办好？”看钟鬼点了点头，就又继续说道，“同学你还是要赶紧，马上就要开学了，没卡，很多时候都不方便。” 　　钟鬼一边想今天怎么老是遇到的是这么啰嗦的人，一边敷衍地点头。等到门卫终于说完，钟鬼赶紧离开。 　　海港大学的正门后面就是一片大的操场，要想去其他地方就得穿过操场。开学这段时间操场被新生占据，大二大三的人这段时间就不从这个门走。 　　但钟鬼不知道。他一进去，就看见眼前一片迷彩色，浩浩荡荡占据了从东到西整个操场，但大家都各自分散着休息，应该是休息时间。 　　钟鬼从缝隙里面穿过去，因为是休息时间，尽管有人疑惑他为什么可以不穿军训服，但也没人开口，大家都在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休息。 　　钟鬼穿行到中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口令，“集合！”钟鬼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包围在他身边的人开始迅速的列队，集合，操场上迅速形成一个个绿色的小方块，因此站在操场中间，没有穿迷彩服的钟鬼就格外的显眼。 　　果然，他听着站在主席台上的那位军官拿着大喇叭广播，“站在操场中间的那位同学，把你的衣服穿上，迅速回到你的队伍！” 　　钟鬼没动，然后他感到四面八方的视线朝他看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直以为钟鬼是180 的肥皂小天使满意吗？（嘻嘻） 　　感谢雪地里的喵酱小天使的地雷，欢迎雪地里的猫酱成为本文的第一个小萌物。啦啦，随机掉落大粗章。 　　本来是想码到五千字的，但实在太晚了，所以最后还是没有到五千字，但四千多字应该也算大粗章吧？希望各位小天使食用愉快！ 　　差点忘了说，虽然已经过了，但各位宝贝儿，中秋节快乐！国庆快乐！ 　　睡了，晚安~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钟鬼皱眉，转过身向外面想走。 　　一个人将他拦了下来，“同学你——”来人的话在看清钟鬼面容的时候卡在了喉咙里，“铁血？” 　　钟鬼面色不动，只抬眼看他，“你是？” 　　来人很快就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钟鬼，一头打得很薄的短发，米色的毛衣搭上牛仔裤，微勾的嘴角和玩世不恭的眼神，看上去比他印象当中那个永远不苟言笑的人年轻了许多，更何况，钟鬼似乎还要比他高一点？ 　　来人摇了摇头，那个人和他一样高，应该不是他，但这也太像了，来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教官？”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人身体一震，像！声音也像！“你——”来人想说什么在看到钟鬼比那个人年轻几岁的面容的时候再次卡住了。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你为什么不归队？” 　　“我因为身体原因特许不用训练，今天是来找林教授的。”钟鬼将林教授这尊大神搬了出来，还顺口编了个理由让对方不再追究。反正医院的检查单还在他的手里，他也确实认识林教授。他没说假话，只是也没说真话罢了。 　　来人也看到了他手里提的明显是装着医院B超报告的口袋，“给我看一下。”他不纯粹是不相信钟鬼说的话，只是忍不住想了解钟鬼更多，想确定他们两真的不是一个人，想让自己死心。 　　钟鬼将袋子随手递了上去，来人接过来。拿出里面的诊断书，在看到年龄25的时候瞳孔缩小了一下，他拿着单子，看得更加仔细，一栏一栏的看了下去。 　　“在干什么呢？”旁边有人走过来，在看到钟鬼面容的时候也楞了一下，条件反射性的立正，敬礼。手抬到一半的时候被人狠狠地按了下去。他这才反应过来，神情复杂地看着钟鬼，“你是这儿的学生。” 　　“嗯，新生。”钟鬼点头，转向拿着他诊断书的那位，“你看好了没有？”这句话问得极不客气，但两人却完全无法生气。 　　将诊断书装好递给钟鬼，来人说了句，“我叫汴河。” 　　钟鬼接过来，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是，他，吗？”周正嘴皮微微发抖。 　　汴河摇了摇头，同样的样貌，同样的声音，连年龄都是一样的，这其中的疑点太多了，但他的感觉却又告诉他，这的的确确不是一个人。他素来相信他的直觉，但这次，他有点动摇了,他还是决定先查一下。“去查一下他。” 　　周正点点头，下一秒两人分开，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各回各自的队伍，“立正——” 　　钟鬼走出来，感觉自己似乎又有了新的麻烦，那两个人一看就是厉清河的同行，他们认出了厉清河，但因为厉清河本来就换个芯子，所以不确定是肯定的。 　　但他们一定会去查，查下去就会发现问题。钟鬼不关心厉清河的身份来头，不害怕身份被调查出来，他只是怕麻烦。他只是感觉自己离预想的道路越来越远了，从和林严华达成协议的那天起。 　　想到林严华，钟鬼拿起手机，正想打个电话过去，突然想到对方在执行特殊任务，那，应该是不能接电话的吧？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又重新放回兜里。 　　再想了想，钟鬼将手机又掏了出来，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喂？有时间吗？出来喝酒。”钟鬼说得很随意，也很随便，不管是谁，只要是个人就行，他想要个人陪他喝酒。 　　“师父，我现在不方便，你——”钟鬼懂了，就是没时间的意思，“没事，你忙。”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尽管本来就没报多大希望，但被拒绝的时候，还是有点不爽。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了吧。钟鬼拢了拢手，打算自己一个人去酒吧，电话突然响了，是谢真打过来的。 　　钟鬼笑了一下，接通了电话，调侃道，“忙完了？” 　　对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悲伤，“师父，林队出事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钟鬼赶到警局的时候，整个警队上下几乎没有人。钟鬼步子加得更快，看到谢真的时候，几乎是冲到他面前，扯过他手里的文件按在桌上，仔细盯着他，“林队怎么了？” 　　谢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师父，你别急。” 　　钟鬼将手收回来，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点了点头，“嗯，不急，说吧。”见到了人他刚接到电话时候急切的心情忽的镇定了下来，反正人就在这里，总能弄清楚的。 　　谢真无语地看了自己师父一眼，这副样子说不急谁信啊，在心里吐槽着，但还是照实说道，“林队被开除了。” 　　钟鬼看了他一眼，“说清楚点。” 　　“准确地说，是林队自己不干了，要离开警队。”谢真认命地说，但也感到十分好奇，林队这队长做得好好的，没事辞什么职？ 　　钟鬼也好奇，但他一向不管这些东西，他关心的是，“他就这么辞职了？黎央和江原都答应了？” 　　谢真摇摇头，“江局没说什么，但林队和黎队大吵了一架，然后林队就离开了，再没有回来过。” 　　钟鬼摸摸下巴，“这么说，他们都知道他为什么不干了？” 　　“应该是。”谢真点点头。 　　突然想起什么，钟鬼转头，“那你说的林队有危险是怎么回事？” 　　谢真摸了摸头，略微有点不好意思，“不这么说，你也不会回来？” 　　“这么说林严华没事？”钟鬼探究着问道。 　　“林队能有什么事？他可能回老家去了吧。”谢真嘿嘿地笑着。 　　“是吗？”钟鬼盯着谢真，直到谢真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才移开目光，看着空荡荡的警局，抬抬下巴，“人呢？” 　　谢真瞅了一眼，“出警去了，支队警力少，有时候遇到事多忙不过来的时候，就这样了。”谢真说着耸耸肩，一脸的无奈。 　　钟鬼从桌上站起来，“那行，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谢真摇摇头。 　　钟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等完全看不见钟鬼以后，谢真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眼里重新挂上了担忧和焦虑。 　　钟鬼走出警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神色莫测，谢真在说谎，他很容易就判断出来，但他为什么说谎？钟鬼边走边整理自己的思绪。 　　林严华告诉他自己去执行任务去了，谢真说林严华撂挑子不干了；谢真打电话告诉他林严华出事了，他赶来警局的时候谢真说这是让他来警局的借口但却没说什么正经事；还有之前黎央问他的那句话“你知道林严华的事”吗？以及后来翻脸的态度，一桩桩一件件，很不对劲。 　　想到这里，钟鬼突然掏出手机，给黎央去了个电话。“喂，林严华出事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对面声音传过来，还带着些许的笑意，和之前翻脸就走的人判若两人。 　　“谢真说的。”钟鬼简洁地开口。 　　对面一下就沉默了下来，只沉默了一下就开口，“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钟鬼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对面的咖啡馆，“警局对面的咖啡馆，我在那里等你。” 　　“嘟——”电话被挂断了。钟鬼放下电话，往对面的咖啡馆走去。 　　“先生，要点什么？” 　　“一杯摩卡谢谢。” 　　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钟鬼没等多久，黎央就来了。钟鬼看着黎央满脸的汗水，笑了句“赶着投胎啊你这。” 　　黎央一下子坐在座椅上，扯几张纸满脸滚了一下，“您一句话，我跑断腿，到了到了还讨不着好。”将纸团随手扔在垃圾桶里，靠在后背上，“说吧，怎么回事。” 　　钟鬼看着他，“你先告诉我，林严华到底干什么去了？” 　　黎央嗐了一声，“谢真没告诉你？” 　　“他说林严华不干回家去了，你觉得我信吗？”钟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不管你信不信，这事是真的。”黎央正经坐在座位上，看着他。 　　“理由？” 　　“理由？还是等他回来亲自告诉你吧。”黎央看了他一眼，笑道。 　　“可是他现在有危险。”钟鬼看了他一眼，不愿意说就算了，将话题转到这次的主题上来。 　　“我之所以说是你从哪儿听到的小道消息是因为不久之前我才和他通过电话，没事。”黎央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操作了几下递了过去，“知道你不信，那！自己问吧。” 　　钟鬼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拨号中”，将手机接了过来，放在耳边。手机响了很久才接通，“喂？”对面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林严华。 　　“没事吧？”钟鬼开口问道。 　　“你在担心我？”对面愉悦的声音传来。 　　钟鬼习惯地忽略，“你在干什么？” 　　“保密。”简短的话语传来让钟鬼沉默了半响才开口，“和我有关？”为什么对其他人都不保密唯独对他保密？ 　　“……有一点。” 　　“活着回来。” 　　“好。” 　　在林严华答应了之后，钟鬼把电话递给了黎央，听着黎央说了几句，就挂断了。黎央挂断电话的时候，正看到钟鬼对着窗外出神。“在想什么？” 　　钟鬼回过头，挑眉，“在想你们在做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 　　黎央被噎了一句，一时无言。 　　看着黎央的表情，钟鬼难得地笑了笑，“放心，我不是你们这个系统的人了，有些事我不会过问。” 　　黎央沉默了一下，难得的叹了口气。重新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 　　“贵人事多，就不耽误你了。”钟鬼点了点头。于是黎央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留下了很多的问题没有弄清楚。 　　但那些问题钟鬼不是很关心。林严华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其他的，都不关他的事。另外，钟鬼看了眼手机，十五天的军训已经过去了，要开学了…… 　　钟鬼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服，也就只带了林严华给他买的那几件，提着刚买回来新鲜出炉的行李箱，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锁上了房间的门。 　　海港大学男生苑3栋509号寝室，寝室里面几个人正聚在一起打牌，“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学生今天会搬进我们寝室。” 　　“哪个啊？” 　　“就那天军训像个傻子站在军训场中间不动弹的那个。” 　　“我没听说。辅导员只说我们寝室要搬进来一个人。” 　　“你傻啊你，大家都安排好寝室了，唯一一个没有安排的就是那个请了病假还优哉游哉跑到大学逛校园的那位了。” 　　“砰砰砰”敲门的声音响起，最开始说话的人笑了一下，斜眼向身边的人示意，这不是来了吗？笑着起身，就着手里还拿着牌的姿势开了门。 　　门外钟鬼穿着一身米色毛衣，牛仔裤，卡其色风衣，修长的体型，刻意收敛起来而变得温润的气质，活生生一位王子走了出来。 　　开门的人吹了个口哨，“哟，病王子来了！” 　　病王子？这是在叫他？钟鬼心里笑了一声，面色不动，“能先让我进去吗？”说着看了眼手里的箱子。 　　开门的人看着他不温不火的态度，自感无趣，一侧身让了过去。钟鬼从他身边经过，带来的冷气让站在门口的人打了个寒噤，连忙关上了门。 　　钟鬼一进去，几个人都抬头看他。这是普通大学的四人间，上床下桌，有独立的厕所，空间很大。但现在两个人铺着席子围坐在中间，成功堵住了钟鬼去自己床上的路，更何况他还提着个大箱子。 　　钟鬼在心里思索着如何才能绕过他们到达属于自己的地方——那张堆满杂物的床。想了半天，无解。想着反正等会也要让他们把自己的东西拿下来，便一起麻烦了，“你们能把自己的东西从床上拿下来吗？”钟鬼开口。 　　没有人动。开始站在门口的人笑了一声，朝着坐在地上的两人踢了两脚，“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给王子腾地方！” 　　两人没动，其中一人说道，“那上面的东西，我们都不要了，你扔了吧。” 　　钟鬼眯起眼看着眼前的情况，却感到了一丝好笑，，“那你们让一下。” 　　两人依旧没动，还是刚刚那个人开口，“我们坐麻腿了，暂时起不来，你能先等一下吗？” 　　钟鬼明白自己这一等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没事，你们坐着吧。”说着钟鬼上前一步，直接从两人中间的空隙跨了过去，箱子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成功落地。 　　几下上床，回头看向坐在地上的两人，低声问道，“这些东西都不要了是吧？”然后不等回答，就开始一件件地往下扔东西。 　　钟鬼一上来就看见了摆在他床上还没有关机的电脑，他最先扔的也正是这个。坐在地上的两人闻言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床上开始飞东西下来，吓得两人赶紧起来站在门口。 　　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钟鬼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扔下床才消停下来，回头看三人吃了屎一样的脸色，忍不住笑出声来。 　　三人面色难看，尤其是开门的人，钟鬼摔的电脑正是他的，是他在上大学前刚买的。意识还没跟上钟鬼行动的他眼睁睁看着笔记本电脑在自己眼前被摔在地上，心都在滴血。 　　但话是说出去了，他当时也没有反驳，就这样他自己脸的事，他做不到！于是他面色难看地说道，“不要忘了把这里打扫了。”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钟鬼看着站着的剩下两个人，“我刚刚来，什么都不清楚，我们一起收拾？” 　　两人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主动收拾起来，三下两下将自己的床和书桌收拾好，钟鬼坐在凳子上，“我叫厉清河，你们是——” 　　“肖笑。” 　　“吴尊。” 　　钟鬼笑了，“你们这名字都挺好玩儿的。” 　　被人这么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放在以往两人都能跟他干起来，但遇上钟鬼，就让他笑呗，又不会少块肉。因着钟鬼刚刚的行为，已经被他们列入了不可招惹的行列。 　　“那刚刚？” 　　“他叫周琦。”肖笑回答说。 　　这么女性的名字？钟鬼笑得更欢了，“他这名字和他的性格一点都不符啊。” 　　说起来，更不符的是你吧。吴尊在心里吐槽着，却不敢说出来，谁知道这位性格好不好，万一不好呢？ 　　钟鬼看着两人忌讳的表情，认真的反思了一下，说得好听点，他是来这儿读书的，说得不好听点，他就是来这儿养老的，没必要把身边的关系弄得这么僵，于是他笑着对二人说，“只要别人不惹我，我是不会去惹其他人的。”配合着钟鬼出色的外貌和温润的气质显得十分有说服力。 　　但这在刚刚还见识过面前这人暴力一面的肖笑和吴尊来说，这就相当于撂狠话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两人摇了摇头，还是决定惹不起躲得起。 　　于是这两天钟鬼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除了周琦偶尔瞪他两眼，阴阳怪气地说上几句，日子过得很平淡。这也导致了很多天开团组织生活的时候，他接到班长的电话才意识到自己被孤立了。 　　没有人告诉他这个消息，全班都去了，只差他一个人。班长要给他打电话，问题是同寝室的人都没有他的电话，最后还是找辅导员拿的家庭登记情况，在上面找到他的电话，才打过来的。 　　一个人对于钟鬼很正常，在戒毒所，在白水帮里，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遇到知心的朋友才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而大学，好像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辅导员听到钟鬼这帮子歪理邪说一时都差点被带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突然明白钟鬼不合群是有道理的，“如果你的室友打架，你会上去帮吗？” 　　“学校不允许打架。”钟鬼看了辅导员一眼，辅导员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还是个老光棍，一天嘻嘻哈哈混迹在同学里面，对很多事情他都能理解，所以很多人喜欢他，玩成一片。这是他第一次将钟鬼叫到办公室。 　　“你就说你帮不帮！”辅导员一拍桌子。 　　钟鬼看着比他还激动的辅导员，翻了一下眼皮，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帮。” 　　“为什么？”辅导员直接站了起来。 　　“不想。”钟鬼依旧是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就算他们住在一个寝室，也只能算得上是熟悉地陌生人而已。帮一个陌生人？那得看心情。 　　这性子，辅导员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你室友的名字吗？” 　　钟鬼点点头。 　　“那我的呢？”辅导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钟鬼淡定地看回去。过了一会儿，辅导员垂下头，在纸上写了些什么，“你的情况我知道了，下次团组织生活我会让班长通知你的。”然后将手里的笔塞上笔帽，将自己刚刚写好的东西拿给他，“这是我的名字，记住了。” 　　钟鬼看了一眼，“伍严”两个字在纸上龙飞凤舞。钟鬼点了点头，算是记住了，但完全没有接过去的意思。 　　伍严笑嘻嘻地将手里的纸收回来，一点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走吧走吧，兔崽子。” 　　钟鬼点点头，走了。 　　那之后不知伍严和班长说了什么，班长每次看见钟鬼的时候都带着莫名地善意，而且，每次联系他的，都是女班长。 　　钟鬼看着把坐在自己对面的女班长，对方已经看他很久了。尽管他可以假装不在意，但后面传来的讨论的声音已经到了打扰他在图书馆看书的地步了。 　　收起书，向外走去。果不其然，女班长也跟了上来。钟鬼走了几步就站在原地等她，“有事？” 　　女班长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本子，递给钟鬼，“这是学校组织的迎新晚会，你要在上面表演节目，这是表演的节目表，伍老师让我给你，让你不要忘记了。” 　　钟鬼接过翻了翻，在第八个节目看到了他的名字，后面跟着“朗诵”两个字，钟鬼眯起眼，“我没报这个吧？” 　　这个，女班长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伍老师报上去的。” 　　“可以不去吗？”钟鬼直接的问道，在他看来，这个大学，大概只有图书馆有意义。其他的都很无聊。 　　“已经报上去了。不去的话，会被学校通报批评。”女班长笑着补充，“而且，全班都已经知道了。不去的话，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出来就不好了。” 　　全校通报批评和全班都知道了，这两句话在钟鬼的眼中就代表着麻烦，钟鬼不怕麻烦，但也不想招惹麻烦，反正横竖一个节目的事情，也没说要他表演得有多好。 　　看着钟鬼没有最初那么抗拒地点了点头，女班长松了口气，然后红着脸说了句，“我叫林心。”就抛开了。 　　林心？这是想泡他？ 　　半夜，钟鬼手机难得的响了起来，因为这几天除了班长以外几乎没有人给他打电话，因此他手机开的是铃声，手机一响，大晚上的，整个宿舍都能听见。 　　钟鬼接通电话，一边套衣服，一边往外走，关上寝室门，站在走廊上才说话，“喂？” 　　“我回来了。”许久不曾听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得有小半个月了吧。但这不是他半夜把自己吵醒的理由，所以钟鬼只是“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你能现在出来吗？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林严华的声音带着某种终于得偿心愿的喜悦。 　　“好。”钟鬼这样回到。 　　“大林街105号。”留下这几个字，电话就挂断了。 　　钟鬼回到寝室迅速的套上衣服，他没有问为什么一定要晚上，这是对林严华的信任。对方这样做了，就有这样做的理由。 　　礼物吗？钟鬼眯了眯眼。 　　从任务中带回来的礼物，我很期待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清河小天使的地雷，随机掉落大粗章，这是货真价实的五千字哦。 　　前两天因为在赶任务，所以没来得及更，今天就恢复正常更新啦！一回家就只想趴在软软地床上，我果然是软体动物变的，人家作者都是放假加更，我是放假不更，感觉有一点点对不起小天使。放心，从今天开始，我还是那个勤奋的我！ 　　（晋江：怎么跟打了鸡血一样？作者：小天使的地雷就是我的鸡血！小天使的留言就是我的鸡血！小天使的喜爱就是我的鸡血！受不了了，鸡血好多，感觉自己后天后后天都是充满能量！晋江：竖中指！鄙视！）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这里似乎十分荒芜，黑夜中只有路灯微微亮着，照着一大片空旷的土地寂静幽深。突然，远处打来了一簇光，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钟鬼在这里下车，车很快开走了，刚刚亮堂的地方突地就黑了下来。打开手电筒四处晃动，手电的光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光线照着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门牌——大林街105号。那很明显是一个仓库，废旧的仓库。 　　哈了口气，钟鬼照着光照着的地方走了过去。“哒，哒，哒”的脚步声在黑夜中格外明显。待走到门口，仓库的门忽然从里面开了来，一大片光洒出来，钟鬼用手遮了下眼。待眼睛适应了放下手，就看到林严华站在他面前。 　　“干嘛弄这么个地方？”钟鬼边说着边抄着手在仓库里四处逛起来。 　　“不容易被人找到。”林严华在钟鬼身后关上门，仓库里面的光又严严地被锁在里面，和外面的黑暗隔绝开来。 　　钟鬼听言转过身来，林严华正在椅子上坐下。刚刚没来得及仔细端详，钟鬼这才发现林严华脸上多了许多细小的伤痕，袖口露出的手腕也有被绳子勒出的淤痕。 　　察觉到钟鬼的视线，林严华抬起头和钟鬼对上，摇了摇头，“不要紧。” 　　钟鬼看了他一眼，“上药了吗？”边说着已经开始自己动手拿起桌上的药涂在林严华的脸上。他涂得很慢，也很仔细。 　　林严华似乎感觉暧昧在空气中发酵，但他心里藏着一团火，怕稍微不注意就会引火燎原。“慢慢吞吞的，我自己来！”林严华说着去抢钟鬼手上的上药。 　　钟鬼单手将林严华的两只手强行镇压了下去，“别动！” 　　林严华没有打破这种气氛反而让它更加变本加剧了。认命似的放弃抵抗，林严华看着钟鬼认真的侧脸突然笑了一声。 　　钟鬼侧过头看他。两人的距离呼吸声清晰可闻，钟鬼听见林严华的声音震动他的耳膜，炽热的吐息打在他的脖颈，“你心疼了？” 　　钟鬼笑了一声，在林严华脸上的伤痕处狠狠地按了下去，疼得林严华龇牙咧嘴，半响才恢复过来。将药放在桌子上，直起身来，看着林严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礼物呢？” 　　林严华看了一眼钟鬼，起身大步走到仓库里的一扇小门前，“唰”地拉开了门帘！里面两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嘴里被堵着，眼被遮着，感受到外界的动静，剧烈地挣扎起来。 　　钟鬼笑着走到林严华身旁，在其中一人面庞映入眼中的时候，无数的记忆碎片朝着他的脑海冲来让他一时有些发晕。 　　“怎么了？”林严华连忙扶住他。静立了一会儿，钟鬼推开了林严华扶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他认得这个人，或者说“厉清河”认得这个人。在厉清河的妻子死后，他不是没有调查过当时做下这件事的人，这个人是其中之一，但他当时得到的消息是——已经死了。 　　“看来不用我告诉你他是谁了。”林严华站在他的旁边。 　　“另外一个人？”钟鬼冷静地问道，但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 　　“幕后主谋。”林严华说着，然后看了下表，“现在是3点，警队的人大概会在早上七点上班的时候过来。你还有四个小时，不要不死。”随便你。 　　后面的话两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被绑着的两人也听见了这句话，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嘴里也呜呜地叫着。 　　钟鬼看了半响，突然上前去一人一手刀干脆打晕了。林严华在钟鬼上前的时候就转过身朝外面走去，哪知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背后“唰”一声关门的声音传来，林严华转过身就看见钟鬼朝他扑来将他狠狠抵在了墙上。 　　“ 不是说过不要去管了吗？我都放弃了，你他妈操的哪门子的心！”钟鬼低声吼着，似乎要把心里那股郁闷全部发泄出来。他没办法告诉林严华他不是厉清河，他没办法说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事，他这辈子永远没办法摆脱这个身份！他没办法，也不能。 　　林严华的表情变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只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抓住了，看在我们的情分上让你出个气。” 　　“你——”钟鬼皱眉。 　　林严华淡淡地看着他，最初眼里的喜悦也消失不见，眼神古波不惊。 　　钟鬼狠狠地松开了他。林严华也没有整理被钟鬼弄乱的领口，径直走到桌子前坐下，上起药来。 　　钟鬼感到自己浑身力气没处使，他已经清楚了林严华这次的任务，甚至连他为何会和黎央争吵也有了几分猜测，这让他心里很复杂。 　　林严华在做的，不是为了他。林严华想要的，他给不起。这都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钟鬼心里烦躁着，但在看到林严华独自上药的身影时心里有个地方一下软了下去。 　　“我不喜欢她了。”钟鬼说。 　　林严华上药的手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看着他。 　　“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在一起的，她对我而言，是责任。”这话半真半假。厉清河和他妻子最开始的确是因为有了孩子才结婚的，厉清河也的确最开始不喜欢她，但在漫长的时间中，他们两的感情已经不是任何一个旁的人可以比的了。 　　但厉清河已经死了，这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自然是钟鬼怎么说就怎么算。他实在是怕了，他怕林严华这小子花样把自己作死。活人毕竟比死人重要，钟鬼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想着还存在的东西的，那些已经过去的，或未来的，对于他来说都太遥远。 　　“那他们？”林严华突然转移话题。 　　“又不能让我杀死他们，其他的有什么用？”看着林严华沉默的表情，钟鬼又说了一句，“伤太重你也不好交代吧？我说过，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林严华眼神一动，不管是钟鬼开始的解释还是最后的决定，他在其中感到一股浓浓的维护之意。他心有喜悦，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的伤，却又感到一丝失望。 　　“谢谢你。” 　　林严华一愣。抬起头来却见钟鬼已经转过头去，闭上嘴巴，像是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但林严华明白这声谢谢对钟鬼来说已经意味着许多。微微笑出声，刚刚的失望已经完全化开，自己这身伤终究没有白受。正想开口—— 　　“你去休息，我来看着。”钟鬼突然说道，摸了摸裤兜习惯性想要掏出烟来，却摸了把空，这几天当乖乖学生竟还忘了这回事，一回头看见林严华还在那儿杵着，“你不累？” 　　林严华猛地回过神来，摇摇头，走到钟鬼身前，“你明天不去上课？” 　　钟鬼笑了，“厉清河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撑到天亮才去医院，上不了课，请假一天，希望老师批准。” 　　钟鬼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林严华，眼里还带着痞痞的笑意，和略微的挑衅，这样的钟鬼年轻得要命，哪儿还有那个和林严华并肩作战的战友的样子。 　　林严华也笑出声来，“准了！” 　　两人重新坐下来，一开始还偶尔说着话，后来林严华实在熬不住了，竟然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钟鬼看着好玩儿，在林严华第三次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将林严华上半身扶着趴在桌子上，轻声说道，“睡吧。”林严华这才沉沉睡去。 　　一直到外面敲门的声音将林严华惊醒，他才醒过来。钟鬼也没理他径直走过去开门。黎央在开门看到钟鬼的一瞬间，心提了起来。 　　他是少数知道林严华任务真相的，也知道被抓的人和钟鬼的关系。心里说着没想到，门一开撞开钟鬼就往里面闯，凭直觉直直地朝着小门走去，在小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看到两人都没反应时，心里一跳，几步上前，摸到还有呼吸，才松口气。回头就看见钟鬼靠在门前朝着他笑，眼里满是讽刺。黎央也不在意，他转向钟鬼旁边的林严华，“你回警队吗？” 　　林严华笑道，“我还能回去吗？” 　　黎央看了看周围吸了口气，正想说什么，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我就不回去了。”带着些许果然看着对方。 　　黎央看了眼钟鬼，“是为了他？” 　　林严华摇摇头，“我累了。”长达几年的卧底生活让他感到疲倦，他本来就不是专业训练的人，重新回到警队他更是感到力不从心，很多事情他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愿做。 　　黎央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还是说了句，“你会回来的。” 　　林严华没有答话，他看着黎央带着人将那两人带走，这里又迅速由喧嚣到恢复寂静。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林严华转过身笑着对钟鬼说，“林同学，我现在没办法养你了。” 　　钟鬼没接话，而是说了另外一句话，“你会后悔的。”连钟鬼都看出没有比警察更适合林严华的职业了，他的责任感，他的善良，都会让他在这世间举步维艰。 　　林严华摇了摇头，他的路，他很清楚，他不会后悔。 　　他看着钟鬼向前走去，耳边还留着他最后扔下的那句话，“不需要你养”，微微笑了。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看着天还亮着，钟鬼将外套往身上一搭，招呼林严华，“走吧。” 　　林严华点点头，和他一起走出仓库，“去哪儿？” 　　“回学校。”钟鬼理所应当的答道。 　　引发林严华一阵诧异，“你还要去学校上课？” 　　“去啊，怎么不去。”钟鬼笑了，“补眠在哪儿都可以，点到是逃不过的。” 　　“你还怕点到？”林严华笑道。 　　“怕啊，今天是你家老爷子的课，要不你去帮我上，我回去休息？”钟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严华一怔，想起自己爸固执地那个样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假装同情地拍了拍钟鬼的肩，转身要走，被钟鬼一把拉住。 　　钟鬼拉住林严华，一把搭在他的肩上，将他拖到自己身边，“怎么？自己做的事不打算负责？” 　　炽热地吐息搭在林严华的脖颈，在这寒冷的清晨，这股炽热直入林严华的心扉，他笑意溶溶地说，“负责，怎么不负责。” 　　结果是林严华被钟鬼拉来了他们的教室，并且两人是踩着最后的铃声进来的，受到了全班同学的注目礼。 　　林乐明本来有点生气的心情在抬头看到林严华的时候一愣，于是上这堂课的学生就看到他们学校以重规矩著称的老古董只平静地撇了一眼踩点的两人然后就轻易地让他们进来了。什么情况？ 　　下面的人一下沸腾了，还有一部分是在讨论刚进来的这个完全眼生的帅哥。林乐明往下面看了一眼，“安静”，下面顿时安静了许多。林乐明点点头，开始了今天的讲课。 　　钟鬼直接找了个中间角落的位置，一坐下就趴在桌上，睡起觉来。林严华坐在他旁边，看着这样的钟鬼有点无奈。 　　前面有细小的声音传来，“他生病了吗？” 　　林严华抬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长得不算漂亮，但气质温婉端庄。 　　低头看了看不断找最舒服姿势的钟鬼，摇了摇头，“没事”。 　　“哦。”女生细细地应了一声。 　　正当林严华也想休息的时候，一只手拿着一个本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这是？”林严华抬起头，看着把本子递过来的女生。 　　“是清河的笔记。” 　　林严华的眉皱得更紧了，“他的笔记为何会在你这里？” 　　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是上节课下课我找他借的笔记，本来打算这节课还的。”女生看了眼钟鬼，微微笑了笑，“这节课要不我帮他记笔记吧，算是还了之前学长的情。” 　　林严华翻开笔记，里面是龙飞凤舞的字体，出乎意料地并不难看，甚至在林严华看来比绝大多数他看过的人都写得好。翻到后面，几个秀气的字体出现在龙飞凤舞的字体旁边。“这是？”林严华抬起头问道。 　　“我看见有遗漏的，就补上去了。”女生说着，感觉林严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又加了一句，“我之前和学长说过的。” 　　林严华听见这话，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看着对方还在看着他，不，准确的是他手中的笔记本，才想起她最开始说的话。将笔记本合上，“不用了，我帮他记就可以了。” 　　女生点点头，很安静地转过头去，林严华却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一抹失望之色。重新翻开手中的笔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左手压住，右手习惯性地一握，忽然愣了楞，看了眼前面已经开始认真听课的女生的背影，平静地将打开的笔记本又合上。 　　一节课下来，林严华听得很认真，以至于林乐明都盯了他好几眼。一下课，林严华就推醒了钟鬼。 　　钟鬼打着哈哈起来，“下课了？”说着发现林严华面前的笔记本，“她还回来了？” 　　林严华将笔记本递给他，“还了，还帮你补上了一些遗漏的地方。” 　　钟鬼伸个懒腰，接过来随手翻了一下，看到里面确实有一些空白被清秀的字迹填满了，“那还多谢她，对了，你帮我谢她了吗？” 　　林严华笑了一声，却是主动将话题揭过，“看不出来，你这么爱学习，居然每节课都在记笔记。” 　　“怎么知道的？” 　　“还你笔记那个女生说的，对你还真是了解！” 　　钟鬼看了一眼林严华没有理会，将手里的笔记翻到最新的一页，发现上面是一片空白，皱起眉，“她没有帮我记笔记？” 　　“她问过，被我拒绝了。” 　　这下钟鬼是真的皱起了眉头，不过随即又松开，“我今早拜托过她，看来是忘了。算了，我明天借她的笔记自己补上吧。走吧。”钟鬼收起笔记招呼林严华。 　　林严华坐着半天没动。 　　“怎么？”钟鬼看着林严华皱起眉。 　　“你喜欢她？”林严华看着他问道，他的眼神十分专注，专注到让钟鬼不想回答，但钟鬼还是回答了，“没有。” 　　“她喜欢你。” 　　“我知道。”钟鬼回答，他知道林严华想要问什么，但他不知道这个答案有何意义。 　　林严华沉默半天才开口，“那你——”林严华极其困难地将这句话说完，“应该——和她说明白。” 　　不喜欢，就和她说明白，不要给她无谓的希望。钟鬼笑容淡了下来，弯着的唇角似带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我说了，她就听了吗？” 　　她会听吗？ 　　他听了吗？ 　　不会。 　　没有。 　　林严华嘴唇变得惨白，他明白，钟鬼是在说她，也是在说他。 　　“只是一时的喜欢罢了。”钟鬼说着。 　　钟鬼微微垂下脸，头发遮住了眼，令人看不清情绪。 　　林严华动了动嘴，他明白他接下的话可能会让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部报废，可能让钟鬼重新升起对他的防备，但他还是想反驳，想不顾一切地——说出来。 　　他还是说了出来，“不是的。” 　　钟鬼抬起头。 　　林严华坚定地说着，“我爱你。” 　　钟鬼没动。 　　林严华重复了一次，“我爱你。” 　　钟鬼动了。 　　林严华闭上了眼睛，“用生命爱你。” 　　钟鬼却笑了，笑出了声来，微微骂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起身，对着林严华说道，“走吧。”说着想走，被林严华拉住了，钟鬼的脸色猛然沉了下来。 　　林严华走到钟鬼面前，看着钟鬼沉沉的脸色，也笑了出来，那笑里带着忧伤，却并不绝望，“你喜欢我吗？和我说明白。”这次，你说了，我就听。林严华固执地看着钟鬼，这次，他要一个答案。 　　他本不应该急，他明白钟鬼最抗拒不了的就是真心，他将自己的真心化作网，只待时间将这张网慢慢深入血肉，无法分离。 　　但他今天才发现，真心这东西不是他一个人有。而且在他正在攻克最困难版本的时候，别人拿着攻略在打着最简单的通关。 　　他害怕了，他要趁着自己还领先的微弱优势抢先发起冲锋，是成是败，听天——由命。 　　钟鬼看着林严华，眉头越皱越深，他不明白，那个女生的事怎么会激起林严华这么大的反应。良久，钟鬼才出声，“我们还是朋友——” 　　“不是！”林严华眼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我为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达到目的。你如果默认这样，我——”林严华似乎是说不下去，闭上了嘴。 　　“如果我拒绝呢？”钟鬼冷眼说着。 　　“那我用救你的三次命换你为我做一件事！一件你不能说拒绝的事。之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看着钟鬼怀疑的目光，林严华苦笑了一下，“我总得为自己留下些东西”。 　　钟鬼沉默着，林严华这样像极了囚徒在祈求最后的尊严，而这牢是用他对自己的情编的，甘愿蹉跎。 　　这样的请求他无法拒绝，虽然林严华说他为他做的事都是有目的的，但林严华终究是救了他，并且也没有拿这样挟恩图报，况且，这件事之后，再也不见，这样对林严华也好。林严华有一件事情没有看错，钟鬼最抗拒不了的就是真心。 　　“好。”钟鬼答应了。 　　“那第一件事，做我的男朋友。”林严华看着钟鬼吃惊的表情，笑盈盈地加上期限，“一个月。” 　　钟鬼站在原地，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他看到林严华朝他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两人鼻尖微微相碰，然后林严华仰头，试探性地碰上钟鬼的唇。 　　钟鬼没有动，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林严华在开始的轻柔过后慢慢变得狂暴起来，嘴唇撕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钟鬼推开了他，抹了抹流血的嘴唇，“这就是你说的爱？”说着目光扫了一眼林严华的下面，眼神讥讽，“你想上我。” 　　林严华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退后一步，坐在桌上，稍微解开几颗衬衫的扣子，露出脖颈和部分的胸膛，“那你来。”林严华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钟鬼，“永远让你来好不好？”后面这句就仿佛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带着些许宠溺和诱惑。 　　钟鬼看着林严华，修长的脖颈从衬衣领中伸出来，解开的几颗扣子带着，和放纵的神情，带着种无名的诱惑。 　　“你了解我吗？”钟鬼突然说道。 　　林严华突然感到了几分好笑，几分愉悦，“你对每个情人都会关心他们了不了解你吗？只是一个月，就当处了一个情人。成就成，不成就算。” 　　钟鬼闭嘴，他当然不会对每个情人都这样说，虽然事实上他也没几个情人。但他已经察觉到了林严华在自己心中的独特地位，尽管可能不是在爱情方面。他本能地不愿去折辱他，甚至在他自称“情人”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 　　“再说，你从来没给过我了解你的机会不是吗？”林严华笑着，“三次救了你的命，几次同生共死，我的情况你了如指掌，我现在除了你是个孤儿，是个特种部队的退役警察，还有你妻子的事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这里面大部分还是从别人那儿知道的。”林严华虽然笑着，但其中的无奈，与辛酸却只有自己知道。 　　“我还不知道，”钟鬼的声音传来，林严华抬起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钟鬼看着他，“为什么会喜欢？” 　　这问题，林严华再次笑了，他面色正经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了。”哪管它对错，哪管它为什么。 　　钟鬼默然，他不是没有喜欢过人，只是那些记忆都太遥远，太遥远，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就感觉仿佛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连情绪都几乎淡不可见。 　　“我答应你。”钟鬼说着，一个月而已，他的命，林严华的情，是值这个价的。 　　林严华笑了，他坐在桌上保持原有的姿势看着他，“要来吗？” 　　钟鬼皱眉，将他拉了起来。看到那几颗解开的扣子莫名地烦心，伸出手将他扣起来才感觉好一些。手放下的时候一个手掌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滑了进来，钟鬼转头，林严华正看着他，轻声唤道，“清河。”像是在唤一个梦中的幻影，生怕梦醒了，影子也没了。 　　“嗯。”钟鬼看了他半响，终究还是答应了他。 　　一路牵着手走到了外面，林严华主动松开了钟鬼的手，钟鬼转过头，林严华正看着他，眉间氤氲着喜悦，“能带我去看看你的寝室吗？” 　　看着他眉间的喜悦，钟鬼没有拒绝。 　　到了寝室，林严华逛了一圈之后随口问道，“你的笔呢？” 　　钟鬼扬头示意，“就在桌上。”看到林严华坐在书桌前不知要弄些什么，钟鬼招呼了一声，“我再睡会儿，你随意。”然后就上床了。他很累，长期的规律生活，这种规律一旦打破，让他整个人都感到很疲倦。 　　“好。”听到下面应了一声，钟鬼放心地睡过去了。 　　钟鬼是傍着肚子的饥饿感醒来的，拿起床边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到吃饭的点了。四周望了一下，没有人回来，尽管亮着灯，但周围安静得过分。 　　下了床，钟鬼一眼就盯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林严华，慢慢走近，钟鬼看到林严华的手旁安安静静地躺着他的笔记本和没有盖上的笔。 　　将笔记本拿起来，四下转了一下，明显能看到已写的内容比今天他翻的时候多，随手翻到最后的一页，那上面不是他的字迹。往前翻了翻，这些正好接在他之前记的笔记之后，这是今天的笔记。 　　合上笔记本，钟鬼静静站着看了林严华一会儿，将笔记本放在书架上，才轻轻推了一下林严华。 　　林严华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看见钟鬼站在他的面前，瞳孔一缩，迅速地清醒过来，“我刚刚——”说着去摸他放在桌上的笔记本，摸了个空，整个人一愣。 　　钟鬼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放上去了。你记下来的？” 　　林严华点点头，“我记性很好。”身体也很好，好到可以撑过一晚上不睡然后听一上午的课，回来还补了一下午的笔记。 　　钟鬼看着一本正经夸自己的林严华忍不住又笑出声来，“你休息一下，想吃什么？” 　　林严华摇摇头，“我们一起出去吧。” 　　钟鬼随意地点了点头，“走吧。” 　　林严华在钟鬼行动之前上前一步握住了钟鬼的手，钟鬼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林严华在他旁边弯了弯眼，他看向外面，感觉今天的阳光微微刺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雪地里的喵酱小天使的两颗地雷，感谢过滤体小天使的营养液，还有评论区里每天按时签到的晴枫雅韵、白鬼肆夜、寒雨湿衣、过路者等小天使们。感谢你们的陪伴。（没被点名的小天使多多在评论区刷好感哟） 　　今天的四千七小粗章已经尽力了，蠢作者今天不知为何码得特别困难，这两个家伙终于在一起了，微微松了口气。昨天因为晚上上课回来已经十点了，所以没有发，各位小天使见谅哈。 　　啦啦，晚安~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钟鬼和林严华下楼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许久没有回来的肖笑和吴尊，两人看着他们笑了笑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钟鬼也笑了笑，互相擦身而过。 　　林严华侧头疑问，“他们？” 　　钟鬼点点头，“室友。”无所谓地遥摇摇头，“有点矛盾。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表面过得去就可以了。他和这群人反正也没什么联系，以后也不会有联系。 　　“使拌子了？”林严华一寻思就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使绊子还谈不上，一群小孩子。给了他们一点教训。”钟鬼“哼”一声，眼里带出趣味和自信，将当初发生的事生动地又说了一遍。 　　林严华在一旁忍笑不禁，为这些个钟鬼做来也像小孩子般的事情，也为钟鬼此时的态度。他感觉钟鬼现在和以往和他相处不一样，有点对他放开了心扉的样子。 　　钟鬼不知道如何当一个男人的男朋友，但当他答应的那一刻，钟鬼隐隐将林严华放在了一个他以往的情人的位置，有些事他不会主动说，但你问了，也不会隐瞒。 　　“你打算就这样过四年？”林严华笑完了又开始为钟鬼担心。 　　“老实说，我觉得图书馆比他们有趣。”钟鬼微仰着头，看着学校那栋高耸的建筑，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没看出来，你还有书呆子的潜力。”林严华笑到。 　　钟鬼耸耸肩，“这不是还没做上书呆子就被人拉走了。” 　　“祖国一大损失。” 　　“那是。” 　　就这样贫了一路。 　　“你想吃什么？”两人走到学校门口，林严华问钟鬼。 　　“回家自己做吧。”钟鬼随意的答道。 　　但这个答案却让林严华柔和了眸子，脸上也带起一抹笑，“那就回家吃吧。” 　　钟鬼看到林严华的眼神微微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从他的脸上移开。他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这段时间周围的吃的都吃遍了，没有什么太得胃口的，正好那一瞬间脑海闪过林严华曾经为他做饭的场面，一时鬼使神差就说出了口。不过，想起林严华现在和他的关系，钟鬼也没有反驳。 　　“那先去买菜。”林严华主动说话。 　　钟鬼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着，放在旁边的手不经意的摩擦到，林严华微微蜷了蜷手，还是没有动作。倒是钟鬼，感到林严华的动作，看了他一眼，将手一抬，就搭在了人的肩上。还凑在人耳边轻声说，“有贼心没贼胆。” 　　林严华抬起头，看着钟鬼低下头看着他淡淡地笑，心猛烈地动了一下，然后才恢复平常，看了看四周。 　　钟鬼看到林严华的样子哼哼地笑了出来，林严华这样子让他很容易忽略他们之间刚刚确立的关系，下意识把林严华当作以前那群互相打趣的兄弟，“放心，他们只会当我们‘兄弟情深’。” 　　林严华听了这话，心里苦涩了一下，随即又苦中作乐地想这也许是同性恋的好处了吧，一般人不会轻易往那个地方想，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突然目光一凝，猛地将钟鬼的手甩了下来，往前面冲去。 　　钟鬼一没防备被林严华甩得差点一个跟头，站起来没来得及想，看着林严华的背影也追了上去。 　　追到一半的时候，被侧面涌过来的人群一挡，就再也看不见踪影了。钟鬼站在原地低头笑了一下果然脱了这身皮还是那个人，然后站在原地无所事事地等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林严华的影子，钟鬼都要走了，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他没有拿出手机，只是站在街口默默的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林严华，天气已经有点冻了，钟鬼就算不怕冷，但待在外面还是不太舒服。正要走，就看到林严华从他来的方向跑过来。 　　面目通红，气喘吁吁的，额角头发被汗打湿得一缕一缕的，还没跑到他的面前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说话，钟鬼却是抢先他一步，“遇到小偷了？” 　　林严华点点头，“我以为你回家了，我回去找了一遍，发现你没在，才又过来。” 　　钟鬼看着林严华，“你看到我追你了？” 　　林严华点点头，“但后来你不见了，我就猜到你追丢了，我以为……”以为你会回去。 　　他们两人从来就不会为对方担忧，因为他们知道对方都不会是让人担忧的人，没追上自然就会自己回去，于是从没有想过打电话，也没有想过，会在原地等他。 　　钟鬼收敛了笑容，这家伙，明明是他让自己做他的男朋友的，自己却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这是，压根就没有抱着希望吗？当时看他的样子，还以为势在必得呢？钟鬼心里忍不住笑了一下，看着林严华浑身似乎冒着热气的样子，又想起这个人，这个说赌上性命来爱他的人，心里还是忍不住动了一下。“那现在你知道了？” 　　林严华愣愣地看着他。 　　“机会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要自己去抓。”林严华说他从未给过让他了解的机会，但他终究是给了。 　　一股子热血涌上林严华的大脑，他口干舌燥，几乎无法出声，面上却带了股欣喜若狂，“清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雪地里的喵酱的地雷，小粗章明天补上啦！好开心有这么多小天使在追我的文。哈哈，即将迎来一大波糖。写着写着自己也好想吃糖，忧伤。 第70章 第七十章 　　“清河？” 　　钟鬼皱起眉，眼睛看了看脚尖，“换个名字。” 　　“什么？”林严华有点没听清，或者说没听懂他的意思。 　　“换个名字，随便你取。”钟鬼重复了一遍，他不想用这个名字，他就是他，哪怕没有过去，也不会是其他人。 　　林严华眼睛在定了一瞬之后喜悦朝四周散开，就像是朝平静湖里扔下了一颗石子荡起的涟漪。 　　“孤狼。”林严华说着，在他眼中，从见钟鬼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印象就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匹孤单残忍但会护着自己人的狼。所以听到钟鬼让他给他取名字，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脱口而出。 　　钟鬼看着林严华，觉得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了，“是让你取名字，不是让你取代号，你这个一叫出去，旁边的人都会把我们当精神病。” 　　林严华也想到了这点，但他没有说话，只是任钟鬼嘲笑，然后换了个叫法，“小狼？” 　　钟鬼笑容更深了，他看着林严华眼里的认真，忍不住想逗逗他，“怎么不干脆叫老大呢？” 　　没想到林严华果然叫了一声，“老大。”钟鬼看他的时候觉得他的眼里像有光在闪耀，“老大，以后小弟就拜托你关照了。” 　　这一句话入耳，钟鬼又似乎想起上一世许多帮派的人员在自己面前说这句话的样子，许多张年轻的脸在他眼前笑盈盈地说，“老大，小弟以后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然后一个个死去，或背叛。 　　“清河？”林严华的声音传来。 　　看着林严华的脸，想起遇到这个人和这些事，钟鬼猛然生了一种荒唐的感觉，显得这偷来的一世和这突然而来的喜欢都不真实。但钟鬼却是个偏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越是荒唐，越是不真实，他越想一路走下去，看看这荒唐、这虚假的尽头，也想看看这一时心软的结果。 　　“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钟鬼摇摇头，“不是说了不叫这个名字？” 　　林严华一顿，想问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钟鬼看他磨磨唧唧的样子有点不耐烦，走到他面前，“你想问什么就问，能告诉你的我会告诉你，不能告诉你的我会明白告诉你什么时候能告诉你”钟鬼低头看着林严华的眼睛，“都是大男人，谁都不是脆弱的人，这样的人也混不成你我现在的样子。明白了吗？” 　　林严华点点头，他也不是墨迹的人，只是顾忌太多，担心太多，硬生生磨成了这万事沉默不轻易开口的性子。既然钟鬼开了口，那么他也不客气，反正就这一个月，他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来的。 　　钟鬼看着他，“名字想好了吗？” 　　林严华摇摇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想个名字而已，钟鬼无奈，“那我告诉你我原来的名字吧。” 　　“不用。”林严华回答得干脆果断。 　　钟鬼笑了一声，“成，那先回家做饭吃吧。” 　　林严华点点头，“菜已经买好了。” 　　钟鬼楞了一下，怪不得等了这么久，看着林严华若无其事的样子，钟鬼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才解气。 　　林严华一把把在他头上捣乱的手拉下来，把自己的手套一个一个戴在钟鬼的手上。然后自己在手里哈了口气，双手缩在兜里，先走了一段回头看钟鬼，“还不走。” 　　钟鬼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套，笑了一声，跟了上去。 　　走到大门口，林严华在门口站着等他，钟鬼走进问，“没有带钥匙？” 　　林严华摇摇头，笑着看着他。 　　钟鬼看他揣着兜里的手猛然反应过来他刚才把手套给自己的另一个含义，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打开了门。 　　一进门，林严华换了鞋就径直走进了厨房。只留钟鬼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皱眉。他脚上的鞋哪儿来的？ 　　厉清河一个人住，家里也备了一个人的东西，他来了之后，也没有添置其他的东西，而且，这双鞋在他走之前并没有，而离他没有回家这段时间也最多半个月而已。 　　等钟鬼走进去，才发现还不止如此，卫生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双份的。钟鬼靠在厨房的门口，“你买的。” 　　林严华摇了摇头，“不是我买的。”看着钟鬼明显不信的眼神，林严华笑着解惑，“你徒弟给你买的，还让他在这儿等了大半天。” 　　钟鬼明了，肯定是林严华假借他的名义让谢真去买的，许久不见，钟鬼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也许是他薄情，本来就没有太多交合的人如果很久没见，他很快就会忘记。 　　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后，钟鬼更是感到好笑，林严华虽说得云淡风轻，但这句话里透出的急切却丝毫不差的被他捕捉到，“那今晚你睡哪儿？” 　　听到这句话的林严华手下动作错了一下，正在开水龙头的手动作一大，顿时水喷射出来溅了他全身。 　　钟鬼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你衣服也买了吗？” 　　林严华抬起头，“你徒弟知道你的尺寸？” 　　被堵了一句的钟鬼还是没有停下笑，却为他解了围，“我衣柜里的衣服你随便挑，将就穿吧。” 　　林严华点点头，走到钟鬼的卧室，看到衣柜里孤零零地两三套衣服的时候一愣，随即淡淡的笑意从那双眼睛里露了出来。随便拿了一套衣服扔在床上，在要关上柜门的时候手一顿，又重新开开了柜子…… 　　林严华出来的时候，钟鬼一愣，因为林严华穿的是他刚开学穿的那套，米色的毛衣，宽松的牛仔裤，衬着他白皙的脸庞，比钟鬼更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王子。只不过仔细看这个王子像是偷穿了哥哥的衣服，显得有点大，有点宽松。 　　手里抱着一团衣服，从钟鬼身边走过，林严华走到阳台扔进了洗衣机。然后才回来，继续做饭。钟鬼扫了一眼，林严华手上的菜，糖醋排骨、鸡米芽菜、虎皮青椒，都是他喜欢的菜，没说什么，只是眼眸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在厨房里忙了半天，林严华回头一看钟鬼还倚在门口没走，“不去看电视？” 　　“陪你。”两个字脱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对钟鬼而言，这是习惯；对林严华而言，却是心动。 　　“你以前对你女朋友挺好。”林严华也不会以为这是因为自己，也不会以为这是习惯——他以前也做过饭，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想到什么就问出来，林严华努力让自己适应钟鬼的思维。 　　“毕竟跟我们这些人相处不容易。”钟鬼笑着说，以前他们这些人都是在刀口混日子，和他们走得近的女人不是被牵连就是被拖累，这样还和他谈的女人值得珍惜，可惜最后还是分了。然后就累了，再也没有过了。只有这习惯还保留了下来，是林严华，让钟鬼慢慢都记了起来。 　　林严华也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警队里尤其是刑警里的老光棍多得是，有些都是内部解决的，因此有女朋友的人都把自家老婆当个宝。但他还是有点嫉妒，他和他的老婆一定很恩爱，虽然那可能不是爱情，但那种陪伴也足以让人心动。 　　钟鬼就这样站着一旁，看着林严华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心里难得的升起了一种安定之感。听到阳台上洗衣机的声音停了，钟鬼径直走向阳台，将盖子打开，把里面的衣服一个个拿出来晾上。拿到一个衣服的时候一愣，面不改色的将它也挂了起来。 　　林严华正做完一道菜，取油的时候一侧头和钟鬼的眼神对上了，看着钟鬼背后随风飘飘的衣服楞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的招呼道，“把菜端出去吧。” 　　钟鬼绕有意味地看着林严华，从他手里端着糖醋排骨，抽两双筷子离开了厨房。 　　在钟鬼走后，林严华来到阳台，看到最后挂着的那个小小的东西的时候，脸忍不住红了，他感觉裤子在发热。 　　当钟鬼回到厨房的时候，林严华已经正常地在炒菜，只有脸侧才微微停留红晕，看上去就像是被室内的温度给熏出来的，只是微妙地避开了和钟鬼的对视。之前偶尔两人还有个交流，现在全部都没有了。 　　“要不我也给你取个名字吧。”钟鬼故意说。 　　“？”林严华侧过头，眼里的难为情顿时清楚地映在了钟鬼的眼里。 　　钟鬼抱着手笑了，笑得不可开交，“就叫小洁，要不就叫小白？” 　　林严华回过头来不理他，用沉默表示对抗，偏偏钟鬼还一再追问，“我说了，你不同意就直接说出来，你同意不同意？” 　　林严华不停在厨房转的身体猛地停了下来，看着钟鬼，没有说话。 　　钟鬼扬了扬眉。 　　看着钟鬼明显看好戏的眼神，林严华干脆就承认了，“我不同意。”林严华本以为钟鬼会自感没趣，但他看着钟鬼更加开怀的笑容有点不知所措。 　　“菜好了。”林严华说着。 　　钟鬼笑着直起身，将放在面板上的菜端了出去，放在桌上，往后一靠，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拿起遥控板一按，寂静的房屋里顿时响起人声来。 　　林严华端着汤和碗筷出来，看着钟鬼伸长的腿，踢了踢，让他让开。钟鬼转头看着林严华，腿也不动，“名字想好了吗？”大有不说就不让他走的架势。 　　林严华直接跨了过去，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吃饭吧。”说着自然地夹了一块大的排骨放在了他的碗里。 　　钟鬼起身端起碗筷，将那块排骨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叫我青云吧。”钟青云，是他以前父母给他起的名字，里面包含的期望一听就能听出来，从他决定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放弃了这个名字，改名为鬼。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记忆之中了。 　　看着钟鬼的表情，林严华犹豫了一瞬，还是问了出来，“这是你以前的名字？” 　　钟鬼点点头，“是以前我爸取得，钟青云，取一路青云之意。后来他们走了，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林严华动了动嘴，“对不起。” 　　钟鬼看着他歉疚的表情洒脱一笑，“没什么对不起的，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不是看你迟迟想不出来名字为你着急嘛？反正有现成的就拿去用呗。” 　　林严华看着严肃不了三分钟的钟鬼，有点看不懂他，他若是不介意，就不会现在才说；要是介意，看他洒脱的笑容也不全是勉强。他发现自从钟鬼答应和他相处一个月之后，他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以往的印象开始渐渐的崩塌。 　　钟鬼看着发愣的林严华，敲了敲碗，“吃饭了。” 　　被清脆的声音唤回来，林严华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尽管如此，却越来越沉迷，不可自拔。 　　吃过饭，林严华负责收拾碗筷，钟鬼负责在沙发上躺尸，尽管如此钟鬼还是象征性问了一句，“要帮忙吗？”意料之中的回答让钟鬼更加舒舒服服地躺着。 　　林严华洗过碗后看着倒在沙发上的钟鬼，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他的旁边。钟鬼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然后他感到他们两挨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两个热源接触到一起。 　　“青云。”林严华叫了一声。 　　“嗯。”钟鬼仰头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干脆将自己的头放在林严华腿上。林严华浑身一僵。 　　感受着头下僵硬的肌肉，钟鬼笑了一声，在林严华腿上动了动，正要离开，又被林严华按了下去。头下的触感已经变得柔韧，却不柔软，的确和女人有不小的差别。钟鬼眯着眼看着林严华，决定给他取个名副其实的外号，“叫你小红怎么样？” 　　林严华——小红，脸慢慢红了，却是没有说话，钟鬼知道他是在抗议，但这一回他却是知错不改，“我觉得很适合你。” 　　“华子。”林严华开口。 　　“什么？” 　　“我以前外婆取的小名。”林严华解释道。其实钟鬼叫他什么都无所谓，但取的那些名字很女性化，他是个男人，尽管他喜欢钟鬼，但他不希望钟鬼把自己当成女人。 　　“这叫什么小名，一听就听出来了。”钟鬼摇了摇头，但是也没有否定，毕竟是长辈取的名字，况且他都用了他以前的名字，没道理让林严华不用。说着他叫了一声，“华子。” 　　林严华也唤了一声，“青云。” 　　然后他两都笑了，因为这实在不像什么昵称，跟正经的连名带性叫也没差到哪儿去，更何况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谜之不般配。 　　两人看完几集电视已经是晚上10点了，钟鬼看了眼钟，不怀好意地第二次问了这个问题，“今晚你睡哪儿？” 　　已经适应了一段时间钟鬼这个性子，林严华很是淡定地看了他一眼，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睡床。” 　　“那我睡哪儿？”钟鬼笑着问。 　　“你也睡床。”林严华回答。 　　“可是我家只有一张床。”钟鬼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林严华嘴唇动了半天，还是没有把我们睡一张床这几个字说出来，最终一起身直接走向了卧室。 　　钟鬼在他身后笑得一时间起不了身来，他觉得林严华这个敢当着他的面说用生命来爱他的人却羞于把这几个字说出口，实在是太好玩儿了。 　　林严华在进了卧室之后，还能听到客厅的笑声持续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坐在床上，林严华却有点迷茫，他感觉到钟鬼的行为，有些过。 　　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在他的人生当中，也就出现了钟鬼这一个例外。现在冷静下来，他觉得钟鬼的行为和拒绝他的时候相差的实在太大了。就像，就像是在刻意告诉他，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他爱上的是一个假象。 　　他不是一个喜欢表露的人，但他也绝对不胆小。他喜欢一个人，就敢于为他慢慢设一个网将他圈进来，也敢于鱼死网破，拼一个最终的答案。 　　他之所以面对钟鬼的调笑羞于言表，一方面是他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他本能地感到不对。 　　他才刚告白，威逼利诱钟鬼和他在一起。钟鬼和他在一起之前，还几次拒绝过他，甚至一提到就会脸色不好。钟鬼之前从未逾越。 　　但他们现在，一起买菜，一起吃饭，靠在一起看电视，他们甚至可以牵手，可以互相取呢称，甚至他们今晚还将睡在一张床上。 　　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变化太大了，大得让他不安。 　　想着门突然被打开了，钟鬼看着面色沉沉的林严华，“你打算穿着衣服睡吗？”边说边扫了一眼打开的衣柜，下面柜子里的东西明显是被人动过，而那个柜子里，放的…… 　　钟鬼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内裤，将睡衣也一起拿了出来，扔给林严华一套，然后径直去了洗手间。唰唰的水声从洗手间传来，林严华拿着手里的睡衣沉默了一会儿，才脱下衣服开始换起来。 　　钟鬼出来的时候林严华已经上床了，钟鬼也上床，在旁边把烟点燃。手里燃着烟，转头看向林严华，视线在他的臀部停留了一会儿，才笑了一声转开头，静静地吸起烟来。 　　不一会儿，烟吸完了，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钟鬼伸手关上了灯。房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整了整被子，钟鬼闭上了眼睛。 　　一旁，林严华听着慢慢均匀的呼吸声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夜还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再见小天使的营养液 10，感谢晴枫雅韵小天使的营养液 1，多谢各位小天使啦！ 　　啦啦，一晚上的努力成果奉上哦！ 　　这一章可以叫“甜甜蜜蜜在我心”，我开了个比较隐秘的车不知道各位小天使有没有看出来。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第二天钟鬼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林严华的身影。 　　钟鬼下床，赤脚走出卧室，客厅的窗帘被大大拉开，大面积的阳光洒进来，照得屋里亮堂堂的，但没人。又转到厨房，电饭煲亮着，一打开里面是热腾腾的青菜粥，两幅碗筷在旁边摆着，等待多时的样子。 　　“砰”“砰”，钟鬼走出厨房，林严华从外面进来，两人正好目光碰上。看着林严华手里提的包子，还有那一大包菜，钟鬼就知道他这一大早干什么去了，也不知是多早走的，钟鬼想着，正想说话，“你——” 　　“你把鞋穿上。”林严华皱眉，一看钟鬼就是才起来，乱糟糟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换的衣服，但这些都没有他赤脚踩在地上更让他生气。 　　“这不才起来，脑子有点迷糊。”钟鬼歪着头笑着，回卧室去套上了鞋。再出来的时候，林严华已经把稀饭盛好，碗筷摆好，正在把买回来的包子一个一个夹出来往盘子里放。 　　“你这样还得多洗一个盘子。”钟鬼在沙发上坐下，拿起筷子，不等林严华回答，就先从他的筷子上戳了一个戳走了。 　　林严华将空了的装包子的袋子扔在垃圾桶里，然后端起另一碗稀饭，吹了一口，夹了个包子吃了起来。 　　“你车开来了吗？”钟鬼边吃边问。 　　“没有。要我送你去学校？”林严华偏头。 　　“今天没什么课，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去哪儿玩。”钟鬼想了一下，“去露营怎么样？说起来，上次你是想带我去露营吧？这次正好补回来。” 　　想起上次的事，林严华有点担忧，“你的身体？” 　　“没事，医院一个老头说在长身体。”钟鬼毫不在意。 　　听钟鬼这样一说，林严华仔细打量才发现钟鬼确实长高了几厘米，变化很小，以至于他都没有发现。 　　这是不对的，林严华心里想，对于一个暗恋的人，这是不正常的。暗恋的人，每时每刻，恨不得和他喜欢的人长在一起，对于他的每一个变化，即使再细小，也不至于完全察觉不到。“吃饭了。”钟鬼一声将林严华的思绪唤了回来。林严华看了他一眼，钟鬼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 　　“对了，上次你带我去的地方在哪儿？”钟鬼继续问着。 　　“这么想出去玩儿？”林严华笑着。 　　钟鬼耸耸肩，“当了那么久的乖学生，是时候放松一下。反正正好你也在。” 　　正好你也在。林严华品味着这句话，心里的温暖又再一次袭来，像在大冷天额外加了一床被子，浑身暖洋洋的。 　　“那我们吃了饭就走，正好可以在那儿多待一些时间。”林严华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查起天气来。一拿起手机就看到有电话打了进来。看了一会儿，林严华才接起电话。 　　“喂，林教授。” 　　“是。” 　　林严华抬头看了钟鬼一眼，然后说道，“他的病还没好，今天可能来不了了。” 　　“嗯，好。” 　　林严华挂下电话，看见钟鬼在盯着他笑，略微耸了耸肩。这姿势在钟鬼做来或许有那么一丝痞气，但在林严华做来却让钟鬼想笑。 　　努力忍住笑，钟鬼问道，“你叫你爸林教授？” 　　“他让我这样叫的，说不要让别人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丢人的儿子。”林严华带了几分嘲笑。 　　“你是不了解你爸。对付你爸这样的人就得死缠烂打，他不让你叫你就非得叫，他听习惯了也就不会反感了。”钟鬼笑着说，这种手段不可常用，但偶尔用一下绝对是效果好得出奇，尤其是林严华这种一看就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我只对你死缠烂打过。”只是钟鬼万万没想到林严华会来这一句，让他有那么点吃惊，也有那么点愉悦。“怎么着，这是打算继续死缠烂打下去了？” 　　“能缠多久缠多久。”林严华笑着说。 　　“别忘了，你只能缠一个月。”钟鬼忍不住往他头上浇冷水。 　　“说不定一个月以后是你缠我。”说没有被伤到那是不可能的，但到现在这伤害也极少能在他心里荡起波澜了。 　　“我这一辈子还没有缠过人。”钟鬼摇摇头，一脸的不信。 　　“那我们看吧。”林严华象征性得扔了句狠话。然后把桌子上的碗收拾了，扔到洗碗槽里。手一洗出来对着钟鬼说，“我们走吧。” 　　钟鬼看着整装待发的林严华，在看了眼自己，按了按额头，从沙发上爬起来，“等我一下。”慢悠悠地晃进了卧室。 　　等到钟鬼出来的时候，林严华正靠在门上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脸上的表情绝不是开心的，他想的也绝不是开心的事。 　　和他在一起，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开心？钟鬼想着，走到了他的身边。 　　林严华看到钟鬼来了，在钟鬼出来之后，伸出手，将身后的门关上了。钟鬼在他旁边问，“你刚才在想什么？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吸了口气，似乎没想到钟鬼会对他的情绪如此关心，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你有点反常。” 　　“哦？”钟鬼这下反而不想走了，靠在门上，等着他把话说完。 　　“你不用勉强你自己演这场戏，这样在我看来——很假！”林严华还是把最后两个字吐了出来。在林严华看来钟鬼或许会因为这个字生气，或许会发火，但他都没有。 　　钟鬼沉默了一下，思索了起来，“你觉得很假？”不等林严华回答，他一个人就说了下去，“你说要让我当你一个月的男朋友，牵手、睡一张床、住在一起不都是很正常的事，你觉得哪里假？”还是说，“你想直接上床？” 　　钟鬼的话让林严华有点愕然，他是让钟鬼当他一个月的男朋友，但他没有想到钟鬼会这么配合。但这并没有让他放下担心，相反他的担心反而更盛了，这一个月如此配合，那下一个月呢？只是配合吗？ 　　“厉清河！”林严华直视着他，“我不需要你的配合，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我想要的本来就是一个机会而已。” 　　钟鬼倚在门上，他觉得林严华这个人特矫情，也特折磨人，他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就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 　　“什么都不要做。” 　　钟鬼还是不懂，不过让他什么都不要做，那他就不要做吧。随意地点点头，钟鬼直起身问，“现在可以走了？” 　　林严华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有几多疲惫。“走吧。”他能感到自己的热情在消弭，原本膨胀的心在漏气，但还是不想放弃。不是还有一个月吗？说不定这一个月过去，他自己就会先放手了，这也不是件坏事，林严华想着。 　　“我们要先去一趟我家，取一点东西。” 　　钟鬼点点头，先上了车坐在了副驾，系好安全带。林严华上车，关上车门后，车辆缓步发动起来。 　　一路上，钟鬼看着窗外的景色，没有说话。林严华看着前方专心开车也没有说话。车上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钟鬼直起身来，将音响打开，悠扬的音乐就在车里响了起来。“if you ……”一大串英文歌词冒了出来，带着浓浓的英式优雅的抒情。 　　钟鬼一下子笑了出来，“没想到你喜欢听这类的歌。”林严华也勾起了嘴角，正想转过头去说什么，余光突然瞟上了一辆直直朝着他们开过来的卡车，卡车上载着满满一卡车苹果。尽管这是个双向车道，那辆卡车也不一定会撞上他们，但林严华还是小心了起来。 　　两辆车慢慢地接近，慢慢地接近，最终那辆卡车车头和他们错开，林严华松了口气，刚转过头来想要和钟鬼说话，突然看到钟鬼面色一变，大叫了一声“小心”，朝他扑过来。林严华只感觉到左侧被一股力狠狠撞过来，然后头上有什么东西不停地砸下来，一瞬间，意识慢慢远去…… 　　钟鬼只来得及将方向盘往右边狠狠一打，狠狠撞上右边的花坛，紧接着左边又被一股力狠狠撞来，不停掉落的东西不断压缩着他们的生存空间。钟鬼慢慢拔出鲜血淋漓的手，掏出手机，困难地给谢真去了个电话。江原和黎央都是大忙人，不一定能接上，谢真好歹比他们闲一点，况且，谢真知道了一定会通知他们的。 　　手机里不断响起嘟嘟的声音，但就是没人接，钟鬼将电话挂断，又给江原、黎央一人去了一个，还是没有人接。林严华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林严华，大骂了一声。 　　钟鬼的手在颤抖，身上的疼痛一阵阵朝他袭来，眼前也一阵阵发晕，不快点，真的，会没命！缓慢地在手机界面移动，按下“1-1-0”几个数字，然后按到拨出键，拨了出去，才松了口气。 　　“喂——”电话里的声音传来。 　　“喂？这里出车祸了，地址是……” 　　坚持到说完，钟鬼手就一松，电话顺着他的手掉了下去，电话里面还在不停地问，“是什么情况？你们伤亡情况怎么样？喂……” 　　钟鬼看了林严华，身体艰难地顺着他的方向移动着，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探了林严华的呼吸，还活着！钟鬼送了一口气，手指无力地落了下去，整个人也倒在了林严华的身上。真是，钟鬼看了一眼那辆从车祸发生到现在一直安安静静待在那儿的卡车，只希望这真的是场意外。这样想着，钟鬼的意识不受控制地迷糊了起来，恍惚间，他看到有人朝着他走过来。 　　醒来的时候，又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这也不知道是今年第几次进医院了，钟鬼想着，还是动了动身体。 　　立刻就有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并且是一张呈放大式的脸。“黎队，你，是想，谋杀吗？”钟鬼虚弱无力地说着。 　　“看来你小子没事，还能开玩笑。”说着黎央锤了他一拳。 　　感受到疼痛的钟鬼毫不掩饰地瞪着他，想说什么，被黎央阻止了，“你刚刚醒过来，不要多说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林队没事，只是还在昏迷中。这次的案件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不要担心。” 　　得，想说的话都被说完了，钟鬼歇停了下来，安安分分当他的病人。 　　黎央就坐在他的床边唠了起来，“说着也是丢人，你打了我和江局都打了电话，结果最后还是从110知道的，要不是有人认出来，说不定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钟鬼没有理他。 　　“你说你好好的学生逃什么课，这不就出事了。”黎央越说越起劲儿，“还连累林队陪你一起受罪。” 　　他连累林严华，这笑话说得差点就把他逗笑了。钟鬼闭上眼睛，不想搭理他。 　　尽管黎央说了让钟鬼不要多说话，但没有人回答，他自己说着也没劲，说一会儿就偃旗息鼓了。但钟鬼比较关心的是，谢真不在。按理说，既然黎央知道了，谢真也肯定知道，谢真不可能不来陪他。 　　黎央待了一会儿，在钟鬼都快睡着的时候，他站了起来。钟鬼抬头看他，黎央对他说，“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谢真，警队最近有点事就不会过来了，我为你请了护工，这些钱都是我垫上的，出院的时候不要忘记还我。”然后打算走，走了一半突然倒了回来，“对了，林队就在你隔壁，你想要去的话让护工带你去，他那边也有护工。”然后顿了一下，“我们通知了他爸，你看着办。”然后就走了。 　　看着办？什么看着办？钟鬼想想当初到学校报到的时候他爸爸对他说的话，他是在他爸那里过了明路的，就算生气也生过了吧？ 　　随即听见一声开门的声音，钟鬼抬头，是一个小护士，“厉先生您好，我叫严芮，是您请的护理。” 　　钟鬼点点头，“水。” 　　严芮连忙倒了杯水来，将钟鬼扶起来靠在床上，喂着他喝完。 　　喝完水，钟鬼问她，“隔壁的人醒过来了吗？” 　　严芮摇摇头，“还在昏迷中，不过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能去看看他吗？”钟鬼问。 　　“可以是可以，就是您这——”严芮有点迟疑。 　　钟鬼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钟鬼看看自己，他受的伤大多在肩膀、手臂上，走路倒是没有多大问题，“走吧。” 　　在严芮的辅助下，避开手臂和肩膀，钟鬼下了床，走进林严华的病房。严芮搬了把椅子让他坐在林严华的身边，看着他的心电图一格一格跳动的时候，钟鬼竟然还笑了，他对林严华说，“你这个祸害。”他在学校待了接近半个月都没什么事，这次一和林严华一起出去就出事了，肯定是林严华的霉运带来的。 　　“祸害遗千年。”钟鬼又说了一句，他捻了捻手指，有点想念烟的香味。看也看过了，起身，正打算走。 　　“你，才是，祸害。”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钟鬼低下头，果然，发现林严华已经醒了，正在盯着他。 　　“你醒了。”钟鬼问道。 　　“醒了。”林严华说。 　　钟鬼点了点头，按了旁边的呼叫铃。顿时一大批医生护士涌进来，林严华被围在中间。尽管如此，林严华的眼神穿过一大堆人，一直注视在钟鬼的脸上。直到一大堆人又涌出去，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你醒了多久了？”林严华问道。 　　“比你早一会儿。” 　　“我们这次要养多久的伤？” 　　“至少也得一个月吧。” 　　“那一个月就这样结束了？” 　　“不然呢？” 　　“延迟一个月吧。至少，至少等我好了。” 　　看着林严华坚定的表情，钟鬼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林严华之前在家里开玩笑似的对他说，“这辈子就对你死皮赖脸过。”，现在他更深的见识到了林严华对他的死皮赖脸，却，不讨厌。 　　“那养伤的这一个月，我们不见面了？也不说话？不一起吃饭？”钟鬼笑着问。 　　“我们还是朋友。”林严华淡淡说着，但却是错开了他的眼光。 　　钟鬼看着林严华强装镇定的态度笑出了声，明知顾问地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喜欢我？” 　　唯独这句话林严华没有回避，“就这么喜欢你。”这么喜欢你，喜欢你。 　　钟鬼笑了起来，看着林严华受伤的腿和手，还是决定不和伤患计较，答应了下来。和林严华聊了会儿天，才在严芮的提醒下，回了自己的病房。 　　林严华看着他的背影，默默闭上了眼。世事总是变换无常，难以预测。 　　若是按照他们这几天的相处模式下去，说不定一个月后他就放弃了。但这次突如其来的车祸，生死关头浮现的幻影，林严华明白，他再也放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窝小天使的地雷1，灌溉液2，多谢支持啦！今晚又是五千的小粗章送上哦，虽然很高兴，但不得不说你们这是逼我日更五千的节奏。（笑哭） 第72章 第 七十二章 　　晚上，医院只有走廊里亮着灯，空荡荡的，值班室里护士昏昏欲睡。病房里大多都熄灯了，黑暗，安静。 　　病房外的风吹得窗帘来回晃动，一个影子从窗户爬了上来，轻悄悄地落在地上。影子走到床边，悄悄伸出手去。 　　“砰！”被钟鬼猛然踢了一脚，摔了出去。钟鬼借势翻身起来，在碰到手臂的时候动作顿了一下，被来人抓到猛地扑了上来，钟鬼头一歪，感到冰冷的刀尖刚刚擦过左脸。手臂不能动，钟鬼膝盖猛地往上一顶，把他拌到一边，伸手要去开灯。一只脚朝着他的手臂直直地踢过来，不得已钟鬼收回了手，向外滚几圈，单手撑地落在了地上，剧痛从手臂传来，钟鬼没有皱一下眉头。 　　黑暗中，床挡住了视线，周围安静得过分。钟鬼没有动，甚至没有伸手按下灯开关的动作，大冬天，汗一滴滴顺着额头滴下来。 　　突然，墙角一声声响，在他身后！钟鬼猛然转身，右手向前一抓抓到一个东西，朝前面砸去。“砰！噗！”几个声响传来，钟鬼一下踏上床，蹲下，按下了开关…… 　　“砰！”一个身影闪过，门被关上了。林严华！钟鬼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猛地向外跑去，他有点奇怪，这么大的医院此时走廊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值班的护士也不知所踪。 　　钟鬼跑到林严华的门口，直接撞了进去。急切地摸上墙上的开关，按了下去，顿时，灯光大亮。 　　没有什么不对劲，钟鬼松了口气。走到林严华的床头，就看到林严华睁着眼看着他。顾不得多说先按了呼叫铃，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血顺着手臂留下来，钟鬼现在已经是满手鲜血，刚刚他摸过的墙壁上留下一个红红的血手印，像是犯罪的案发现场。 　　“怎么回事？”林严华问。林严华觉得钟鬼手上的血红得刺眼，如果不是腿受伤了，无法起身，不然他早就冲上去了。 　　“和人打架的时候伤口裂开了。”钟鬼无所谓地说。 　　“在医院和人打架？”林严华皱眉。 　　“我也想知道在医院为什么会有人上赶着来和我打架，如果不是我醒着怕就不是打架那么简单了。”钟鬼讽刺地笑了。“不会是冲你来的吧？走错病房了？” 　　林严华摇摇头，认真分析到，“这种可能性不大，一楼的柜台都登记有每个病人的病房，随意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至于是不是来找我的，还说不清楚。你看清他的脸了吗？” 　　钟鬼摇摇头，“我和他斗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开了灯，只看到个背影。” 　　林严华思索了一下，视线移到他的手上，忍不住皱眉，“你的伤要处理一下。” 　　“我也想。问题是谁知道那个人走没？万一我离开的时候他进来了怎么办？”说着撇了一眼林严华被石膏绑着的双腿，“你这动也动不了，要有个万一不就交代了？”又按了几下呼叫铃，“这医院怎么回事！值班室的医生都干什么吃的！” 　　林严华感到有点不对劲，“你进来的时候看到值班室的人吗？” 　　钟鬼摇摇头，他其实也感到有点不对，但他现在不能离开，“走廊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值班台也没有人。” 　　林严华想了一下，把手机拿出来，拨了个电话，“你去看一下值班室和旁边的病房，尽快回来。” 　　钟鬼看着自己手机上显示的林严华的来电，皱眉，“万一我没能及时赶回来？” 　　“所以你要快去快回，”林严华断然说道，视线下移到钟鬼的手上，“你的手再不处理，就算你在这里，怕也打不过他。” 　　钟鬼接通了电话，看着林严华关注的眼神，想了想，忍着手臂的剧痛上前将林严华抱着让他半坐起，靠在床上。“自己小心。”说完就关上门走了出去。 　　看着钟鬼走出去，林严华将手机锁屏放在一边，脸上的轻松之意淡了下来。 　　床底一阵声响，一个人影从下面爬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晴岚雅韵小天使的营养液1，我听到评论区有许多小天使说喜欢我哦！开心！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得闲，晚上上完自习回来码了一点，今天只有一点点哈。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那个人影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就拿着刀躲在了门后面，从林严华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横亘左脸的一道狰狞的伤疤。 　　“你真的不需要去一趟卫生间吗？”林严华看着他一身狼狈问，“反正我也动不了，我的命现在握在你的手里，你也不用担心我叫人。” 　　伤疤脸看了一下自己，恶心浑浊的水从他头上一滴滴下来，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散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气味。可恶！要不是刚刚那个小子将痰盂一股脑砸在了他的头上，他会这么狼狈吗？还有这个小子，刀疤脸想着横了林严华一眼，“你是不能动还有那个小子，等那个小子回来我把你们一起杀了，再去卫生间也不迟。至于喊人，不要想了，这个医院今天晚上的医生都被调去出急诊去了，不会有人帮你们的。” 　　林严华不说话了，似乎是因为被他说中了痛处，明白了自己任人宰割的处境，没有再多生事端。 　　伤疤脸等了一会儿，钟鬼还没有回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脏东西，跑到林严华床头一只手胡乱地拉扯着纸，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刀子，眼神死死地定在林严华的脸上，“他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去看看？”林严华淡淡地说着。 　　似乎被林严华不以为意的态度激怒了，伤疤脸把右手的刀子往上一抬就架在了林严华脖子上，“别这么嚣张，信不信我先杀了你。” 　　“你都把刀子架我脖子上了，嚣张的是你，我只是说事实而已。”林严华看着刀疤脸，胡子拉碴的脸，眼睛下面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但他眼里射出的却是亡命天涯的光。这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的样子。“犯什么事了？” 　　刀疤脸惊了一下，将刀子往前送了送，“别说话。” 　　林严华侧了侧脖子，离刀锋稍稍远了点，这一怕死的动作让刀疤脸稍微松了口气，但手上依旧没有放松。 　　“事不大的话没有必要闹到杀人的地步，要知道杀警察可比杀普通人的罪大多了，那是罪上加罪。这样，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说出来，能解决的尽量和平解决，不要毁了自己。”林严华试着劝说刀疤脸，他对这个人没有印象，如果不是生死大仇，那就是受别人指使的。 　　“没什么好说的。”刀疤脸靠近林严华，用他那张散发着恶臭的脸，“看来林大队长贵人多忘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真的是冲他来的？林严华皱眉，但随即又否定了，如果是和他有仇，那么目标不应该还有厉清河！从刀疤脸的表现来看，他对厉清河的执着还要更甚于自己！ 　　“你是冲着厉清河来的吧？”林严华还是要问问。没有人答话，林严华又接着说，“你一开始是想趁着晚上睡觉的时候直接杀了他，但你没想到他没有睡着，非但没有睡着还能凭着受伤的身体和你斗个不分高下。不，准确地说，就算是现在，他也比你厉害，所以你一看到他开灯，就狼狈地跑了，因为在明亮的环境下，你没有把握能打得过他。” 　　“让你闭嘴。”林严华被从床上狠狠揪起来，刀疤脸看着林严华因为疼痛皱起的脸，“林大队长，你不是是以为你很了不起？能够随意猜测别人的想法，把别人玩弄得团团转，最后还能功成身退，啊！” 　　林严华盯着他，刀疤脸继续说，“那你能猜到这个医院为什么没人，又是谁想要除掉你吗？”刀疤脸将林严华狠狠地扔了下去。林严华被摔在床上，上半身的晃动带动了受伤的两只脚，林严华顿时抽了口气。 　　“你是白帮的人。”没有被刀疤脸的话迷惑，林严华肯定地说道。 　　刀疤脸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是白帮的人。”林严华又重复了一遍，他和厉清河的交集不多，而在那些交集中最可能的也是最有能力有胆子干这件事的就是白帮。但，白帮不是被一网打尽了吗？ 　　“不，你不是。”林严华第三遍反而否定了自己前面的推侧。白帮的手法他太清楚了，这不像是白帮。 　　之前都没有吭声，听到这儿，刀疤脸的眼神倒是有些变了，然后嘿嘿笑了，“你猜不到的。” 　　从他出车祸，到他们两个被送入医院，到今晚，不过一天的时间，他们已经两次陷入危机，这么频繁的动作，这么高的效率，完全不害怕警察的胆量，这样的人或组织，是林严华以前从来没有碰到的，更不可能得罪他们。到底是谁！ 　　“你——”林严华正想说话，突然被喝住了，“闭嘴！”刀疤脸一个大步躲在了门后面，手紧紧地握着刀子，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门把手。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钟鬼回来了。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然后就没有声响了，没有任何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刀疤脸死死盯着门把手，但就是没有转动的痕迹。 　　门外传来掏什么东西的声音，然后是手机解锁的声音，等了一会儿，一阵铃声响起，铃声的声音很低，但因为这不同寻常的寂静使得刀疤脸仍然能听到一点点东西，似乎，是在给谁打电话？ 　　刀疤脸朝林严华使了个眼色，林严华捏了捏被子，最后还是松开了，吐了一口气，喊道，“清河？” 　　“嗯。”磁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刀疤脸松了口气，继续朝林严华使了个眼色，握紧手上的刀子。 　　“怎么不进来？”林严华问道。 　　“我给黎央打个电话，怕吵到你，只是黎央那儿一直没人接，”钟鬼说着，“还有，我感觉这医院有点不太对。护士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这一层一个人都没有。我拿了纱布和酒精回来，还没有包扎。” 　　“先进来？”林严华说着。 　　“好。” 　　门外传来整理东西的声音，林严华都能在脑海里模拟他的动作，将手机放在兜里，弯腰，抱起东西，然后…… 　　林严华和刀疤脸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门把手，门把手动了，开始微微地转动，“咔”“咔”，象征性动了两下之后，被一下按到了最底下，“咔！” 　　门猛然被推开！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迎面一个铁棍朝着刀疤脸劈来，而拿着铁棍的那只手上缠的是干净的纱布，哪里像他听到的是还没有来得及换纱布的样子。 　　钟鬼一棍将刀疤脸劈在地上，趁着刀疤脸没有躺在地上的时候，又补了一棍。看着他晕过去了，才将棍子扔在远处的地上，刚刚拿着棍子的手上的纱布又隐隐显出红色来。 　　拉开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钟鬼看着林严华：“没吓到吧？” 　　林严华躺在床上笑，“吓到了。” 　　钟鬼撇了他一眼，“吓到了也活该，把我支出去，自己一个人对付好玩儿？” 　　林严华晃晃手机，“我不是通知你了吗？” 　　钟鬼笑了一声，“你也太相信我了，啥情况都不清楚，我要在那边一出声，我是没事，你指定玩儿完。” 　　林严华摇摇头，转过话头，“你伤口似乎裂开了，没事吧？” 　　钟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的确有丝丝血顺着渗出来，嘿，麻烦！钟鬼起身，走到刀疤脸旁边，蹲下，“先把他捆起来吧，一会儿一起弄。” 　　将放在门口的绳子拿进来，蹲下，利落给捆上，然后扔到一边，果不其然，又有接近半数的纱布被染红。 　　拿起酒精、剪刀和纱布，钟鬼走到林严华身边，一掀被子，把林严华的双脚露了出来，果然，纱布也被染了，“怎么不说？”钟鬼看了林严华一眼，动手解起林严华脚上的纱布来。 　　“我本来想让你先换的。”林严华头枕在软软的枕头上，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感受钟鬼将他的脚抬起来放在腿上。 　　“然后我包好了又拆了重包？”钟鬼头也不回地回答。 　　钟鬼将外面的纱布慢慢地拆开，露出里面被固定的被木板固定的伤口，看了半天还是没敢动手，“我去打盆水来，好歹擦一下血迹。” 　　林严华皱眉，“护士呢？” 　　钟鬼将林严华的腿放下来，“谁知道呢？整个医院都空了。除了哪些病人，医生护士都不见人影。” 　　去厕所打了一盆水来，拿来毛巾，轻轻拧干，往林严华脚上覆去。在接触到毛巾的那一刻，林严华脚触到冰冷物体一颤。 　　“热水打不出来，将就吧。”钟鬼头也没抬地说。 　　“这什么医院。”饶是林严华修养再好，这时候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是啊，黎央这是找的什么医院。”钟鬼一边附和，一边给林严华擦着腿。 　　温热的指尖偶尔擦过刚刚被冰冷的毛巾擦过的地方，带来的热度让皮肤在失去时还有恋恋不舍，那丝不舍传到心里，让林严华有些许脸红。压下心里的感觉，林严华装作正常地说，“这件事不对劲，这么大个医院，怎么可能一个医生护士都没有，你给黎央打电话了吗？” 　　“你刚刚没有听到我在外面说的吗？黎央的手机打不通。”钟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我以为你刚刚是装出来的，为了降低防备。” 　　钟鬼换了他另一只腿，冰冷地毛巾再次覆了上去，但这次停留了一会儿，等皮肤适应了毛巾的温度才开始动作，“真真假假才更能骗人。” 　　感到钟鬼的动作，林严华微微勾起嘴唇，“这很不对劲儿。” 　　“啪！”将粘满了血迹的毛巾扔到水盆里，钟鬼又将纱布拿过来，往林严华的腿上裹去。“对不对劲又怎么样，你这个样子还想去哪儿？” 　　听到这话，林严华思索了一会儿，“你去警局一趟，把事情弄清楚。” 　　钟鬼没说话，等把林严华的两只腿都裹完，才开始解自己手上的纱布，纱布已经完全被血浸湿了。因为一只手不方便的缘故，钟鬼对自己极其的粗暴，有大多数的纱布是靠着强扯下来的。 　　林严华看不下去，“你过来，我给你解。” 　　钟鬼听言停下了动作，走过来，将手中的纱布给他。他强拆也是不得已为之的事情，能够让自己少受点罪，何乐而不为呢？为了配合林严华躺在床上的姿势，钟鬼将凳子扯了过来，坐下，整个人向前倾。 　　林严华边给他拆边说，“等会儿换完纱布你直接过去，警局那边无论如何都会留一队人看管的，直接打车过去——” 　　“林严华！”钟鬼叫到。 　　啊？林严华抬起头，看见钟鬼正盯着他，黑漆漆的眼里不辩喜怒。 　　“你觉得我是有危险先走的人吗？”钟鬼十分的生气，他就是一个这么没义气的人？刚刚已经支过他一回了，现在还要再把他支出去？还是，因为他对他的那份感情，连自己的命都可以先放在一边？ 　　林严华无奈，“这是最好的方案，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情况了，换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样做的。” 　　“我不同意。”钟鬼断然拒绝。林严华有他的行为模式，但钟鬼也有他自己的思考方式。在现在这种不能确定是否安全的情况下，把林严华一个人放在这里，他不放心。 　　林严华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地处理钟鬼的手臂，将钟鬼双手的纱布完全取下，其中狰狞地伤口让林严华眼微微有些湿润，“把毛巾给我。”林严华说道，趁着钟鬼转身拧毛巾的时候，闭了闭眼。 　　钟鬼将毛巾递给他，看着林严华眼眶微红，取笑到，“你不会是哭了吧。” 　　林严华不说话，“手。” 　　钟鬼把手递给他，冰冷地毛巾在他的温热的手臂上擦拭着，在这寒冷地夜，带起一片的鸡皮疙瘩，林严华红着眼笑了，“你也怕冷？” 　　“怕，怎么不怕。”钟鬼无所谓地回答，同时顺着林严华的力量更往前倾了一点，“我不仅怕冷，还怕死。这次车祸，我都以为我会死。” 　　林严华惊了一下，一把抓住钟鬼的手腕，钟鬼抬头看他，林严华看着他说，“我们还没死。” 　　钟鬼看了自己被林严华握住的手腕一眼，“死了我们还能站在这儿说话？不过，看样子，是有人想要我们死。” 　　“车祸应该也不是意外。”林严华接到。 　　钟鬼点点头，顺势将林严华手中的毛巾接过来，将纱布递了过去。 　　林严华将纱布裹好，看着钟鬼，“你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去警局。” 　　钟鬼皱眉看着林严华，一夜过去，医生护士都应该回来了，那走了没事。如果还没有回来，把林严华直接背走就是了。钟鬼想着，点了点头。 　　林严华看着钟鬼，没有说话。 　　钟鬼竟然从林严华眼里看到了隐含的期待。这是，钟鬼扫了一眼屋子，这屋子，只有一张床。钟鬼笑了一下，把椅子搬到靠墙处，又将一个椅子倒着放在合适的距离，两只脚放了上去，“我先休息一会儿。” 　　林严华点了点头。 　　钟鬼闭上了眼。 　　但第二天早上他们谁都没有如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补更，还有一章哦！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钟鬼是被热醒的。他在梦里梦到自己至于一身火海，被火焰炙烤着，钟鬼一伸手，摸到一手湿润的汗，感到不对劲，钟鬼一瞬间惊醒了过来。 　　周围已经是滚滚地浓烟，热度不停在上升，钟鬼都能感到仿佛肌肤被烤伤的痛感。 　　一脚将椅子踢开，钟鬼跑到林严华的床前，看到林严华还没醒，拿起旁边盆里的毛巾一把捂在了他的嘴上。 　　被鼻子里浓郁的血腥气和通气不顺的感觉憋醒过来，林严华一睁眼就看到和他近在咫尺的钟鬼，愣了一下，就听见钟鬼说，“着火了，我们走！” 　　钟鬼将林严华叫醒，将毛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捂着，扯下被子就往厕所里跑，再出来的时候浑身就已经湿漉漉的。 　　背起林严华，将被子一翻把两个人裹住，钟鬼就开始往外跑。被钟鬼背在背上，难免磕磕碰碰到角落，带起脚一阵阵疼痛，林严华没吭声，反而将双臂死死环着钟鬼的脖子。 　　他知道钟鬼必然不可能放下他，那他只能尽量不给钟鬼添麻烦，能让钟鬼腾出手来去做其他的事情。林严华的头压在钟鬼的脖颈，两人肌肤相亲，呼吸交错着，心跳近乎同步。 　　有惊无险地闯过这一层楼，钟鬼背着林严华来到楼梯口，却被楼梯的火势阻拦了去路，看了看被火势包围的窗台，钟鬼一咬牙闯了进去。下楼的时候，顺手拿了安全通道旁边的灭火器一路灭着前面的火势，往外冲去。 　　看到新的灭火器钟鬼将手里的扔出去，往墙上狠狠一拔，又拿起新的开始开路。有的旧的甚至还没有用完，但钟鬼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也没有时间考虑其他的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大门！ 　　托了灭火器和湿被子的福，在跑出大楼的时候，钟鬼和林严华都松了口气。将林严华小心地放在地上，钟鬼笑着说，“这大火和我们俩挺有缘，我们都在火中救过对方。”刚刚在大火中拼命的时候，钟鬼和林严华都没交谈，现在安全了，钟鬼才有心思说笑。 　　“里面还有人。”林严华没有答话，只是看着那栋楼，他刚刚被钟鬼背下楼的时候，他听到沿路不停地有人的嚎叫声，那几乎不像是人发出来的而像是野兽的叫声。那种痛苦的叫声，现在还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钟鬼眼里的笑容淡了下来，把林严华的身子掰过来，让林严华看着他，强调道，“我打了119，你救不了他们，你已经不是警察了。” 　　林严华沉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被纱布重重地裹着，像是两个大家端午节吃的那种大粽子。现在这两个“大粽子”静静地躺在地上，他甚至不能让它动一下。 　　钟鬼看着林严华，他大概能猜到林严华在想什么，但钟鬼明白，他做不到他想要做的。他无能为力。 　　如果厉清河真的是厉清河，那他会去里面救人，无论是为了林严华，还是为了里面那一群人，但他不是，他是钟鬼，只是钟鬼。他怕痛，也怕死。这是林严华必须接受的结果。他不如他想象的那样。 　　大楼里面的嚎叫声越来越大，很多人的叫声哭声交缠在一起，叫得人心里毛毛的。看着地上林严华越来越抓紧的双手。钟鬼叹了口气，走到林严华的正面，蹲下身，将他紧抓地手指一根根分开，然后轻轻地抱住他。随即就被一股大力紧紧抱住，钟鬼将自己的下巴抵在林严华的头上，第一次真心地放任了自己和林严华的接触。就从这件事开始吧，钟鬼拍拍林严华的背，目光深沉。 　　楼里的嚎叫声慢慢弱了下去，听到火警的声音，林严华才慢慢将钟鬼松开，他的双手将钟鬼的衣服抓得皱巴巴的，衣服上还留着他抓破手掌时残留的血迹。林严华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火警队员穿梭在火里，抬出一具又一具嚎叫着的大面积烧伤的身体，还有更多的人随着大火被烧成废墟。 　　110的救护人员过来问要不要送他们去医院，钟鬼还没说话，林严华先出声了，“麻烦了。”他是对医生说的，他同意了。 　　救护人员抬下一幅担架，两个人将林严华抬上担架，抬着他向救护车走去。钟鬼跟了上去，坐上了救护车，他的手在刚刚又裂开了。医生将他的手上的纱布拆开，深吸了一口气，屡次被裂开的伤口已经呈现出深红色，且周围还出现了新的烫伤。“这个需要酒精消毒。”医生为难地说着。 　　“消吧。”钟鬼靠在车上，随意地说着。 　　“这个，我们这儿没有麻药。”护士低声解释了一句。 　　“就这样吧。”钟鬼说着。 　　“那你忍着点。”医生说着，抓住他的手，将酒精浸过的棉签用镊子夹着小心地在伤口处移动着，尽管小心，毕竟是酒精，对于伤口的刺激是巨大的，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传来，钟鬼闭上眼睛，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虽然闭上眼睛，钟鬼能感受到一道视线始终注视在他的脸上。 　　到了医院，林严华被医生送进病房，医生护士一拥而入，为林严华检查有没有伤到的地方。而钟鬼则被叫去拍片，看他手臂的骨头是否有错位。 　　钟鬼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对上想象之中的那道视线，钟鬼这才想起，这一路上，林严华竟没有和他对视过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两章送上！蠢作者和大家说一下更文规律哈：每日一更，码多少更多少，更文字数不一定，但尽量多更。如果有一天没更的话，以后三天每天加更一章，以此类推。然后有雷的话第二天就更五千字，节假日会看情况加更，其他时间的话随心情加更！主要是蠢作者码文有点慢，大多是一小时一千字，多谢各位小天使的理解哈！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钟鬼看着被过得比象腿还粗的手，稍微动了动，十分的不习惯。 　　“不能提重物，不要用力，尽量少动，每天按时换药。”旁边医生边说边唰唰写下龙凤凤舞的几行大字。写完医生抬起头来将钟鬼的动作收入眼里，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如果伤口再出现断裂的情况，你这两只手就别要了。” 　　钟鬼这才重视起来，虽然对他来说，受伤是家常便饭，但一不小心就成残疾，这可不是他希望的，“有这么严重。” 　　“本来伤势就不清，还连着好几回伤上加伤，也就是你身体素质好，换了其他人，就算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那我要怎么做？”钟鬼问道。 　　医生看了他一眼，“好好养伤就可以了。好了，下一个。”后面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下一秒，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赵医生，你帮我看一下……” 　　这医生挺有个性，钟鬼笑了笑，打开门出去了。随手抓了一个护士，“和我一起被送进来的那个人在哪个病房？” 　　“321.”护士回答到。 　　钟鬼放开手，朝着321走去。在门口的时候，钟鬼顿了一下，才打开病房的门。林严华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刚好看到钟鬼推门进来，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对上。 　　楞了一下，钟鬼转身将门关上，拉了把椅子在林严华的床边坐了下来，“怎么样？” 　　“医生说如果伤口再出现裂开的情况，这两只腿就别要了。” 　　钟鬼听着笑了，打趣地说，“那医生是不是姓赵？” 　　林严华不解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医生姓孙。” 　　“那或许是所有的医生都一个德行吧。”钟鬼笑了一句。 　　林严华明白了，笑着问，“你的医生也这样说了？” 　　“是啊，伤口再出现情况，你两只手就别要了！”钟鬼学着医生严肃的语气，脸上却带着戏谑的笑容，十分好笑。 　　“人家医生是关心你。”林严华笑着对钟鬼说。 　　“不仅关心我，还关心你，这全天下的病人都在他关心的范围。”钟鬼耸耸肩，躺在椅子上的表情十分无赖。 　　但林严华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反而淡了下来。 　　钟鬼一看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又勾起了他对那场大火的记忆，刚刚松动下来的氛围消失不见。 　　“还在想那件事情？”钟鬼问道。 　　林严华摇了摇头，“我们当时的确是只能自保。我只是在想，这三番五次的，恐怕不是巧合。” 　　“那你能猜出是谁动的手吗？”钟鬼问。 　　林严华摇摇头，这也是他感到奇怪的地方，这三次，哪一次都可以趁他们病，要他们命。只要再加强力度，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对付的，但他们没有。 　　“或许不是一批人呢？”钟鬼在一旁说道。 　　“两批人？”林严华看向钟鬼。 　　钟鬼摇摇头，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一脸吊儿郎当的笑容，“也有可能是三批人。” 　　林严华皱眉，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 　　门外开门的声音传了过来，林严华自觉的息了声。钟鬼看了他一眼，转向门口。端着饭盘的医生走了进来，将他们两人的饭放在了桌上。 　　“先吃饭吧。”等护士走了，钟鬼开口，人就往桌子面前凑，“不管是什么，吃饱了才能办事。”将林严华的那份儿推给他，钟鬼拿起勺子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拿个勺子都会疼？钟鬼看着自己象腿粗细的两只手，有点不可思议。虽然被医生严重警告过，但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伤势重到什么程度，忍不住皱起了眉。 　　看到钟鬼的动作，林严华眼里浮现出担心，后怕等一系列情绪，在钟鬼再次尝试要去拿勺子的时候，林严华出声了，“我来吧。” 　　钟鬼想着这也是一个办法，正打算答应，一转眼对上了林严华的眼，那双眼里的担心，混杂着其他情绪，让钟鬼顿了一下。他忘了他和林严华之间现在已经不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了，朋友做来一切正常的举动，在他们却又另外一层含义。“还是等——”护工来了。 　　林严华一把握上了钟鬼的手腕，强行却轻柔地将钟鬼手中的勺子夺了过来，“不用。”林严华知道钟鬼在想什么，但让他怎么能看着别的人对钟鬼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你答应过做我一个月的男朋友。”林严华垂下眸，这句话声音十分的小，但足够该听到的那个人听到。 　　“你不是要推后一个月吗？”钟鬼看着林严华手中的勺子，一想到等会儿要让一个男人来喂他，心里有点别扭。 　　“我后悔了！”林严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钟鬼。他后悔了，一想到以后每天都会有其他人来喂钟鬼，他心里绞得发疼。 　　看到同时递到嘴边的勺子，钟鬼看了许久，还是张口吞了下去。等他刚刚吞下去，又一勺递到了他的嘴边，就这样吃了几勺，钟鬼微微皱了皱眉，医院的炒饭有点太咸了，然后一杯水递到了他的嘴边。楞了一下，钟鬼还是就着林严华的手喝了下去。然后又是一勺又一勺的饭，每一勺都把握在刚好的分量，也在刚好的时间出现在他的嘴边。 　　“哟，调情都调到医院来了！”讨厌的声音传来，钟鬼咽下口里的最后一口饭，林严华也放下勺子，两人一起看着冒冒然闯进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有两章！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不是我说，你们俩也要注意一下，这人来人往的……”黎央自顾自说着，扫了一眼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凳子，就一屁股在床尾坐了下来。 　　钟鬼看着黎央笑了，“哪儿来的人来人往，这个屋子里的‘外人’只有你一个吧！” 　　黎央反唇相讥，“你这话就不对了吧，我算外人吗？你们俩的事我都知道，我至少也得算‘内人’吧？” 　　都知道？钟鬼朝着林严华看去，林严华微微向他摇了摇头，钟鬼明白了，就一知道了一半就插葱充大象的傻逼。 　　钟鬼注意到了黎央脸上的伤，左脸有三道，像是在地上擦出来的，用手想去碰，“这是怎么了？被哪家的猫爪子挠了？” 　　黎央往后一仰，一掌拍落钟鬼的猪爪。钟鬼被这不小的力拍得生疼，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看到钟鬼苍白的脸，黎央连忙凑上前去，“很严重？” 　　钟鬼靠在椅背上，“你说呢？” 　　黎央摸了摸鼻子，想起刚刚自己进来看到的那一幕，说不定人家还真不是在调情。只是，这伤严重到这个地步……黎央正了正脸色，“我昨天接了个任务……” 　　话还没说完就被钟鬼打断了，“我们知道，昨天晚上手都打断了，某人的电话也打不通。” 　　黎央皱眉，“你们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怎么回事？”黎央说着看向林严华。林严华正在忙着吃饭，毕竟折腾一晚上，他也饿了。钟鬼就帮他说了，“昨天晚上医院的那场大火你知道吗？” 　　“这个，是场意外。” 　　意外？钟鬼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有人想要我们的命也是意外？” 　　黎央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看向正在吃饭的林严华，“有人来动手？”林严华点了点头，“在大火之前，也是那个时候我们给你打的电话。” 　　“整个医院一个护士医生都看不见，安静得像墓地一样，如果不是还有个人能动弹，现在你见到的就是两具烧焦的尸体了。现在你还觉得那场大火是意外？”钟鬼觉得这个笑话真冷。 　　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黎央才开口，“这的确是一个意外，”钟鬼正想说话，被林严华拉住了，看了林严华一眼，钟鬼没说什么。“对于你们来说。”黎央又补充到，然后说出了一个十分令人震惊的消息，“因为这次针对的目标不是你们！” 　　“什么意思？”钟鬼问道。林严华还在细细思索，如果说这次针对的目标不是他们，能让他们采用这种手段的人，不是有一定影响的人就是有很大作用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复杂了。 　　黎央苦笑一声，“你们知道医院为什么一个医生护士都没有吗？因为这次是局里下命令，将医生护士全部调离，让警局的人秘密保护目标对象，以免误伤。当然，为了掩人耳目，病患并没有动，一是因为病患移动不便，二是因为怕打草惊蛇。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么疯狂的方式。” 　　“那保护目标呢？”林严华开口问道。 　　黎央露出一丝苦笑，钟鬼和林严华立即明白情况很糟糕，再加上昨天造成那么多无辜的人伤亡，这个责任黎央怕是要担下来了。 　　“被免职了？”钟鬼不怀好意地问。 　　“你怎么不想我点好呢？”黎央没好气地问，不过随即叹了口气，“不过这次还真是让你猜对了。怎么，我来给你们当保镖怎么样？” 　　“好啊，那他的安全就交给你了。”钟鬼接道。 　　这句话让还想对黎央说什么的林严华转过眼来看着他，“那你呢？” 　　钟鬼耸耸肩，“去上课。” 　　“什么！”“你疯了！”林严华和黎央同时说。 　　林严华皱眉，“之前这些事到底针对我们谁，现在还不清楚，之前偷袭的那个人，我觉得更多的是针对你来的。” 　　“这不正好吗？”钟鬼勾起危险的笑容。 　　“你想干什么？”黎央出声，“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你不能以身犯显。” 　　“那怎么办？让我们等死？”钟鬼笑了一声。 　　黎央皱起眉。 　　“黎队，你能和江局联系一下吗？”林严华对着黎央说，“这个虽然是我们私人的事，但涉及到人命，应该可以通融一下。如果真的能将幕后的人抓出来，说不定和这次的事也有关系。” 　　黎央点点头，“我去说说看。你们真的决定了吗？” 　　林严华点点头，“麻烦你了。” 　　黎央看了两人一眼，“行，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现在就去警局一趟。”然后站起来，转身打算出去。 　　“对了，我们车祸的事怎么说的。”钟鬼在背后问了一句。 　　“意外。”黎央头也没回，说了一句。 　　“又是意外？你信吗？” 　　“我不信又能怎么样？所有证据都说明这是一场意外，另一方的当事人当场死亡，我们连个审问的人都没有。还有，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局的人了，黎队这个称号就不要叫了。”说着，黎央就走了出去。 　　听着关门的声音，钟鬼将目光转到林严华脸上，林严华也正在看着他，眼里神色难辨，“干嘛这样看着我？”钟鬼问道。 　　林严华摇摇头，“你自己小心。” 　　钟鬼笑了，“放心吧，不还有黎队吗？”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林严华又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黎央回来了吧，我不放心。”钟鬼答道，看到林严华脸上有倦色，“想睡觉吗？要不要躺下？”说着想要来抱他。 　　林严华摇摇头，“你手不想要了？” 　　钟鬼看了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地双手，无奈地笑了笑，“行吧，那一会儿护士来了，我让她们帮忙。” 　　两人又沉默下来。 　　林严华靠在床头，专注地看着钟鬼，“我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他才发现，从钟鬼答应他以后，哪怕他和钟鬼恢复原来的关系一天他都不能忍受，要是一个月后……怕是真的要相见陌路了，林严华叹了口气。 　　“好。” 　　“什么？”林严华有点不敢相信。 　　“我说好。”钟鬼看着林严华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我中午和晚上会回来和你一起吃饭。”看着林严华更加疑惑的表情，钟鬼摆了摆手，“这个样子你让我怎样做饭？” 　　林严华看着被包得严严实实地手也笑了，“那你记得。” 　　钟鬼点点头，“你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林严华点点头，但钟鬼在关门的时候，不经意瞟了一眼，正对上了林严华的目光。钟鬼顿了一下，关上了门。 　　“厉清河？”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 　　钟鬼转过头，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对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很抱歉前两天没更。蠢作者昨天找了个兼职，晚上回来只想躺在床上…… 　　放心，补更都会按规矩来的哦。晚安~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钟鬼转过头来，是那天拜托帮他记笔记的那个小姑娘，后来林严华还因为这个事跟他坦白了。想到这儿，钟鬼露出笑容，“严霜？” 　　严霜快步走到钟鬼身边，看着他过得严严实实的手，“你的手？” 　　“没事儿，出车祸的时候撞到了，休养一段时间。”钟鬼摇摇头，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更让他担心的是那个身在暗处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但这当然不可能和小姑娘说。“你呢？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吧？” 　　严霜点点头，“我有个亲戚生病了，我请假来看一下他。” 　　“什么亲戚这么着急？男朋友？”钟鬼笑着说。 　　严霜微微红了脸，摇了摇头，“不是。” 　　但这副样子在钟鬼眼中就算是承认了，但人小姑娘自己不认，也不能再问，于是钟鬼说道，“你现在要回学校吗？” 　　严霜点点头。 　　“那正好，一起。” 　　严霜惊讶地看着钟鬼，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他的手，“你要回去上课？” 　　别说是为了故意引蛇出洞，就是没有这个意思，钟鬼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大学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和放假没有什么区别。 　　“那你的笔记怎么做？”严霜很快想到其他的方面。 　　“好了以后再补回来就行了。好了，走吧。”钟鬼率先向外面走去。 　　严霜张了张口，还是跟了上去。 　　两个人搭了计程车回学校，当然最后是钟鬼付的钱。 　　进教室的时候，大家正在上课，他们从后门走了进去，教授看到有人闯进来正想发火，看到进来的人一个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一个双臂包着纱布俨然一副伤残人士的样子，顿了顿，继续讲课。 　　全班的目光被钟鬼的手吸引过去，但现在正在上课，教授在上面瞪了四周好几眼，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下课，同学团团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钟鬼张了张口，被吼了一句“辅导员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又闭上了。 　　站起身来，对周围耸了耸肩，露出一个“不是我不告诉你但我要先告诉辅导员我先走了”的笑容，然后离开了。周围的男生被钟鬼这副欠扁的样子气到了，然后发现这小子也不是想象的那般高冷，生出结交的意思来。 　　只有站在角落的几个人眼里的畏惧更深了，他们就是钟鬼现在的室友，有了最先的印象，他们三个人一致认为钟鬼这是在外面惹事或是和外面的人干架受的伤，而且还不清，这样一个人，还是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钟鬼本以为真的是辅导员找他，但他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林严华的父亲林乐明也在。“怎么回事？”伍严看着他的手问道，然后一脸严肃地说，“没本事打赢就不要打。” 　　钟鬼被这话乐到了，“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打架打的？”说着撇了他一眼，“作为辅导员，你说的一言一行都是要负责的。” 　　“行了，行了。到底怎么回事？”伍严挥了挥手说道，一脸过去的事都不要谈的样子。 　　钟鬼随意地说道，“没什么大的事儿，就出车祸了。” 　　“出车祸还没什么大事？年轻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伍严一秒秒变教导主任，似乎刚刚嬉皮笑脸的不是他本人。 　　“不是我开车，我这伤还好，开车的还在医院待着。”钟鬼故意撇了一眼林乐明，虽然黎央说通知了他，但一个晚上过去了也没见人，他还是又说了一遍。 　　林乐明的脸色变了变，显然，他听出了钟鬼的言外之意，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在哪个医院？” 　　林乐明的声音里的一丝颤抖被钟鬼听了出来，所以他也没有拐弯子，直接就说道，“第一人民医院，321。” 　　林乐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伍严。 　　伍严体贴地说，“没事，您先去忙，我们下次再说。” 　　林乐明匆匆忙忙地走了，钟鬼探究地看着林乐明地背影，按理说他应该得到了消息，为什么看起来毫不知情的样子？钟鬼回过眼来，正好对上伍严探究的眼神，“你和林教授？” 　　好奇心不小，但钟鬼可没有义务去满足他的好奇心，“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 　　“你已经逃课一天半了！”说到正事伍严也稍稍严肃了一点，“没有提前请假，没有告诉同学，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儿，万一……”伍严突然不说了。 　　钟鬼不是很好奇，毕竟他也能猜到伍严想要说什么，但那正是他无法回答的，说他准备逃课出去玩儿然后出车祸，被谋杀，遇到火灾？又不是在电影里看好莱坞大片！ 　　“总之！”伍严总结了一下，“你要逃课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你在哪儿，我给你开张假条，也免得万一突然检查查到你，三更半夜让我上哪儿去找人！” 　　这还真是不客气！要是一般的青少年听见这句话保准和这辅导员闹掰，但钟鬼却听出了他话里的关心，只是方式比较特别，这是，被当作叛逆少年了？ 　　钟鬼点点头，“我可以走了？” 　　伍严挥挥手，一幅恨不得钟鬼早点走的样子。 　　钟鬼笑了一下，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关上门。伍严在门内一时间不知道该气好，还是该高兴好，毕竟还是能听得进人话的。 　　钟鬼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面人所剩无几。本来应该直接走的，一时竟忘了这茬了，回到教室看到没几个人才想起来，到中午了，该吃饭了。钟鬼看了一圈也打算走了，突然看到严霜朝他走过来。 　　严霜站在钟鬼面前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这段时间的笔记，由我来帮你记吧。” 　　钟鬼看了她一眼，他在医院严霜提起他手的时候的确动过这个想法，看见严霜没有再多说什么，也就没有提出来。看了一眼严霜收拾好的书包，显然是要回寝室的，这是特意等他来说这件事的？ 　　“不用了，我的手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好，比较麻烦。”想想林严华会有的反应，钟鬼还是婉拒了。 　　“我不觉得麻烦，之前我不也挺麻烦你的吗？”严霜笑着说。 　　这还不依不饶了？钟鬼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严霜没有说什么，目送钟鬼走出门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 　　在校门口想了一下，钟鬼直接打了辆车，“去哪儿？”“第一人民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晴风雅韵小天使的营养液+1。蠢作者很想每天两章把欠的章节补上，但实在是没有时间。今天的时间只够码一章啦，但是各位小天使放心，欠的章节一定会补上的，么么哒！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沿着楼梯走上去，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林严华正靠在床头看书，窗外的光线洒进来，安静如画。 　　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钟鬼直接走了进去，黎央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是钟鬼，笑道，“你来得正好，我刚刚叫了饭，你去把药换了出来正好能吃上。” 　　“黎央呢？”钟鬼不急，反而先坐了下来，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人的影子，这才问道。 　　“别忙着兴师问罪啊，我这不是为您辛勤服务去了嘛！”黎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鬼侧过身就看到黎央手上提着的饭。 　　“我刚刚叫过饭了。”林严华皱眉。 　　“外卖要30分钟以后才能送到，你不饿吗？你们先吃吧，我呢，也不打扰你们，先出去溜达一圈，到时候你俩的饭可就归我一个人了！”黎央将饭放在桌子上，看着两人调侃道。 　　林严华点了点头，钟鬼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黎央也不和他计较，自顾自地朝后挥挥手走了。 　　“这家伙，”钟鬼笑着，“他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你走了没一会儿他就来了，一直待到现在。说是江局给他的特殊任务，一定要将功补过。”林严华笑着，眼角微微弯起，心情十分愉悦。 　　“江局没有把他革职？看来是下定决心要保他了。”钟鬼说着。 　　林严华点点头，“黎央是警局一手带大的，自然是有感情，况且这次的责任也不完全在他，谁都没有意料到会这样严重。”他将手边的电脑拿了过来，打开一个文件，对钟鬼说，“我让黎央把我们车祸，以及医院的视频调过来了。你看一下。” 　　钟鬼干脆坐上床，凑近看电脑视频，第一个放的是车祸现场的视频，看完之后钟鬼皱着眉让林严华放了第二个视频。这是医院走廊上的摄像头拍摄到的视频，看完之后，钟鬼的眉皱得更深了，“什么都没拍到？” 　　林严华点头，“所以才会说是场意外。” 　　钟鬼干脆靠在床上，嘲笑说，“这么多意外一天之内让我们碰到了，我们还真够幸运的。”说完突然想起来什么，“你知道黎央保护的任务目标是谁了吗？” 　　林严华摇摇头，“这需要保密，他不会告诉我的。” 　　钟鬼看了他一眼，“我不是问他有没有告诉你，我是问你知不知道。” 　　林严华愉快地笑了，没有说话，而是从电脑上打开另一份文档，“你看看。” 　　钟鬼一眼看去，一大堆密密麻麻地名字，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自己和林严华的名字，“这是……” 　　“医院那天住院的人的名单。”林严华接过了他的话，“上面红色标记的是在当晚死掉的人。” 　　“要是没死呢？”钟鬼扬眉。 　　“没死的话我们也可以从这份名单筛选出来。”林严华笑了出来，“但这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帮？”钟鬼有种不好的预感。 　　“帮我查一下这些人，我手上的资源一动就会被发现，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渠道。”林严华看着钟鬼。 　　“好。”钟鬼随口答应了，本来这种事钟鬼也没有打算瞒他。但是，“就算这个人查出来了，又能怎样？万一他们不是一伙的呢？” 　　“所以查的时候顺便查一下肇事司机的情况，不管如何，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有线索留下来！”林严华说着，“我现在不能动，很多情况都要靠你了。” 　　听见这话，钟鬼看着电脑上的东西，“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你爸他来过了吗？” 　　林严华听见这句话怔了一下，随即掩饰地看向盒饭，“你快去换药吧，一会儿饭就冷了。” 　　难道出了什么状况？钟鬼心里寻思着，却没有再多问，只是看了一眼林严华就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林严华想起林乐明让黎央送过来的水果微微有些出神，大概人在医院的时候总是想得比较多，这种既欣喜有心酸的心情连林严华自己都觉得矫情，更不想去多说。 　　钟鬼回来的时候，一到门口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打开门，看见林严华坐在病床上又看起了书来，那两份饭却是工工整整摆在一旁，连筷子都摆好了。 　　钟鬼正要伸手去拿筷子，突然被林严华一挡，去拿另一份也被林严华挡住了。钟鬼抬起头，就见林严华慢调斯文地将一份饭和筷子拿在手上，看着他。 　　钟鬼突然明白了什么，只是有点不太适应。但想了想自己答应的话，也就把这份不适应压在心底，干脆坐在了凳子上，笑话道，“你想做什么就直说，我难道还会不让你做？” 　　刚说完，一筷子菜就递到了他的嘴边，钟鬼怔了怔，张嘴吃了进去，还是有点不太适应，钟鬼想着，这项任务完成的时候钟鬼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钟鬼看着几乎没有剩下的菜和那没有动过的一盒米饭微微皱了皱眉，“我给你再叫一份。”话没说完，敲门声就响了，“进来！” 　　“您的饭。”一个中年人将打包的饭端了进来。 　　“这菜不来了吗？”林严华笑道，付了钱，将刚刚的没有动过的饭推到一边，“让黎队去苦恼这件事情吧。” 　　钟鬼摸摸下巴，琢磨着这小子是不是和自己学坏了？随即又把这个不可能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说我啥坏话呢？”身后推门的声音传来，钟鬼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说话。黎央一眼透过钟鬼看到了林严华正在吃着的菜色丰富但明显不是他送上来的那盒饭，又看到了旁边桌子上只有一盒孤孤单单的放在那儿的白米饭。 　　“你！你们！”黎央指了指钟鬼和林严华，脸上的表情无奈多于气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关门下楼了。 　　钟鬼和林严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你要不要休息会儿？”钟鬼问林严华，林严华摇头，“今天怎么样？” 　　“他们还挺沉得住气的。”钟鬼笑道，“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我不心急。你急？”钟鬼看向林严华，带着十足的笑意。 　　“他们多一天不动手，你就多一天处在危险里。”林严华看着钟鬼认真地说，几丝担忧漂浮在眼眸中，让说出的话更多了几丝信服力。 　　这痛快同意的也是他，担忧的也是他，真是……钟鬼正要开口，开门的声音传来，钟鬼又闭上了嘴巴。 　　黎央一开门就忍不住打开了饭盒，端着闻了一下，露出沉醉的表情，“可饿死我了。”坐在另一张床上，打开饭盒就开始往嘴里刨。 　　钟鬼看着他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忍不住出声，“你慢点，别给洒床上了。” 　　黎央看了他一眼，含糊不明地说，“我这是因为谁？再说了，就算洒也是洒的我的床，你操个什么心。” 　　钟鬼听见这话优哉游哉地说，“谁说是你的，这是我今晚的床。” 　　“啥？”黎央抬起头来看他，似乎是自己幻听了。事实上，不仅黎央，林严华也同样注视着他，两双眼睛眼里都带着疑惑。 　　“我说得不够清楚？我今晚要住在这里。”钟鬼仍然悠闲地说，看着他们的表情还觉得蛮有趣的，心里面最后的那丝犹豫也没了。 　　“那我睡哪儿？”黎央问。 　　钟鬼摊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林严华笑着看了钟鬼一眼，才将目光转向黎央，“黎队今晚就先回去吧。” 　　黎央崩溃地挠了挠头，“那你们刚刚直接告诉我我就不上来了。” 　　林严华笑着看着他。 　　得，一看到林严华的笑容，黎央就知道自己是又被耍了。来回看了他们好几眼，“你们两个，等着！”然后就摔门走了。 　　“走得太快没法说。”钟鬼的解释声音淹没在关门声中，也不知道黎央听没听见。不在意地坐下来，问林严华，“你现在想干嘛？” 　　林严华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你今晚要留下来？” 　　钟鬼皱眉，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第三遍，但还是回答了，“不仅是今天，还有以后，直到你出院。”回答完对上林严华的眼，里面明明白白地喜悦让钟鬼瞬间联想到了他曾经遇到的一个小孩子。他答应给小孩买糖，小孩确定了一遍又一遍，后来把他都问烦了蹲下来问小孩为什么要问这么多遍，当时小孩的回答让他印象深刻，“就是想问。”那种喜悦和林严华现在眼里的喜悦有点像。 　　但把林严华当作小孩儿？钟鬼笑了出来。 　　“在想什么？”林严华看到钟鬼出神出着出着突然笑了出来，那种明显是想到什么在意的东西才露出的笑容，让他喜悦的心情淡了几分。 　　“想你。”钟鬼看着林严华微皱的眉，说了一句实话。但这句实话却是让林严华不自在地转过了身，脸微微地红了，心里的喜悦比刚刚还多了几分。 　　看着林严华的表情，钟鬼笑了起来，转过话题，“你要我查的东西，估计明天就能出结果，但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林严华一听这件事脸上的红也退了下来，淡然地说道，“尽人事听天命。” 　　钟鬼看了他一眼，笑道，“应该是尽人力转天命。” 　　林严华诧异地扬起眉，笑着说“你这可不像没上过大学的样子。” 　　“我真的没上过学。”钟鬼笑着摇摇头，“我在……”拧着眉想了想，最后也没想出来，钟鬼放弃了，“大概是你们上高中的时候吧，就没有读书了。” 　　“那之后？”林严华试探地问。 　　“之后进了少管所，有三年的时间都在里面度过。”钟鬼若有意味地看了林严华一眼，没有在意林严华的试探。 　　“你还进过少管所？”林严华说着。 　　“没想到？”钟鬼抬起头笑了，笑得一脸无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再失联了，蠢作者保证！ 第80章 第八十章 　　“我在里面待了3年。”钟鬼想到那戒毒的三年，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种不甘在支撑着他，他早就毁了。虽然后来，也跟毁了没有什么差别。但这些都过去了，所以钟鬼还是笑着，“不过最后还是出来了。” 　　“你——”林严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了，“那后来呢？” 　　“后来被人拉进了伙，拼死拼活为了生存。”钟鬼说着，想起他出来那几年。他在白帮待了三年，在最底层混了三年，三年之后，一个机会送到了他眼前，他开始慢慢向上爬，直到被一颗子弹给送入轮回，没想到阎王爷不收他，嘿！ 　　“军队的日子怎么样？”林严华问着。 　　军队？直到林严华是误解了他的意思，钟鬼也没有开口辩解，只是摇了摇头，“就那样吧。”说着笑了一声，看见桌子上的水果，支使道，“给我削个苹果。” 　　林严华看着钟鬼的手，笑道，“你倒会支使人。”但还是拿了一个苹果在手上，另一只手拿过刀子慢慢地削了起来。 　　钟鬼动了几下，觉得板凳靠着不舒服，起身坐到旁边床上，又动了几下，换了几个姿势，挑最舒服的那个靠着了。 　　看了一会儿，感觉现在阳光正好，钟鬼闭上眼，打算养会儿神。林严华削完苹果抬起头来的时候就是钟鬼靠在床头睡着的样子。划下一小块苹果送到嘴里，林严华打算醒了再给他削一个。 　　“怎么？这个不是给我的？”旁边传来声音，林严华转头一看，钟鬼正盯着他，顿时哭笑不得，“你不是睡着了吗？” 　　“那也要等吃了苹果再睡。”钟鬼抱着手带着笑意看着林严华。 　　林严华听见这话，只想把苹果朝他扔过去，看到他的手最终还是没有。只是划成小块，整个递给他，“给。” 　　钟鬼笑着接过去了。他边吃，林严华边说着，“你昨晚也没睡，上了一天课，等会儿先休息一会儿吧。” 　　钟鬼将苹果放进嘴里嚼得脆响，边吃边看了他一眼，“我睡了谁来看着你？” 　　林严华既是感动也是无奈，“我还需要谁来看着我？医院的事有医生护士，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其他的事，要是有人醒了，你会没有察觉？好了，睡你的吧。” 　　“哟！这是嫌弃我了？为别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被别人嫌弃，这可是头一回。”钟鬼叼着苹果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林严华被他逗笑了，“睡吧你。” 　　扯过一张纸来擦手，钟鬼动了动，“我可真睡了。” 　　林严华点点头。 　　看了林严华几眼，钟鬼将自己放躺在床上，扯过被子来盖着，闭上眼正打算睡觉，突然想起一个事，“我之前在这个医院遇见严霜了。” 　　“谁？”林严华转过头来。 　　“严霜。就之前说要帮我记笔记被你拒绝的那个女孩儿。”想起当时林严华跟个小孩子一样赌气的行为，钟鬼就想笑。 　　“怎么，要帮你记笔记？”林严华问道，带着几丝的嘲讽。 　　钟鬼看了他几秒，突然笑了，“我说了我答应他了吗？”有了上次的经历，他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你拒绝了？”林严华心里一动。 　　钟鬼点点头。 　　“你为什么拒绝？”林严华进一步追问道，眼睛直对上钟鬼的眼，眼里几分期待钟鬼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钟鬼笑了，故意压低声音，“自然是……” 　　林严华直了直身体。 　　“因为……”钟鬼的声音更小了，后面的字几乎是听不见。纵然林严华竖起耳朵仍是没有听见，看着钟鬼眼里的笑意，索性转过头不再看他。 　　钟鬼也不怕他恼，收敛了笑意，闭上眼，其实他还真觉得有些困了。刚刚支撑着没有觉得，现在一放松下来，只觉得全身都在叫嚣着睡觉。真是不如以前了！钟鬼感叹着进入了梦乡。 　　钟鬼一觉醒来，感觉身心舒畅，浑身都充满能量。室内一片黑暗，一转头，林严华在他旁边的床上睡着，脸朝着他这边，睡得十分安详。 　　小心的起身，下床，虽然尽量避免发出声音，但林严华还是被吵醒了。“醒了？”含糊混着刚起床的睡意的声音传来。 　　“醒了。你没睡醒的话就再睡会儿。”钟鬼问道。 　　林严华将手伸出来，打开灯。在灯亮起的一瞬间，钟鬼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便听见林严华在旁边说，“七点了，不早，我也该起来了。”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林严华靠在床头，头发四处翘起的样子，钟鬼“噗”地笑出了声。 　　“笑我之前还是先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吧。”林严华伸手捋了一把头发，然而头发老是不听他的话，在他的指尖离开后又调皮地再次立了起来。 　　钟鬼走进洗手间连自己的头发都不忙打理，先捧了一把水走了出去。林严华正在和他的头发作斗争，突然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头，然后冰凉的感觉就一路从他的头顶蔓延到了他的脖子。那只作乱的手还在头上随意的抹了几下，一幅真是帮他的样子。 　　一把把钟鬼的手拉了下来，钟鬼“嘶”了一声，林严华连忙放开，抬头一看，却对上了钟鬼带着笑容的脸，心里的火一下子起来又一下子消下去了，甚至还笑了起来。 　　钟鬼看着林严华笑，也笑了，“你笑什么？” 　　林严华看着钟鬼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钟鬼见问不出来也没有强求，自己进洗手间去收拾自己去了，收拾完了他还要收拾林严华，然后再去上课。仔细想一想，他还挺忙的。钟鬼笑了一声，只是这一天忙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刚刚他的确是做得过了一点，那种表现出来的轻松，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林严华看着钟鬼的背影，他只是觉得他们刚刚算不算是情侣之间的小乐趣？如果两个人能一直这样，也挺好的，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雪地里的喵酱小天使的地雷1，之前有个小天使给我送的营养液，但由于过了10月所以我查不到了，真诚感谢！（哭！） 　　啦啦，我回来啦！蠢作者错了，前天没有更，昨天好不容易码好了文，我看着它设定好了发表时间。然而！它居然！没有！发！我也是今天晚上码文的时候才发现的，好想哭！ 　　对不起，蠢作者错了，我应该守着它发出来了再睡。我以后一定做好晋江的监督人！（哭π_π）所以今天有两章！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将毛巾搭在脸上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毛巾鼻子那块塌进去一块，现出脸的轮廓。一口气吐出，毛巾微微动静。 　　“干啥呢？装鬼啊？”一个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钟鬼睁开眼，扯下毛巾，一把朝着站在门边的人扔了过去。 　　“别呀，我这一大早来接你的班，帮你照看，你的朋友。你就这样对我？”黎央嬉笑着伸手接住。 　　钟鬼看了他一眼，从旁边取下一条新的毛巾，用热水打湿后微微拧干，和黎央错身走了出去。 　　“哎——”黎央转过身，看着钟鬼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毛巾，一把扔在了洗手抬上，追了出去。 　　钟鬼从洗手间里出来，将毛巾递给林严华，“黎央什么时候来的？” 　　林严华接过毛巾，带着热气的话从毛巾下面间断传来，“刚刚你进去的时候，怎么，他使坏心眼了？” 　　明显带着笑意的话让钟鬼翻了个白眼。黎央从后面追过来，不服地说，“讲道理啊，什么叫使坏，我那是兄弟之间的玩笑好吧。” 　　钟鬼都懒得看他，起身对林严华说，“既然他来了，我就先走了，中午来看你。” 　　林严华点点头，“注意安全。” 　　黎央在旁边抱着手催促道，“走吧走吧，今天中午也别回来了，让一个病号服侍好意思你！” 　　回答他的是“砰”地关门声。 　　黎央摸着下巴转过头来，想要和林严华说话，“这家伙……” 　　“他也是个病号。”林严华淡定地打断他。 　　黎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行，说不过你们，你们都是病号，病号有礼。病号大人，我去给您买早饭了！” 　　“砰”地关门声再次传来，林严华眼里溢出淡淡的笑意。 　　“厉清河！”身后传来叫声，钟鬼转身，看见严霜朝他走过来。严霜穿着一件格子大衣，鲜红色的围巾在这个季节显得格外温暖。 　　“你才从医院回来？”严霜走到他身边，边走边问。 　　“嗯。” 　　“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 　　“嗯？” 　　“噗”一声，严霜笑了，“你今天怎么了，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还是同一个字。” 　　“嗯。” 　　严霜笑得更厉害了，“算了算了，来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掏出一叠纸递给钟鬼。 　　钟鬼没有接，他只是扬扬自己受伤的手表示不方便。谁料，严霜一把塞进了他的怀里，他要是现在松开，这叠纸就会不受控制掉在地上，这就过了。所以钟鬼还是接住了。抬眼就看到严霜对他得意的笑。难得的晴天，配上灿烂的笑容，钟鬼心上的弦就稍微松动了一点。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本子，“这是什么？” 　　“我的笔记。”严霜笑着说，又补充了一句，“我复印的。”迎着钟鬼的目光，严霜扬了扬眉，“这下就不怕你女朋友吃醋了吧？” 　　“女朋友？”钟鬼挑出了她话中的三个字。 　　“难道不是？”严霜笑着，只眼神里微微泄露了几分她的心思。 　　钟鬼自然是看明白了，因此刚刚打算否认的话，在嘴边转了转又吞下去了。 　　见钟鬼没有说话，严霜像是明白了什么，眼里的光淡了几分，连笑容也淡了几分，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 　　站了一会儿，看见严霜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钟鬼打断这份沉默，“去上课？”他们在这儿站的时间也不短了，又正是上课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都会朝这边看上几眼。 　　“啊？好啊。”反应过来，严霜捋捋头发，笑着点点头。在快要进教室的时候，严霜又问了一句，“你是去医院看她？” 　　钟鬼一开始没听清，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们是在去玩的路上，一起出的车祸。”里面的意思很清楚了。 　　严霜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我要和室友一起坐，我先过去了？” 　　钟鬼点点头，该说的他已经说了，相信严霜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对于他来说，这种女孩儿聪明是聪明，也很会揣摩人的想法，只是还是太单纯了。他每次面对严霜的时候，都感觉在和晚辈说话。说起来，林严华的年龄也不是很大，但意外的没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本来就这个样子还是环境造就的。自己想这些干什么？钟鬼笑着摇了摇头。 　　严霜看着钟鬼的笑容，却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一些很开心的事情，才会让他露出那么温暖的笑容，或许是她。严霜想着，突然被人碰了一下。 　　林菀凑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笑得一脸帅气的钟鬼，“怎么？看上了？” 　　严霜瞪了她一眼，“小声点，人家有女朋友了！” 　　“抢过来！” 　　严霜对林菀强势的语气哭笑不得，“你行你去，我又不是那样的人。”说着一把把林菀的头掰过来，“好了，上课了。”再看了一眼钟鬼，严霜转过头摊开课本。 　　下课后严霜耽搁了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钟鬼的位置已经空了。掩下心里的失落，严霜面色如常地和室友嬉闹着。 　　钟鬼一下课，直接到学校门口打了辆车到医院，因为时间还早，没有叫早饭，直接就上楼往林严华的病室走去。 　　“你和那个厉清河到底怎么回事？”听见这个声音，钟鬼打开门的手顿了一下，然后靠在门口，打算等里面的人出来了再进去。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了，就这样。”听见林严华的话，钟鬼无声地笑了，他都可以想象林严华淡淡地说这句话的样子。 　　“你喜欢他我倒是看出来了，他喜欢你怕是不一定吧。今天早上，我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一起来的学校。”果然是块硬石头，钟鬼有趣地想着。 　　“他昨晚在医院。”这句话，真是，一下子就把林乐明的后路截断了。钟鬼一边听一边在心里评价双方的对战情况，现在是2:0，林严华占先，胜负已定。 　　“你不适合他，他一个普通人，现在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心里也应该明白。”换套路了啊！普通人？钟鬼点点头，当过黑帮老大当过特种兵的“普通人”，很好。 　　“他也是个警察，现在退役了。”话说，我其实还真不是，钟鬼心里想着。感觉这父子二人聊天还挺有跳跃性的。 　　“你！你就不想回去看一下你妈妈吗？”林乐明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带着明显的疲惫和沧桑。 　　“爸，我爱他。妈还有你。”钟鬼靠在墙上，眼睛盯着走廊，静静地听着。 　　“逆子！”林乐明骂了一句，脚步声离门口越来越近，“唰”一下打开了门，看到门口靠着的钟鬼楞了一下，一个眼神都没甩给他就走了。 　　钟鬼直起身来，推开门走了进去，“看来是我低估你爸了，这战斗力虽然不行，但战斗策略还是很值得学习的。” 　　林严华本来在想些什么东西，听见钟鬼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早？” 　　“课上完了，反正没什么事就过来了。黎央又躲出去了？”钟鬼看了看四周，看见林严华点头，忍不住评到，“这小子是雷达投生的吧？” 　　“又在背后编排我什么呢？”身后传来声音。钟鬼对着林严华使了一个“看吧”的眼色，林严华笑容扩大了一倍。 　　“行了，我在这里，你先出去玩儿会吧。”钟鬼转过身对他说。 　　“行，你们可真是卸磨杀驴。”又是一声“砰”地声音，惹得两人对视一笑。 　　“你查出来了吗？”沉默了一会儿，林严华开始说回正事儿，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心慌的感觉，特别是随着时间一天天拖长，他总是觉得会出什么事。 　　“名单上红色标记的人都查了，没什么不同的地方。”钟鬼说道，今天早上他的手机上就发来了调查的结果。 　　“那也就是说目标还没死？”林严华皱起眉思索到。 　　钟鬼又摇了摇头，“其他的人也查了，没问题。” 　　林严华看向钟鬼，“你是怀疑？” 　　钟鬼点点头，“有可能是没有经过正常的程序入住医院，毕竟是警方介入了的。” 　　林严华皱眉，“这就麻烦了，能让警局做到这个地步……”他思索着，又问了一下，“那车祸的视频？” 　　“我的朋友黑进了监控系统，给我发了一张那个男人开车时抓拍，你看。”钟鬼将手机掏出来，把那张图片调出来给他看。 　　这个人的眼神！林严华突然抬起头看向钟鬼，看着钟鬼对着他点了点头，才皱眉说，“他是故意的。” 　　“可惜眼神不能说明什么，所有的检查结果都证明这是个意外。”钟鬼摊摊手。 　　“你没有查他的家庭？”林严华假装不相信的样子。 　　“这不是还需要时间嘛。”钟鬼对他笑笑，也不心虚。 　　林严华点了点头，“那就先从车祸那边查起。对了，那天那个人？” 　　“无业游民。他的身份信息全是假的。”钟鬼笑着，“这群家伙，也不知道是哪个派来的，全被那场‘意外’的大火来了个死无对证。” 　　林严华想了一会儿，“现在还是不能证明这是一伙或是几伙人干的，你还是要小心。” 　　钟鬼点点头，“放心吧。对了给黎央打个电话让他带两份午饭回来吧，还有点饿了。”钟鬼微微伸了个懒腰。 　　林严华看看时间，其实也不晚，但也不早，也就纵容地拨了个电话给黎央，只是可怜了刚刚在街上溜达了几圈的黎大队长。 　　“能带两份饭回来吗？” 　　“你随意。” 　　“两份。” 　　“尽快。” 　　听见这个回答，钟鬼都能猜出黎央的反应，“生气了？”他对着林严华挑眉，林严华摇摇头，拿下电话挂断了。 　　黎央回来的时候提拉了一大包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打劫了超市一样。钟鬼往里面看了一眼，“你吃这么多？” 　　“这不还有你两的嘛。”黎央白了他一眼，“不吃滚，滚滚滚！” 　　钟鬼笑了，转身对着林严华，“把里面带肉的挑出来，我喜欢吃肉。” 　　听见这话的黎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嫌弃到，“德行！”说完又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话说，我刚刚在我们病室门口看到一个女孩儿，站在那儿一看见我来了就急急地走了。” 　　钟鬼楞了一下，“什么样子的？” 　　“格子大衣，鲜红色的围巾，别说，还挺漂亮的。”黎央边往嘴里丢着东西边说着，还斜眼看钟鬼，“怎么，你认识？” 　　钟鬼摇了摇头，忘记了是在医院碰见这女孩儿的。但也只是一瞬，又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海之外。 　　黎央看钟鬼面色坦荡，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也就没再追究，本来他说这件事也是说着玩儿的。只有林严华在听见这件事的时候一直注视着钟鬼，也注意到了那很不明显的思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开开心心码到3000字以上了耶，结果登上晋江一看，昨天的文没有发出去，瞬间焉了。以后一定守着它发，发完再睡觉。晚安~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钟鬼下午回学校的时候，刚出医院门口，就看到了一抹鲜亮的红色。 　　回头看了一眼，钟鬼朝严霜走去，“在等我？” 　　严霜点点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钟鬼看了严霜低着的头顶，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停到路边，钟鬼招呼了一声，“走吧？” 　　严霜一愣，紧跟上了钟鬼。直到下车，两人也没说一句话。 　　严霜下车就往学校里面走，“站住！”被吓了一跳，严霜走得更快了。 　　钟鬼一个跨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严霜换一个方向，钟鬼总是能及时的挡在她的前面。两人就这样做着小孩子样的游戏，最终还是眼霜主动停了下来。只是她低着头，浑身发着抖，活像是被谁欺负了的样子，惹得周围的人都用谴责的眼光看着钟鬼。 　　“我以为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钟鬼紧皱着眉头，周围的目光已经让他感到不耐烦。 　　严霜一颤，在钟鬼的注视下抬起头，首先被看见的是通红的眼，其次是满脸的泪水，“是真的吗？” 　　钟鬼皱眉，严霜满脸的泪水让周围看他的人的目光的谴责意味变得更强了。也不知道关他们什么事，一群没事干发霉了的东西。 　　“什么是真的。” 　　“那个人，男的？”严霜颤抖的声音问出来。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些人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开始不动声色地靠近。 　　“干什么呢？”钟鬼毫不客气地吼了一句，“看别人的热闹好看？” 　　被钟鬼吼声震住了的人群，看了一眼钟鬼手上绑着的纱布，虽然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没有散去，但也没有再往前的。 　　“是真的。”钟鬼笑着说了一句，“我说不是真的你会相信？相信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严霜激动地说着，那么亲密的动作，那些前后呼应的话和行为，怎么可能他说不是就不是，但最让她伤心的是，他连开脱都没有一句。 　　钟鬼笑了一声，耸了耸肩。但很快脸色又严肃了下来，“这件事，希望你能保密。” 　　严霜看着他，只觉得刚刚才清晰的视野再次变得模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的头，又是怎么离开的。 　　“哟！一场好戏啊！” 　　钟鬼回过头看着黎央，“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要是不跟来不就错过这场好戏了？”黎央嬉皮笑脸。 　　钟鬼转身就走。 　　黎央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别呀，来说说你为何如此狠心对一个小姑娘？ 　　” 　　“我怎么狠心了？我说，黎大队长感兴趣的话就追上去，还没跑远！”钟鬼利用巧劲从黎央的手下滑出来，面对着黎央说。 　　看着钟鬼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黎央是真正服了。甩过一串钥匙给他，“这是林队让我给你的，你今晚回家自己睡吧。” 　　“你们在谋划什么？”钟鬼抱住钥匙半响，才说到。 　　“我们一个躺在床上的大队长，一个被革职的前队长，还能谋划什么？还是林队看你来回奔波，让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商量了一下，以后每人一天轮着来陪床。”黎央笑着说，说到“让你回去休息的时候”一脸猥琐的笑容。 　　信他就有鬼了？看着黎央笑得一脸坦然，钟鬼也笑，“行。”不让他参与就算了。转身就走。只是刚刚愉悦的心情淡了一半。 　　黎央在他身后松了一口气，抬手找来出租车，“师傅，第一医院。”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一点点。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下午再次来到医院的时候，一见着钟鬼，林严华就笑着嘲笑说，“听黎央说你把人女孩子弄哭了？” 　　“靠，黎央那个大嘴巴。”钟鬼骂了一句，用脚将床边的椅子踢开坐上，往后一趟，“我说，你不是也相信他吧？” 　　“不相信他眼见的难道还相信你说的？”林严华笑着说了一句。 　　钟鬼仔细看着他的神情，也看不出来他真正的心情。林严华总是这样，面上一幅淡淡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想的谁又知道呢？他所说的自己了解他更多也不过是表象而已罢了。他除了知道林严华喜欢他，其他的一无所知。 　　“虽说有时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这种情况，你还是相信我吧。”钟鬼随意说了一句，却也不多做纠结，转口问道，“你要我今晚回去？” 　　林严华点了点头，抬头看着钟鬼眼底一圈淡淡的红血丝“你在这儿没休息好吧？”钟鬼摸摸眼，真的是很淡的几丝，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只是没在意而已。“就为这？习惯就好了。”钟鬼眼底带上几丝暖意说道。 　　“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林严华坚持说道。 　　看着林严华眼底的担忧，钟鬼笑了一声，无赖地说，“我回去了谁给我喂饭？你指望半残疾人自力更生吗？”说着向他挥了挥自己两条大粗手。 　　林严华看着钟鬼的笑容怔了怔，眼里带上了几丝自己都不知道的不舍，随即转开眼笑开，“那你吃过饭再回去吧。” 　　钟鬼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下去，只剩下脸上还保持着那一脸的笑皮，幸亏林严华没有注意，看着让人心里很不舒服，“算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吃吧。”钟鬼说完就起身走了。留着林严华一人在床上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平静，眼里古波不惊。 　　“他走了？”黎央从门外进来。 　　“你没看见？”林严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黎央摇摇头，在钟鬼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他怎么可能没看见呢？“你真的不考虑告诉他？万一……” 　　林严华睁开眼对上黎央，“他已经是体制外的人了，难道你对这次行动没有信心？” 　　黎央整个人往后一摊，翘个二郎腿，“我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要是你出了啥事，那小子再在后面知道是我鼓动的。想想他的手段，”黎央装模作样地抖了几下，“我还真有点害怕。” 　　看到黎央这副模样，林严华忍不住笑开了，“那你就保证这次任务成功吧。” 　　黎央翻了个白眼，“得了，我现在就再去检查一次。这人呐，不能太无情~”边感叹着边走了出去。 　　钟鬼走出医院的时候，一个人影和他匆匆擦过，钟鬼一把拉住他，手上的伤口微微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这是往哪儿去？” 　　谢真看清眼前的人，忙叫道，“师父！”脑海里也迅速转了个弯儿，“我去看看林队。” 　　钟鬼用怀疑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又从脚回到他两手空空的手上来，“空着手去？” 　　谢真连忙赔笑，“这不是刚换岗就来了，还没来得及买嘛！师父您要回去啦？” 　　钟鬼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人都赶我走，我总不能死皮赖脸还待在那儿吧。”话锋一转又问道，“你们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谢真笑了，“师父，什么事需要瞒着您？” 　　钟鬼摇摇头，揣着手走了。人家都能瞒着了，还能怎么办？说不定什么都计划好了，就等着瓮中捉鳖，他这一去，要是反而把篮子闯破，把人放走了咋办？他不是蠢人，不做蠢事。自己回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好吗？ 　　钟鬼这样想着，人却是站在斑马线上，久久没有动，脸色也淡淡的。立了一会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正打算迈开脚步，一抬头，是红灯，又给逼退回来了。 　　好笑地摇了摇头，刚刚的想法倒是消了一大半，换了个姿势，放松了身体，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何必呢，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能坐下来说清楚。他也不是一个冒险的人，操这些心。 　　绿灯亮了，钟鬼抬腿悠闲地穿过斑马线。呼呼，呼呼，急速的风声在耳旁响起，钟鬼迅速地转过头去，一辆大众向他冲了过来，速度太快，完全来不及躲闪，只能尽量避免受致命伤。钟鬼迅速做出了判断。然后，一切视角在他眼前放慢，被撞上，撞飞，落地，然后视线一瞬间恢复正常，吵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底的光越来越弱，最后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雪地里的喵酱小天使的营养液20！ 　　最近每天可能会更得少一点，但一定日更！真的，看蠢作者真诚的大眼睛。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眼前似乎有光……很微弱很微弱的光，努力想要去靠近那个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突然！光明大放！钟鬼忍不住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看着出现在他视野里的几个人，钟鬼脑子有点混沌，花了一段时间，反应这些人，又花了一段时间想起他醒之前的事。他记得，好像是被车撞了？ 　　钟鬼眼神转了一圈看着他周围的人，黎央，谢真，林严华。钟鬼将视线放在林严华身上，林严华正站在最远处，担忧地望着他。也正是因为他站着，钟鬼就知道他昏迷的时间绝算不上短了。 　　“我，昏迷，了，多久了？”许久不曾发声的嗓子，钟鬼说话的时候感到声带像是从黏着被扯开，没说几个字就感觉嗓子疼痛，只能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冒。 　　“一年了。”林严华动了动嘴唇说道，眼睛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钟鬼。谢真和黎央见状，都自觉地走了出去，不打扰两人。谢真也许以前不知道，但在钟鬼昏迷的一年，林严华并未掩饰过他的情绪，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怎么，回事？”嗓子仍是疼得厉害，钟鬼忍不住皱眉，直到接过林严华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神情才缓和起来。他看着自己已经好完的手，毕竟一年过去了。 　　林严华看着他这样，嘴唇动了几下，还是开口了，“本来是打算以黎央的目标任务为诱饵，引凶手出来……” 　　“黎央的目标任务不是死了吗？”钟鬼忍着嗓子的不适打断他。 　　“警局把消息封锁得很好，他们也不确定。所以打算由我来扮演目标任务，引蛇出洞。”林严华声音微微颤抖，只要一提起来这件事，他就能想起昨年在病床上听到钟鬼出事消息的一刹。 　　“调虎离山？”钟鬼嘶哑的声音笑了起来。现在他明白了，不，在他被车撞的那一瞬间他就都明白了。 　　“我没想到……”林严华想要辩解什么，又觉得这种辩解实在是无力。苦涩一阵阵袭来，让他觉得嘴里都开始发苦。 　　“一年过去了。”钟鬼沙哑着声音说，“一月之期已经结束了吧。” 　　林严华愣住，他没想到钟鬼醒来听到真相说的第一件事会是这个，他不但没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感到心揪得更难受了。他嘴唇动了几次才咬牙，将那一个“是”字蹦出口。 　　钟鬼点点头，起身下床，动了好几次才翻起来。林严华在第一次没起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上前去扶钟鬼。 　　钟鬼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林严华不自觉地松开了手。然后他看着钟鬼第二次，第三次终于坐了起来后，却又在下床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时，还是忍不住上前扶住了。钟鬼这次直接挥开了他的手。 　　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后，钟鬼才开始慢慢地穿衣服，穿鞋，在这个过程中，钟鬼没有看林严华一眼。 　　林严华一直看着钟鬼，眼睛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动。深情、眷念与悔恨、不舍交杂成复杂的情绪在眼里翻腾。 　　什么都收拾好了的时候，钟鬼直起身，像病房外面走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刻，钟鬼顿了一下，回过身来，“凶手抓住了吗？” 　　钟鬼笑了，嘶哑地笑声恍惚化作一把利刃直插心肺。笑了一会儿突然收住了，第一次认真看了一眼站在那儿注视着他的林严华，“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然后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想清楚，什么想清楚？他还能去找钟鬼？以什么身份？恋人的身份没了，朋友，他们还能做朋友吗？自己还能把他当朋友吗？林严华退后几步坐在病床上，低头不语。 　　钟鬼在楼梯口碰到了站着抽烟的黎央和谢真。谢真一看到钟鬼，马上站起来，还碰了碰正背对着钟鬼吸烟的黎央。 　　黎央站起来挠了挠头，“你们聊完了？” 　　钟鬼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休学手续办了吗？”他昏迷这一年如果不办休学手续的话，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吧。 　　“办了。”黎央点点头。 　　“那现在去把退学手续也办了吧。”钟鬼嘶哑地说，说着说着，忍不住咳了起来，嗓子明明没有什么东西，就是不舒服。这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钟鬼知道，慢慢就好了。 　　“为什么？这件事你应该和林——”谢真突然被黎央重重拉了一把，顿时止住了话。 　　“你打算接下来干什么？”黎央挥了挥手，让谢真先不要说话，看着钟鬼。 　　“先在家里待着吧，算来也快过年了，明年我想离开白水市。”钟鬼没有看着黎央，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坚决。钟鬼觉得以前自己真是想太多了，被重生的这一世束住手脚，太过爱惜这白挣回来的几十年，什么都不能干。现在他就想看看他离开了又怎么样？最坏的结果也不外乎是死罢了，他自重生回来这几年不也是在生死线上挣扎吗？也没差。 　　“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去送你。”黎央笑着锤了锤他的胸口。 　　钟鬼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正打算走，突然又顿住了，“凶手是真的没抓住？”钟鬼润了润嗓，“还是不敢抓？” 　　黎央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原样，“是真的没抓到。”钟鬼讽刺地笑了一声，走了。身后，黎央看着他的背影沉下了脸。谢真在旁边唤了句，“黎队。”黎央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又轻松了起来，“啊，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也回警局吧。” 　　…… 　　钟鬼回到家收拾了半天东西，收拾完了又突然觉得什么都不用带，把原来准备的背包扔在一边就躺在了沙发上。 　　离过年还有三个月，他还要在这座城市待三个月，钟鬼想着，想着他就翻起身，将外套穿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三个月，该处理的事就处理掉吧。他曾经的敌人，以及曾经的好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过滤体小天使营养液7，帅气的叶子小天使营养液1，爱你们，么么哒。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格林3街。”钟鬼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在手机上点了“确定”两个字、信息发出去后，钟鬼将手机揣兜里，上了车。 　　那条信息上写着，“我来找你，面见详谈。”对面的人收到信息的时候看了很久，随即意外地眯起了眼，还以为是新客户，没想到是老朋友，是哪个家伙呢？这样想着也没有着急，倒了两杯咖啡，一杯放在对面，另一杯自己端着悠闲地喝了起来。 　　“就在这停吧。”钟鬼招呼了一句，出租车靠边停了下来。一堵红墙，墙上只有一个招牌和一扇小小的门，门四周绿色的藤蔓和紫红色艳丽的花朵肆意地生长着。推开门进去，尽管不是重生之后第一次来，但再看到这些熟悉的摆设和东西的时候，钟鬼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宁则在钟鬼推门进来的时候是真的有一丝惊讶，但随即化作恍然，“是你。” 　　“是我。”钟鬼熟门熟路地走到他上次也是上世常坐的位置坐下来。 　　“看来上次先生救我也不是偶然。”宁则笑着说，熟练地从旁边柜子拿出几个酒瓶和一只高脚杯，几下就把酒配好了。将酒杯往钟鬼那边推了推，“请。这是那天先生走后我特意为你配的，这才当得上救我的报酬。” 　　钟鬼笑了笑，“那次真的是意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和黑森林很像，但又没有“黑森林”那么甜，好像还多了一些东西，意外地对现在的“他”的胃口。“你的调酒技术又进步了。”钟鬼赞叹道。 　　宁则眯起眼，话题一转，却是开门见山，“你需要知道什么，我能知道的都告诉你。” 　　钟鬼也没生气，他知道宁则从不轻易承诺，一旦承诺出口，一定会实现。这是个交易，他救了宁则，今天他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宁则都不会拒绝他，而他提了这个要求后，他们俩再无关系，合作再说。而以他的脾气性格，如果自己今天提出了什么过格的要求，那承诺还是会实现，至于实现之后，自己是否还活着就不知道了。 　　“鹰九在哪儿？”钟鬼也开门见山地问道。 　　宁则目光一凝，刚刚懒散温和的表象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凌厉逼人的气势，“你到底是谁？” 　　钟鬼并不意外，事实上，这才应该是宁则的真正面目，被叫做“尖刺”的男人的真面目，他可不如表面看到的那样无害。“你就当是一个从地狱爬起来的鬼吧。”钟鬼耸了耸肩。 　　“你是他的人？”宁则别有意味地看了钟鬼一眼，至于他说的这个“他”，他相信钟鬼能明白这个意思。 　　“你说是救是吧。”钟鬼无所谓地说着。 　　宁则皱着眉头审视着他，半天才说道，“在你救我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钟鬼扬眉，“是。但那的确是个意外，要不是发现是你，我也不会去救人。” 　　“你如果想知道鹰九的行踪不会等到现在！”宁则盯着他，“你在怀疑我！”宁则说着又推翻了自己的推论，“你是在怀疑所有人。” 　　钟鬼好笑地摇了摇头，他从未怀疑过宁则，也未怀疑过别人。因为从一开始，他对杀死他的人就很清楚，是鹰九。其他人，不过都是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罢了。 　　他之所以一开始会没有行动，是因为他曾经真的把自己当成是重生的人，而不是地狱上来的一只鬼。后来的一系列事件，他都忙着收拾原主留给他的烂摊子。直到某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有时候，当鬼比当人轻松。 　　“我只想知道鹰九在哪儿？”钟鬼又问了一次。 　　“杀死钟鬼的人是鹰九？”宁则皱眉问道。 　　“你为什么不觉得这是我和他的私怨呢？”钟鬼好笑地摇摇头。他不想把宁则牵扯进来，这是他的仇。 　　“‘厉清河’能和他有什么仇？”宁则看了钟鬼一眼，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没有？”钟鬼再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不适应感，这反而让宁则眼里产生了一丝疑惑。 　　“我们既然合作过，你应该知道我的本事。”宁则话语中带着急切，说出口后似乎意识到这丝失态，宁则很快就喝了口咖啡，恢复了原样。 　　“那些查到现在都还查不到的凶手？”钟鬼笑着问。宁则说的合作是指他身为“厉清河”和宁则的合作，之前他拿到的资料就是宁则发给他的。 　　宁则听见他的话，反倒是不急了，又恢复了开始懒散温和的样子，“查到了，你想要吗？” 　　钟鬼慢慢转过头来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你没给我。” 　　宁则温和地笑笑，“有些牵涉太大的东西，我们都会自己扣下，免得惹祸上身。要想拿到，就得付出更多的筹码，我以为你知道？” 　　钟鬼紧紧地盯着宁则，他的确不知道。因为上世钟鬼救了他之后，他们俩之间的合作，宁则一直都是出个价钱，知无不言，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他也无法判断宁则是不是在说谎。 　　“你想要什么？”钟鬼问。 　　“我只问你一句，钟鬼是不是鹰九杀死的？”宁则看着钟鬼，杀机若隐若现。 　　“是。” 　　“你是不是要去报仇？” 　　“是。” 　　“我帮你。” 　　钟鬼这下真是扬了扬眉，“为什么？” 　　宁则喝了口咖啡，眼睛看向墙上的刺绣，“你需要帮手。” 　　钟鬼笑出了声，“我不需要。你只是个拖累。”说着起身就走。 　　“等等！”宁则叫住了他。 　　钟鬼转过身来。 　　宁则站起来，走到一个柜子处，拿出了两份文件给他，“你要的，都在这儿。” 　　接过手，钟鬼点点头，将文件夹在咯吱窝就走。“小心。”温和地声音从背后传来，宁则看不到的地方，钟鬼眼里满是暖意，宁则能有这份心就够了。“再见”，钟鬼在心里默默地说着，脚下却顿也不顿地出门去了。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钟鬼打了个车直接回家，在看到路边复印店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一下。”车子猛然刹车，钟鬼的身体因为惯力的原因向前狠狠倾去，又被腰间的安全带拉回来。当车子真正停下的时候，钟鬼对着司机说了声抱歉，麻烦等他一下，就下车朝着打印店走去。 　　“需要什么？”老板看到生意来了，连忙起身招呼。 　　“打印三份。”钟鬼说着，将手里的文件递了出去，眼神在周围扫了一圈，趁着店主复印的时候在店里闲晃着。看到角落里有个自己没见过的机器，钟鬼走了过去，转过身来向着店主询问“这是干什么的？” 　　“这个啊，是用来扫描文件的。你看把纸放在下面，这光这样一扫，上面的字就存到电脑里去了！”店主挺热情的，边说，边拿手比划着。钟鬼相信若不是他手里正忙着活，怕是要来亲自给他演示一下。 　　“那等会儿，你帮我扫一份出来。钱一起算。”钟鬼笑了一声，店主也答应得痛快，“好勒。” 　　看着店主把文件拿出来，一张张地复印，眼神却从不在纸上停留超过一秒，眼睛一直看着他，显得特别老实。 　　钟鬼笑了，这可不是老实人能想到的事情，当然也可能是真老实，谁知道呢？“我来吧。”钟鬼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流程并不复杂，打算自己接受工作。老板很干脆地让出了位置，只是从旁指导。 　　在等到钟鬼将手中的俩份文件全部录入进去，只等复印出来时，老板已经把录入设备调试好了。这次老板默认由钟鬼操作，自己只是站在一旁告诉钟鬼怎么摆放。 　　边摆，钟鬼边貌似无意地问道，“这上面的记录？” 　　老板老实地摆手笑了笑，“嗐，这个是可以删除的。我们大多都是每天晚上统一删除，也有些人要求当场删除了，我们也没意见。等会儿打完就将您的记录给删除了。” 　　钟鬼点点头，不再说话。 　　等到几份都打印出来的时候，老板热情地帮他找出订书机，还有用来拷贝的U盘，其他的类似整理的事却是分毫未动。 　　看到钟鬼订完之后，老板领着在他的眼前把记录删除了，该收的钱一分没少，连U盘的钱也算进去了，然后和和气气地将他送出了店。 　　钟鬼站在街上，摸着手里的一大堆纸和兜里硬硬的U盘，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看着一幅老实相，还挺聪明的。钟鬼想着，打量了一下四周，貌似也不是很远的样子，也就没有了打车的打算，抬腿离开了这个地方。 　　老板透过镜子的反光，看到钟鬼走了的时候才真正松了口气。虽然他从未在那堆纸上停留超过一秒，但干每一行的都有他们的门道，眼神偶尔扫过的几个字让他的心一瞬间就提了起来。但他还是收了钱，一分都没有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才是聪明人。这句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一句话，却让他深以为然。悠悠闲躺在椅子上，老板掏出手机，打起游戏来。 　　在巨大的黑幕下，四处亮起的灯光，将整个城市照得通亮，如同白昼。钟鬼站在窗口遥望，只是，还是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钟鬼夹着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气，看着袅袅升腾的烟圈，有点出神。脑海中一晃晃过一个人的影子，钟鬼发现，自己竟有点想他。 　　自嘲地笑了笑，收拾好情绪，将手里的文件举高，脸凑过去，烟嘴碰到纸页，火焰突地从脸庞升起，让钟鬼感到微微的热意。 　　将脸退开，火苗慢慢蔓延，当快要舔噬手指的那一刻，钟鬼手一松，燃烧着的纸混着灰烬四处飘散。将手里的纸一张张烧尽，钟鬼做得缓慢而有节奏，看上去像是在进行某种奇怪的祭拜。 　　烧完了之后，钟鬼立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只是想发会儿神。在脑海中的人影一次又一次出现的时候，钟鬼终是放纵自己想起关于他的事情。 　　开始的误会，后来的嫌弃，屡次的相救，数次同生共死，所有的所有，都终结在一个画面上。那是钟鬼那天在医院最后转过身去看时看到的悲伤而又绝望的身影。 　　但还不够，还不够。林严华为他做过很多事，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这些都是林严华对他的爱的表现。但不可否认，林严华爱得沉迷而清醒，深情而克制，他对自己的爱，从未超出过他的底线。 　　所以尽管心里疯狂地叫嚣着占有他，将他推到在地，狠狠将他的尊严和信念压在脚下。但钟鬼没动。在没清楚林严华能做到哪一步之前，他不会动。陷于情却仍坚守底线的爱？钟鬼吸着烟，眼里却升起浓浓地嘲笑，他要这玩意儿干嘛？他要的，是一颗完完整整的真心，什么信念、底线通通给他让开！ 　　若是做不到，钟鬼看着因为城市的灯光而显得有些暗淡的星幕想到，若是做不到，就算了。在心里念完这段话的同时，脑海里林严华的形象也随之化成袅袅的烟雾散去。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江原、黎央、林严华的电脑几乎同时响了起来。闪烁的邮箱标志闪闪发光。 　　江原端着杯茶坐了回来，一只手将茶往嘴里送，一只手放在鼠标上，食指微动，点开了邮件。 　　林严华顿了一下，暂停了手里的工作，点开了邮件。 　　“什么啊这是。”黎央边嘟囔着边打开了邮件。 　　当邮件呈现在他们面前那一刹，三个人不同程度的被震惊到了。就像一张隔开两个世界的膜，这一刻被人毫不犹豫地扯下来，对面世界的黑暗和肮脏直白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邮件里面是密密麻麻十几个名字，名字下面列举了他们的见不得人的交易，甚至连交易金额、成交时间、成交地点都一一写了出来。更可怕的是，这十几个名字每一个对应的都是他们身边熟悉的人，同事、领导、家人。 　　林严华一目十行，当他看到“车祸”两个字的时候，手里的鼠标立即停了下来。没错，就是他和钟鬼出的那场车祸，还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这里面涉及到的人竟然有四五人之多，其中的利益分配更是复杂。 　　满眼复杂地将邮件关上，林严华难得的闭眼躺在椅子上。眼里浮现出那个只有一天没看到却好像很久没有看到的人。在那天钟鬼走了之后，林严华待了一会儿，就走出了医院，走入了警局。他有很多工作没有处理，从回到警局的那刻起，他就进入了高度的工作状态中，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昨晚一整晚，他都没有睡。 　　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林严华疲惫的睁开眼，“是你。” 　　黎央点了点头，带着难以言喻的笑容，“这小子这盘是给我们整了回大的啊！”说着看到林严华迟早没有起来，关心地说，“你没事吧？” 　　林严华摇了摇头，站起来，看向黎央，“局长找我？” 　　黎央点点头，“他让我来叫你，我们一起去吧。” 　　“等我一下。”林严华进了躺厕所，捧了把冷水浇在脸上，整个人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刚出了厕所门，就看到黎央一脸担心的凑过来，“没事吧。” 　　林严华摇了摇头，“走吧。” 　　一路上，都是黎央在说话，“你说这家伙是哪查到的？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到，他这一出院一折腾，还真不简单！”黎央感叹着。 　　林严华突然停了下来，黎央猝不及防，差点没撞上去，“怎么了？” 　　“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发的，你作为一个警察，要对你说的事情负责。”林严华脸色淡淡地说着，然后问了一个几乎是和钟鬼一模一样的问题，“还有，真的没有查出来吗？” 　　黎央手不自然地动了一下，然后摸了摸头发，“当然没查出来，不然还要这家伙说。”看到林严华的目光，黎央自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不然还要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谁来说，是吧？” 　　林严华转过身，重新向前走，“希望是这样。” 　　“局长。”“局长！”两人进了办公室，江原正在慢悠悠地喝茶，浑然不见一丝紧张的情绪。听见两人的声音，顺手指了指沙发，“都坐吧。”自己也从办公桌上走了出来，坐在了沙发上。 　　“你们都收到了吧？” 　　黎央、林严华点点头。 　　“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江原笑眯眯地说，似乎不是领导和下属间紧急情况讨论，而是普通的朋友拉家常。 　　“现在这封邮件发给了几个人？”林严华出口问道。 　　江原看向黎央，黎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估计只有我们三个。” 　　林严华眼神一扬，他凭什么这么肯定？正想说话，被江原制止了。江原摇了摇头，“应该不止。” 　　黎央、林严华都看向他。 　　江原笑了笑，“别忘了，这上面还有市级的干部。”市级的干部，他们是告不倒的，肯定还有市级警局的人收到了这封信。但他随即又说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如何采取行动？” 　　黎央将手一拍，“抓他娘的，这原来没证据，现在证据都齐全了，还怕谁？” 　　江原朝他瞪了一眼，“这证据哪儿来的？我们怎么证明这份证据的真实？万一是有人恶意诬告我们同志呢？” 　　黎央狠狠皱眉，“江局，你这可就钻牛角尖了。管他——” 　　林严华打断了他的话，“证据的真实性倒是不难，原来我们是不知道他做了。现在既然有了方向，只要他做了，没有不留下痕迹的。” 　　“主要是证据的来源？”江原明白林严华要说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林严华皱起了眉。 　　“这不就是人民给我们秘密检举吗？只不过检举的人数多了一些，检举的官员大了一些，但这不代表我们能不严肃对待啊。” 　　林严华松开眉头看向江原，江原笑着与他对视。一双眼里似乎包含着什么都看透的睿智和包容的笑意。 　　“最关键的是怎么办。别看证据都摆在这儿，但有些人的马脚可不是那么好抓的。一不小心反而会把自己拖下去。好了，都下去想想吧。这件事情谁也别透露。若是还有人收到，让他们直接来找我。”江原挥了挥手，他本来也没指望两人能给出什么方法，主要是让他们不要透露出去。有些事情，还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等两人出去以后，江原往市级警局拨了电话，“喂，老刘啊……” 　　黎央和林严华两人走在走廊上，当林严华走到位置上正打算坐下的时候，黎央出声了，“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到底都投给了谁，我们也好心里有数。” 　　林严华在位置上坐下，靠在椅背上微微闭起眼，“我想要休息一会儿，黎队，你有事先去忙。” 　　黎央看了他半响，一摸头发，“行，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先走了。” 　　林严华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黎央看着他这样，没好气地走了出去。 　　耳朵听见黎央关门的声音，林严华才真正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就想起了钟鬼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和那句话，“你想好了再来找我。”林严华只感觉嘴里都泛出了苦涩，胃里开始翻江倒海的不舒服。猛然冲到厕所里，对着脸盆狂吐一通，明明没吃什么又忍不住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感觉。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头发湿漉漉地搭在两边的脸上，眼里泛着红眼丝，精神萎靡。林严华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无力地走出厕所，摊在椅子上，厉清河……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夜晚，一个漆黑的巷子，巷子的尽头是一栋破旧的居民楼。这栋楼是很久以前的老房子了，总有些老人念旧不肯搬走，也有些年轻夫妇刚刚进城在这里找一个容身之所。 　　这里的房子虽破，但很有人气。即使在晚上也会有年轻夫妇带着孩子出去逛一圈又回来。 　　远远地传来了欢声笑语，混着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和年轻女子温柔的低语。 　　男人一手牵着女子，一手牵着女孩，满脸笑容。却在看到某处的时候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你们先回去吧。有朋友来找我。”说着对旁边的女子抱歉的笑笑，将女孩的手交到女人手上。 　　女人温柔的点点头，顺从地带着女孩先走了。 　　等到他们走去，男人才收回视线看向某一处，“朋友，哪条道上的？” 　　钟鬼嗤笑一声，从黑暗里慢慢走了出来，“鹰九，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啊！” 　　鹰九闻言脸色一变，“我已经退出来了。” 　　钟鬼嘲讽地笑了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后面那句话他没说鹰九也知道，“杀人偿命，自然也是天经地义。” 　　“你是钟鬼的人？”鹰九问道。 　　“是也不是。我说，刚才过去的，是你的妻子和女儿吧？” 　　“不是。”鹰九警惕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问，有在意的事情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舍不得去死呢？”钟鬼依然笑着，只是那抹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鹰九更加警惕了，他换了个动作，虽然看着无多大差别，但他已经像一只黑影里的豹子，随时打算扑上去。 　　钟鬼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也没拆穿，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如果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你愿意活下去吗？” 　　这是句废话，有活命的机会谁会想去死，特别是在他过上了两年安生日子，又有了牵挂之后。 　　鹰九几乎是立即露出了喜色，“你什么意思？”他看不清楚钟鬼的实力，只是如果对方本身没有动手的打算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我的意思啊――”钟鬼看着鹰九，这个人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鹰九了，和平的生活磨平了他的爪牙。 　　钟鬼抬头，朝他笑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一拳已经到了他的脸上。“那你就更应该知道别人被你杀死时候的感受了。”说话间，又是几拳打出，招招落到了实处。 　　鹰九挣扎着起身，刚刚钟鬼有一下踢到了他的腿骨，他是扶着墙壁才爬起来的。 　　钟鬼就这样看着他爬起来，也不阻止。等到他站稳的时候，冲了上去。 　　这次鹰九等来的不是拳头而是锋利的刀刃，刀刃从他的脖子，手臂，大腿划过，他都不知道自己被划了多少刀，可偏偏还没死。 　　钟鬼看着躺在地上的鹰九，大滩大滩的血从他的身下溢出来，他在血里挣扎着，说不出来的狼狈。 　　“咳，咳咳咳咳咳。”鹰九一阵咳嗽，血从他嘴里流了出来。 　　钟鬼蹲下身，看向他的眼睛。“想死吗？” 　　“你想，干什么？”鹰九艰难地抬眼看着他，嘴里又吐了几口血。 　　“你死了，你的妻子和女儿怎么办呢？”钟鬼没有理他，继续问着。然而这问题却让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激愤起来。 　　沾血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衣服，“他们，不是。咳咳，放过，他们！” 　　钟鬼站了起来，看着那只手努力地抓着他的裤腿不放。“那得看你了，如果半小时之间她们没有出现，半小时之后，你还没死，我就考虑一下怎么样？” 　　说完钟鬼就抬步离开，鹰九用力抓住他的裤腿不放，被拖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还是无力地松开了手。鹰九看着自己的手，苦涩地笑了起来。随即看向一个方向，那目光里包含着深情，不舍，期待，绝望。 　　突然，那个方向有一户人家的门动了一下，鹰九惊了一下，在血泊中抬起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疯狂地想着她的脸，却又希望她的脸再不要出现在他的眼前。门动了一下又没动了。鹰九松了口气，刚刚似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现在这口气一松，他的头一下就磕在了青花石铺的路面上，冷冰冷硬梆梆的。然而他的眼还是固执地看着那个方向。知道整点的钟声响起，他的头一点点的挪动着直到面对钟鬼的方向，然后不动了。眼睛还睁着，里面放着固执的光，似乎在说“你要说话算数”。 　　他真的坚持了半个小时，而这半个小时里，那扇门没有再动过。 　　钟鬼往他刚刚看过的方向看去，“聪明的女人。”赞叹了一句，就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在他走后，门突然开了。女人用手蒙着女孩儿的眼，脸上早已满是泪痕。 　　然而欠债始终要还的，每个角落有光明就有黑暗，这是大自然的法则。 　　钟鬼走在街上。街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随便找了块地坐上去，他是坐了许久的火车来的，今晚看来只能露宿街头了。 　　钟鬼露出了笑容。今晚的事难得的勾起了他上一世的回忆。残酷，血腥，不择手段，这是他记忆里的主旋律。但在段与段的间歇中偶尔也会有欢快的声音。和兄弟一起露宿街头，喝得酩酊大醉，睡死在街头是其中的一件。 　　而这一世……钟鬼突然笑了。 　　这一世仅有的几次露宿街头居然都是和同一个人。 　　地上有点冰，他现在是一个人。钟鬼叹了口气，从地上起来。 　　刚起来就听见背后有人说话，“哥们儿，大半夜不睡觉偷人啊！” 　　钟鬼嘴角翘起，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转过身双手一抱，双脚一叉，“兄弟，借点儿钱来花花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一点点，因为是用手机码的。各位小天使见谅哦~ 第89章 请假 　　今天从下午到晚上一直坐着剪视频，除了上课就是剪视频，今天更不了了，明天双更哈！（哭π_π）大家都在过双十一，只有我在赶作业！ 第90章 第九十章 　　黑夜，“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林严华带着一伙人朝着目标走去，由于目标已经被包围，所以到是不用担心打草惊蛇。一切罗网都已铺好，任他插翅难飞！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快！再快！更快！要以最快的速度抓住目标，以防目标毁坏证据。 　　来之前江局特意和他谈过话，暗示他之前的证据还是太过隐秘，为了防止上面不认，需要更多的铁证！ 　　林严华脸上的神情却很镇静，丝毫不见急促之色，脚下却步履不停，行走间衣摆扬起落下，扬起落下，不停重复着。 　　来到一扇门前，脚步声猛然一停。林严华对着身后的人示意。身后人点点头，躲到两边。 　　林严华扬手，敲门。“咚咚咚” 　　没人开门。 　　林严华皱眉，“咚咚咚”，又敲了一下。 　　依旧没人。 　　林严华退到旁边。旁边一个人凑到门锁前，捣鼓几下，“咚”地一声，他看向林严华，悄然退到了旁边。 　　林严华手慢慢地握上门柄，然后轻轻一转，感受到门被打开的刹那，突地冲了进去！一大群人一涌而进！ 　　屋内空无一人。 　　“林队，跑了？”身边有人问。 　　林严华摇摇头，走到浴室，小心地打开门。 　　一股血腥味传来，一段人瞬间聚集到了浴室门口。 　　林严华慢慢走了进去。小心避过地上的血迹，伸手拉开了遮挡着的帘子…… 　　“呕――”身边有人受不了转过头去。 　　林严华拉上了帘子。“通知下面的同志，收网。” 　　然后走了出去。 　　在窗台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突然有人凑到他的身边来。 　　林严华转过头，是谢真。 　　“现场搜到了什么？” 　　“现场的证据都被毁了。”谢真摇摇头，眼里充满了失望。 　　林严华笑了一声，还是太年轻。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声音从缭绕的烟雾中传来，“再搜一下。” 　　谢真一愣，再搜一下？他们已经搜遍了。但林队既然这样说，必然是有他的道理。谢真没说什么，准备下去再搜一遍。 　　嗯，还有救。林严华感受到谢真走了，促狭地笑笑。 　　不一会儿，谢真又回来了，拿着一样东西一脸惊喜。“林队，发现了指纹！” 　　谢真手上戴着白手套，小心地拿着一个杯子，杯上有不明显的指纹印。 　　林严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抓――”谢真说到一半，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们是来找这些人犯法的证据的，不是来抓凶手的!一抬头，看到林队正带着笑意看着他，顿时说不下去了。 　　林严华将烟掐灭，向着谢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擦身而过。 　　谢真转过身来，看着林队东敲西打，突然拿起一把椅子猛地砸向墙上。谢真被吓了一跳，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墙壁破了个洞，里面一个被掏空的洞漏了出来。 　　林严华将手伸了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里面是一叠文件。随意翻了翻，将它递给谢真，“收队吧。” 　　谢真接过来随意翻了下，“林队，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严华靠在一旁，“狡兔三窟。”他也算在这些人中混了那么久，对他们想法能摸透个四五成。当然这些不能说。 　　“留一队下来扫尾，去看看黎央那边有什么东西。”林严华说着。 　　谢真点了点头。 　　“我靠！”骂声随着椅子被踢出去的声音。 　　林严华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一片狼狈的景象。心里顿时有了数。 　　“怎么？” 　　“死了，都死了，都他妈的死了！”黎央说着，最后忍不住一拳捶向了桌子。说着收敛了语气，看向林严华，“你那边呢？” 　　“也死了。但是我们找到了这个。”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他。 　　“没用，这些东西最多让他们丢个官！”黎央将文件扔在一旁，整个人疲惫的瘫在椅子上，捏了捏鼻梁。 　　林严华没有说话。 　　黎央突然抬起头来，“你能不能让厉清河――” 　　“不能！”林严华打断他的话。 　　黎央看了他一眼，烦躁地说，“我不还没说完嘛，你急什么急！” 　　林严华叹了口气。 　　黎央烦躁地站起来，将刚刚丢开的文件抄在手里，“走吧，去见江局。” 　　“噔噔噔”敲门的声音响起。 　　“进来！” 　　黎央一进门就将手上那叠文件递上去，笑着说，“江局，我们找到了这个，足够把他们拉下马了!” 　　江原刚放下电话，将那叠文件接了过来，只翻了几下，叹了口气，就合上了。 　　黎央有点疑惑，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 　　江原沉重地看着他，“不用看了，刚刚接到市局的消息。” 　　林严华和黎央心里同时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都死光了。” 　　听见这话，黎央一时没能绷住表情，“那么多人，都死了？” 　　江原点点头，语气有些沉重，“一夜之间十几位同志要么自杀，要么被杀，现在已经死光了。” 　　顿了一下，江原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起来，“这件事，到此为止！” 　　黎央顿时一愣，想开口，看到江局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岁，没忍得了开口。 　　林严华一直没说话，这时将还想说什么的黎央拉了出去。 　　出了门，黎央走在前面，林严华走在后面。 　　“帮我递一份辞职信吧。”林严华突然开口说。 　　黎央猛然转过来，对上林严华的双眼，质问地话又吞了下去。 　　“行！”黎央狠狠地答了一句，一甩衣袖就走了出去。走，都走！ 　　林严华看着林严华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歉意。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走了是对黎央的暴击，但他必须这样做。 　　他必须得做出选择，林严华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蠢作者回来了！今天晚上还有一章！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火车站，人声鼎沸。 　　“兄弟伙，走了啊！”钟鬼转过身，朝一堆吊儿郎当，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挥挥手。 　　“下，下次再来。”一个人哆哆嗦嗦说出这句话。立马就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 　　拍他的那个人在钟鬼看向他的时候赔笑，转眼又横了刚刚说话的人一眼。 　　钟鬼看着好笑，也不拆穿。挥挥手，转身是真的走了。 　　一坐上火车，钟鬼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香香甜甜地睡了一觉。 　　一觉睡醒，已经到了站。收拾东西走出火车站。钟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杨树下面的那个人。 　　在阳光下，宁则穿着灰色大衣，格子围巾随意搭在脖子上，抬起手向他招了招。 　　钟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大步走到宁则身边，随手搭在他的肩上，“你怎么来了？” 　　宁则微笑，“也不想想你的信息是哪儿来的？” 　　钟鬼失笑。 　　“听说你没事做了，要不要来帮我？”宁则缓缓向前走。 　　“不了，快过年了。还是让我好好玩儿吧。”钟鬼笑了笑。 　　走出车站，钟鬼停了下来。宁则扬头，“我送你？” 　　钟鬼伸手拦了一辆车，上车的时候转过身来扬眉，“你自己回去？” 　　宁则恍惚了一下，他仿佛看见了他的故友。回过神来，钟鬼已经走了…… 　　钟鬼回到家，打开家门，换鞋的时候一扶旁边的柜子，手上就沾了薄薄的一层灰。 　　也是，毕竟一个星期过去了。钟鬼想着，停下了脱鞋的动作。直接走进厕所，开始了他的清洁大扫除。 　　天气一天天冷了起来，街面上的雪一踩一个印子。 　　随着春节的临近，家家户户渐渐热闹了起来。外出的人纷纷归家，火车票正是紧俏的时候。 　　钟鬼买票的时候却异常轻松。因为他买的票是离开的票。 　　这座城市，有人归来，有人离去，即使是春节也不例外。 　　钟鬼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犹豫着还是买了两罐啤酒，一个烧鸡。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发现他的门口被一群人包围了。 　　“你们是？”钟鬼停了下来。 　　那群人转过身来，钟鬼才发现这一群当中他其实认得两个。是那天在军训场把他拦住的那两个教官。 　　这群人转过身来，看着钟鬼的时候，都是一脸激动，“老三？”领头的人抖动着嘴唇问。 　　钟鬼很冷静。他现在根本不想去想厉清河那些事。若是之前，他或许就认了。但这么多次，生死之间，他也算还了。 　　若说欠，也不是欠的他的。到是那个人，钟鬼想起来，又不禁动了动手。手上的装着啤酒和烧鸡的袋子微微晃动。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我出过车祸，很多事不记得了。” 　　领头的人皱眉，眼睛看着钟鬼，似乎有千言万语。 　　钟鬼手插在兜里看着他们，“你们还有事吗？” 　　领头的摇摇头，往旁边让出了路。钟鬼就这样直接走过去，在他们面前关上了那道门。 　　“这……” 　　“走吧。”领头的人哈了口气，带着人走了。 　　“这小子说得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他看我们的眼神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万一是装的呢？”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现在生活得很好不是吗？”领头的人抬头看着天空。 　　众人沉默。 　　“走吧！”领头的人声音大了起来，“我们兄弟一起过个好年！” 　　钟鬼刚关上门，手机就想了起来。“喂？” 　　“要不要和我一起跨年？” 　　钟鬼听见这个声音，靠在柜旁，“你过来？” 　　“也行。一起？”电话里的声音传来，带着新年的喜气。 　　“不了。”钟鬼摇摇头，“你亲朋好友那么多，也不差我这一个。” 　　“合着你是要等那个只差你一个的人？” 　　钟鬼笑了，不说话。 　　“那我挂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钟鬼笑着。 　　挂下电话，钟鬼走进客厅，里面却是与外面新年的气氛格格不入。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一个背包，一把伞，和一大包碎嘴的零食。 　　钟鬼将烧鸡和啤酒都拿了出来。一瓶啤酒打开，烧鸡摆上，钟鬼打开电视，懒懒地躺在了沙发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针和分针只差一格就将重合在一起。 　　钟鬼看着电视里主持人一脸笑容的脸，拿着一瓶啤酒走上了阳台。 　　市中心的塔顶已经开始放烟花了，家家户户有阳台的，没阳台的都在往外面、往天上看着。 　　钟鬼靠在扶手上，一边往嘴里倒着啤酒一边欣赏着烟火。 　　新年的倒计时已经响了起来，“十，九，八，七，六，五，四――” 　　随着倒计时临近，钟鬼脸上反而没有多少表情。他摇摇手里的啤酒瓶子，没有了。 　　“二！” 　　最后一瓶，没有了。 　　“一！” 　　“嘭!”巨大的烟花升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哐！”啤酒瓶子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垃圾桶里。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晚了一点。从早上上课到下午两点，剪视频到晚上10点，还是留了时间码文，终于圆满完成任务！久等了~ 第92章 第二次请假 　　又是一天从早到晚坐在电脑前，我以为今天可以更的（哭！）蠢作者今天更不了了，明天可能也更不了，后天上线。十分对不起各位小天使~要打要罚任凭小天使发落~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厉清河！”随着瓶子“哐当”一声，一声呼喊让钟鬼停住了往里面走的脚步。钟鬼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严华。 　　林严华双手撑在膝上，不停地喘着气，在这大冷的冬天，他竟然出了一头的汗。林严华抬头看着站在阳台上的身影，如释重负地笑了，“你还没走。” 　　“马上走了。”钟鬼冷淡地说道。他的耐心已经在这几个月的等待中消磨殆尽，在钟声敲响的最后一刻彻底消失。林严华突然出现的身影也只是让那小火苗扑腾了一下而已。 　　林严华反而笑了起来，“你买的什么时候的票？现在？” 　　钟鬼皱眉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林严华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将手抬高给钟鬼看，“看来我们得一起走了。” 　　天色太黑，但借着自家楼的灯光钟鬼能勉强看清林严华手里的是一张火车票。看着林严华手中的火车票，心底那缕扑腾的火苗瞬时熄灭。钟鬼突然勾出了一丝笑容，“我不想和你一起走。” 　　林严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买好了车票我就要和你一起走？你把什么事情都准备好了，才来问我愿不愿意？”钟鬼笑着，只是这个时候林严华宁愿希望他不要笑，至少不要对他笑得这么，渗人。渗到他的心里。 　　林严华表情突然变得悲伤，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样的悲伤。钟鬼不再看他，径直走回屋，楼房的那盏灯在林严华的眼前熄灭。连带着林严华眼中的光一起。 　　关灯，背包，关门，下楼，毫不停顿地和林严华擦肩而过。 　　林严华听着脚步声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交错，然后…… 　　林严华突然一把抓住了即将远离的钟鬼，如同抓住了一颗即将远离的星辰，“求你。”林严华说。 　　钟鬼以为自己听错了。“求你。”相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钟鬼愕然地转过头看着林严华，林严华正注视着他，那双眼里欣喜与绝望交织，释然与期待同时出现。“让我和你一起走。”“我不知道你让我想清楚什么，但是……”钟鬼看着林严华，林严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钟鬼看着他，心里那堆灰烬在轻轻动着，似乎随时会有火焰扑出来。“我给你发的邮件你收到了？” 　　林严华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到这件事，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 　　“那些人都死了？”钟鬼继续问道。 　　“是。” 　　“上面决定将这件事按下去？”钟鬼问着，随着林严华的一个个肯定的回答已经勾起一丝冷笑。 　　“是。”林严华怔怔地看着钟鬼，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意识到什么，突然厉声说道，“不是！”他看着钟鬼的眼神也变得悲伤，声音也低沉了下去，“不是。” 　　钟鬼冷眼看着林严华的表情，还是将最后一个问题问了出来，“你灰心了？” 　　林严华握紧拳，他想说不是，但这两个字堵在喉咙里始终说不出来，最后还是闭上眼，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是”。 　　钟鬼没有说话。 　　林严华睁开眼看着钟鬼，他还有很多想说的，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不是因为对警局灰心了才离开警局，也不是因为没有工作才决定和钟鬼一起走，不是这样的。但他说不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些因素在里面。如何能拿来欺骗自己爱的人？ 　　钟鬼看了他一眼，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袋递给他，然后看了下表，现在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我买的六点的票。” 　　林严华愣了楞，猛地抬起头，抢过文件袋猛地向外面冲去，惊起一阵狗吠。钟鬼在后面看着他笑了笑，他手里的文件袋有着足以将他们忌惮的人拉下马的证据，若是林严华今天不来，他可能就烧了。至于林严华手中的凌晨一点的车票，不过是他放出去的消息而已。 　　两个小时，钟鬼看着林严华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林严华依旧是跑着过来的，额头又出了一层汗。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额角。不同的是，林严华这次眼里的乌云一扫而散，露出漂亮的恍若太阳的光彩。 　　现在这颗太阳是他的了，钟鬼想着。所有的底线、信念全部在我面前退开，让我带你认识黑暗，也让我守卫你的光明。 　　钟鬼张开双手，抱住他的小太阳，吻上了那双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今晚更文前也想过许久不更文，一更就完结，会不会被小天使打，但还是按照计划完结了。 　　这是蠢作者完结的第一本正式的小说，很开心有各位小天使的陪伴和支持。也正是因为这本书，蠢作者决定继续写下去。 　　感谢所有破费过的小天使！感谢小天使“雪地里的喵酱”“清河”“小窝”的地雷。 　　感谢所有栽培过这本书的小天使！感谢小天使“封二哈”“银子”“莫逸辰”“过滤体”“晴枫雅韵”“再见”“雪地里的喵酱”“帅气的叶子”“十年”的营养液。 　　感谢所有在评论区留过言的小天使！感谢小天使“封二哈”“十年”“咔酱咔酱”“晴枫雅韵”“寒雨湿衣”“过滤体”“。。。”“丹”“清河”“柚子Yoki，攒一…”“肥皂”“帅气的叶子”“小花一朵”“白鬼肆夜”“军火贩”“26015058”“军火？”“再见”“过路者”“小窝”“云澜”“咸鱼”“玉婴”“扣子”“银子”“路人甲”“枫”“玄英莫怕雨哥”“羡羡”“老鼠爱上猫”“由翼”“没什么”“残霜剑”“寒影孤灯”“默言”“酥饼”“决泯”“明明”。 　　也感谢所有一直到现在到没有离开的默默陪伴的小天使。 　　很开心这段时间有你们的陪伴，也很感谢你们对蠢作者的包容。能遇到你们很开心。 　　下面是蠢作者下一本打算开的坑，一周后，也就是27号，蠢作者会抱着新书见面。蠢作者打算一直写下去，所以下一本书是日更三千，留一周的时间先存点稿子。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 　　【综武侠】一睁眼天地都换了个个儿 　　什么是剑？剑者，利器。剑意，人心。以心悟剑，以心凝剑，剑中有心，心中有剑，剑意不灭，剑心不死。 　　什么是剑？以情入剑，寄情于剑，一剑出，红尘现！ 　　朝闻道，夕可死矣。 　　在临死之际，陆红尘带着遗憾闭了眼。 　　谁知道他还能睁开眼。 　　但这已经不是他熟悉的世界。 　　没有关系，在这个世界，陆红尘依旧有朋友。 　　在决战之际， 　　陆红尘握着剑笑着说，“陆红尘最大的缺点，就是护短。” 　　陆小鸡笑着说，“你这样可是会没朋友的。” 　　陆红尘摇摇头，“有人告诉我，护短才会让朋友心暖。” 　　这是一个没有内力的武功高手混武林的故事，也是一个护短狂魔混武林的故事，姑且看做论内力尽失混武林的可能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